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死对头的白月光 第19节
  阿梨被韩却看得心里发毛,面上却尽量不动声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你坐起来一下,我帮你把伤口捆扎好。”
  韩却也不表示了,任她将他扶着坐直了。
  阿梨将烘干的裙角撕成条状,顺着他的伤口将它缠在他的腰上。
  火堆“哔啵”响着,火势虽然旺,她的头发却还是湿的,她也还没顾得上,只忙碌着替他包扎。
  韩却忍不住垂下了眼睫,打他出生,还未曾有人如此对他。
  他下意识觉得危险,想转移注意力,“你不仅会包扎伤口,还会骑马射箭,甚至我猜你还能看懂我桌案上的军报。”
  听了他这话头阿梨头也不抬继续做事,“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凭着本能做的。”
  失忆真是个好借口,一切事情都会变得合情合理起来,阿梨想。
  听她这耍赖的话,韩却心头微动,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回来救我也是本能吗?”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你明明可以自己跑的,干嘛还回来?甚至你后来也可以随时抛下我……”韩却盯着她的头发,眼睛一眨不眨。
  他相信通过一个人的眼睛能够看到她的内心,可惜她一直未曾抬起头来。
  阿梨也不知道为何那个时候会回来,刚一开始苏醒过来的时候她明明想过拉着韩却垫背的,甚至调转马头的时候她都没来得及去看看丙翠她们,直接就去了他的营帐……
  她想像之前几次那样,面不改色的说因为心悦于他,可是她张了张嘴,终究无法再说出口了……
  “这是我欠你的,你救过我,我不能忘恩负义。”话一出口,阿梨松了口气,对,就是这样,有恩必报是她做事准则之一。
  “好了。”
  她的手将多余的布条在他腰上打了个结,伤口被固定起来,韩却也觉得舒服很多,“你其实不用谢我。”
  “嗯?”
  韩却看了眼她的手指,“这扳指于我有特殊的意义,你救了我,这是谢礼,所以你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阿梨真想呵呵:这人果然是个没脸没皮的,拿别人东西做顺水人情。也罢,他救了她好几次,就当大家两不相欠吧!
  她脸上神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努力维持了一个笑脸,“也好,就当咱们两清。”毕竟是有国仇家恨的。
  韩却倒没注意那么多,他的目光都在阿梨的手上,她正拆着乌鸦鸦的湿发,染了红的白玉扳指在青丝间翻转腾挪,像乌黑天幕里的一颗明星,他一时间有些失神。
  “我不跟你去上京了。”阿梨终于想好了怎么开口,当初本也是她不惜撒谎也要缠着他要去上京,如今大概于他也算解脱,只是走之前出于礼貌还是先跟他说一声。
  “什么?”韩却紧攥了衣角。
  第25章 地缝里2
  “你说什么?”韩却疑心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阿梨想这人莫不是开心坏了,她伸手摊开未干的湿发好让它们离火光更近些,“我近日想起了一些家里的事情,我想……”
  她话未说完就被韩却打断了,“不行。”
  这拒绝来得猝不及防,阿梨反应了好一会儿,他当初本就说过放她自由,带她去上京也是不情不愿的,为何这会儿“不行”了?她涨红了脸想跟他理论。
  见她这反应,韩却也发现他太心急了,遂想缓和一下。
  他眼珠一转,尽量语气平平问道:“当初是你说心悦于我,想跟着我走的,怎么这么快就改了主意?”
  听他如此质问,阿梨有一瞬间脸红,那会儿为了跟沐芳一起,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得不巴着他,可是现在沐芳走了,又知道卫央在朝歌,她是定要去的。
  可是该怎么跟韩却说呢?沐芳已经跑了,这件事他只要一回去就能发现,到时候只怕不好说,她还想请他帮忙办点事,现在总不好得罪他,不如先主动交代占个先。
  “沐芳她走了……”阿梨看着韩却,见他并无特别大的反应,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她说与其去上京一路被追杀,不如自此跑了天高海阔任她行。”
  “所以那时候是她跟你一起的?但是你又回来了?”韩却挑眉,下意识看了眼暗处,想来是陆续还没找到机会告诉他。
  阿梨点头,她想暗示他她是真的有机会跑的,却特意回来救了他,可不要为难她不让她走,最好是承了她的情,以后给丙翠跟小石头找个出路。
  可惜两人根本就不在一条道上,韩却看着熊熊燃烧的火堆,想起了往事。
  上一世沐芳倒没有这么做,直接就跟着他去上京作证了,倒没想到这一世她竟然如此有本事,他看了眼阿梨,很难说跟她没有关系。
  他不急着答应她,回缓问:“你说你想起了家事?是知道你是何人?家住何处了吗?”
  他的话锋转得太快,阿梨一时没有跟上,但她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说的,“倒也没有,只是有些模糊的记忆,想找找看。”
  她话语含糊,想来是不愿意透露一点信息。
  “你不是答应了梁婶儿要帮丙翠找她父亲吗?这么快就要食言了?”韩却又找到了新的借口,捂着伤口挪了下位置,坐得直了些。
  阿梨倒未曾注意,专心烤火,“我确实是答应了梁婶儿,只是情况有变,还希望公子能帮我这个忙。”
  “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要帮你?”
  耳朵边传来他冷峻的声音,阿梨冷不丁吓了一跳,侧过脸见他不知何时坐直了正冷冷地看着她。
  “虽说这次你救了我,但仔细算来,我救过你不止一次两次了吧,溧阳军营,云州马车,要说两清,这些恩,你是不是得先还了?”
  “再者说沐芳是我抓的刺客,也是指认世子璟的证人,她这一跑我回上京了又要怎么交代?”
  韩却的眼神如鹰隼,牢牢盯着她,跟之前徐徐回缓判若两人。
  阿梨本以为救了他就还了他的恩,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去找卫央了,以后再见了他也不必手软,可是他这样一说,她直觉也没有毛病。
  不,还是有的,她抿唇回视他,“你救我两次,我确实还差你一份恩情,但是沐芳是沐芳,她跑不跑跟我没有关系,又不是我放跑的。”
  韩却当然知道不是她放的,他也不想跟她纠结这个问题,只要她承认还欠他一份情就好,看她明明跑了还回来就知道人是特别耿直有恩报恩那种。
  他突然心情愉悦起来,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也行吧,那你说欠我一条命怎么还?”
  阿梨斟酌再三终是开口,“你想怎么样?”
  “冒充刺客,跟我回上京作证,指认世子璟。”韩却就等她这句话。
  “可是我并不知道沐芳跟世子璟的密信在何处,我也不知道她们到底凭什么指认。”阿梨心下犹豫。
  这是松动了,韩却掸了掸身上的灰烬,“这些你不用管,到时候我自会处理,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不过就是多去一趟上京,跟原计划也没什么差别,阿梨动摇了,“那我做了这些事之后就算跟你两清了?我可以自由了吗?”
  “自然。”韩却望着火堆,故作落寞,“我们也算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何曾欺骗亏待过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倒是你……”
  他话说一半,言下之意阿梨怎会不明白,倒是她骗了他一次又一次。
  她心中忽然充满愧疚,以前觉得韩却厚颜无耻阴险狡诈,可是她这个自诩正直有原则的人却才是骗人的那一个。
  更何况还要还梁婶儿的情,帮丙翠找她的生父,还有路上捡的小石头,这些都是她承下来的事情。
  “行吧,这次若能平安出去,我就先跟你去上京作证。”既然他请她去搞事情,她也不必客气。
  事情又回到了预期,韩却扯了扯衣角,微笑,“好。”
  他如了意,看什么都分外和谐,之前的湿衣服被火烤干了,整个人暖洋洋的,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偏偏这风雨声,衬得地缝里更是安静了。
  “阿嚏!”一声喷嚏声打断了沉默。
  冷风吹过,阿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韩却这才发现女子衣裙繁复,她衣服应该是还未干透。
  “我背过身去,你把衣裳烤一下。”
  言罢,他很快就背过了身子去。
  本来就冷得慌,阿梨见他主动避嫌也不再顾虑,将外裳脱了下来架在了火堆边上,很快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她想,从前常听人说韩境边野之地,韩人粗鄙不知礼仪,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阿梨觉得传言也不尽真实。
  韩却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往别处走,可是他发现好像很难。
  他想起刚刚她为他包扎的时候,即使淋了雨,她的发丝也萦绕着一股甜香,那是他从未闻过的气味,很淡,却沁人心脾。
  “阿梨。”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唤她的名字,倒没想到这地缝里竟然有回音,低徊间惹得人心口轻颤。
  阿梨扯了根野茅,将如瀑长发随意扎了起来,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阵轻微的鼾声,她探过身子一看,韩却已经靠在石壁上睡着了,想来是今日耗费了太多体力。
  倒是她自作多情了,见衣服干得差不多了,她便合上衣服躺在了另一边野茅垫上,因为太过疲惫,很快便也睡着了。
  ……
  阿梨是被冷醒的,睁开眼见洞口有微光照进来,想来天已经亮了,而火堆早就熄了。
  韩却坐在旁边正闭眼假寐,听见动静睁开眼,扔了个果子给阿梨。
  “这果子……”阿梨诧异不已,虽说雨停了,可他身上有伤,是从哪里找来的?
  韩却咬了一口野果子,早就想好了解释,“想来昨夜风大雨大的,有几个就跟咱们一样自缝口落了下来,我看能吃就捡了起来。”
  似乎也挺合理的,可能是她们比较幸运,这地缝隐蔽,刺客没有找到,吃食倒自动送上门了,天无绝人之路吧,阿梨心下疑心也没多想。
  突然一阵尖锐的鸣笛声打破了她的沉思,阿梨顺手抓了块石头戒备起来,韩却见状一声轻笑掰开了她的手,“别紧张,是陆行他们的暗号。”
  “陆行?”
  “嗯,我不见了,等他缓过来定是要随着痕迹来找我的。”韩却随手折了节野茅,放在口中吹了起来,那声音,似鸟鸣清幽,很快在这静寂的山林中响彻开来。
  陆行他们很快就寻着声音找了下来,见韩却完好无损,终于都松了口气。
  再次回到营帐,阿梨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丙翠跟小石头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仿佛一个不小心她又不见了似的。
  韩却这边事儿就多了,陆予不出意外的回来了。
  “九公子,属下回来得晚了,还请责罚。”他“砰”地跪在地上。
  韩却赶紧虚扶一把,“陆统领无需自责,这次遇刺与你又有何干系?况且是我派你走的,害你连夜赶回,大哥那里,还得好生解释一番。”
  “属下明白,长公子那里已经去了消息,想来不日便会有回音。”
  陆予看了韩却一眼,见他只专心的看着大夫上药并不接话,他又明明白白问了一遍,“依九公子看……属下是随军等着?还是直接再出发去跟长公子汇合呢?”
  韩却痛“嘶”一声,想来是大夫上的药有些猛了,他眉头紧蹙,“我受了伤,也不便立即出发,想来养的这几日大哥可能也快到了,你就先留下来吧,省得两头奔波两边不着靠。”
  终于不用自己背包袱了,陆予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