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阿丑小包子脸红得要滴血,大声说“我再不哭的。”有些心虚。
  田中姿对齐田挤眉弄眼。
  椿在一边也低着头偷笑。她在家乡也曾有阿弟的。以前只道卖做下仆省不得打骂,现在却也没有。退到后头,往良嫫身边去,对良嫫说“小娘子再好不过。”
  良嫫紧着嘱咐“越是如此,你越要时刻记得自己身份不可逾越。主家给你饭吃,叫你不受饥寒之苦,是给你一条活命的路。人要知恩图报。”
  椿连连点头“我知道的。”遥遥望着齐田的背影郑重地说“小娘子好,我才好。”
  一行人回到田家,还没进门,便有下仆迎上来禀报,九王晌午过后便来了,现在还在府中。
  ☆、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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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中姿把马交给下仆,来不及换衣裳便去见客,但只带了阿丑。
  齐田来了这么久,这才体验到男女之间的不同。想着或者一会儿叫让自己见客,留了椿在前面听信,自己和良嫫往后宅去,没几步便遇上李氏遣来的人。
  先前两个孩子是跟田氏住在一个院子的。那一处是田氏未出阁时住的地方。
  现在既然确实要住下,阿丑和齐田便正规正矩地该有自己的住所。
  李氏带着下仆清理了一天,听闻齐田和阿丑回来,立刻便叫两人去瞧。
  阿丑那边有田氏作主,齐田这边便让她自己布置起来。
  不过院子太久没有人住,难免显得荒芜,花草长太过茂盛,光了除野草都费好半天。
  李氏一走,齐田便跟几个小仆一道蹲在那里拔草。
  良嫫连斥带劝,她才作罢。心不在焉站在廊下指点着哪些草得除,哪些就算了。又有大嫫嫫过来问屋子里头还差些什么,使人往库房去取。
  她们走了良嫫便感叹“便是世家里头,这样的阿嫂也是难得的。舅夫人是再好不过的人。以后舅夫人有孩子到好,万一没有,小娘子可要投桃报李。不能使人寒心。”说完又想起来,齐田看着年纪小,可这段时间以来长进惊人,经的事多性情又不同了,早有自己的主见。便怕她怪自己指手画脚,自责道“奴婢年岁大了,总有些话多。小娘子聪慧,这些事哪里能不知道呢。”
  齐田笑说“不关系。嫫嫫也是为我好。舅娘福厚一定会有孩子的。”
  良嫫连声称是。去拿茶时忍不住跟下仆感叹“幸得四娘不像阿珠。”小娘子这样清白,她也该省心了。以后尽可以放心,不用再时时担心要去多嘴。
  那下仆是跟椿一道被买进来的,也算是跟着齐田一道经过些事情,虽然不知道阿珠是什么模样,说到齐田也只有赞叹“我们小娘子是顶有主意的。待人也宽和。”
  院子里头,田氏放齐田自己布置总有些不放心,中间过来瞧了一眼,见她自有章法也就安心回阿丑那边去了。
  齐田站在院子里头,却心不焉。日头渐渐西沉,椿一直也没过来报信。
  等到了用晚饭的时候,椿才回来,却说九王已经走了。
  齐田不可置信“走了?”
  椿抹着汗点头“将将才走的。奴婢跟到大门。瞧着舅老爷送他出去。”她耽搁得久,怕齐田心急,一路跑回来的。
  九王上门来谢齐田。只因先前皇确有大赏的意思,可后来出了周家与田家的事搁置了。他即是事主,总该有些表示。
  但九王虽然是来谢齐田的,却连齐田的面都没有见着。
  和田中姿谈话之间,虽然流露出对齐田的关切,可田中姿好像不会意似的,只说齐田一直都好,也不提让齐田出来见面,他跟田中姿说了一会儿话,将谢礼转交,便就只能走了。
  下仆将九王送来的东西都奉到田氏那里去,田氏叫齐田去看。
  那里头虽然有些贵重的玉器珠宝,但更多是吃的玩的。有些东西拿出来田氏都好笑嗔一句“哪有送这些的?”却并不是嫌弃。
  齐田看得眼睛发亮。
  之前跟田中姿一起上过街,但只是粗粗走了一圈,并没有机会停下来认真看看街上的东西。现在可好了,楚则居全给她搬了来。
  有许多东西田氏也不认得,不知道楚则居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粗鄙小物还是下仆知道得多,一样样讲给田氏和齐田听。阿丑可高兴了,抱了个皮子缝的球不撒手,跑到院子里头追着玩。
  李氏笑说“九王到是细致。”那些金玉珠宝对世家到也不算什么,对于深宅女子,还是这些东西讨巧。可见是费了心思的。跟田氏交换眼色。田氏只是笑并不应声。
  田老夫人也跟着坐了一会儿。儿女都在,外孙外孙女儿承欢膝下,心情更是舒畅。还说了些往事。
  说起自己幼年也曾偷偷出门,就只是想出去看热闹而已,结果讨了一顿好罚,半个月不得出房门。那时候礼法比现在可严明得多。如今女子上街已经寻常,只戴着帷帽挡严实了,有下仆家将相护便可。那时候可不是这样。
  那时候世家女子上一趟街跟过节似的,还得坐在车子里头,车帘都只能挑个缝去看。
  齐田问“要怎么才能偷偷出门?”她从到了都城之后,也研究过,发现一个小娘子要偷偷出门,可真不是那么容易。大户的墙都高得吓人,搭梯子都短一大截,墙头还扎着瓷片子。
  这府里一共三个门。一个正门,两个侧门。一般下仆是西侧门出入,主家东侧门出入,遇大事才开正门。每个门也是好些家将守着。什么猫洞狗洞那是别想,出污水的沟到是有几条,都做了栅栏,过不了人。怕闹飞贼,家里日夜都有巡防的。
  田氏说女儿“你就关心这个。”
  齐田不好意思。
  田老夫人到也没有教训她,只笑道“那可不能告诉你。”
  齐田叹气,说“要是女子能像男人那般就好了。”
  几个大人都笑她说孩子话,女子怎么能与男人一样。
  李氏说“你要出去哪里看新鲜还不容易?只管带了家将叫你舅舅带着你大大方方去。反正他也闲得心慌。”如今小娘子也没有真困在家里的,跟兄弟长辈一道,四处玩耍的也不少。只是不能独自出去罢了。
  之后大人们留下说话,叫齐田把东西都使人搬回自己院子去。
  齐田震惊“这些都是我的?”
  田氏说“给你的自然是你的。你年纪渐大,也该自己学着管自己的事。”
  齐田喜滋滋,搬了那些楚则居送的东西回去,关了门便一样一样拿出来翻。
  能拆开的,都拆开来看。
  椿不明所以“小娘子找甚么?”
  齐田嘀咕“今天没见着我,我怕他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椿听得愣一下,回了回神才明白自己听见什么,被踩了尾巴似地跳起来,连忙跑去守在门口,战战兢兢地深怕有人来看见。心里翻来覆去想,万一有人来撞见,自己要怎么应答。她听闻大家娘子犯了这一桩,可是不得了的事。
  好容易齐田把东西都翻完了,并没有翻出什么来,椿才松了口气。连忙把东西都收到箱子里头去。服侍齐田歇息下。回到自己屋子还有些飘飘然。
  同屋的下仆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椿摇头说“没什么。”倒在床上,拿被子捂往头才露出笑容来。她没料到齐田是这样信任自己的。自己又不是世仆,又没有什么才能,又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竟能得到田齐这样的信重。想想平常齐田写字的时候,也会顺便教自己,又让自己学骑马,心里头简直…………
  以前她父母兄弟都没了,在街上跟野狗抢东西吃,以为自己肯定要死了才去自卖,原也没想到能卖到什么好人家,当时以为便是妓馆也认了。这世道想要一口吃的,就是这么难。
  却没想到被田氏买来,吃得饱穿得暖,跟着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同屋见她被子里头抖得厉害,又有哽咽声,还当她哪里不舒服,强行掀了被子来,就看见椿眼眶红着,一停地抹眼泪。
  同屋惊讶“你做错了事?只向四娘认错便是,四娘又不刻薄,回来哭甚么呢?”
  椿摇头。
  同屋不解“那你想家了?”
  椿有些不好意思,抹着泪说“我就是欢喜。竟有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要怎么回报才好。”
  到把同屋的眼泪也惹出来。大家都是苦日子过来的。
  哭一哭又相互看着觉得好笑。
  那边齐田起床洗漱完,早回了现代,跟齐妈妈坐下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心情却还郁闷。
  现在她早到了都城,没想到看似离楚则居近,要见面也没有更加容易。以后要怎么见面说上话,她心里还真没底。
  两个人吃完饭,齐田开始复习昨天学的,准备一会高洗文来了抽查。却发现坐在电脑前的齐妈妈情绪有点不对。
  走过去想看看是怎么了,但齐妈妈立刻就把网页关了。催她去把碗洗了,说自己不太舒服要休息一下。
  等齐妈妈去卧室后,齐田打开网页看了看历史浏览,原以为齐妈妈是看到拐卖的新闻,但却并没有。整页都是财经的内容。与母女两个完全不可能有关系。想必是突然想到什么往事,才会心情不好的。
  这种事也只有等事情都解决了,靠时间来冲淡。
  齐田轻手轻脚过去,见齐妈妈是真的躺下了,就去去厨房边默记昨天学的知识点,边把碗洗完了。
  从厨房出来,却没想到先来的是张多知。
  他这一段时间来得少。这次来精神也不太好,眼圈都是黑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一问一夜没睡早饭也没吃。
  齐田去给他热了碗粥,回头就发现他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高洗文按门铃都没把他吵醒。中午齐妈妈做了饭,见张多知睡得好也就没叫他,留了饭菜温在那等他醒来再吃。
  张多知一直睡到下午,高洗文要走的时候才醒过来。眼开睁猛地看到屋里有个男人还愣了一下,想不起来是谁。一看时间,竟然已经睡了这么久没醒,自己都吓一跳。他在别处不会睡得这么死。事情太多,脑子闲不下来,时刻警惕。
  到了齐田这儿反倒睡着了。大概是因为见过齐田应对突发情况时的表现,下意识觉得在这儿就算是有什么事,情况都不会太糟。想想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齐田送走了高洗文,把课本收起来,端饭菜给张多知吃。
  张多知一点斯文样都没有,扯松了领带,袖子挽到手肘,边扒饭边问齐田“你问问楚先生,他签章放哪儿了。”
  齐田点头,见不到人怎么办?见不到也得强行见到呀。问张多知“现在情况是不是挺严重的?”
  她刚开网页的时候看到满屏都是楚氏的新闻。
  楚老与亲儿子都不在了,只有楚则居这个养子顶事,但楚则居好久不露面,向外声明是生病在国外休养,可到处都传他不在世了。偏偏他又没办法站出来证明自己没事。
  新闻天天刷楚氏内斗。
  楚老先生的太太现在风头正健。
  新闻也扒了这位楚太太。她比楚老小二十多岁,是继室。楚老先生过世后,她带着女儿开了新闻发布会,公众才知道楚老先生原来还有个亲生的女儿。
  这下戏好看了。
  一边是继室带着有楚家血脉的女儿,一边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拿了大部份遗产的养子。公众一会儿同情人孤儿寡妇,一会儿站楚则居这个国民老公这边。风向一会儿一变。
  “情况有多严重?”
  张多知说“没人出面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