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啊?”
  “问你工资。”
  “一、一万五,税前。”
  “给你涨工资,双倍。”
  小陈:“……”
  见小陈懵逼,郁离轻笑:“不想要?”
  “要要要,郁老师你没骗我吧?我会当真的啊。”小陈左思右想也找不到突然加薪的理由,只能归结于一点:“郁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大喜。”
  小陈舔着脸问:“能分享一下吗?”
  “明天没排我的戏,不是喜事?”
  郁离望着窗外灿烂的金阳,挥了挥手以示告别,他怀着麻将即将开胡的兴奋感快步走到停车场,只用了十分钟就抵达了夕宁村。
  往客栈去的路上,他还听到村子里各种关于山神显灵的传说。
  什么一夜之间死树发芽、枯井生水、谁家病人都快翘辫子了转眼又康复……不少村民甚至组织着要去拜山神,沿路都有拿手机搞现场直播的游客。
  郁离将帽檐压得更低,尽捡着没人的小道走,无风无险地回到客栈。
  等上了楼,他就见谢翡的房门开着,对方正坐在窗前的书桌旁,背对着他。
  郁离轻咳一声提示自己的存在,窗前的人立刻回过了头。
  窗外斜射而入的阳光,为少年的侧脸轮廓描上一道金边,在他挺翘的鼻尖落下一圈光晕。
  谢翡眼睛里明晃晃写着惊讶:“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个“又”字让郁离皱了皱眉,但他今天心情好,大度地放过了谢翡,故作平静地走过去,“你在做什么?”
  “ac站今天给我发了主播签约合同,我正在研究,总觉得直播时间太长了……”
  郁离视线投向桌面,拿起合同迅速翻了遍:“不合理,别签了。”他一一指出几条特别霸王的条款,严谨得谢翡都震惊了:“你还学过法?”
  “我入世一百多年了。”郁离下巴微抬:“被合同束缚只会浪费你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你想拓展渠道,下周我有个私人晚宴的行程,不少旅游行业的高层会到场,你可以跟我一块儿。”
  “真的?”谢翡将信将疑。
  郁离今天格外好说话,“这次让你蹭热度。”
  “那我都听你的。”谢翡高兴得简直要起飞,没想到金主突然开恩,“谢谢你,郁先生。”
  郁离矜持地点点头,仿佛施恩般说:“从现在开始,我允许你叫我名字。”
  谢翡愣了愣,轻轻笑了。
  阳光洒落在睫毛,此刻的他眼在笑,唇在笑,酒窝也在笑,“郁离哥,你也可以叫我阿翡,以前我奶……我是说福利院的院长就是这么叫我的。”
  郁离目光不自然地移向别处,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嗓子怎么了,听起来哑哑的。”
  “有点儿发炎,不过我喝了阿福哥熬的药已经好多了。”
  “让我看看。”
  谢翡只当郁离要检查他的喉咙,虽然觉得莫名其妙,还是顺从地仰起头。
  随着他的动作,颌下的阴影彻底褪去,纤细而修长的脖颈暴露在阳光下,也暴露了谢翡最脆弱的部位。
  郁离漆黑的眼眸愈发深邃,正要触及那片白到透明的皮肤,就见谢翡张大嘴巴:“啊——”
  “……”
  郁离捏着谢翡的下巴往上一抬,直接替他合上了嘴。
  在谢翡困惑的视线下,他手指移向对方喉结与锁骨之间。
  一瞬间,谢翡浑身的毛都炸了,虽然之前被碰到也不太舒服,却没有像今天这样。硬要形容,大概类似于摄入咖啡因过量——心悸、胸闷,烦躁异常。
  他本能地拍开郁离的手,再看向对方时难免有些心虚,却并没有等到预想中的暴怒。
  郁离只是垂着眼,敛住了所有情绪。
  “对不起啊……可你老摸我脖子干嘛?”其实谢翡昨天早上就想问了,只是阿福他们突然出现,导致场面混乱起来……
  然而郁离却答非所问:“这两天你喉下会长出一块月牙形的胎记,不用担心,那是正常现象。”
  “什么意思?”谢翡懵了,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难道我嗓子疼不是因为生病?”
  “不是。”
  “那是为什么?”
  郁离的神情晦暗不明,良久,念出一句半白半文的话:“龙喉下有逆鳞径尺,人有婴之,则必杀人……”
  “不太懂。”谢翡并非真的不懂,而是不敢置信。
  郁离眉心微蹙,干脆直说:“就是你喉结下生有一片逆鳞。”
  谢翡:“……”
  excuse me?!
  第19章
  谢翡简直如同听了天书,他,一个人,长鳞片?还是龙的鳞片?
  这一刻,他的心境和燕来发生了重合——当了十八年的人,如今却要做龙?!
  “其实当初你在花园里见到的那条龙,就是逆鳞所化的幻象。”郁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解释说:“它早就潜伏在你体内,只是今天才凝聚成形。”
  原来如此。
  谢翡舒了口气,这个答案总比长鳞片要好。
  他想起了那条改变他命运的巨龙,又想到他一梦见那位黑衣男子逆鳞就成形了,不免将两者联系起来。
  逆鳞难道属于前主人,那位竟然是一条龙?!
  “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一份礼物,对你没有任何坏处。”
  听见郁离的回答,谢翡才发现他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了。
  看出对方不愿多说,他知道再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
  忽然,他眼前投下一片阴影,肩上随之一重——郁离倾身向前,俯身抱住了他。
  谢翡一怔,“郁先、郁离哥?”
  郁离闷闷的声音传来:“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呼吸间尽是檀香与青竹交融的气息,谢翡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那现在,你别说话。”
  谢翡立刻闭嘴。
  地面投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那么亲密无间。
  谢翡莫名有些心律失常,这时,他听见郁离轻叹了口气:“我好累。”
  那声音若有似无,仿若幻觉。
  谢翡冥冥中有种直觉,郁离所谓的“累”,并不是普通意义上那么简单。
  他心里蓦地一软,像被蛊惑般,轻轻环住对方。
  那是一个带着安抚意味、或许还有一点暧昧的拥抱,在阳光的阴影下,两人谁也没再说话。
  过了两天,谢翡发现自己喉结下果然出现了一小块浅淡的红斑,并在此后几天内逐渐变成了月牙形。
  偶尔照镜子时他也会想,还好逆鳞是在脖子上,要是长在额头,他岂不成了包公?
  等到谢翡嗓子彻底康复,客栈的清理工作也进入尾声,郁离却忽然找上了他。
  当时他正在角落里砌砖,浑身脏兮兮的,就听身后有人问:“你在干什么?”
  谢翡刷水泥的动作一滞,忙回身推开来人,紧张地看向架在脚边的手机。
  “yooooo,是个蓝孩纸,我的狗鼻子仿佛闻到了粮的香甜。”
  “感觉主播像被捉奸一样23333”
  “说话的是谁?声音好好听,不过按照定律应该是个大丑逼。”
  “我觉得声音很耳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dei,像我们家郁离蝈蝈。”
  “这位老板你反应也太敏捷了,就给我们看了一只胳膊!”
  ……
  谢翡紧绷的弦一松,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关掉了不远处架着的户外摄像头——那是他刚买回来的便宜货,打完折只要299。
  “吓死我了……”谢翡摘下口罩,惭愧地盯着郁离衣服上污脏的指印,“我在直播,你差点儿就入镜了。”
  郁离倒没有生气,问他:“砌砖也直播?”
  “我想搭个小砖窑,重新制作一批青瓦,把屋顶坏掉的老瓦换掉。”谢翡拿围裙擦擦手,很有觉悟地说:“要不你把衣服换下来吧,我帮你洗。”
  郁离不置可否,看了眼后院与花园相连的拱门,“我带回来几套衣服,一会儿湘妃会送过来,你试试。”
  “试衣服干嘛?”
  “之前跟你提过的晚宴就在今天,怎么,不想去了?”
  谢翡顿时一喜:“我要去!”
  两人回房间的路上,谢翡才知道郁离代言了某款旅游出行类app,晚宴前还有个签约仪式。
  上楼没多久,湘妃就抱了三套裹着防尘罩的西服过来了,郁离接过衣服后随意地往床上一扔,漫不经心打量着谢翡的房间,“都是品牌方赞助的,应该符合你的尺码,你去浴室——”
  声音戛然而止,只因他一转头就见谢翡正在脱卫衣,随着对方的动作,卫衣里的白t也被连带着撩起来,露出了腰腹和皮肤下清晰可见的肋骨,还有……一点粉红。
  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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