第73节
  他才不相信他们说的那些屁话,永远也不会相信。
  他只相信他的月儿。
  楚星捧住她的脸,动作凶猛而又带着极强的侵略意味,撬开她的贝齿,一寸寸攻进。
  城月还是回应他。
  一众宫人原本在不远处等着,见此情此景,皆都低下头去。
  城月拉他起来,把伞递给他:“楚星比较高,伞给楚星打。”
  楚星另一手握着城月的手,闻言手指微微收紧。他接过伞,看着她的笑容点头:“好。”
  —
  他们一路走出好远,从那儿再回到坤宁宫,路程太远,于是去了恒源殿。回到殿中,已经近戌时。
  刘培恩叫人去准备热水,伺候陛下沐浴。城月对这事很有兴趣,非要横插一脚,混入了浴池间。
  一众宫女们退下去,楚星泡在浴池里,头发湿着披散下来。城月轻手轻脚地靠近他,想要吓他一跳。
  结果刚走进,便听见他说:“月儿。”
  “嗯?”她撇嘴,没劲,被猜到了。
  城月靠近他身侧,“怎么了?”
  楚星看着她,目光怜惜,语气却有些虚:“你会怕我吗?”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城月抓住他的手,摇头:“当然不怕。”
  语气似乎还觉得疑惑,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城月伸手试了试水温,温热的,刚好。
  她拨弄着水,被楚星一把拉下来。
  “啊。”楚星扶住她的腰。
  “衣服湿了。”她小声抱怨。
  “湿了正好让她们洗了。”楚星不以为意。
  他精瘦的胸膛一半浮出水面,一般沉在水底。城月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而后伸手摸了一把。
  “嗯……”她沉吟。
  话题却一转,“今天是为什么生气?”
  城月低着头,手指在他腰间打转,磨红了一圈。
  楚星说:“因为有人说你骗我,我觉得很生气,我把他杀掉了。”
  其实除了生气,还有一种害怕和不安。
  害怕什么呢?
  因为听见那种话,觉得这世上的人,似乎都觉得他无可救药了。
  因而,害怕她也会有一天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害怕。
  那个暴戾恣睢、杀人嗜.血的楚星。
  城月睁大眼睛,气鼓鼓:“我怎么会骗你?”
  楚星笑:“嗯,月儿永远不会骗我。”
  “那当然啦,我最喜欢楚星啦。”城月昂首。
  她话音未落,听见楚星说:“我爱你。”
  第64章 春日迟
  “爱是特别喜欢的意思吗?”城月问, “如果是的话,那我也爱楚星。”
  她说着,又笑起来, 楚星看着她的眼睛,轻叹一声。
  城月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要从旁边池岸往上爬, 被楚星又带回来。
  “月儿今天也淋了雨, 一起洗个澡吧。”
  衣服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城月低头认真考虑片刻, 点头:“好吧。”
  楚星淋过雨,城月记挂着这一点,因而没同他胡闹太久,规规矩矩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
  刘培恩已经让人煮了两碗姜汤, 见两人过来, 忙不迭把东西递上来。
  “陛下, 喝碗姜汤驱驱寒吧。这日子怪冷的,要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还有娘娘, 您尤其得喝,毕竟您怀着小皇子。”
  姜汤味道浓烈,城月接过来,便觉得一股刺鼻的味道扑过来。她捂着鼻子,浅尝了一口,忽然感觉一阵反胃的感觉从胸腔里涌上来。
  她捂着口鼻,忙把碗放下。彩蝶见状, 忙不迭上来替她拍背。
  楚星皱眉,把碗拿远了些, “怎么了?又想吐了?”
  城月一阵呕吐完,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仍旧摆手:“没事,就是忽然闻到这味道有点难受,现在好了。”
  因为她对姜味敏感,她那碗姜汤被拿下去。楚星一口喝了自己碗里的,又命人去取了香珠含在嘴里。他怕味道熏到她,又怕自己万一真受了寒,传给她也不好。
  等确认自己身上味道散了,楚星才走近她。
  城月正在桌边写字,她字写得不算特别好看,甚至不能算娟秀,但是别有一种可爱之感。
  楚星悄声走近她身侧,轻声询问:“月儿在干什么?”
  城月抬头,鼻尖上蹭了点墨汁。楚星忍俊不禁,城月从他的笑意里恍惚明白什么,起身去照镜子,发觉自己脸上沾了墨汁。她抬手,直接用袖子擦。
  袖子却把墨汁从鼻尖带到脸颊,晕开来。
  楚星轻啧了声,捧住她的脸,从袖中拿出手帕,沾了水,细致地替她擦去脸上脏污。
  城月忽然间离他这么近,呼吸都放缓下来。她看着楚星的眼睛,感受着他的动作。
  他的视线专注地落在她脸颊上,呼吸的气息喷洒出来,落在她颈侧,有些痒痒的。
  城月不自觉想动,被他按着肩膀,“别动,还有一点。”
  楚星说话时候声音很低,格外地好听。有一瞬间,城月想到深夜无人的时候,他在自己耳边时候说话的声音。
  她忽然脸红,这样的楚星诶……好像更喜欢了。
  城月眨着眼,保持着身体不动,等待楚星动作结束。
  楚星替她擦去最后一点墨汁的脏污,“好了。”
  城月听见他这一声,仿佛听见什么命令,绷着的背脊一松,而后扑进楚星怀里。
  楚星一愣,而后搂住她。
  感受着她的额头在他脖子间一通乱蹭,真的像一只猫。
  “楚星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啊?”城月小声感慨。
  楚星勾唇,这话也只有她会这么认为。
  城月手上还拿着笔,动作一不小心,又把墨汁蹭到楚星衣服上。她又在楚星衣服上蹭过一番,脸上又染上墨汁。
  “啊啊啊。”城月推开楚星,急急忙忙地叫她们打水来洗脸。
  即便夜渐深,这一方天地里却仍旧热闹。
  这雨下到深夜还在下着,因而二人便宿在了恒源殿。
  第二日,城月意外起了个大早,结果楚星比她起得还早。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城月揉了揉眼,没叫宫人进来伺候。她披了件衣服,在殿中四处找楚星。
  楚星在门口站着,神情严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城月叫他一声:“楚星。”
  楚星回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
  雨已经停了,连屋檐上的水滴都停了。庭院中的水渍甚至都干了一半,略带寒意的风吹过来,城月一个哆嗦,紧了紧衣服。
  “怎么起这么早?”城月小声说话,自觉地往他怀里凑。
  楚星顺手揽住她,下巴搁在她头上,“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楚星无声笑道:“昨日那个骗我的人,他说自己是受丞相指使,后来我派人去查,似乎果真如此。真是费尽心思,好生筹谋。我在想,要怎么处置丞相?”
  楚星说着,轻叹一口气,“月儿觉得呢?”
  城月还记得丞相的白胡子,她沉吟片刻后道:“丞相已经很老啦,不要太为难他啦。”
  “好,听月儿的。”楚星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
  晨风还是清冷的,城月感受到一丝凉意,往楚星怀里又缩一分:“好冷啊,咱们进去吧。”
  —
  这事儿楚星压了消息,到底没传开。不过那天在宫里,很多人都看见,还是免不得有些闲言闲语。
  不过城月和楚星都不听那些闲言闲语,她们说她们的,他们俩做自己的。
  楚星也没问罪丞相,风平浪静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李世康派人去打听下消息,皱眉直抽成一团,喃喃自语:“怎么会什么也没发生呢?”
  这太不同寻常了。
  若是能有什么功效,那定然早翻了天;即便是失败了,也应当也查到丞相头上去。
  以当今陛下的性格,定然不会和丞相善罢甘休才是。
  李世康摸着胡子,在房中踱步,实在不明白,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待他踱步几回,终于提笔给李珠写一封信。
  这信送到李珠手里的时候,距离陛下那日雨中暴走已经过去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