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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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tle: 第二十六章 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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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双茹也有了男友。
  大二进轮滑社,暧昧一年,终于与学长梁芒成了。
  路柔见他多次,黄脸端正,爱打闹。
  常被何双茹说他黏人。稍分开几分钟便电话几通,早晚接送,上课险迟到也送。天天视频,虽然不说些油腻话,但也表达得有些过度。每天都约会。
  又在外面等你?下午放课,路柔看她喷香水。
  何双茹:说不去,就守我寝室楼。
  自然是种幸福的埋怨。路柔说那我先走了。
  最近怎么没跟白江一起?
  路柔停一下,说:她有事。
  跨出学院大门,十月末,天是冷脸了,路柔被风刮得打了寒战。
  她拿出手机,没有消息,便把衣服的帽戴上,暖和些,双手哈口热气,才打开与江漫的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是五天前。
  【出来玩吗?】
  【抱歉,今天没有空。】
  【明天?】
  【你知道我安排的,周末再找时间吧】
  【好吧】
  便没回复了。
  看完,关屏,路柔想:什么时候,江漫也能黏她?
  侧眼,何双茹他们已碰面了,梁芒解下围巾贴心围了她脖子一圈,把她的手揣进他的兜,捏了捏。
  收眼,路柔打开手机,看备注——男朋友。她点开资料,改成——混账。
  加快步伐,回家。
  回家要立刻将《江漫日记》写为穿越——男主穿到女尊国,成为女王肉肉的孤高男奴,每天低眉顺眼,说:您想要,我又能说什么呢,请您自重。
  榻上,耳鬓厮磨:上次,伺候您还舒服吗?
  于是,说最柔的宠话,用最狠的速度。
  路柔走多长路,就想多远,她对他一向有发达的想象力,姿势、道具、情节都在虚空里推演了遍。年轻就这点好,把不满发泄在幻想上,破账就能一笔勾销。
  这时,路柔便想起前星期。
  现实是江漫委婉让她别写了,说最近亲吻,她手老是乱碰,他不喜欢。
  跟它有什么关系?
  音还没收,她就后悔先该反驳她不是作者。可恨,又被他套话。
  他脸色严峻:我不想你看重这些,我希望我们之间多精神交流。
  江漫总是得体,要一个温雅和高尚的世界,思想必须驾于人欲,标准的精神性性冷淡。
  吻,一周一次,就一周一次,从没破规,从没主动牵过手,只有脖子以上肯让她尝尝,稍碰别的,他便压迫地对视她:你敢?
  赤条条的爱,她想,不过是人本能的欲求,为什么要忍?
  只有野兽才充满交配欲,原始粗鄙野蛮,他想,必须抑制,冲动一次就悔一次。
  锐敏的人,总有较灵的感觉。看花非花,是一世界;禁欲与欲,是高雅与下流的德行。
  路柔没江漫想得这么深刻——要分个道德高低。
  也不懂只是想多碰碰喜欢的人,怎么就下流了?
  问他,就没有一点对她的念头吗?这种疯狂地绝望地迫切地想合二为一的独占欲,他真没有吗?对她真没一点幻想吗?
  没有。
  他沉默的目光说:现在这样,最好。
  刹住脚,原来已走到马路上,路柔改主意了——准备下馆子。
  她给江漫发信息。
  【出来一起吃饭吗?】
  几分钟后。
  【已经约了别人。抱歉,下次可以吗?】
  对他已不抱多大期待,就酸胀一下,也过去了。
  路柔打了的,去一家昂贵的中餐厅,点了叁菜一汤,夹着菜,看着,说今天就奢侈点吧。
  拍了照,配文发朋友圈,算了,取消。没有意义。
  这时,背后有声音来——怎么一个人?
  路柔侧了下头:姜人海?
  他旁若无人地坐在对面,撑着下颌:怎么没人陪你?
  为什么要人陪?她完全放松。
  他的手在椅背上轻拍出节奏。
  今天不是你过生吗?
  路柔夹一口菜,刨饭,咀嚼咽下,擦擦嘴:你怎么在这?
  他说路过,看你孤零零的,就进来了。
  别讲得我好像很可怜。她撇了一眼。
  姜人海耸耸肩:你乐意就好。
  吃了半分钟,路柔看看门口,又看去他,说:我没钱出第二个人的。
  姜人海笑起来:小气。我请寿星吃。
  她沉默下去,说不清的情绪,呢喃了句谁要你请。这顿餐澹静了一段时间。
  姜人海把一个盒子推过去:生日礼物。她俯低眼:我不要。
  又是只有我送你礼物是不是?
  她吃得急了,慢吞吞说:不是。
  十八岁后你爸妈就不给你过了,你高中朋友又少,现在早没联系吧。室友没一个陪你吃饭,能送你礼物?
  姜人海,我有男朋友。她摇摇手上的银链。他送的。
  愣了一下,他的脸骤然沉下来,皮笑肉不笑: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所以...
  所以?他抢她的话,阴沉地笑。赶我走?
  他叫什么?哪里的?他语气很厉,吐字如刀。我认识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又...
  凭老子暗恋你五年了行不行?他猛踢墙脚,抽出烟,奋力吸了一口。艹。
  两人又静默了。
  姜人海双指夹烟,雾吐出,整座餐厅的人事物都扭动呢喃了。
  高一,姜人海的朋友喜欢路柔。
  他尽由他们,只是听到路柔拒绝朋友后,摇头好笑。
  平心而论,路柔并不漂亮,厚重的造型,也不活泼,眉眼呆滞,拒绝他朋友——未免自视过高。
  高二,开学,他没认出她。
  高一暑假后,她举止灵活许多,谈吐流畅,外形也轻巧玲珑。也许是青春催熟了发育,他奇怪这种变化,奇怪得发怔。又觉得羞耻。
  她是不知道的,他却无法不留意她,
  自然,他明白这封信不可能是她书写。但逗她,很享受,喜欢这女孩冷淡的娇态。假着假着,想成真了。
  明说?不行。他见过他朋友的败态,简直是尊严扫地。暗示?可这人丝毫不接。
  行。他脾气上来了。他想行,老子缺了你又能怎样?两条腿的女人满大街有的是。假恋情,他不演了,不玩了。
  他专心专意,醉心得不行。她只是冷冷看他入戏。
  谁受得了。
  新欢,没让她嫉妒,她不在意。哪怕,她站出来说一句话...
  不说是吧?那我再近一点。真不出来?我真亲了。好好好,你要跟我赌谁的心更硬是吧?亲了,我真亲了,你赢了,你赢了。那是他从网上雇的演员。
  幼稚得发指,为了气她,就为看她对他上心。最后是谁气,是谁上心?
  认栽了。假就假吧。自知他和她像卷上的分数一样,天南地北。认栽了。
  高考前,她的那些话伤他了,这还是第一个人拿着无形的刀往他弱点上捅,一刀刀,一次次,千疮百孔。
  能伤到他的,他才怕。所以,不想见她了。
  这样,两年过去。
  怎么想来了?说来没人信。那是操场上,偶然看到一女生背影,他不自觉地喊住:路柔。
  追上去,但不是,他茫然了半天。
  然后,绝望。
  想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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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江坐上江漫车的后座,问他去哪吃饭?
  她又想想,给了建议:有家西餐厅不错。
  又想:它旁边的中餐厅评价也蛮好。
  江漫:西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