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赵泓站在一旁,看着追着萤火虫笑得像个孩子的苏姝,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温柔笑意。
  这里原本也是有萤火虫的,只是没有这么多,为了让她看个够,他才想了这么一出,让人去别处网了流萤装在梁国进献的丝绸里,因为这种丝绸薄如蝉翼,用它来网萤火虫不用系在风筝上都能飞起来。
  这万金难买一匹的丝绸被他这么个用法,高贺心里都在滴血,他却觉得很值,只要她能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黄桑:朕赵狗子也是个浪漫人(一脸得意jpg)
  第45章 遇刺
  苏姝开心的追着一群萤火虫跑,因为是晚上, 毓棠和立夏怕她摔了也一直呆在她身旁。
  赵泓在不远处看着她, 那眼底的宠爱都快要溢出来了,整个人的气质都连带着温和了不少,这样的他落在高贺眼里又化成了一个十足慈爱的目光。
  就这么他看着他, 他看着她, 她又看着它, 一刻钟转眼就过去了, 就在几人准备继续这么他看他,他看她,她看它的时候,一旁忽传来一阵兵器相击的声音。
  高贺虽一直看着赵泓,但又不像某人看得入了神,当即就反应了过来,扯开嗓子就吼了一声,“有刺客——!!!”
  高贺蹬蹬蹬跑到赵泓面前, 张开两只手以老母鸡护崽子似的姿势又大喊了两声, “护驾!护驾!!”
  他这一喊,典司的护卫立马操出家伙, 转身就往苏姝那儿奔。
  高贺:????
  见他们一个个的见色忘义,眼底只有皇后,正主都给忘了!高贺当即怒从心中来,张口就要骂他们,但朝那儿定睛一看:咦, 那儿怎么有个皇上?
  一脸蒙圈的高贺再往后一看——身后一片空荡荡。
  一阵晚风应景刮过,高贺:“……”
  这一边,早在那阵兵器相继的声音响起时,毓棠便反射性的一把拉住了苏姝,正欲将她给拉过去的时候,她发现:她竟有些拉不动。
  毓棠一侧目,目光当即一颤,方才还在一丈之外的赵泓此时却站在离他不过三尺的地方,一手拽着苏姝另一只胳膊,而这个男人还正阴恻恻的睨着她。
  片刻的对视后,一个低沉夹怒的声音响起,“愣着干嘛?还不松手?!”
  毓棠一怔,忙忙松了手。
  赵泓将人拉过去按到怀里,一套动作下来还不忘睇了毓棠一眼。
  一旁见到这幕的立夏很想跟他来一句:我说皇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情吃醋,还吃女人的醋,能不能给刺客留一点面子……
  见赵泓没有将半丝儿目光分她这儿来,立夏大胆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她家娘娘的男人,强!
  片刻后,苏姝暗暗从赵泓怀里探出头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只见周围被典司护卫用千机伞围得密不透风,若非这里边儿还有些萤火虫没来得及飞走,这里边儿怕是一点儿光都不会剩下,这架势确实搞得她怪紧张的,但……哪个搞刺杀会搞得还没开始就跟结束了一样?也太安静了吧!
  “皇上,”在一片死寂的紧张氛围里,苏姝冒出的这一声显得尤为突兀,吓得一众大气都不敢出的典司护卫一个激灵,但她面前的男人倒好从容得很,只轻轻“呃”了一声。
  在确认不是自己紧张到失聪后,苏姝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真……有刺客?”
  赵泓答,“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苏姝:“……”你这不废话吗!
  又过了一会儿,外头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报!”
  是个男的,还应该是个正儿八经的男的,这男的应该是赵泓相当熟悉的人,因为单听声音他便叫周遭的护卫收起了千机扇。
  千机扇被收起来,苏姝终于再见了光,但即便满天流萤,明珠璀璨,苏姝都瞧不清在一丈之外那个姿势像是跪着又不像跪着的人,因为在一片夜幕之中那人几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剪影,如同黑夜的影子。
  不愧是影卫啊,苏姝这样想。
  “有刺客吗?”赵泓问那人。
  “有。”那人答。
  “人呢?”
  “逃了。”
  赵泓微一偏头,斜唇一笑,“二十多年了,朕还是头一次遇刺,新鲜。”
  众人还等着下一句呢,但两人的对话似乎就这么……没了?
  而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无声无息的隐入了黑暗,不见了踪影。
  高贺瞧了瞧那人消失的地方,又转过头来瞧了瞧赵泓,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皇上,您这就,问完了?”
  “该问的都问了,还要问什么?”
  赵泓满脸高深,众人却满头雾水,这问话……些许潦草。
  见众人这表情,赵泓些许得意,做出一派大发善心的样子给他们解释道,“朕出宫在外必然不会只带你们这些护卫,还有不少人影卫在暗中保护朕,只是藏匿得好所以你们未有丝毫察觉,而显然刺客也藏匿得很好,他们没发现朕的影卫,影卫也未发现他们,知道方才开始了他们的偷袭,但被影卫给挡了下来,也就是方才你们听到的那阵声响,而至于之后为什么会没有动静,这是因为刺客发现打草惊蛇,想来他们也有些自知之明便立马收手撤退了。”
  解释到这里,众人还一脸认真的等着他的下文,赵泓只觉这是带了一帮什么蠢材,非得他最后补上一句,“懂了?”
  众人立马捣蒜般点头,齐声道,“皇上真是英明神武!”
  这句马屁太过整齐,吓了他一跳。
  “下山下山。”
  回行宫后,赵泓先送苏姝回了寝宫,才去了宣政殿,此时殿内只有高贺一个,但一个高贺,就够了。
  一进殿赵泓就问高贺:“这次遇刺你怎么看?”
  “行宫守卫如此森严,那些刺客却还能潜入后山,就连影卫都未发现其踪影,能拥有这样一批暗卫,想来幕后之人身份定不简单!”
  赵泓笑了一声,从桌案上的盘子里找了梨一边抛着玩儿一边再问高贺,“那你觉得是谁干的?”
  高贺想了一想,半晌后弱弱道,“会不会是……祁王?”
  “祁王?”赵泓好似听到一个笑话,薄唇一扯露出一个笑来。
  祁王是先皇后之子,也是先皇唯一的嫡子,他的三弟赵覃,这人在先皇驾崩后便被封为祁王送去了岭南,后来孝昭皇后在圆明宫病逝他也未能见上他最后一眼,再后来他的母族也渐渐式微颓败,想来他这位三弟即便不恨他,也是恨极了太后的,高贺会觉得这些刺客是他派来的也是在情理之中,但他知道,不是赵覃。
  “他没那个本事,”他笃定道,“他若只是想要朕的命,那还有可能,但生在帝王之家,既生恨若欲泄恨,必生夺权之心。”
  说到这儿,他突然蔑然的笑了一下,“可即便是朕死了,只要母后在,这江山也断到不了他的手里。”
  “可太后的身体。”
  赵泓本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梨子往前走了几步,听了高贺这话顿时停下了脚步,表情渐渐沉了下来,目光也暗了下去,良久他才缓缓抬起眸子,只道,“母后定能万寿无疆。”
  高贺不敢再言。
  沉默片刻后,赵泓微微侧目,脸上又扯出一个笑,声音却有些沉冷,“该好好练练兵了,今年大朝会怕是有些热闹。”
  “皇上的意思!”高贺骤然睁大双目,有些不敢置信。
  “能有如此实力者,京中只有一人。”
  赵泓看着前方,眼前除却空荡荡的大殿别无一人,他的眼底却满是杀气,“澧朝,煜王。”
  众人皆知澧朝三皇子煜王好战嗜血,暴戾恣睢,且他做事从来只看结果不论过程,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阴损毒辣的手段他都敢使,是个从不在乎名声的人,偏偏澧朝皇帝还就宠爱这个煜王,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他想干什么就让他干,若有人试图阻止他,只有一个下场——不得好死。
  人们惧他,憎他,却又不得不折服于他的城府与手段,所以这个人在澧朝的地位可谓无人能及,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出现在了大晁。
  赵泓有些搞不明白,这个人千里迢迢的跑来金陵就是为了让人刺杀他?这种事儿当还不至于要他亲自指挥吧?所以他这是来的哪一出?
  思索片刻后,赵泓突然想到一件事:煜王好美人。
  他一瞬面沉如土。
  苏姝以为赵泓会回来的很晚,不料他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只是面色有些不好,像是要吃人,不过好在她早就习惯他这表情,若他真要吃人,她怕就是再肥个两百斤都不够他下锅的。
  苏姝正想问他何以这副表情,却被赵泓抢了先开口,“回去朕再多给你拨些护卫,这阵子没事不要出去晃悠。”
  苏姝心头一惊,“那些人还能杀进皇宫来?”
  赵泓神色肃然,“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赵泓一本正经的时候不少,却鲜少这么严肃,弄得苏姝也有些紧张了,不由得咽了咽唾沫,伸出脖子问他,“那大朝会完咱还出宫吗?”
  她这一问,赵泓表情一下就变了,似有些奇怪她怎么会问这个,又似还带了些恼怒,连眉头都皱了起来,语气也愤愤的,“朕说过不会失言,你这是不信朕?!”
  “没有没有没有!妾身怎么会不相信皇上呢,”苏姝一本正经的扯犊子,“这不有人要刺杀皇上您嘛。”
  “你觉得朕会因为怕几个区区的刺客就不带你去?”赵泓依旧一脸愤然。
  苏姝,“……”这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无言一阵,苏姝干笑两声,“妾身这是担心您的安危啊,皇上愿为妾身冒险,妾身却不愿皇上涉险。”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扯了下他的袖子,一脸忧愁的与他道,“咱还是不去了吧,集市上鱼龙混杂的,岂不更容易叫刺客得手?”
  “你害怕?”
  她当然怕呀!有刺客呀!
  “怕!”
  “好,那咱不去了。”
  苏姝,“……”皇上你真是个痛快人。
  她怕归怕,但他刚跟她说了那么多不就是说会克服一切困难带她出宫?结果现在说不去就不去了?
  虽然确实想的是比起出宫还是他的性命重要,但她怎么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有点儿小九九过不去呢。
  见她又是瞪眼又是拧眉又是张嘴的,赵泓突然失声一笑,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儿,“骗你的,朕说带你去就会带你去,你不用怕,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朕弄死他。”
  苏姝看着他,极为缓慢的眨了眨眼,“可妾身是怕他们伤害皇上你呀。”
  “朕是什么人?能被他们轻易伤了去?!”赵泓猛拍了一下大腿,瞪大双眼睛威风十足地道,“朕乃真龙天子!他们敢杀也要阎王敢要!”
  看他说的跟真的似的,苏姝也笑了起来,伸手搂住他脖子,重重一点头,“皇上说的是~”
  第46章 想不到标题了
  一间不明不暗的屋子里,一身着夜行服的男子膝跪于地, “殿下, 我们失败了。”
  一声轻笑传来,站在他面前的男子缓缓转身,男子五官深邃, 俊美异常, 可能是生得太像女子身上有种阴柔之气, 脸上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 可这样的笑却是让人后背阵阵发凉,此人正是澧朝煜王。
  “你们要是能成,那才奇了怪了。”男子如是笑道。
  “如此会不会打草惊蛇?”
  煜王的身旁还站了一个人,想来应是他的幕僚,不过此人却十分年轻,看着像只有十五六岁,生得面白俊俏,却是一脸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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