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沈璧君都快哭了,这不上不下的挑逗也太折磨人了一点,这个人怎么能这么过分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没过多久之后她就无暇去想这个问题了,因为他总算放过了她的锁骨,又重新吻住了她的唇。
  一个比方才不知狂风骤雨了多少的吻,叫她甚至要生出自己即将整个被他吞入腹中的错觉来。
  铺天盖地涌来的尽是这个人的气息,已经没有路途中那短暂相拥的几晚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冰雪味道,反而烫得她浑身都要烧起来了,烧得脑海内最后一丝理智都消失殆尽,彻底遵从起了身体本.能。
  叶孤城自然也察觉到了她收紧环在自己脖颈上一双手臂的动作,当即狠狠地吮了她舌尖一口。
  酥麻的感觉瞬间流窜至四肢百骸,她闭紧了眼睛,仿佛那样能稍微减少些羞耻感似的不肯睁开。
  下一刻,她听到耳边传来这个人的一声低笑:“习惯了?”
  ……日哦。
  简直是瞬间清醒,沈璧君哪能知道他居然还记着这句话,气得要命,也无暇去管他们俩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姿势了,直接睁开眼瞪向了他。
  屋内的灯火还没熄掉,两人又靠得极近,她几乎是一睁眼就看见了映在他眼睛之中面色潮红的自己,顿时就没了大半的气势。
  叶孤城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差点没笑出来,但面上情绪照旧半丝不显,对峙片刻后,又忽然低头蹭了蹭她圆润小巧的鼻头。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面上,竟让她觉得比方才的亲吻更羞人,心跳也随之又开始快了起来。
  然而再下一刻她却听见他开口道:“睡吧。”
  与此同时他松手放开她的腰,表情语气皆是一派光风霁月,坐直身体后又施施然下床将灯给吹了。
  黑暗中沈璧君只能听到他身上的衣料和床铺摩擦发出的簌簌声,但这种声音也仅存了片刻就停下了。
  恢复安静的屋内仿佛还残留着之前那缠绵又暧昧的气息,但躺在身侧的人却是没再有任何动作了,像是猜到了她的疑惑一样,片刻后又忽然开口道:“我想夫人应当还是不习惯,就不勉强夫人了。”
  ……怎么这样!他这是存心在报复她吧!
  堂堂白云城主,居然这么记仇,沈璧君恨不得翻身过去打他两下,奈何并没有这个胆,只能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再随随便便被男色所诱惑了,对方可能只是在逗你玩!
  再不然……再不然就是他真的不举!
  可是回忆起刚刚他压在她身上亲她的时候是怎样一番场景,沈璧君又只能把这个可能性给排除掉。
  算了,不是不举又怎么了,也许他早泄呢!
  她恨恨地这样想着,也没有察觉到自己钻进被子之后本.能地往一旁热源去靠的动作,等真正意识到的时候,人已被笼入那个熟悉的怀抱。
  可能是睡前折腾了这一番的缘故,这夜她还做了个她反过来把这个人调戏了个彻底的梦,当然,调戏到最后她也当了回只撩不睡的王八蛋,高贵冷艳地留下一句做个好梦就走了。
  沈璧君醒来后对这个梦很满意,再扭头一看身侧又是空着的,干脆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
  没过多久,熟知她作息的采月就来敲门了,进来后还特地兴高采烈地跟她说:“城主吩咐了厨房给您做了您喜欢的点心。”
  沈璧君:“……”
  哦。
  点心而已!很了不起吗!
  待她洗漱完毕,厨房也把东西送了过来,原本她还想着昨晚的事没什么吃东西的胃口,但见那食盒打开后尽是济南城内流行的点心,瞬间就来了食欲改变了主意。
  采月见她总算舒展眉头,也松了一口气道:“我听叶侍卫说,这个点心师傅是城主特地让人去另一个岛上请回来的。”
  沈璧君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盯着那几块卖相精美的糕点看了会儿,到底还是撇着嘴又吃了一块。
  吃到一半时,外面忽然来了个急匆匆的丫头通传说有人找她。
  “谁?”她疑惑。
  丫头一脸为难地回她:“好像、好像是崔大人。”
  追命?追命找她干什么?
  难不成是让她和那个叫天心月的比美吗?
  沈璧君怀着一腔疑惑正准备过去呢,就听到那小丫头又补充了一句道:“崔、崔大人还带了绿竹姑娘一起来。”
  这名字沈璧君还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因为她昨天早上才听过呢,不就是叶孤城那三个被遣散的侍妾里长得最好看那个的名字嘛。
  但追命怎么会和她一道上城主府来的?沈璧君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比起她单纯的不解,采月的反应可就大多了:“什么?她怎么会回来?”
  来通传的小丫头一个劲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带路带得一片惶恐,刚到前厅就直接溜了。
  而正在前厅里候着她的追命此刻其实也十分头疼。
  他原本只是在海边一边喝酒一边和早起的渔民们打听消息而已,毕竟这南海之中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他要找天心月的踪迹估计要耗上很大一番功夫。
  然后和渔民们聊着聊着他就忽然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姑娘正不要命一样地往海里跑,作为一个捕快,他当然是下意识地冲了过去阻止这个姑娘。
  这一阻止就顺便听了个“城主夫人善妒一进门就让城主把我们全遣散了”的哀怨故事。
  他虽然不怎么信,但也担心这姑娘还要再想不开,就劝了几句想叫她看开点,哪知劝了没多久,她就嚷着要回城主府去问问沈璧君为何容不下她。
  追命:“……”
  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呀,只能一路跟过来了。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他好奇沈璧君究竟会如何处理的原因。
  沈璧君听他道出这其中原委之后,是真的目瞪口呆了,继而回过神来转向那个还穿着湿衣服瑟瑟发抖的绿竹,心情复杂一时无法言说。
  绿竹也看着她,看着她那张能令自己望尘莫及的脸,既愤恨又不甘,最后甚至还带上了点委屈,扑通一声朝她跪了下来。
  沈璧君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扶,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拯救一下这位可怜的漂亮小姐姐,毕竟为了个睡都没睡过的男人跳海真的很不值吧!
  “你这是做什么?”她一脸痛心,“城主做下的决定,我也没办法叫他收回呀,何况……”
  绿竹着急:“何况什么?”
  “何况你们在这府里呆了五年本就没见过他几回,再寻个好人家嫁了哪里不比在这里继续虚耗年华好呢?”她停顿了一下,“我倒还比较羡慕你们。”
  感觉自己不小心听到了什么很了不得东西的追命:“……”
  啥?武林第一美人羡慕被自己丈夫遣散的侍妾?!
  显然绿竹也并不信这句羡慕,“夫人不要说笑了,您是城主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何需要羡慕我们这种人。”
  沈璧君叹一口气,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问道:“你觉得我生得如何?”
  绿竹一愣,随即一派哀怨地回道:“夫人是武林第一美人,自是国色天香。”
  沈璧君又叹一口气,朝她摇了摇头道:“国色天香又如何,于他而言依旧不及他的剑半分。”
  毕竟还有个追命在场,再直白一点的话不好说,她只能这么委婉了。
  然而就算是这么委婉其实也足够追命惊呆的了,再联想到她前头说羡慕那几个被遣散的侍妾,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然知道了什么更了不得的事……
  绿竹也惊呆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叶孤城对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夫人难道也???
  只能说女人和女人之间真的有种很特别的交流方式,两人又交换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绿竹忽然就露出了恍然之色。
  而沈璧君也一派慨然地感叹道:“所以你知道了,你为他寻死觅活,是根本不值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叶孤城:不是不习惯吗,按你的习惯来,撩到你自己忍不住再说。
  沈璧君:……这个王八蛋???!
  追命:武林第一美人居然守活寡????太惨了!我知道这个惊天大秘密叶城主会不会把我灭口啊!
  第16章 、夫人倾城六
  绿竹最终还是被她给劝服离开了,比起来时的哀怨愤恨,离开时对她的态度倒是好了许多。沈璧君也看得出来她目光里对自己的怜悯,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她走了之后一直在边上候着的追命自然也打算告辞:“事情既已解决,我也不便多留。”
  沈璧君点了点头,道:“辛苦崔三爷了。”
  “本分加顺手而已。”追命笑了笑,“何况最终还是叶夫人让她打消的轻生念头。”
  这话虽然是事实不假,但沈璧君听在耳朵里就是哪哪都不太对味,又想到眼前这个人方才可是把自己劝绿竹的话全听了去,也有点尴尬,只能朝他堆出笑容不再说话。
  追命也不傻,当然看得出来这笑容背后的催促意味,干脆没在城主府继续逗留下去了。
  解决了一桩麻烦的沈璧君心情还算愉快,正好天气也不错,当即决定好好去园子里逛逛。
  这座府邸修葺得十分精美,地方够大不说,亭台楼阁也一应俱全,但事实上除了她和叶孤城平时起居的主院之外,她还没怎么去过别的地方。
  采月比她熟一些,听她说想去园子里逛逛就领着她过去了,路上还绘声绘色地给她讲了那园子中央的荷塘到夏天时有多美。
  她觉得奇怪:“你如何知晓?”
  小姑娘噎了噎才回答的:“叶侍卫告诉我的呀。”
  沈璧君当然知道是哪个叶侍卫,但看她表情就忍不住开口逗了她一句:“这府中侍卫大半姓叶,你说的究竟是哪个?”
  哪怕在其他事上再伶俐能干,采月也到底只是个和她同岁的情窦初开少女,被她这一打趣脸都红了,“就……就是和咱们一起回来的那个呀。”
  沈璧君心想你这语气表情还真是太虐狗了,让我这种假的非单身狗情何以堪。
  主仆二人在园子里逛了一圈正打算走的时候,忽然听到前方的假山处传来了啪的一声响,顿时都被吓了一跳。
  还未从这一声回过神来呢,只听那又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该说的我可都说了,今后谁要是被我发现,我可绝不会对你们客气!”
  这个声音很是耳熟,两人对视一眼便都反应了过来,是叶昀的祖母,叶孤城的那位奶娘。
  沈璧君想到采月方才提到叶昀时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她当初是临时带上的这小丫头来南海,虽说理由充分,但心中也不是一点愧疚都没有,毕竟就算是孤儿,采月她也是在济南长大的孤儿,所以平心而论,她还挺希望采月和叶昀能谈个恋爱的。
  不过这事嘛,还是得慢慢来才行。
  走得近了一些后,她们才发现原来叶孤城的奶娘是拿着鞭子在那训府里的侍女呢,而站在她面前的那一排侍女,无一不是恭恭敬敬地垂着头。
  “像今天那个绿竹,往后再来,你们直接赶走便是。”奶娘停顿了一下,“总而言之,不能让夫人受了委屈!”
  侍女们当然立刻齐声应是。
  沈璧君:“……”
  讲道理,绿竹并没有让她受什么委屈,倒是叶孤城能把她气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