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0节
  茶馆的位置在燕京三环外,杜留山选择在这里开设茶馆,是因为这里靠着一个湖,坐在茶楼上可以看到湖景,别有一番风韵,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湖的对面,成排古木的后面,掩映着遗存的西式建筑,让中式茶馆少了点味道。
  苏韬带着几个人过来捧场,杜留山没有给他安排好位置,原因很简单,关系越是够好,在开业当天就得忍气吞声,位置比较好的包厢都是给不太熟的客人。
  虽然茶馆没有事先公布苏韬会来新茶馆,但还是有不少人闻风而来,苏韬现在的人气可不是一般的响亮,随便踩个场,出场费都是几十万,但他一般不做这种事情,除非是给自己的朋友。
  茶楼上下的座位很快挤满,穿着店小二服饰的跑堂,不得不在门外摆放椅子,取号等位。
  虽说自从佟左青退出茶馆界,杜留山名下的茶馆已经独霸,但这么火爆的人气,还是极为少见。
  杜留山照顾着前来捧场的好友,抽空跟苏韬见面,感谢道:“没想到今天生意这么好,还是你面子够大啊!”
  苏韬指着前台附近,漂亮的旗袍美女旁边的一处空地,开玩笑道:“明天我让人拿个易拉宝摆在那个位置,宣传三味堂,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不用你拿,我晚点就让人设计好,帮你摆在那个位置。”杜留山拍着胸脯保证,随后又去张罗。
  等杜留山走后,陈光感慨道:“杜师爷是有名的性情中人,能让他在茶馆里给你放一个黄金广告位,还真是不容易。”
  苏韬微笑道:“老陈,难道你不也是性情中人吗?”
  夏禹给陈光倒了杯茶,“这次能扳倒秉锐泰,全靠你了。”
  “不敢居功。”陈光盯着苏韬看了一眼,摇头苦笑,“希望下次不会再轻易地被人骗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老江湖,那天赢了几个传销人员几百块钱,还沾沾自喜,没想到跟苏大夫相比,简直就像是小儿科。”
  苏韬老脸微红,知道陈光委婉地批评自己欺骗他一事,“以后下不为例,毕竟这种事情就跟狼来了一样,用过一次就没人信了。”
  陈光笑道:“不过,你这一手玩得还是挺漂亮。虽然表面上风声已经平息,但据说现在有关部门正在深入调查此事,查出来有北方派系的大人物。”
  言毕,陈光低声说了个名字。
  夏禹吃惊地说道:“怎么会牵扯到他呢?”
  苏韬笑而不语。
  陈光复杂地望着苏韬,“现在左右无人,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为水家出这口气?”
  苏韬淡淡笑道:“你猜!”
  水老之前突然病重,是因为水家遭遇复杂的派系斗争,水君卓的舅舅因此深陷其中。
  苏韬身上有水家的痕迹,所以政治敏感性极强的陈光,怀疑苏韬是为了帮水家复仇,才会针对韩沂南下手,顺藤摸瓜抓到北方派系的一条大鱼。
  韩沂南的根据地在津州,也是北方派系的大本营,当初叶灵曾今叮嘱苏韬,叶家也拿韩家没办法,那也是因为韩沂南和北方派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光点到即止地问了这个问题,苏韬没有直接回答,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但陈光对自己的分析,还是很有信心,如果真是如此,苏韬的布局能力太惊人了。
  “我现在终于是想通了,自媒体如此发达,继续在传统媒体工作,未免跟不上潮流,我打算自己组建工作室,挂靠一些新兴的媒体平台,做一些自己喜欢的内容。”陈光面带微笑,开始转移话题。
  “搞一个《圈子》或者《观察》类似的栏目,绝对会很有意思。”夏禹在旁边笑着赞同道。
  陈光点了点头,“名字已经定好了,叫做《精英》。准备以高端人物访谈的形式,采访各行各业的精英。当然,也会围绕热点人物或者事件进行采访调查。”
  苏韬笑道:“既然准备创业,肯定需要资金,愿意让我入股吗?”
  陈光笑着摆了摆手,道:“我在媒体圈混了这么多年,拉赞助能难住我吗?如果第一期节目,你能作为我的嘉宾,那么我就有信心了。”
  精英,苏韬绝对够格!
  苏韬爽快地答应道:“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苏韬愿意为杜留山站台,那肯定愿意给自己捧场。
  如果第一期专栏能采访到苏韬,从商业角度出发,相当于是做了个大广告,会吸引一批人的关注。
  三人聊了一会儿,岳遵才到。
  岳遵苦着脸,苏韬知道原因,之前承诺芮加琪,要在自己的保健品公司给她安排个位置,现在保健品公司黄了,自然那个职位也没有了。
  岳遵将此事告诉芮加琪之后,芮加琪生了好大的气,最终做出决定,让苏韬以后别上门吃饭了。
  苏韬不知为何,反而感觉庆幸。
  “师叔,我今天喊你过来,是希望以国医专家组的名义,捐助一笔善款给希望小学工程,在全国多建造一些小学,同时提供免费的午餐。”苏韬说道。
  “你不是有岐黄慈善吗?”岳遵皱眉问道。
  “这笔钱不能通过岐黄慈善,通过你这边比较合适。”苏韬尴尬地笑道,钱有点来路不正。
  “好事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多少钱?”岳遵问道。
  “估计差不多有三个亿。”苏韬说道。
  从韩沂南那边骗到的八个亿,其中五亿是要用来承建白水镇那些烂尾楼,弥补之前业主的损失。
  剩下的三个亿,苏韬决定全部捐了。
  苏韬看了一眼夏禹和陈光,这俩货望着自己的眼神明显变了。
  ……
  琼金,疗养院。
  水老坐在宽阔的院子里,手里捧着一本《金刚经》。
  水辰和严灿娴两人从房间找到这里,严灿娴见水老穿得单薄,拿起羊毛毯,帮水老盖上。
  水老侧过脸看了一眼严灿娴,淡淡道:“你们来了啊?”
  严灿娴点了点头,“虽然今天阳光挺大,但起风了,要不进屋吧?”
  水老轻轻地摆了摆手,摇头道:“没那么夸张。”
  水辰见严灿娴站在一边,轻声道:“爸,我们今天是想接您回去住的,外面现在安稳不少,你已经可以回去了。”
  “我听说了,没想到夏家小子也那么不争气。老夏现在怕是心急火燎着吧?”水老复杂地叹了口气,“为什么到了你们这一代,意志力会这般脆弱呢?难道不知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吗
  ?”
  严灿娴给水辰使了个眼色,水辰酝酿半天没有开口。
  严灿娴终于忍不住,轻声道:“爸,君卓舅舅的事情……”
  水老回身严厉地看了一眼严灿娴,她后面的话,已经说不下去。
  “你们回去吧,疗养院我还打算继续住一段时间。”水老目光重新落在《金刚经》上,“没多久就要跟老朋友们见面,我得养精蓄锐,好好调养好身体。”
  严灿娴被水辰拉了一把,无可奈何地离开院子。
  “不是事先说好了吗?你得帮我说几句,现在峰回路转,你得帮你大舅子说几句话,他才五十多岁,难道真的让他从此庸碌度过余生吗?”严灿娴埋怨道。
  水辰叹气道:“不要再说什么了,如果换做爸年轻时候的脾气,他的下场怕是会更惨。”
  严灿娴沉默不语,眼睛通红,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哥哥犯下何等大错,但她还是要努力争取一下,“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提此事了。”
  “还有,苏韬和君卓的事情,你真的反对到底吗?”水辰又问道,“这一次夏家被查,据说他起到了关键作用。”
  “两码事。”严灿娴没有看丈夫的眼神,“说起来,是他应尽的职责。水家也给他撑过腰,现在水家遇到困难了,当然要帮水家解决问题。”
  水辰吃惊地望着严灿娴,“你真是这么想的?”
  严灿娴盯着水辰瞪了一眼,跺脚,独自走了。
  水辰望着老婆的背影,摇头苦笑,女人啊,总喜欢口是心非,自己的老婆尤其如此,但当初自己不就是喜欢她身上的这股劲儿吗?
  他知道老婆的性格,其实心肠很软,没那么硬!
  在她的心里,亲人始终放在第一位,否则也不会来求着老爷子,再拉自己的大舅子一把。
  明明知道没有任何可能的事情!
  至于对于自己的女儿,老婆更是疼到骨子里,她担心女儿所托非人,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情。
  老婆似乎忘了,女儿既然曾经对苏韬倾慕,如何能再爱上别人呢?
  严灿娴不是怕苏韬太花,而是怕苏韬早死。水辰想起这逻辑,就觉得好笑。
  “你傻站着干嘛?”严灿娴突然转过身,怒道。
  “我在看你的背影,婷婷袅袅,真好看。”水辰笑道。
  严灿娴噗嗤笑出声,“好啦,原谅你啦。”
  水辰走到严灿娴的身边,严灿娴挽住水辰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沐浴阳光,迎着微寒的秋风……
  第1702章 需要蒋总镇场
  同样的天气,因为不同的境遇,感受是不也一样的。
  秋高气爽,和风丽日。
  韩兆伦站在看守所门口伫立许久,他感觉森然的寒意,很难想像,曾经不可一世的韩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倒下了,自己的父亲如今被困在燕京最有名的监狱内,外面看上去是个铁笼子,让人不寒而栗。
  刚刚得到的消息,自己的微甜直播公司遭到了一连串的打击,央视、华夏日报等国家级宣传平台连续多日曝光负面,主要投资人已经果断撤资。韩兆伦虽然不知道接盘的公司是谁,但他大约能猜到,应该会与新广传媒有关。
  韩兆伦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顺丰顺水,尤其是从大学进入社会之后,他一直将人脉关系维护得很好,能让沈翔将自己当成知心好友,韩兆伦在沈翔花了很多功夫,只要沈翔有什么需求,他都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满足。
  比如有一次沈翔因为醉驾被抓获,同时还惊动了媒体,韩兆伦在最短时间内帮沈翔找到了合适的顶替者。
  韩兆伦虽然性格有古怪的一面,但他在朋友的眼里是一个很讲义气,敢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物。而且很多人都看好韩兆伦,即使韩兆伦追求叶灵,也没有人认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快到让人没有任何准备。
  韩兆伦抽了两根烟,旁边的中年男人催促道,“少爷,该进去了。”
  韩兆伦点点头,想要跟父亲见上一面非常难,能进一所监狱的人物,都是非富即贵,自己即使想要塞钱,也没有人敢拿。韩兆伦拜托了好几个父亲的好友,才争取到了这么一个机会。
  走进监狱,立即感觉到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望向韩兆伦的时候,眼中都带着严肃的审视意味,心理素质差一点的,恐怕当场会走不动路。
  终于来到了探视室,如同电视剧里的画面,无法面对面沟通,只能通过一部电话,隔着一面透明的玻璃,看到自己的父亲。
  “爸,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韩兆伦惊讶地问道,这么多年来,韩兆伦一直觉得父亲顶天立地,无论何时都不会倒下,但这一刻他发现父亲竟然老了那么多。
  “我的头发白了很多年,之前不过染发而已。”韩沂南比想象中要冷静,“这么多年了,你好像第一次喊我爸。”
  韩沂南的嘴角浮出苦笑。
  韩兆伦眼睛开始发胀,鼻子有点酸涩,“那是我不懂事。”
  韩沂南摇头笑道:“你其实一直是我的骄傲,不是你不懂事,而是我对你的要求太高了。”
  韩兆伦很少看到韩沂南如此感性的一面,道:“爸,请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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