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节
  再者,方才景凤梧忽然朝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鲜血,明面儿上看着,似乎是被他给刺激到了。只仔细一想,他却是觉得,景凤梧更像是不想要他靠近了。
  为何不让他靠近?
  景子默望着云浅浅那张蜡黄的脸,他不由想到了景凤梧房中,那碗仍带着余温的药汁。
  药……药可以控制人的心智,亦能够治病。景凤梧身边,能做到这一步的,便只有那个该死的云浅浅了!
  “小人,小人……”云浅浅目光闪烁,有些犹豫。她抬头飞快地瞥了景子默一眼,仿佛是在思量些什么一般。
  “说!”景子默冷声呵斥。
  云浅浅吓了一跳,忙伏到在地上,“小人想要飞黄腾达!只要小人伺候好了大昭的皇帝,待到大昭的皇帝病好了,圣上便会记住小人的功劳。小人在伙房中是个不受重视的,唯有这般,方是能出人头地。”
  景子默默然。
  圣上却是盯着云浅浅看了好一会儿,半晌,方是沉着脸道:“孤王觉得你有些眼熟。”
  云浅浅猛地抽了一口凉气,转过身去朝着圣上磕了个响头,“圣上英明,小人有福分,倒是见过圣上一面的。圣上忘了,当年圣上孤身一人到这边关,正是小人的母亲,给圣上带的路。小人身躯矮小,却自幼便想着进军营报效大历的,还是圣上引荐了小人,小人方是能进了伙房。”
  此人竟是与圣上有渊源的。
  景子默见着圣上眯起了双眸,似乎在回忆什么一般。不过一会儿,他果真见着圣上点了点头,“原是你啊,三年过去了,你却还是原本的模样,怨不得孤王会觉得你眼熟了。”
  “亏得圣上能够想起来,如若不然,小人却是成了那等攀附富贵之人了。”云浅浅作势嘿嘿一笑,满脸皆是憨厚。
  景子默的目光暗了暗,“那你为何又会从大昭皇帝的房间中出来?若是本皇子没有记错,你应是在里头呆了有些时候了。”
  “小人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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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三章 质问小兵 下
  眼看云浅浅便又要被吓到,圣上挥了挥手,“好了,他是无辜的。他娘便是个淳厚之人,养出来的孩子,又怎会有旁的心思?你莫要在吓唬他了。”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景子默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圣上,本皇子以为,此事还是应问清楚,大昭的皇帝为何病了却无人上报,那个大夫又是从何而来,为何守卫们竟仿佛什么都知晓,却又仿佛什么都不知晓,难不成圣上不觉得其中有古怪?”
  “景子默。”圣上被他惹恼了,他敛起了原本见到故人有些感慨的笑意,“你与孤王说大昭皇帝的院子有古怪,孤王便带着人过来与你一探究竟。只一切皆是你的猜测,这院子分明好好的,你还要如何?”
  他忍不住开始反思,到底自己当初将景子默留下来,是对是错。
  他确实需要一个人来与大昭撕破了脸皮,他需要景子默替他背黑锅,却并不代表着,他没了景子默在不行。
  若非是凤淑全力相劝,又说有了景子默在,日后便是攻下了大昭,亦算是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了——替原本大昭的皇族血脉,夺回应属于他的一切,这名头说了出去,总是好听些的。
  只是景子默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叫他失望,圣上不免有些不耐烦了。
  “你说大昭的皇帝没有病,难不成孤王的士兵,还会说谎不成?”圣上不耐烦的吼道。
  身后的士兵们皆是低了了头来,有些不大敢看圣上狰狞的脸。
  景子默知晓,要说服圣上相信自己很难。
  只是……
  他将目光投向了景凤梧的房间,虽说很难,但只要景凤梧还在,他便还是有证据证明,他是对的。
  景子默不敢说出他在圣上的房门前见着人影儿一事,便是怕圣上对自己起了疑心,既然此事不能说,他便唯有从景凤梧身上下手了。
  “皇上若是不相信本皇子,不若便差人去请了大夫过来,若是景凤梧的身体无恙,自是能证明本皇子所言句句属实。这个人他是大昭的奸细——”
  云浅浅连连摇头,“圣上明察啊,小人断断不会是奸细的!”她欲哭无泪地解释,“若是小人是奸细,何苦还要在这儿与殿下理论?小人本来只想着挣个军功,日后便是回家了,亦能叫父母亦不会太过失望。”
  她勉强扯了扯嘴角,一脸皆是丧气。
  圣上见着如此,心中对景子默的不满,更是多了几分。只他却仍是朝着身后的宫人点了点头,“去请大夫来。”
  景子默紧盯着云浅浅的脸,在圣上说出那句话后,云浅浅叹了一口气,却并未有多少的不安,仿佛不过是单纯因着被冤枉,而有些挫败罢了。
  圣上率先打开了景凤梧的房门,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喜。
  身侧的宫人十分识相地打开了窗户,凉风吹进来,血腥味散去了些许,响动却也惊醒了原本在床榻上沉睡的景凤梧。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景子默身上的时候,他又忍不住低咳了几声,伸出手来,战战巍巍地指着景子默,“你,你要做什么?”
  那模样,任是谁见了皆是不会怀疑他是装病了。
  景子默一愣,便见着原本放在桌案上的药,却还是在的。他看了看景凤梧,却是见着他捂着嘴巴咳嗽。
  圣上意味深长地望向了景子默。
  景子默仍是觉得景凤梧在装病,只心中却也多了几分不确定。他又看了云浅浅一眼,她正站在门口处,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往里头看,嘴里头还低声嘀咕,“早知晓我便喂了他的药再出来了,瞧瞧这模样儿,怕是要死了吧!”
  话中还带着大历人独有的口音。
  景凤梧恨恨道:“你方才是觉得气朕气不够?朕告诉你,咳咳,便是,便是朕如今身在大昭,朕也总比你这个丧家之犬咳咳……”
  鲜血仿佛不要钱一般的从景凤梧的嘴巴涌出来,染红了被子。
  云浅浅的嘀咕声更是大了些,“瞧瞧,人都要被气死了吧!”她顿了顿,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景子默,“不会你是真的想要气死这个皇帝,然后好回大昭当皇帝吧?”
  房中众人皆是看向了景子默,似乎在思索云浅浅话中的深意。
  景子默微微变了脸色,满脸正气,“本皇子断然没有这等龌龊心思,只是本皇子怀疑景凤梧根本便没有生病,他明面上是被囚禁了起来,但本皇子有理由怀疑,他是假意被囚禁,实则却是在暗地里刺探大历的情报。”
  圣上被他说得一愣。
  景子默敏锐地发觉了圣上面上的变化,他趁热打铁,“圣上莫不是忘了,先前本皇子的部署分明是十分周密的,只司湛却是埋伏了本皇子。难道司湛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竟是知晓本皇子会在小峡谷中埋伏?军中情报至关重要,还请圣上能够查清此事,以还那些死去的将士们一个清白!”
  涉及到了大历军中德尔情报,圣上却是不得不重视起来了。云浅浅亦是十分识相的闭上了嘴巴,脸色慎重了几分。
  军医被带了进来,他先是闻到了满屋子的血腥味,再看到了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景凤梧。
  他皱起眉头来,上前给圣上行了礼,方是过去替景凤梧诊治了起来。
  少顷,他摇了摇头,“本便是嗝儿体弱的,一路上又奔波劳碌,怨不得会病得这般厉害。再者原本用了些药,虽说治标不治本,但到底是将这病情给压制住了,今日气急攻心,吐了血,倒是不大妙了。”
  他啧啧了两声,朝着圣上道:“圣上是要救这个人?属微臣多言,若非是用最好的药材,只怕此人是活不了多久的。”
  那头的景凤梧,却早便已经虚弱地闭上了双眼了。
  “无论如何,皆是要保住他的性命。”圣上道,“景子默,你可是还有话要说?”
  景子默怔怔的,若是那个身影不是景凤梧,还能是何人?
  他着实是想不透了。
  这厢的事儿才解决了,那头却是传来了连翘尖锐的叫声——
  “放本宫出去,本宫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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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九十四章 “璇玑”解惑
  守卫们已经尽数回来了,连翘察觉异样,从窗户往外看,却正好见着景凤梧的门前守了一大群的士兵。
  她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方是猜出了些许缘由来。再见一个军医跑了进去,不过半刻,便有宫人拿着药方子出去了。
  连翘心中顿觉不妙,趁着前头的人还未走,便使劲儿地扑打着房门。
  圣上在景凤梧的房中听到她的尖叫声,不免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按说这个公主的用处却也不算大,自从景凤梧被他们囚禁后,景璇玑的作用几乎是没有了的。平心而论,若他是司湛,亦不会为着一个小姑娘而退兵。
  只杀了她,却又有些可惜了。好歹是好不容易方能抓住的,再者景凤梧若是知晓她死了,说不得一下子便病死了!
  “你去解决!”圣上甩下这般一句话,便甩袖而走。
  圣上一走,房中的人便是少了大半,只余下了景子默云浅浅及军医了。
  景子默听着景璇玑拼命闹腾的声音,亦是觉得十分的头疼,只更多的却是烦躁,隐隐还掺杂了些许的兴奋。
  若是能从景璇玑那儿找到破绽,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说不得如此便能证明他的猜测原是对的了。
  他拍了拍衣裳上原本便不存在的灰尘,沉着地走了过去。
  云浅浅望着他的背影,再看了看里头坐在景凤梧的床榻前,老神在在的军医。见着景子默走远,军医回过头来,朝着他的黑影冷哼了一声。
  “皇上,您没事儿吧?”军医压低了声音,云浅浅微微侧目,那声音分明是罗楼啊!
  云浅浅翻了个白眼,景凤梧应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吐了好些血,有些虚弱罢了。”他停顿了一会儿,“连累你不能走了。”
  这话是对云浅浅说的。
  “只要没暴露,迟早都是能走的。”云浅浅轻声道,转身亦是出了房门。
  景子默走到连翘的房门前,便见着门的后头的人影,正不断地拍打着房门。她一面儿拍,一面儿高声嚷道:“凤梧哥哥出了什么事儿了?本宫都看到军医了!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杀了凤梧哥哥了?”
  景子默示意守卫将房门打开,连翘一下子便从里头扑了出来。她撞到了景子默的跟前来,方是堪堪地停下了步子。
  “是你?”她瞪大了双眼,杏黄色的衣裳上带着些许污渍,瞧着有几分狼狈,只不说话的时候,却仍是乖乖巧巧的模样。
  景子默平静的脸色变了几变,景璇玑与景子安是从一开始便投靠了司湛的,如今他成为……丧家之犬,景璇玑却还是稳坐公主的宝座,甚至成为了唯一的公主,不可谓不荣耀了。
  “你这般看着本宫做什么?莫不是你在大历的那个什么圣上跟前说了凤梧哥哥的坏话,他方会特意过来害死凤梧哥哥?本宫告诉你,若是凤梧哥哥出了什么事儿,本宫头一个不会放过你!”连翘模仿着景璇玑的语气,恶狠狠道。
  景子默沉默了一会儿,用十分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直至她想要越过他,过去一探究竟,他方是淡淡道:“你是今日才知晓景凤梧病重的消息的?”
  连翘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他,“凤梧哥哥病了这般久,本宫若是今日才知晓这个消息,岂不是笑话?”
  这便是说,其实她早便知晓了景凤梧病重的消息了。
  “你是如何知晓的?”景子默步步紧逼。
  连翘的目光闪了闪,似是有些害怕景子默一般。她后退了两步,颇有些底气不足的叫道:“你让开,本宫要去看凤梧哥哥,凤梧哥哥定是没有喝药,若是再耽误下去,说不得凤梧哥哥便当真要被你给害死了!”
  景子默眼中一亮,“每日给景凤梧喂药的人是你?”
  连翘一愣,目光更是闪烁不定。
  景子默却是一下子便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一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来,“怨不得景凤梧不想本皇子靠近他,原是因着你躲在了他的床榻中。那碗药是你端过去的,这院子几乎是无人把守了,你自然是能来去自如的。”
  他总算想明白了一件事儿,虽说仍有许多的疑团仍是没有解开,他却也觉得十分满足了。
  只要能查清了一件事儿,剩下的事儿,却也都不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