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沈念池觉得自己带着舍友来是真的来对了,看着店里明显有些冷清的样子,也是叹气,穆池这也太随意了!
  “念念,来了!”穆池显然是有留意她的,人刚进门,穆池已经从后厨出来了,看见袁梅她们几个,很是热情地招呼:“谢谢你们来捧场。”
  “开业大吉!”沈念池递过去一个礼盒。
  “这是?”穆池显然是没料到她不仅带人来捧场,还有礼物送。小心地拆开,嗯,招财猫的摆件,倒是真的应景。“有心了!”嘴咧得更大,直接把招财猫放柜台上了,显然是真心喜欢。送礼本身就是门学问,有的人要的是身份,有些人要的是钱财,而他,在乎的就只是心意。
  “你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们。”沈念池看看又进来的客人,对穆池说道。
  开业第一天,自然是要打好这第一炮的。穆池即使再不愿意,也不能丢下客人不管,只能嘱咐了服务员几句,然后回了厨房。
  虽然开业弄得不太靠谱,但是做饭方面却是靠谱的,没一会服务员就端上来了四碗羊肉泡馍,再配上几个小菜,店里的香气越来越浓。沈念池慢悠悠地喝了勺羊肉汤,看着后厨里穆池忙碌的身影,有些诧异,没想到短短半月,穆池熬汤的手艺倒是精尽了,这也许就是穆天恒让他留下的原因吧!想到沈俞的提议,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四人吃饱喝足,掏钱的自然是沈念池,毕竟是她拉着她们来捧场的。只是看着服务员为难的样子,沈念池只能把钱收回来。越来越多人闻着香气走进来,沈念池跟穆池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没想到他还真有两把刷子!”韩茗子还有些意犹未尽。
  沈念池笑笑,没说什么。秦川穆家的儿子,要是连羊肉泡馍都做不好,那就真是丢人了。
  四个人溜溜达达地往回走,刚到宿舍楼门口,沈念池就被叫住了。“师哥!你怎么来了?”沈念池看到倚靠在车旁的何然,很是惊讶。上次比赛完,何然就不见人影了。她以为他是临时回来的,还要马上回去工作,所以也没找他,现在看见他站在那里,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师哥不能来啊!”何然直起身,走上前,往沈念池跟前一站,倒是替她把风挡住了。
  “怎么会!”沈念池难得的流露出小女儿的姿态,很是亲昵地挽住何然的胳膊,然后向袁梅她们介绍。
  何然的表情既不算热情,也不能说是冷淡,反正就是跟看见个路人没什么区别,再对比他转头看向沈念池那宠溺的眼神。袁梅眼神一闪,念念这位师哥绝对不是个善茬。不过也没在意,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把“内人”和“外人”分得很清楚,即便是再跟他的“内人”关系亲密,只要是没得到他的认可,也不能是他的“内人”。袁梅挺赞成这种处事哲学的,何然这样不仅仅不能说是不尊重沈念池,恰恰说明他太重视沈念池了,所以只要是她周围的人,总要考究一番,不然他是不会放心的。袁梅觉得沈念池虽然身世有些坎坷,不过有人真心护着,也是难得了!
  “这俩天有空吗?”何然只是冲袁梅她们点点头,然后问沈念池。
  “没事啊!”沈念池知道他来这里应该不是只来看看她这么简单:“师哥有什么安排吗?”她也确实好久没跟何然说说话了,正好现在有机会,不然下次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呢。
  何然也没回答,点点头,然后打开车门示意沈念池上车。沈念池跟袁梅她们道别,坐上车,何然带着她走了。
  “自己倒来喝。”车子开出京大的北门,上了高速。何然从车后座上拿出个保温壶,递给沈念池。
  沈念池笑眯眯地接过来打开,嗯,百合南瓜露,甜甜的。倒出来一碗,温度正好,喝下去,浑身暖暖的,笑意更浓!“师哥喝吗?”沈念池问道。
  “都是给你的,慢慢喝。”何然直视前方,目光柔和。
  沈念池也不再客气,慢悠悠地接着喝。
  “不问我去哪儿啊!”看她喝的差不多了,何然这才开口。
  “反正不会把我卖了就是了。”沈念池之前吃了羊肉泡馍,现在又喝了百合南瓜露,再被太阳一晒,大中午的,也是有些困顿。
  “累了?”何然的注意力从来就没离开过她,见她这样,有些心疼:“是不是前一阵子累着了?还是功课太忙?我瞧着你瘦了!”
  “哪有!”沈念池倒是没接他的话,懒洋洋地问道:“师哥,你最近都忙什么呢?”
  “待会你就知道了。行了,放个歌听听吧,很快就到了,别睡着了,再冻着。”何然伸出手揉了揉沈念池的头发,强迫她醒过来。
  车子开了不到二十分钟,转入了一片别墅群。沈念池倒是没意外,这里算是京都的东郊,紫气东来,自然不会是个普通地方。至于何然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个拿好。”何然在大门口的保安亭那里下车,一会就回来了,递给她一张卡片。“这是小区的出入证,直接刷卡就能进了。”
  “哦。”沈念池也没问,好好地收进包里。
  车子又继续开了五分钟,就停在了一栋别墅的门口。“走吧。”何然拎着保温壶和沈念池的背包,示意沈念池下车。
  沈念池看着眼前的小别墅,大概一百多平米,上下三层,还有个小阁楼。周围的景色也是不错,即使已是冬日,但也满眼绿色。
  “进去吧,外边怪冷的。”何然开了门,拉着她进去。
  屋里开了地暖,很是暖和。沈念池换了拖鞋,进了客厅。玻璃的大茶几和藤制的坐垫,就这么大拉拉地占据了客厅的大半,看着很是随意,不过倒也温馨,尤其是想想冬日里一家人这么围坐着,茶几上放个火锅,嗯,意境什么的都够了。
  餐厅就在客厅一侧,完全没有隔断,再过去就是用整片玻璃隔出来的厨房,完全的一目了然。厨房里有个身影,听到了开门声,转过身来,看见沈念池,很是热情地招招手,似是说了什么话,不过厨房的隔音做的很好,沈念池自然是听不到的。
  沈念池认出来,那是何然的助理何岷。正要跟他打招呼,何然已经拉着她上楼了。“先去睡会,晚上帮师哥做碗寿面。”
  沈念池有些疑惑地看向何然:“寿面?”然后又回头看看楼下。今天不是何然的生日,那就只能是。
  “师哥今晚要招待客人,那位寿星就喜欢羊肉汤面,他学生特意定的。”何然知道她的意思,解释道。“不过,你也知道师哥做面的手艺,所以只能求我家念念帮忙了!”
  沈念池听到何然的回答,不知怎的,最近这寿面出境的几率有点高啊!?“求人办事怎么也得给点好处啊!”
  “好处当然是有的,不过得等客人满意了才行!不然,师哥的牌子可是要砸锅了!”何然的话听着可怜兮兮的。
  沈念池知道他是装的,不过也配合着逗趣:“那我可得好好表现,可不能让师哥砸招牌。”
  “那就拜托念念了!”何然双手合十,摇了两下,表情有些讨好,倒是逗得沈念池大笑。
  何然把她送到三楼,只有门对门的两个房间,再就是一个大大的露台。“你住这屋,换身衣服先睡会,等差不多了,师哥再来叫你。”房间很大,带着洗浴间,装修地很是简单清新,完全是沈念池喜欢的样子。
  沈念池目送他下楼,然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打开衣柜门,睡衣、休闲装、羽绒服,何然准备得很充分。沈念池随手拿了一身睡衣换上,然后就休息了。脑子里还想着何然刚刚的话,招待客人吗?难道是何家有人过生日?只是那应该不算客人吧?那么那位想要羊肉汤面的寿星,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第124章 箸头春与熟人
  京都进入冬季,下午六点已是夜幕降临,两辆车卡着点停在了何然的别墅前。何岷穿着西装三件套,很是恭敬地上前问好:“叶老。”
  被称作叶老的老人穿着暗红色的唐装,表情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何岷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不对,自己就只是问了个好啊!
  站在老人身后的男人上前,对何岷点点头,又冲着叶老讨好地说道:“老师,给个面子吧!来都来了。”
  “哼!”叶老嫌弃地看他一眼,这才一马当先地进门了。
  何岷赶紧回神,引着众人进门,心里还不住地腹诽他老板,怪不得今天对他这么好呢,还亲自下厨给他做了午饭,虽然就只是牛肉盖浇饭,也是让他感激涕零了半天,结果,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当然,即使再抱怨,也要好好干活,他老板转型的第一仗,要是因为他捅了篓子,他也不用活了。
  这一行人也就十个,进了客厅自然就看到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的一大一小。
  “呦,何大厨竟然收徒弟了?”说话的自然是跟何然很熟,所以才惊奇呢,何然那臭脾气,竟然有人上赶着找虐。看看那小身板,怪可怜的。沈念池是背对着他们的,穿着何然准备的厨师服,有何然那健壮的身子衬着,再加上他那众人熟知的脾气,看着确实可怜。
  “李先生,您误会了,那位是老板的小师妹。”何岷给众人上茶,笑着冲着李先生解释道。
  “师妹?”听他这么一说,不仅李先生感兴趣了,就连叶老也是眼神微动,看着沈念池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面的谈话,沈念池自然不会注意,客人到了,菜自然是要上桌了。何然有跟她说过,今天的寿星是秦川人,那么寿宴自然是要按秦川的规矩,先上的只能是寿面,而沈念池现在正把寿面下锅。
  何然也没闲着,现在在做的也是秦川的特色菜式“箸头春”。清理好的鹌鹑用黄酒掺着辣酱的酱汁从里到外抹匀腌渍,入油锅炸成酱红色捞出。砂锅烧热,放入葱花、姜末、蒜泥炸香,添入鸡汤烧开,加酱油、盐、黄酒、番茄汁,放入鹌鹑,小火焖酥捞出,再将鹌鹑炸透,这道箸头春才算完工。
  那边沈念池已经装碗完工,这里没有服务员,除了两个厨子,就一个何岷。“师哥?”她也没有擅作主张,直接问何然。
  “走吧,也该去见见客人了。”何然查看了一番灶台上的东西,洗净手,示意沈念池端着另一个餐盘,带着她出去招呼客人了。
  “呦,大厨出来了。”说话的还是李先生,众人的目光自然也落在了他身后的沈念池身上。何然嘛,在座的都不陌生,这小师妹却是第一次见呐!
  沈念池大大方方地任人看,只是看到某几个人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冲着他们微微一笑,把餐盘里的面碗放在餐桌上,乖乖站在何然身后,并不多话。
  “叶老。”何然自然是看出来了,今天他也是特意为之,对着众人点点头,然后冲着叶老说道:“叶叔,您今天可是来着了,我师妹做羊肉汤面的手艺可是一绝。”又拉着一脸笑容的沈念池上前,拍了拍脑袋:“瞧我,念念就在您那里读书呢。念念,这位是你们系的叶河清教授,不过已经退休了,你们也是没福气,不能跟叶叔读书。”话里带着恭维,显然是要为沈念池铺路的。
  沈念池顺着他的意思上前来,恭恭敬敬地问好:“叶教授好!徐老师好!叶老师好!”叶老头自然是认识的,教上古史的徐老师也是认识的,剩下的自然是刚刚看见沈念池还有些呆愣的叶敏。也不用猜了,叶敏学寿面,自然是为了她老爹叶教授。
  “原来你是然哥的师妹啊!倒是巧了。这个是我们系今年的新生沈念池,挺好一孩子。”徐老师笑着说道,也是给不明情况的众人解释了。
  “沈念池?怪不得看着眼熟呢,这不就是前阵子美食节的冠军嘛!呦,然哥,您这师妹可是不简单啊,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花花轿子人抬人,知道何然今天是要给他师妹铺路了,自然是识趣的。沈念池跟着何然认人,别人夸她,也是笑笑,让人看着就是个腼腆的小姑娘,倒是一点也不像那个在比赛的时候哐哐砍断羊骨的女汉子。
  何然可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心,他只管别人夸他家念念就行,而且今天他也是冲着叶老来的,别人倒没太放在心上。看沈念池认识叶老,而且叶老似乎也对她不陌生就行,看来念念参加比赛还是有收获的,可不是什么人都入的了叶老的眼。何然显然是误会了,以为叶老只是看了比赛才认识沈念池,当然,沈念池也没觉得现在是解释的时候。客人到了,菜自然是要上桌了。
  叶老看着沈念池干净利落地转身去了厨房,面色倒是柔和了下来。徐老师看自家老师心情好了也是松口气。他是知道老师脾气的,所以没提前打招呼就把人拉过来了,自家老师就是个孤僻的性子,也不喜欢热闹,可怎么说也是七十大寿啊,总得吃点好的,所以,即使被甩脸子也是硬挺着了。“老师,尝尝。”恭敬地端起面碗递过来,看见自家老师很给面子地开吃,招呼其他人吃饭。至于祝寿什么的,就算了,形式主义而已,还是别惹老师了。
  一碗寿面,长长的一根,羊肉汤底,香葱点缀,简简单单,却见功底。在座的,除了叶敏,都跟美食圈沾点边,自然是能尝出几分的。叶老吃的慢,眼皮耷拉着,让人看不见神色,只是拿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叶敏总算缓过神,她是认识何然的,也知道他是个大厨,不过,她更了解的还是何家幺子何然,所以刚刚看到沈念池站在他身边,才觉得不真实。念念竟然是何然的师妹,那她说的她家的馆子,呃,应该不是之前她想的那种路边小店了吧!果然自己的工作还是不到位的,对学生的关心还是不够!
  寿面完了,四凉八热外加一道甜品一道点心,这顿饭自然是结束了。何然上了最后一道点心,本来想带着沈念池跟客人聊天的,只是看到沈念池了然又坚定的眼神,只能作罢。从蒸笼里拿出腊肉蒸饭,又配上几碟小菜:“吃饭吧!”揉了揉她的头发,推开厨房门出去了。
  徐老师在自己身边加了个座,倒了杯黄酒给他:“尝尝,刚从绍兴弄来的。”然后又小声问道:“怎么就你出来了?”他跟何然关系挺好,平时也多有联系,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知道何然转型的消息,正好赶上老师生日,就订了第一单。至于沈念池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何然在得知沈念池报考的信息之后,就跟他联系过,他平时也是挺关注那孩子的,尤其是看她对饮食文化变迁感兴趣,也有些想收徒的意思,虽然沈念池的底子差一点,但还有四年时间呢,慢慢打磨就是了。今天看她在何然这里,就知道何然有心为沈念池铺路,今天来的人也是名声不错,大好的机会,怎么就他出来了。
  何然知道他的疑问,也是怪自己没提前跟念念说清楚,就她那拧脾气,待会可要好好想想了。对着徐老师微微摇摇头,然后给叶老头敬酒:“叶叔,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何、叶两家虽然门路不同,但是何然的父亲当年也是京大的教授,分房的时候正好跟叶老头对门,所以何然小时候经常去叶家串门,只是后来何家老爷子高升,自然就搬走了,不过情意倒是还在。
  一顿饭虽然不热闹,但是众人也算满意。眼看九点多了,叶老头习惯早睡,众人也就告辞。叶敏有些迟疑地看着出来送客的沈念池:“念念,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她对何然的印象,还停留在他青春期作天作地地折腾何家人,所以,即使看出来何然对沈念池的宠溺,也是有点不放心的。自家的学生就是个乖乖女,可是受不住何家少爷的臭脾气。
  沈念池有些奇怪叶敏对何然的态度,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就连好脾气的大师哥都见了何师哥一脸郁闷,更何况是别人了。笑得有点灿烂:“谢谢叶老师,不用了,师哥好不容易有时间,我陪他多住两天。”
  叶老头盯着她看了半天,嘴张了一下,也是没说什么,只是顺着何然的目光看回去:“有空来家里坐坐。”听着就是对晚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是内里到底是什么,何然自然是明白的。他看了眼正跟叶敏告别的沈念池,点点头。
  整个别墅,因为一行人的离开而瞬间归于平静,除了何岷对着残羹冷炙小声地碎碎念,何然觉得有点太静了。对上沈念池清凌凌的目光,何然按了按太阳穴,嗯,他得好好想想怎么说!
  第125章 蛋饺与幸福
  何然带着沈念池上了三楼,留下何岷一个人面对着油腻的餐具,好吧,他就是个劳碌命,脱了外套,埋头苦干。好在沈小姐人好,还留了一碗羊肉汤给他,闻着鲜香味,终于有干劲了。
  三楼露台的一半被包了起来,中间放着两张躺椅,何然给沈念池拿了个披肩,这才放心。难得在京都看到点点星空,忙了一晚上的身体也舒展开了。两人也没急着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夜幕。
  “师哥什么时候决定的?”沈念池出神了半晌,看看旁边何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狠心地问道。她是知道自家师哥的,这是打着蒙混过关的主意,自然不会让他如意。问的问题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两人自然是知道的。
  “哎!师哥年纪大了,跑不动了。”还是一贯的姿态,总是喜欢在沈念池面前买惨,即使知道骗不过她,也是不改,何然的脾气就是这样,看准了就一条路走到黑,不论是对事,还是对人。
  “哦,年纪大了,那也该找个人照顾了。嫂子之前还说要给你张罗呢,我明天跟她说说,正好你也有时间了,就去相看相看。”沈念池是打定主意要问出些东西的,自然不会放过他,说的话自然是命中把心的。
  果然,何然看着她这样,也是没法耍赖了,只能讨好地说道:“好了,好了,都是师哥错了,师哥说就是了,不能这样啊!”相看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之前带沈念池去何家,差点就被几个姐姐逮着去相亲了,再想想李艺,嗯,还是坦白从宽的好。
  何然知道沈念池想问的是什么,他以前总标榜着自由,总是天南海北地跑,现在突然打算在京都定居,不仅仅是沈念池,就连何家大哥当初听到他这么说,也是一脸见鬼的样子。
  至于他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其实挺好猜的,所以何家大哥才差点没把他赶出家门。好嘛!他们这些哥哥姐姐为了他操碎了心,结果还比不上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外人”,要说心里对沈念池没点不好的想法,那是骗人的,只不过看见何然那副样子,只能心甘情愿地替他忙前忙后。
  先是摆平了何然在电视台的合约,这个不算大事,何然给介绍了个接棒的,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总不能为这个跟何家结仇吧!之后就是找地方了。要开个私房菜馆,自然要找个风景好、私密性高的地方,而且何然还要求离大学城不能太远,何家大哥觉得自己的手更痒了。本来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结果何然还不想租,就想买下来,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还好何家要人脉有人脉,要面子有面子,何然自己也不差钱,总算是满足了这祖宗的要求,何家从上到下、从老到少,都觉得被扒了层皮,突然发现自家弟弟/叔叔留在京都根本就不是个温馨的画面。好容易找好地方,然后就是装修了,又是一顿鸡飞狗跳,厨房要好好改也就罢了,一个客房至于那么较真嘛,好吧,被奴役的何亦航知道这是给自家叔叔那小师妹准备的,只能闭嘴接着干了。
  当然,以上的种种,何然自然是不会跟沈念池说的,至于出了大力的何亦航,呃,已经被彻底遗忘。何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说是不放心沈念池,再加上这些年跑来跑去地也是烦了,更何况家里的哥哥姐姐年纪也大了,自然是不想再出去了。
  这话说的挺诚恳的,虽然沈念池觉得他应该是有所保留,但是涉及到何家人,倒也不追问了。何然偷偷看着她的神色,松口气。后面的那些理由自然是骗人的,他哥哥姐姐自然是有闺女儿子关心,他之所以下定决心留下,自然是为了沈念池。
  从知道沈念池决定带着沈俞回宣城后,何然就一直在思量着,后来知道她参加比赛,又看到穆家人,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了。这么多年,因为池云,他一直默默照顾沈念池,但却不敢在她身边停留过多,总是匆匆来,又匆匆去,就是怕自己再想起那些令他痛苦悔恨的曾经。沈念池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意思,自然不会黏着他,想想都觉得自己是个懦夫。懦弱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做些什么,所以他才决定留了下来。只是这些都不需要沈念池知道,她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
  “怎么想到做私房菜了?”沈念池不知道他心里的复杂,只是想不通何然这个脾气竟然会想着做私房菜。不是说他手艺不好,只是他这个脾气吧!哎!一言难尽!
  “想做就做了呗!”何然随意地说道:“这样不是挺好,想做就做,不想做了就歇两天。”一听就是土豪的口气,他也确实不差钱,要不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做不太好看,他还真没心思弄这些,不过,即使再不想应酬,看着眼前这个还是很稚嫩的孩子,有付出就会有回报啊!“怎么样?要不要来帮师哥啊!你是知道师哥的,别的还好,这面点啊!哎!愁人呐!”语气又是那么惨兮兮的,当然,目的也是不纯的。
  沈念池看他一眼,不知怎的想起沈俞之前找她的目的,嗯,最近开店这个词儿出境的频率也略高啊!
  何然看着她有些犹豫的样子,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他为什么做私房菜,自然也是为了沈念池。无论混哪个圈子,总是要有人脉的,即使你本事再大,也要屈从于社会法则。何然不想沈念池去讨好人,他何然的闺女,也是什么人都能挑剔的!所以,他做私房菜,既是要磨炼沈念池的厨艺,也是要给她开拓人脉。
  沈念池知道自己是很难拒绝何然的,尤其是何然这么做明显是为她好。何然不是别人,他是除了老爷子之外,跟自己最为亲近的人,所以她只能答应,不过。
  “行啊,不管多少条件,只要你答应,师哥都听你的。”何然丝毫不觉得沈念池提条件有什么不对,他就喜欢他家念念问他要东西,可是他家念念总是太乖了,难得她提要求,自然是答应的。
  “我还没说呢,师哥就答应了!”沈念池的目光有些复杂。
  “那你说,师哥听着。”何然微微坐正身子,表示自己认真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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