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她只愣了片刻,随即低下头去,嘴角微微弯出一丝欢喜的弧度。
  是他,他就在身边!
  紧悬着的心一下子便又落回了实处,她抿着嘴,在傧相那一声声的唱喏中拜过天地,最后在此起彼伏的恭贺声、笑声中被簇拥着进了洞房。
  门房关起的那一刻,亦将热闹之声关到了外头。坐在舒适的床上,她的心跳又开始失序。
  胸口里像是揣了只小兔子,在不停地奔跑跳跃,“噗通噗通噗通”的一下又一下,越跳越急,越跳越响亮。
  屋内响着喜娘那带笑的恭贺之声,她也听不清楚,尤其是感觉身前站了一个人,她的脸‘腾’的一下便红得更厉害了。
  突然,眼前一亮,原本覆在头上的红盖头被人掀开,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恰恰便撞入一双闪耀着喜悦之光的眼眸里。
  只一眼,她便害羞地低下头去,双手揪着袖口不停地绞动着。
  陆修琰心中欢喜,看着这羞答答娇滴滴的新娘子,再忍不住满怀的喜悦,双臂一展,搂着她的纤腰,重重地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无比温柔地唤:“若蕖……”
  秦若蕖羞得脑袋都快垂到了胸口处,闻言也只是蚊蚋般‘嗯’了一声,两朵可疑的红云飞快地爬上了耳根处。
  陆修琰柔情无限地笑睇着她,少顷,起身往屋中圆桌走去,取过两只空酒杯,再斟上了美酒,一手一只端了过来,重又坐到她的身边,含笑道:“当日我曾说过此生只会请你吃交杯酒,如今王妃可赏脸相陪?”
  秦若蕖抬眸望了过来,脸蛋还是红通通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似是含着两汪春水,下唇轻轻地抿着,闻言便伸出手接过当中的一杯,与他手臂相交,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陆修琰将两只空酒杯放了回去,回身一望,却见原本羞答答的姑娘正冲自己甜甜地笑着,一双美目更似是要滴出水来。
  “陆修琰,你这样打扮可真好看!”娇憨清脆的声音。
  陆修琰有些意外,却又欢喜她的变化,轻轻摩挲着那软嫩幼滑的脸蛋,哑声问:“醉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醉呢,我现在可是清醒得很。”秦若蕖摇头。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虽是没有醉,可人却有几分迷糊了,这丫头酒量可真浅,不过一小杯,还不是什么烈酒,这便能把她喝迷糊了。
  见她摇头间,头上凤冠发出一阵阵珠子相撞的响声,他伸出手去,将那凤冠摘了下来,扔到了一旁的梳妆台上。
  “那是我的凤冠……”见他如此粗鲁地扔掉她的凤冠,新上任的王妃娘娘不高兴地噘起了嘴。
  陆修琰在她唇上轻啄一口,笑着道:“好好好,是你的凤冠。”
  “哦。”秦若蕖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愈发让他爱极。
  “小皇叔,虽说*一刻值千金,可也不能忘了咱们啊!”突然,带着揶揄的男子声从外头传了进来,让正要一亲芳泽的陆修琰无奈止了动作。
  有些不舍地亲亲她的额头,哑声嘱咐:“我先出去应付他们,等我回来。”
  “好。”
  ***
  端王大婚,皇室中能来的几乎全来了个遍,尤其是小一辈的陆宥恒等人,更是抓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着劲地向陆修琰灌酒,誓有把这个号称‘千杯不醉’的小皇叔喝趴下不可。
  陆修琰又哪会不知他们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若是往日他必定拿出本事来陪着他们好生饮一回,只如今心中挂念着新房里娇美的新婚妻子,哪还有心思陪他们闹,喝了几盅便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围观的众皇子众朝臣见海量如端王都被灌醉,均忍不住笑了出来,大有一出这些年被对方灌倒之气。
  唯有大皇子陆宥恒挑了挑眉,不着痕迹地将东倒西歪的陆修琰解救出来,笑着冲众人道:“小皇叔不胜酒力,诸位大人便饶过他吧!”
  见大皇子解围,众人也只是打趣了几句便让出一条路,任由陆宥恒扶着步履不稳的陆修琰离开了。
  “小皇叔,今日你要怎么谢我?”待远远抛开身后喧闹之声后,陆宥恒才松开他,抱臂笑道。
  陆修琰拍拍衣袍,不以为然地道:“大恩不言谢,不送!”一言既了,迈着大步便朝新房位置走去,直看得陆宥恒气到不行。
  “过河拆桥,你这是过河拆桥!”
  回到房中,便见他的新婚妻子披着长发正双手抱着茶盏小口小口地喝着茶。
  听到脚步声,秦若蕖抬眸望来,见是他,不知怎的突然手足无措起来。一旁的青玉见他进来,含笑退了出去,顺便轻轻地关上了门。
  “沐浴过了?”
  “沐、沐浴过了。”秦若蕖结结巴巴地回答,对上那张柔情满满的眼眸,心跳得更快了。
  陆修琰微微一笑,闻了闻身上的酒味,唯有按下想抱抱她亲亲她的冲动,扔下一句“我先去洗洗”便匆匆地进了净室。
  见他离开,秦若蕖才松了口气,小手拍着胸脯。
  她环视屋内一切,龙凤双烛、大红喜被,处处尽是喜庆,不知不觉间,嘴角便扬起了甜蜜欢喜的笑容。
  今日是她与陆修琰大婚的日子呢!
  当那个带着沐浴过后的清新气息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时,她眨巴眨巴眼睛,呆呆地任由对方将她牵到床上坐了下来。
  “阿蕖。”陆修琰环着她的腰,下颌抵在她的肩窝,柔声唤。
  秦若蕖只觉得耳边一阵暖暖的气息,痒痒的,不由自主地便缩了缩脖子,整个人挣了挣,想要从那双有力的臂膀中逃开。
  陆修琰知道她害羞,想了想便挑起话头:“折腾了一整日,可累坏了?”
  秦若蕖点点头,又摇摇头,双颊晕红着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平日再怎么迷糊,一到了关键之时还是免不了害羞。
  他笑了笑,又在她脸上亲了亲,无比耐心地道:“以后这里便是咱们的家了……”
  “咱们的家?”秦若蕖终于仰起小脸望向他。
  “是,咱们的家!”
  “那、那我可以随意摆动这屋里的东西么?”少顷,他便听怀中姑娘结结巴巴地问。
  “自然可以!”
  “真的?!那我就把屋里的东西重新摆置了哦?”秦若蕖大喜。
  见她终于不再用发顶对着自己,又恢复了平日的活泼,陆修琰心中爱极,又哪有不允之理,笑着点了点头。
  秦若蕖这下乐了,一下子便从他怀中挣开,提着裙摆率先走往一侧的百宝柜前,将放于左侧的青瓷花瓶取下放到另一边的黑漆描金牡丹花纹长桌上,口中念念有词:“左三寸,右三寸,往前移两寸……”
  一会又‘哒哒哒’地走过去将白玉四柱式炉移至百宝柜中间层,将里面的霁蓝釉盏托取出,与另一格的葫芦瓶放于一处。
  陆修琰始终面带笑容地看着她来来回回摆弄那些物件,只觉得这法子真是再好不过,能消减他的姑娘的拘束不安。
  只是……
  一刻钟过去后,他脸上笑意依然。
  两刻钟过去后,笑容稍减。
  半个时辰过去后,笑容已退。
  一个时辰将过,他望望窗外天色,再看看依然兴致勃勃地摆弄着屋内摆设的秦若蕖,浓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如此良辰美景,他的小妻子好像将注意力放错了地方。
  “这个白釉瓶应该放哪呢?我想想……”秦若蕖手里捧着一只白釉瓶,秀眉微微蹙着沉思。
  陆修琰再也忍不下去,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去,二话不说地夺过她手中瓶子扔到一旁的圆桌上,也不顾她的惊呼,将她打横抱起,直接便抱到了床上,翻身欺了上去。
  “夫人,洞房花烛,你莫非是想让为夫独守空房?”
  “等等等等……”秦若蕖慌了,可陆修琰根本不让她再说,直接便堵住了她的嘴。
  唇舌交缠间,她只觉得全身娇软无力,整个人像是要融化在那充沛的男子气息当中,直到她感觉快要窒息,对方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
  陆修琰气息不稳,俊脸微红,可看着身下女子一副意乱情迷的懵懂样子,心中一紧,再度亲了上去……
  屋内温度渐渐攀高,娇吟轻喘声不绝,陆修琰正要用力扯下对方身上那件早已经松垮垮的中衣,忽地听对方“哎呀”一下惊叫出声,他还不及反应,本被他亲得软绵绵的姑娘突然用力将他推开,连衣裳也来不及整理便跳下了床,‘噔噔噔’地朝屋中圆桌跑过去,将上面那只白釉瓶抱起,快走几步将它放到百宝格上,对着它左摆右摆,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这瓶子应该放在此处。”
  陆修琰脸上仍带着潮红,看着她这番举动,双唇微微抖了抖。
  这丫头,是纯心打击他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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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秦若蕖摆好那白釉瓶不算,居然还逐一地检查每一件摆设的位置,一时又左移一寸,一时又右移两寸,忙得不亦乐乎。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赤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地朝那个纤细的身影走去,双臂一伸,直接便将她扯落怀中,紧紧地固定着她挣扎着的身子。
  “阿蕖,你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嗯?”低沉暗哑的嗓音响在她耳畔,一下便让秦若蕖止了挣扎,她伸出手抵在他的胸膛,触感温热细滑,却让她‘腾’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这人身上的衣裳居然是敞开的。
  陆修琰微微一笑,很好,还懂得害羞。
  这回他可再不管她羞不羞了,直接将她重又抱回了床上,牢牢地压在身下,薄唇覆在她耳廓处,暧昧地低语:“坏丫头,今晚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
  温热柔软的唇碰着她的耳垂,如同一道电流经过,一下子便让她全身脱力:“陆、陆……”
  陆修琰根本不让她回神,在她身上肆意点火,誓要让这坏丫头再想不起别的。
  秦若蕖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不知何时便失去了气力,身体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身上那人带给她的强烈感觉。
  身上那件单薄的中衣终究还是被扯落地上,如瀑般的长发洒了满枕,肌肤相贴间,她感觉到对方那剧烈的心跳,突然间,一股心安的感觉汹涌而来,她忍不住抬臂,轻轻环住了那劲瘦的腰。
  “陆修琰……”她喃喃地唤。
  陆修琰亲亲她的脸,看着怀中双眸氤着雾气,脸颊泛着醉人桃花,娇喘吁吁的女子,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着。
  “准备好了么?”他哑声问。
  秦若蕖懵懂地眨了眨水雾朦朦的眼睛,气息不稳,却感觉他忽地轻轻执起她的双手,十指交缠,随即一声沙哑的‘阿蕖’,她只觉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袭来,直痛得她紧紧地绷着身子,俏脸亦痛苦地皱了起来。
  “疼疼疼……”她再忍不住呼起痛来。
  陆修琰亦不比她好过多少,额上大滴的汗珠滚落下来,他亲着她的脸,喃喃地安慰着、道歉着,可动作却只是略微放缓,待觉她痛苦渐消,当下再按捺不住动作起来。
  两侧原被挽起的帷帐缓缓地垂落,掩住满室的旖旎,轻轻摇晃着的金钩,发出细细的清脆的撞击声,与那娇吟轻喘渐渐交织一起……
  天边一轮明月高挂,柔和的月光铺洒着大地,夜风徐徐,吹动满院的红绸带微微舞动。
  红烛高燃的新房内,陆修琰心满意足地搂着他的新婚妻子,早已陷入了沉睡当中。
  突然,他忽觉胸口一痛,还未反应,便似有一股力度重重地朝他推来,只听得‘啪’的一个重物落地声,再睁开眼睛时,他已从那温暖舒适的大床上摔到了地上。
  他倒抽一口冷气,也顾不上身上那股痛楚,不可置信地望向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的女子,却见对方似是愣了愣,随即“啊”了一声,继而一脸同情地道:“陆修琰,你睡癖真怪!”
  陆修琰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他双掌撑地站了起来,大声喝下听到响声欲进来的下人,这才恨恨地瞪向一脸无辜及同情的罪魁祸首。
  秦若蕖不明所以,冲他讨好地笑了笑,然后上前来轻扯扯他的袖口,关切地问:“可是摔疼了?我让人取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