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秦戎抿唇开口,“我是秦戎。”指了指身边的秦深,“他是秦深。”
  秦深抖得身子都要抽筋了,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妖精大人,您好您好,我是秦深,您有事吩咐。”
  她摇头,“没事。”
  “……”又哭又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在她偏头不解看他的时候,又赶紧补充,“以后有事也吩咐,也吩咐,小的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求你了,别看我了,再看我要控制不住三急了……
  她转头,看向秦戎。
  和秦戎大眼瞪小眼。
  秦戎抿了抿唇,“也可以吩咐我。”
  点头,“好。”
  ……
  **
  好你妹。
  爷只是客气听不出来吗。
  死妖怪。
  还妖精。
  呸……
  ——【黑匣子】
  第18章 、秦戎(3)已替换
  秦戎和秦深发现,她本来是不会说话的,但是只要他们说过一遍的字眼,她似乎是听过就能理解知道意思,而后组合成她想说的话。
  学习能力强到有些可怕,不止是在语言文字上面,表现在各个方面。
  比如,秦戎和秦深身上的伤和内伤全部好全以后已经是两天后了,这两天,秦戎差不多每天放两次血给她,每次她都是用一朵变大的花来接,每次半朵,而每次给秦戎一滴她指尖凝出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秦戎就一点饥饿感都没有,并且身体恢复速度很快,连肚子上那道深深的剑伤都好了。
  而秦深,每次都想分担一下放血任务,但是每次都没有成功,那天亲眼见证了锦邱宫的太监们被那些枝蔓‘吃干抹尽’,之后每次她递花朵过来要让秦深吃秦深内心都是一百万个拒绝,但是这地方确实没有其他可以吃的……
  几天下来,两个人也发现,除去那天之外,这个妖怪看起来并不残暴,至少面对他们两的时候脾气还是挺好的。
  于是,两个人开始活动筋骨,为了逃跑,也为了不让自己真的变成圈养的储备粮。
  秦深和秦戎比划的时候两个人都很认真,只是秦戎会稍稍放一点水。
  她在旁边看了一会。
  秦深不行了,举手头像,“王爷,王爷!我输了。”
  秦戎收回攻势,站定手背在身后点了点头,“有点进步。”
  秦深累瘫坐在地上,大喘气,说不上话。
  在旁边看的妖怪走过去,面对着秦戎,勾了勾手,“我们来?”
  秦戎轻轻拧眉,“你是说我和你打吗?”
  她点点头,一只手背后,一只手伸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秦戎看着对面矮矮的妖怪瞳孔缩了缩,这是他和秦深每次比划前做的手势。
  于是跟着做了手势之后,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笑了笑,轻声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她偏头,大概在组合字眼,想了一会才回答,“两个比划前的礼仪。”
  礼仪这个词,是昨天秦深说过的。
  秦戎眸光一闪,笑了笑。“我们不用轻功,不用内力,只过拳脚,你先出招。”
  “好。”她点头,而后左脚在后点了一下地之后朝秦戎跑过来。
  秦戎先是控着动作和力道,后来发现她并不好对付,不知道她学的是秦戎和套路还是秦深的套路,或者是二者结合,加上她身形较小灵活的优势,秦戎根本没有主动攻击的机会,都是在防御。
  秦深坐在地上挪了挪位置,靠着一颗树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身形几乎是残影,仰头叹了口气,“好想吃肉,好想喝酒。烤兔,烤鱼,烤鸭,烤鸡,烤猪……”
  她扣上了秦戎的脖颈,力道有些大,秦戎不得不停止手里的动作。
  她手比秦戎短,之前虽是灵活,但是进攻的动作都被秦戎挡了,之后渐渐找到了方法,所以现在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是贴着,她仰着头,手臂上扬扣着秦戎的脖颈。
  秦戎有些难受,忍了忍,没忍住,咳了一声。
  她放开手,退后两步双手背后朝秦戎点点头,“有进步。”
  “……”这是秦戎每次会对秦深说的话做的动作。
  “王爷,您没事吧。”秦深站起身往这边走,已经很多年没看秦戎输给谁了,但是对方是个妖怪,秦深也想得通。
  秦戎手指在脖颈两边揉了揉,又咳了一声,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没事。”
  妖怪看着转头视线看着靠近的秦深,“酒和肉好吃吗?烤鸡,烤鸭,烤兔?”
  这谷底一个活物都没有,虽然每天啃着花没有饥饿感,但是口腹之欲可不止肚子饱就能解决的,秦深猛的点头,“好吃,香,脆,嫩,再加上一些调料,人间美味。”
  说着自己咽了口口水,就是秦戎都不自觉地动了动喉咙。
  “哪里有?”
  “外面。”
  “外面?”她抬头,往秦深手指的山壁上方看去,“外面在哪?”
  秦深刚要说话,秦戎却是一步走到她面前,“外面不仅有酒肉,还有糕点,糖葫芦,甜食,炒菜,卤菜,首饰,绫罗绸缎,好玩的东西。”
  突然冒出的词语太多,她需要时间消化,于是就稍微偏着头站着,大大亮亮的眼睛眨巴眨巴。
  秦戎和秦深已经大概知道她会说的话都要听过才能说,也习惯了有新冒出的字眼她出现这种状态。
  秦戎招手,示意秦深走到身边,温和的笑,“你和妖妖好好说一下外面的大千世界。”
  秦深也看出了门路,一点都不害怕要靠近她了,整个眼睛透出孤狼一样的绿光,“是,王爷!”
  大概想到出去的办法了,这明显是一个武力值爆表,但是生活经验阅历为零的蠢妖怪,看这个样子就是从来没离开过这个鬼地方。
  来硬的不行,就骗嘛~先骗出去,到时候出去了,还不是他们的天下,嘿嘿嘿~~~
  蠢妖怪明显被秦深描述的花花世界吸引了,突然抬头看着山壁,“走吧。”
  “啊!”秦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走,走去哪?
  “外面。”
  “!!王爷!!!她说要出去,你听见了吗!啊啊啊!”惊喜来得太快太猛烈,秦深直接被炸晕了,转头冲着在树上坐着的秦戎大喊,而后开始绕着圆圈狂奔,一边奔一边喊一边扯自己烂得差不多的衣服。
  “……”秦戎不忍直视别过了头。
  但是,天已经暗下来了。
  妖怪看着发疯的秦深,仰头看了一眼秦戎,“走。”
  而后就转身了。
  “……”
  秦戎赶紧从树枝上蹬一下借力丹田提气内力起飞落在她身边,“天黑了,我们明早再出去。”
  “天黑了为什么要明早。”
  “……”和妖怪讲什么天黑,秦戎指了指她的脚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外面的人都穿着鞋子,还有现在是冬天,要穿厚一点的衣服,不然会很奇怪。”
  她摇头,明显很拒绝。
  秦戎有些头疼,他和秦深还好一点,毕竟古塘城周围正在打仗,这样也不算太奇怪,就这个妖怪大冬天穿点薄纱裙的就有点太显眼了。
  暴露她是妖怪自然于他没有什么损失,但是如果再被宫里的人利用,和她一起出现的他必定也会被胡乱传言,于他之后要做的事有害无利。
  秦深狂奔着过来,“大仙,这可不行,很怪异就会被很多人来追杀,到时候就吃不到好吃的东西了。”
  妖怪瞪了眼。而后点头,“好,明天。”
  “……”秦戎好像突然发现了这个妖怪的本质。
  “鞋?”她偏头看了看秦戎脚上的鞋和秦深脚上的鞋,两双鞋不一样,然后就有些无辜的茫然,“哪个?”
  秦深停下狂奔过来指导,“这是男人穿的鞋,女孩子的就可以是粉色的,白色的绣花的。”指了指她白色纱裙上的花朵,“就像这种,你喜欢什么样的就什么样的,和你脚一样大小就行了。”
  “哦~”妖怪恍然大悟,而后脚抬起来轻轻踏了一下地。
  地面上覆盖的草和枝蔓,就好像抽丝一样抽离出丝线,那种透白透白的,会反光的丝线,然后附在她的脚面上,自己有生命意识形态的样子在编制,快速编织成布状,又缠绕成鞋子的形状。
  一双白色的绒鞋,在两人的注视下,快速完成,鞋筒高度和他们的差不多,到她小腿中段。
  而后这妖怪两只脚分别抬起来看了看,转身弯腰点了点身边的藤蔓,原本绿绿的藤蔓快速生长开出各式各样颜色的花朵,飞离枝蔓,附着到她的鞋面上,两边的鞋子花面还非常对应,而且看起来比绣的精致真实多了。
  “……”长姿势了,原来绣鞋是这样做的。
  “咕嘟。”秦深咽了口口水。
  有些迟疑的指了指她身上薄薄的衣服,“太薄,厚一点。”
  “哦。”很听话,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如法炮制,薄薄的纱裙变成了有些厚的衣服,大概参照物有他们两人身上的戎甲,还有那天花溪带着下来的锦邱宫的小太监们,她居然做出了件像模像样的厚衣服,只是上面很多花朵,不过她看起来也就是八.九岁孩童模样,这样鲜艳的衣服穿着反而显得有些可爱……
  可爱,他们居然会觉得一个妖怪有点可爱,真是可怕……
  她转了个圈,然后伸手指着秦戎,“你们需要吗?”
  秦戎抿唇,低头指着黑色的鞋子,“这种颜色的衣服,不需要任何花,可以吗?”
  她点头,身后的枝蔓再次动起来,那种舒展着枝叶抽丝的模样,似乎每一株藤蔓都是有生命甚至是有思想的。
  不仅是藤蔓,这个山谷里的所有植物,似乎都是这个样子,他们有天见到她站在大树枝上,而后树枝缓缓向下贴上地面让她迈出一步便直接站在了地上。
  新衣服穿上身上,意外的,完完全全是布料的感觉,并且一点都冷,感觉很暖和,秦深抖了抖身子感觉了一下舒适的面料,想到锦邱宫的那些个倒霉太监,后背还是有些麻麻的感觉。
  回到山洞口时,妖怪拿出了花朵,秦戎很自觉地抬起了手,把手指伸给她。
  她指尖竖起来,凝了一滴含着鲜红的水露给秦戎,秦戎吃掉,而后她又凝了第二滴,秦戎还是一言不发吃掉。
  这次放血没有选秦戎的手指,而是他的手腕。
  没看见明显的伤口,但是血就是哗哗的从他手腕流入她手里的花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