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是个病美人 第9节
  “我刚确认了下身份,其中一对是这家夫妻俩,但他们的孩子是两个女生。”
  第15章 谁打碎了玻璃4  “师父他还在解剖室。……
  杯子被搁在茶几上,发出“啪嗒”一轻响。
  寻隐回头,裴清予已经披衣起身,坐在电脑前皱眉看着宋苒苒发过来的资料。他绕到裴清予的身后,抓了抓那人消瘦的肩膀。
  “宋笙,女,21岁,出生1月余被宋家收养,不到一年,她妹妹出生,起名宋箫。”裴清予轻声念着,又调出一份医疗诊断。寻隐扫了眼诊断处,上面赫然写着“大量汞中毒”。
  “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是宋箫,那个男生身份正在调查,等她清醒后再询问。”
  “那三具尸|体在哪里?”裴清予没有接他的话,突然扭头问道。
  “苏晓晨把他们送去法医室了,说尽量明天就出尸检报告。”
  “我去一趟局里。”未等寻隐说完,裴清予撑着桌子直接起身,径直向外走去,却被寻隐一把拉住了手腕。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裴清予身上起了烧,手心一片滚烫。客厅里的灯没开,借着闪电,寻隐能看到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俩人都没有说话,裴清予顿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向外走着,寻隐也未再阻拦,只是安安静静地拉着他。
  “阿寻。”裴清予喃喃道:“你知道的,这意味着很可能还有一位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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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局里零星地亮着几盏灯。
  裴清予进了法医室,寻隐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望着人穿着手术服站到台边,才转身走开。
  裴清予余光感受到门外视线的消失,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拿起手术刀。
  表皮损伤,毒物检测,心脏称重,胃内容物检查…
  “师父,三人气管及肺部均存在损伤,汞检测呈阳性。”苏晓晨手中拿着报告,“他们的死|因均为头部遭受重击,按照程度及损伤痕迹来看,应该是汞中毒引起的精神紊乱导致自伤。”
  “嗯。”裴清予点点头,那名男生的尸|体表皮存在多处损伤,他弯腰仔细查看着,突然动作一顿。
  “晓晨,把三份毒物报告给我看一下。”裴清予骤然直起身,体|位的变换让他眼前有一瞬间昏黑,他踉跄了下,伸手撑住冰冷的解|剖台,努力维持着眼前的清明。等苏晓晨转身回来时,已看不出任何异常。
  “只有他的镇静剂过量。”裴清予扫了一眼,轻舒了口气,苏晓晨也看了三份报告一眼,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他的死|亡过程其实跟另外两人是不尽相同的。”
  “嗯,这种镇静剂的有效时间大概在1-2小时,我们需要确认被害人前往宋笙他们家的时间,这就可以判断他是主动前往后被下|药,还是下|药后再被送往的。”裴清予勾了勾唇,声音中带着些嘲讽:“也就是说,我们还要判断这到底是一起案件,还是案中案。”
  苏晓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裴清予有心想要继续解释,心脏处却突然一阵闷痛,时钟已经走过了凌晨两点,脆弱的心脏开始抗议。裴清予身子晃了晃,靠着解剖台缓缓坐下,他望着旁边满脸担忧的徒弟,想要安慰几句,却实在没有力气动弹。
  “晓晨,你把报告给阿寻拿过去,然后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裴清予缓过一口气,慢慢说道。
  苏晓晨点点头,飞速脱下手术服向外跑去,走廊里雨水湿滑,差点摔个跟头。
  “没事,别急。”苏晓晨站稳回头,裴清予戴着口罩靠坐在解剖台旁,声音微微带着笑意:“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寻隐,你别怕,师父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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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隐离开法医室后,径直去了楼上的特案组。宋笙和宋箫一家人的资料相对复杂,他坐在案前,仔细看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门“叮”的一声轻响打破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苏晓晨着急忙慌地走了过来。
  “寻哥,尸检报告赶出来了,给您。”苏晓晨气喘吁吁地站定,寻隐点头接过,望了望他身后问道:“队长呢?”
  “师父他…”
  话音未落,外面一道闪电划过,办公室的灯闪了片刻,突然一瞬黑了下去。
  “师父他还在解剖室。”苏晓晨颤抖着把话讲完,“他好像有些不舒服,走不动路。”
  第16章 谁打碎了玻璃5  “抱我过去。”裴清予……
  “队长?”
  寻隐冲下楼时,走廊里依旧一片漆黑。
  大雨导致了突如其来的停电,只有几盏应急照明灯在走廊里慢悠悠地闪着光。寻隐见无人回应,手心紧了紧,迅速向走廊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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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清予按理来说是不怕黑的,但自从受伤后,他的心脏便对突如其来的动静异常敏感。
  苏晓晨走后许久,裴清予才缓过来些许,他撑着冰冷的解|剖台起身,低低地喘了口气。心脏处依旧闷闷地疼着,似乎只有半弯下腰才能缓解片刻。
  裴清予撑在那里,待到心脏处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来气时,才终于将药片来送进嘴中,苦涩的药味在舌下蔓延开来,他闭了闭眼,有些晃神。作为医生,裴清予知道自己现在状态有些不对,却又懒得走动,只是一边想一边慢条斯理地带上手套,开始缝|合尸体。
  黑暗就是在这一刻袭来的。
  周围的灯瞬间熄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裴清予心脏突然早搏,他闷哼一声,手不由自主地一歪,手术刀划破手指,染红了手套。
  “嘶。”裴清予轻哼一声,手术刀“咣当”落地的同时人也踉跄着撞到了后面的台子,冷汗顺着额角滴落,裴清予按住手,刚刚压下去的思绪又张牙舞爪地冲了出来。
  四周太过寂静,寂静的让他想起那次救护车上,寻隐问过他的话。
  “队长,你真的同意…濯无眠伤害你吗?”
  他当时痛得瞳孔都是散的,潜意识里想回答“是”,却又下意识地不想让寻隐不高兴。话在嘴里囫囵了一圈,说出来的到底是安慰的话。
  “没有,队长在骗人,别怕。”
  他虚弱地偏过头,眼神正对上寻隐的脸,他想勾一勾唇,却又恍然间想起脸上是带着氧气面罩的。
  ——看不见了。
  裴清予有些郁闷的想,小孩会发现自己在骗他吗。寻隐从刚入队便对总自己言听计从,但每每涉及自己的身体,又疑虑过多。
  但寻隐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他走上前帮裴清予把毯子掖了掖,攥住了裴清予冰冷的手指。
  莫名其妙地,裴清予就是觉得,小孩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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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
  寻隐冲进解剖室时,看到的就是裴清予蜷缩在黑暗中,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胸口。他赶忙将人抱起来,拿出药物想喂给裴清予,却感到怀里的人抗拒地扭过头。
  “吃过了…”裴清予嘴唇有些发紫,但呼吸还算规律,“我没事,缓一会就好了。”
  寻隐动作顿了下,仔细确认了裴清予浑身的颤抖确实在慢慢平缓,才低声应了下。他站起身想把人扶着坐到椅子上,却突然被裴清予拉住了手。
  “阿寻…”
  裴清予声音低哑,指尖还在发抖,却执拗地不愿松手。寻隐一愣,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道:“队长,我不走,就是拿把椅子…”
  “抱我过去。”裴清予固执地说着,他还发着低烧,手心依旧是烫的,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寻隐能看到,裴清予脸上也泛着绯红,可能是烧久了,他眼神有些不清醒,坐在地上抬眼看着寻隐,“我走不动,抱我过去。”
  见寻隐没有动静,裴清予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真的,我没骗你这回。”
  寻隐从震惊中缓过神,他望着俩人拉着的手,慢慢呼了口气,顺从地俯下身将手穿过裴清予膝弯,另一只手环到人身后,微一使力,直接将人腾空抱起。
  裴清予下意识往寻隐怀里缩了缩,他手没有力气抬起,便端端正正地交叠在身前,邀功般地抬眼,望向寻隐的脸。
  在icu时裴清予大多数时候在昏睡,寻隐并不知道自家队长病迷糊了是这样一幅模样,他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通过胸腔震动传导到裴清予这里。
  裴清予有些好奇地凑过去听了听,寻隐身体好,心脏的跳动规律而有力,他不由自主开始跟着数了起来,没多久眼皮便渐渐沉了。
  他今天一晚上做了三台尸|检,身体已是超负荷状态,药物中的安眠成分让他昏昏欲睡,迷糊间忽然听到寻隐轻声问道:“队长你说的骗我…是哪回呢?”
  裴清予低声哼了一下,没有接话,似乎已经昏然睡去,他呼吸还是有些不畅,鼻翼微微煽动,口唇轻张。
  寻隐在黑暗中屏息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他摸了摸裴清予额头,轻声道:“算了…晚安,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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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睡迷糊了喜欢抱东西。”
  裴清予坐在餐桌前咬了一口包子,目光随着寻隐转来转去:“但…你也不是东西啊?”
  寻隐动作一顿,无奈地转过身望着裴清予,他手里还拿着那株仙人掌,正要将它移到有阳光的位置。自从裴清予住进来后寻隐才意识到,什么叫真正的“好养活”——不浇水不晒太阳照样能活。于是莫名其妙的,这株仙人掌就成了寻隐的责任。
  裴清予笑着望向他,突然起了玩心,他撑着手臂慢悠悠地说道:“怎么,阿寻还不愿意抱我了?这么无情。”
  寻隐愣了下,耳尖迅速就红了,裴清予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不对,他别过脸,掩饰性地端起豆浆,却因为喝得太急直接岔了气,不停地呛咳起来。
  “慢点。”寻隐赶忙放下手中的仙人掌,走过来轻拍着他的后背。他见裴清予咳了半晌也不见平息,脸色反而慢慢苍白了,不由地有些着急:“队长,我没有说你的意思,就只是告诉你一下昨晚的事。”
  他见裴清予一直垂着头捂着胸口,咬了咬牙继续道:“抱…就抱了,我还愿…”
  裴清予咳得头晕目眩,耳边一阵嗡鸣,他听到寻隐一直在解释着什么,怕人担心,勉强压住咳意抬头笑道:“咳咳…我没事,就是呛了下。”
  寻隐怔怔地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子,他瞧着裴清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阿寻果然嘴硬心软,下次…我注意点。”
  “不是…”寻隐挣扎着还想说什么,电话铃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队长,宋箫醒了,已经可以接受询问了。”
  第17章 谁打碎了玻璃6  宋箫突然一把抓住裴清……
  进门时,裴清予和寻隐脚下都不由一顿。
  宋箫脸上缠满了绷带。
  ——她毁容了。
  昨天案发现场她满身血污,头发蓬乱,压根没有人注意到她脸上会有这么严重的伤痕,裴清予皱眉,宋箫满眼呆滞地坐在病床上,对于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反应。
  裴清予垂下眼,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寻隐会意,亮了下警官证道:“您好,警察,我们想就昨天发生的事件了解一下情况,请问您现在可以接受询问吗?”
  宋箫的眼神闪了闪,没有立刻接话,她身子微微抖了起来,半晌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您还记得事情的具体经过吗?”
  “...姐姐大概一年前,交了一个男朋友。”宋箫开口,似乎是因为吸入大量汞蒸气的缘故,她嗓音沙哑,完全不似二十多岁女生的声音,“他们从网上认识,聊了一个月就把姐姐骗得天花乱坠,在一次奔现后,他们在一起了。”
  “但没多久那个男人就露出了真面目。”宋箫身体又抖了起来,但她仿佛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恨:“很俗套的故事——那个男人酗酒,家暴,每次喝醉了对姐姐动辄打骂,但酒醒后又会苦苦哀求姐姐的原谅,姐姐心软,总是...摆脱不掉。”
  “你们父母知道这件事吗?”寻隐见宋箫情绪有些不稳,等了一会才缓缓问道。
  宋箫垂了下眼,摇了摇头。她浑身都裹着纱布,每说几句话都要停顿一会,仿佛是一只破碎的木偶,在机械地完成着自己最后的功能:“姐姐...是收养的,有了我之后,父母对她并不上心,她考上高中以后,父母就不再管她了,连学费也是她自己打工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