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二天,沈凌起了个大早起来做一样新的吃食,她几乎每隔几天便会增加一种新的吃食,要不然来来回回那几样,书院的学子们迟早会吃腻。
  今天她做的是绿豆馅的酥饼。有的学子不想晚上的时候出去买饭,有时中午的时候会在她这里多买一些吃食,留着晚饭吃。沈凌想着这酥饼放凉了也好吃,不仅能当晚饭还能当宵夜。
  沈凌一连做了几十个酥饼,又做好了馅饼等好些吃食,才听到西厢房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她以为大丫是睡误了,便对着门口喊道,“馅饼做好了,你们先过来吃两个吧!”
  “娘,你快去看看吧!姐发烧了。”沈凌的话音刚落下,二丫就小跑着进了厨房,一脸的慌张。
  沈凌忙解下围腰,急急朝着西厢房走去。
  西厢房靠西的那张小床上,大丫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沈凌走到跟前拿手一试,只见额头滚烫的很,果然是发烧了。
  她忙让二丫去端盆凉水,拿出一方棉布浸在凉水中,然后拧干了放在大丫的额头。做好这一切后,她才去东屋跟宋长生说了一声,自己去找郎中不提。
  郎中来了以后一把脉就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些许风寒。我开几副药,吃了就好了。只是这几日最好在床上养一养,补一补虚劳。”
  待郎中开了方子,沈凌便去了镇上抓药。回来熬好药端到西厢房,大丫正烧的迷迷糊糊,在那里一直喊娘。
  沈凌去扶她起身喝药却被她抓住右手死活不放,嘴里还喊着,“娘,别走,别走......”
  沈凌便知她想的是亲娘,心里不由道,别看她往日懂事乖巧像个小大人,到底还是个孩子,一生病就想要娘在身边。
  她摩挲着大丫的发顶,轻声道:“娘在这里,娘不走。”一直说了十几遍,大丫才松开她的右手,只是很快就又攥住了她的衣角。
  沈凌轻声哄劝着喂她喝了药,又扶她躺下,给她掖好被窝,看她睡熟了,才轻轻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角。
  等到晚上的时候,大丫的烧便退了下来,沈凌不由松了口气,回到东屋睡觉时,宋长生便问她:“你明日还去不去县城了?”
  沈凌道:“我也正在想这个事呢,想要去却又担心大丫。”
  宋长生道:“大丫这次生病花的钱不少吧?”
  沈凌嗯了一声:“花了有几百钱。”给宋长生买药加上买布花了差不多二两银子,这次看病吃药又花了几百钱,几乎掏光了她的家当。
  宋长生道:“这样吧,县城那里你明日该去就去,至于大丫由我来照顾。我的腿现在比以前好了很多,照顾大丫应该没问题。”
  沈凌想了想道:“也只能这样了。”家里如今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若是不去县城那边,就更入不敷出了。
  两人商议已定,便早早睡下。
  天明的时候,沈凌起来先熬了一锅粟米粥,然后便开始给大丫熬药。她将粟米粥和药汤拿到西厢房时,二丫还睡得香甜,大丫却已经醒了。
  沈凌将药汤放在桌上,自己捧了那碗粟米粥端到大丫跟前,“来,喝药前先喝点粥。”
  大丫慢慢坐起来,小口小口的将粥喝到一半,便看见了卧在下面的两个荷包蛋。
  沈凌道:“吃吧,给你补身子用的。”
  许是她的语气很轻柔,大丫鼻子一酸,不由想起了自己的亲娘,忍不住叫了一声,“娘。”
  虽然沈凌之前曾听大丫喊过她无数次娘,但从没有这么情真意切过,她微微一笑道:“傻孩子,娘在这呢!”
  几天以后,大丫的风寒便好了。同时,她对沈凌的好感值直接从50涨到了80。
  沈凌还未高兴多久,就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白鹿书院的厨娘快从老家回来了。
  当天晚上,沈凌便与宋长生说起这事,问他怎么看。
  宋长生想了想道:“要不到时你就别去外面卖吃食了,我的腿也差不多要好了。”
  沈凌出去卖吃食的本意是为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如今一个多月下来,已经盈余二两多银子,家里也宽裕了一些,原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听宋长生这样一说,她便笑道:
  “那就听你的,这样大丫二丫以后也不用做那么多活计了。”
  半个月以后,白鹿书院的厨娘回来后,沈凌便不再去县城卖吃食。宋长生的腿伤已经彻底好了,在熟人的介绍下接了一个活计。只是那户要打家具的人家距离柳溪村有些远,若要接下这活计,就得在那边住下。
  宋长生当时只犹豫了一下,便应了下来。
  他出发的那天是个晴天,走前他在村口一再叮嘱沈凌,“我这一去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你们娘仨晚上的时候一定要关好门户,不要轻易放人进来。”
  沈凌点头道:“知道了,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然后宋长生看一眼大丫和二丫,“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沈凌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照看她两个人的。”
  要是之前,宋长生可能有些不放心两个女儿在他离家后日子会不好过,但是这两个月来,沈凌的改变他都看在眼里,知道她如今待两个女儿和亲生的也不差什么了。
  于是他对着沈凌轻轻一笑:“那我走了。”
  沈凌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带着两个女儿回家。
  如今天气渐热,沈凌便不肯让两个小姑娘出去搂猪草了,反正在菜地里随便割一些瓜叶也就够猪吃了。
  两个小姑娘回到西厢房拿起桌上的针线活,如今沈凌正在教她们做针线活,大丫已经可以缝制一些比较简单的衣物,二丫就差一些,不过她年岁还小,谁也不会说她。
  沈凌把猪和鸡都喂好以后,就去厨房熬了一大锅绿豆汤。等洗好衣服,绿豆汤已经熬好了,她给两个小姑娘各端了一碗,自己也喝了一碗。
  午饭的时候,她热了几个菜饼子,然后一人一碗放凉的绿豆汤。
  锅里剩下的那些绿豆,沈凌觉得喂鸡可惜,便用擀面杖捣烂做了几个绿豆馅的酥饼。
  大丫和二丫傍晚捡柴回来便吃上了香脆的酥饼,二丫咬了一口道:“娘,你做的这酥饼真好吃。上次我偷偷留下来半个和虎娃换他家的甜瓜吃,他说你做的酥饼比镇上卖的还好吃。”
  沈凌道:“知道你嘴甜,灶下那边还有两个,你拿出去和你们的小伙伴们分了吧!”
  二丫欢呼一声去了,留下大丫帮着沈凌烧火做饭,大丫犹豫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开口道:“娘,我听人说,镇上那些挑着担子卖吃食的小贩一天下来怎么也有个几十钱的进益。”
  沈凌听了这话忍不住回头看她,“大丫,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大丫咬了咬唇道:“娘,我是觉得,你先前那个买卖丢了可惜。要不我们还做一些吃食出去卖吧!”
  沈凌就明白了过来,她之前卖吃食时,家里吃得好了,也给每人做了一身新衣裳,这便让大丫体会到了有钱的好处。
  沈凌不由正色道:“你真这样想?”
  大丫点头道:“嗯,这话我也和二丫提过。娘,我们可以给你帮忙。到时挣了钱,爹以后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沈凌想了想道:“既然这样,从明天起,我教你做一些吃食。”
  大丫有些不明白,沈凌道:“等你学会了,我们两个人做岂不比一个人做快。”
  大丫露出笑容:“好,都听娘的。”
  半个多月后,宋长生风尘仆仆回来时,大丫已经会做不少吃食。
  宋长生在外这些天一共挣得了二两多银子,晚上沈凌做了一大桌子吃的,一家人欢天喜地的吃了顿饭。
  席间,沈凌看着三人脸上的笑容,心里很是满足。三个月的任务时间已到,宋长生的腿伤不仅好转还出去挣了一笔钱,大丫的针线活和厨艺也学的差不多了,自己也算功德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