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贾赦信了吗?
  当然……信了啊。
  反正皇帝说啥他听啥嘛,就算这位说话如放屁,他最少现在也没啥损失啊,等过那么几天,方陈那边的灵石到手,他修炼出了灵气……他还用怕皇帝?
  于是贾赦立刻就放松了起来,“这可是您说的,微臣可是会当真的。”
  “自然当真。”胤禛一脸郑重。
  既然这位都说当真了,贾赦立刻在桌子上的点心里捡了一块红豆糕吃。
  嗷嗷嗷嗷,他可是最喜欢宫里的点心了,这御厨里面有几个白案师父手艺贼是一个了得,他可是想念已久啊。
  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居然一言不合就开吃,倒是将胤禛也给逗乐了,往他那点心桌子面前一瞧,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人最嗜吃甜,没想到都这把年纪了还跟孩子一样贪嘴儿。
  也或许是看他吃的嘴儿鼓鼓囊囊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被诱发了馋虫,胤禛也拿了一块点心尝了尝。
  且当垫一点肚子吧。
  。
  君臣两人一个有一个没一个地吃,一个说不上狼吞虎咽可那吃相也绝非好看,引得客服晋江都垂涎不已。就这么着,御驾到了郡王府,也已有被通知的郡王府的世子恭候。
  世子便是曾经的皇太孙,司徒睿,名字为太上皇所起,照旧没按照辈分儿来。
  贾赦随着胤禛下车后,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身形瘦弱的青年。
  记忆中,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倒是没想到……没想到……
  纵然因为忧心于自己的父王还要安慰母妃照顾幼弟而看上去很是虚弱,司徒睿的礼仪依然是无可挑剔,恭敬面圣。
  不说贾赦瞧着有些舍不得,胤禛这个并没打算做恶人的叔叔看着也有些不是滋味,亲自上前扶他起来,低声问:“且带朕去见见你父王吧。”
  司徒睿称是,虽是带路,却是落在胤禛身后一步远,倒是与贾赦并了个肩。
  他自然是认得贾赦的,并未料到这人还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藏在袖子中的左手攥紧成拳,对贾赦视若不见。
  贾赦哪里瞧不出来?他就算是再怎么纨绔也不是一点都不会看别人的脸色!再想想自家的老子和自己当初做那事儿,他那一颗心都似绞成了一团。
  虽这府邸是挂的郡王府的牌子,却是前朝一个受宠的亲王府改建的,占地面积颇大。胤禛疾走不停,众人个个跟上,倒也没心思去看这郡王府的布置。
  等到了义忠养病的院子,胤禛回眸看了贾赦一眼,见他虽然面色有些发白,精神还好,这才转身踏入,直进寝室。
  在外室就已闻到了浓重的药味,一进入后更是浓郁。
  胤禛直接大步走到床前,见病床上躺着那人虽双颊无肉,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却容姿无损,仍见风流。
  他一直都觉得他那父皇给这位二哥起的名字极好,衬得起这日月风华!
  不过也只看了这一眼,便稍微让了下位置,看了眼贾赦,只见他那张脸已变成煞白,眼眶泛红,使得他抿了抿唇,转身对神情紧张的司徒睿道:“且跟朕出去,朕有事要问你。”
  司徒睿只得随他而出,心里却泛着嘀咕——
  这不对劲啊,怎么着喊他出去,反而留下那个贾赦?那个假仁假义的东西!
  贾赦哪里不知这是皇帝给他打马虎眼?赶紧用袖子擦了下已经快要忍不住滴出来的泪珠子,立刻取出那个治疗仪,关了特效,开始诊治。
  不过他也没想到司徒瞾这毛病居然也是心疾……
  而且比太上皇还要严重,光看这耗费的能量是他老子的好几倍就能看出来!
  治疗仪治疗的时候,他巴巴地看着床上的人,瞧着自己记忆中风华正茂挥斥方遒的太子爷居然……他又擦了一把泪,好在这次还记得用帕子。
  不过不用帕子也不行啊,眼泪哗哗哗地流,堵都堵不上。
  他若是没有治疗仪……这念头一起,他那心里的愧疚感就如洪流般涌出,关都关不上!
  治疗的时间也不长,一刻钟左右后,那治疗仪就提醒贾赦治疗已经完毕,贾赦这才赶紧地将它收起来,只见圆球刚消失,面前之人就已睁开眼睛。
  司徒瞾睁开眼睛那瞬直觉眼前有些模糊,瞧着眼前隐隐约约地人影怎么都觉得像贾赦,可又怎么会是他呢?就算是他有那个胆量敢来,睿儿那小子也定不会放他进来的。
  这样也好,也省得他将来日子难过。
  眼前这人,应是睿儿。
  他正欲出声喊他,就听眼前这人“哇呜呜,老大你醒了就好啊…呜,吓死我了啊……”
  司徒瞾:“……”
  好么,显然他小看了这小子,也料错了自己的儿子。
  这般声响一出,外面的司徒睿也不顾得皇帝是不是就在眼前了,急急忙忙地就从外面进来,待看到床上的父王醒来后,一颗心都落了地,奔到床边跪下道:“父王你饿不饿?儿子这就让人给你准备点吃的。”
  在司徒瞾昏迷这些天,一直都是用参汤吊着命的,水也没少喂,可这又哪抵得上饭?他想想都揪心!
  随他进来的胤禛便看着他在那儿嘘寒问暖,救他老子一命的贾赦却是眼都不眨地看着他老子。
  他眉心微拧。
  “不,不用,我不饿。”拍了拍儿子的手,司徒瞾微勾着唇角看着贾赦,声音低柔道:“倒是赦儿有心了,来看我,我高兴。”
  贾赦自打他醒来就喏喏地一言不敢发,更不知道能说什么,如今听他这一句话,先前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珠子一下决堤了……
  司徒睿也没料到自家老子见到贾赦不但没动怒,没撵人,还这样温柔地跟他说话,简直不能忍!
  可不能忍又怎么样,人是皇帝带来的,皇帝就在后面呢,他能现在赶人?他敢他老子也不许啊!
  一颗心糟到不能再糟,再加上还要惦记老子的身体,他清咳了一声道:“父皇你先别说话,儿子去让人喊太医了,太医等会就到。”
  接着转眸怒怼贾赦道:“贾将军还请克制情绪,父王经不得大喜大怒。”
  贾赦那泪珠子一下被呵停了下来,赶忙用帕子擦了脸,“是贾赦无状,世子殿下见谅。”
  胤禛刚刚松开那眉心,又拧巴上了,颇看不惯地上前抢在他那二哥说话之前,道:“行了,贾赦揭了朕的皇榜刚刚治好了太上皇,又给二哥诊治,二哥已醒想来是已经大安了,睿儿你无需太过担心。”
  司徒瞾也未想到胤禛会来,双眸在他脸上停留一瞬,又看了一眼贾赦,才长叹道:“皇上,父皇是因我而病吗?”
  “父皇心疾早已多年,你又非不知,又怎是你之过?”
  “若非我不孝,父皇当年又怎会心疾加重?罢了,皇上刚刚说是赦儿救了父皇?”他看向贾赦,眸带不解道:“赦儿,这是怎么回事?”
  贾赦被他一口一个赦儿喊的有点别扭,其实这要是屋子里就他们三个也就算了,谁让还有个小了一辈的世子呢?也想回答这问题,可谁让他又在宫里和某人有约在先?只得垂首道:“是偶然整理出来的一个小方子,正好对应心疾,只是斗胆一试罢了。”
  司徒瞾好悬给他差气回去——
  罢罢罢!既他不能说,他又何苦难为他?瞅着他那兔子眼不禁心疼,只是有他那皇帝四弟在旁,直接问本尊即可。
  他半坐起身,拦下司徒睿的搀扶,对他道:“你请你世叔去洗漱,我有话要与皇上说。”
  贾赦听了虽然心中不乐,可也知道不是说话的时机,纵然不舍,也只得看了他一眼就随同样心中不乐意的司徒睿一起离开。
  没了旁人,司徒瞾再看胤禛的眼神就多了几份淡然,“那小子有些缺心眼,若是让皇上为难,也请皇上看在当年的情分上,饶了他。”
  “二哥何出此言?他救了父皇,救了你,朕自然要重重赏他。就算没有此事,就如二哥所说,就算是看在当年的情分上,朕又怎会亏待他?”
  看他眸眼坚定,司徒瞾心中不禁苦笑。
  他自然是了解这位四弟的,素来是言出必行,重情重义,可他当年分明就不喜欢贾赦啊,整天一副“你抢了我的哥哥别理我”的模样,让他怎么相信?
  不过今时今日,也由不得他不信。
  他轻扬唇角,墨眸粲然,笑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且劳烦皇上代我向父皇问安,回禀我之状况。”
  也好,让我这不孝子能让他老人家少操一份心!
  笑意愈灿,悔意更浓,随着胤禛一声应下,都消散在这一笑之间。
  第22章 御驾亲送
  虽然司徒睿对贾赦这个所谓的世叔那是非常地不喜,可自己老子的话还是不能不听的。再加上贾赦又是和他那位好四叔一起来的,司徒睿倒没敢不恭,亲自带贾赦去洗漱。
  待出来,司徒睿的神色就有些冷凝。
  贾赦……
  贾赦倒是痛痛快快地去洗了把脸,整理了下衣裳,刚出来就看到司徒睿在门口等候,他一怔,再看这少年时,就有些尴尬。
  因为……不知道和他说啥啊!!!
  他一点也不觉得人家不给他好脸色有啥问题,像他老子那样亲亲热热的,他心里才更惭愧。
  可又好多年没见这少年,再加上他那个小时候胖的跟团子一样的弟弟,想了想,就暗搓搓地偷问了下客服:“晋江,此处可有别人?”
  “并无。”这点小方便客服还是给的。
  于是贾赦放心了,从手里掏出来两张符给司徒睿道:“多年不见,倒是没想到殿下如此大了。这两符乃是些安神之用,殿下和小殿下可随身携带。”
  司徒睿:“……”
  多年不见,这个纨绔就改当神棍了?
  可所谓长者赐不敢辞,他老子让他喊这人世叔,他就算是再不乐意也只能喊着,这给的东西,自然也就只能收着了。
  “睿谢过世叔。”
  瞧着他面色冷淡,手速异常地将东西给拿走了,贾赦怕他回头就给扔了,有心多说两句,又觉得自己和那位四爷有约在先,只能闷声不言。
  气氛一时尴尬,幸而此时李尚喜亲自来寻,见了贾赦就露出了个笑脸儿,“贾大人,皇上等着您呢。”
  贾赦心里就松了口气,就跟在这太监身后,没多久就发现这居然是往大门走的,而不是先前司徒瞾养病的院子。
  这是……要走了啊……
  贾赦心里头有点不舍得,犹豫了下,还是走了出去。
  李尚喜倒是一直偷瞄他的神情,想着这货身上的种种奇异,再加上被太上皇金口玉言要封国公,估计明儿个一早旨意就要到他们家门口,这心里就有些奇怪。
  他想到了他师父曾经嘱咐他的,这人啊,得认命!
  有些人声来就是福运不断的,而他们,许是上辈子做了孽,这世要还债的。
  待上了马车,贾赦就看到胤禛不知道在哪里摸了一本书正在看,见他上来只是看了他一眼。
  贾赦这次倒是随意多了,自己坐下,瞧见桌上的糕点又捻了一块吃了,又觉得这凉了的还真没刚出锅的好吃,才看向胤禛:“皇上,微臣有事想问您。”
  贾赦如此的随意却是让胤禛心里舒服不少,放下书,看着他。
  知这就是让自己有话就说,贾赦就道:“您之前说要许我一世荣华长安?可是之前太上皇也许了我一个国公当当,我琢磨着您是不是……”
  这是明晃晃地要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