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苏盈袖盯着他看了一眼,忽然失笑,靠在他的床头,“……真的?”
  许应:“......”你说呢女版安嘉和?!
  作者有话要说:  许律师:我太难了,真的,我太难了:)
  苏医生:好可惜,本来可以去看看的。
  许律师:……回家看成么?
  苏医生:你是不是趁机占我便宜?!感谢在2020-09-26 19:37:38~2020-09-27 20:05: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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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可能是早上就已经将坏运气全都用完, 接下来的一天都十分平静。产科就是这样,忙的时候让人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还嫌不够,但要是平静下来, 也还是很祥和的。
  苏盈袖咬着奶茶的吸管, 听宋宁给学生讲课, 讲的是产科合并急腹症的鉴别诊断和急症处理。
  办公室关门关窗,连窗帘都全部放下, 光线有些昏暗, 只有墙壁上的投影在发着光。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盈袖抬头看了一眼,顺便将讲课记录本往旁边推推,“传一下, 让同学们签名。”
  话音刚落, 旁边的空位上就有人落座, 是刚从门诊回来的刘殷殷,她低声问:“袖袖,待产室2床怎么样?”
  “生了啊, 七斤二两胖小子, 一个小时结束战斗, 第二产程顺利得我都不敢信这是初产妇,就看着那小脑壳咕嘟嘟往外冒,真舒坦。”苏盈袖说完,还摇摇头,“要是个个都生得这么顺利该多好。”
  刘殷殷嗤了声,横她一眼,“要是个个都这么顺利, 你就该失业了,还要产科医生做什么?”
  苏盈袖笑了声,又压着嗓子用气声跟刘殷殷商量,“今晚吃好点呗,何娜要出科了。”
  “成,你点吧,回头我给你发红包。”刘殷殷说完,又问,“那个招聘的事,你跟她再说说,考试是明年三月份,让她好好准备。”
  “定了?”苏盈袖有些惊讶。
  刘殷殷点头,“我刚才在电梯碰见杨秘书了,他说的,还有,下个月几个新的学科带头人入职,有一个你可能认识,蔡远。”
  这是苏盈袖最近第二次听见蔡远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这么快?”
  “上次去厦门开会,见到文师姐,还说可能调过来,这才多久就成了?”苏盈袖说着啧了声。
  刘殷殷闻言道:“刘大佬出面了,院长都要卖他几分面子,再说咱们医院心外可是弱项,跟军区医院的一比,那简直就是……急需新鲜力量,说实话,要是你沈师兄没出事,院长就要去挖他了。”
  “……师兄那是倒霉。”苏盈袖沉默片刻,叹息道。
  这里是容医大的附属医院,大部分医生都是校友,像刘殷殷和苏盈袖,不仅是校友,还是同门,虽然不同届,但很多事只要说个开头,就都知道彼此说的是什么。
  因为提到了不太愉快的事,刘殷殷立刻将话题岔开,一边敲着病历,一边问苏盈袖元旦要做什么,苏盈袖翻了个白眼,“值班呐,姐,你不会忘了元旦我们要值班吧?”
  刘殷殷一愣,赶紧去看新的排班表,忍不住吐槽道:“陈妙排的是什么班,这不坑人么?”
  “……不算吧,这样排咱们能过年,年三十和初七值班。”苏盈袖想了想道,过年在一月底,很早。
  话题立刻又转到了过年要做什么,和年货去哪买比较便宜上,窃窃私语直到宋宁讲课结束,这才敢大声说话。
  晚上依旧平静,宋宁是一线,守着病区,苏盈袖想了想,道:“我去趟泌尿外科,有事叫我。”
  许律师在泌尿外科住院的事满科室都知道了,也知道苏盈袖现今跟他关系好,宋宁点点头,“去吧去吧,需要我给你们点些零嘴儿什么的么?”
  苏盈袖:“……”你是不是当我是去春游的了???
  刚出电梯,就接到许应的电话,说叶菲买了东西来,让她来吃,没一会儿见她举着电话进门,还笑道:“怎么这么巧?”
  “不巧,我就就是来你的。”苏盈袖横他一眼,又看看病房里,“阿姨呢?不是说她来了么?”
  许应解释道:“又走了,家里有事。”
  至于什么事,他没说,苏盈袖自然就不问。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病房里电视开着,许应没心思看,指指床头的盒子,“喏,宵夜,老省委门口的那家炸货店的鸡翅和爪子,我小时候常吃,你也尝尝。”
  鸡翅炸的通体金黄,难得的是一点都不显油腻,苏盈袖吃了一口,又看看他,“......我当着你的面吃是不是不太好?”
  许应翻个白眼,反问:“你都开始吃了才问这个,存心的吧?”
  苏盈袖抿着唇,安慰道:“你忍忍,过两天就出院了。”
  许应抱着保温杯,哼了声,转头去看电视剧,发现在播一部号称很专业的法律行业剧,一对律师情侣即将结婚,却因为男方不愿意在房产证上加女方名字而吵架分手,许应看得莫名其妙,“这有什么好吵的?”
  “婚房加不加名字有什么影响,不是主要看哪方出的钱么?没出钱,加了名字你也拿不到一半房子,法律人哪里会吵这个。”
  苏盈袖啃着鸡爪,看了一眼,“那就换一个看,那么多电视剧,怎么就非看这么个堵心的?”
  于是许应又换台,这回看着是偶像剧了,结果没看到一分钟,场景一换,男主角出现在医院里,原来他是个医生,急诊电话来了,男主角冲出去抢救病人,单膝跪地准备给病人做心肺复苏。
  苏盈袖:“……”
  “你是不是故意气我?”她举着啃了一半的鸡爪子指向许应,“明知道我看不得这些。”
  许应摸摸鼻子,声音诚恳,“……怎么可能,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部剧,阿盈,你信我。”
  苏盈袖于是哼了声,收回手,万分嫌弃地看着电视画面,“噫惹——这个心肺复苏做得不标准,这样按,除了肋骨会断,没有任何作用,按压点不对。”
  “这些演员有没有受过培训?韩晶之前才学了半天,就已经做得很好了。”
  许应摇头失笑,“不是每个剧组都会要求演员接受相关职业培训的,在现在的大部分剧集里,男女纠葛和婆婆妈妈才是核心内容,职业及其相关专业知识只是背景板。”
  “这不是误导人么。”苏盈袖嘟囔,“我估计那些个编剧写的时候就没怎么调查过,不知道律师、医生、总裁都是怎么工作的,所以写出来的剧情奇奇怪怪,好像职场除了主角以外就全员智障。”
  “毕竟他们是编剧,只知道编剧怎么干活,隔行如隔山,咱们也不知道编剧每天都做什么呀。”许应笑着道,又抬手换了个台,“看纪录片吧,这个总不会有问题了。”
  纪录片频道在播考古纪录片,说在某大学里挖出古墓葬群了,这是他们都不熟悉的领域,这下没法吐槽了,倒都看得津津有味。
  一集没看完,苏盈袖就已经把整盒鸡翅和鸡爪子啃完了,还找到了叶菲没吃完的半包瓜子,开始磕起瓜子来,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要不是还穿着白大褂,许应差点以为这是在她家。
  中途叶菲给他发信息,他想了想,偷拍一张照片发了过去,“你们这共同爱好以后会不会把家里吃穷?”
  叶菲:“……”
  许应:“养家的压力好大,要不然明天就出院办案子去吧。”
  叶菲:“……”
  “你在干嘛呢?”苏盈袖见他一直低头看手机,问了句,又道,“我得……”
  她想说得回科室了,话还没说完,就见许应的手机响了,她立刻停下,嘴角扯了一下。
  许应接起电话,一边还向她看过来,眉毛微微动一下,又眨眨眼,嘴角勾出一点笑意来,仿佛很高兴。
  不过苏盈袖没想明白,有什么事可高兴的呢?
  许应是挺高兴的,因为打电话来的是何知非。
  之前因为他搞证据突袭,涂川不得不申请延期审理的那桩案子,前天正式开庭,因为许应提前跟除主审法官以外的两位陪审法官打了招呼,这次庭审很顺利,涂川一点都没被为难,当然这只是流程上的。
  实际上,到了最后,双方依旧僵持不下,快到下班时间了,主审法官见庭审陷入僵局,问愿不愿意调解,何知非先服软,涂川紧接着表示愿意。
  主审法官:“……”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的,调解不好吗:)
  涂川跟许应汇报结果的时候,许应觉得这么做很好,“继续下去我们这边也未必能占到更多便宜,以后还要见面,就当给个台阶,毕竟以后还要打交道的。”
  涂川当时说:“我就是知道这样,所以当时心里怕得要死,就怕他牛脾气上来要跟我死磕到底。”
  “你太小看他了,他可不是牛脾气,他是泥鳅,滑得溜手。”许应笑道。
  后来他一直等何知非主动联络自己,结果人没等到,倒先把自己等进了医院,真是天意弄人。
  这会儿接到何知非的电话,他适时地表现出了应有的惊讶,“何律师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倒叫我受宠若惊了,是有事?”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半晌,嗤了声,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是啊,可不就有事么。”
  “哦?什么事?”许应佯作不知,声音诚恳极了,“要是有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大家都是同行,理应互帮互助。”
  何知非听了这话,忍不住呵呵两声,“……许律,我有什么事你真的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许应有的是时间,慢悠悠地跟他打着太极。
  但何知非却没心思跟他兜圈子,直言道:“我听说许律师想挖我去华天?”
  许应恍然大悟似的哦了声,“是有这么回事来着,这不,我们团队的丁律师最近身体不好,我和涂川两个忙不开,所以……不知道何律师有没有兴趣?”
  “……去你那里跟在黄主任这里又有什么不同,你既然能请动许主任来说情,就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何知非说完这句话就停了下来,他在黄主任的手下已经待了六年,他是他的师父,他是他手里最好用的枪,也是他呼来喝去的一条狗,何知非做梦都想独立,可黄主任好像根本不知道,他许给他许多空头支票,却没有任何一个是关于这件事的。
  一开始还有期待,会想,是不是师父还不放心我所以打算多磨练我一年?他兢兢业业地帮黄主任处理着所有事务,看着同期都陆续独立,他依旧是刚进来的职位,待在黄主任团队,都说流水的实习生,铁打的何知非。
  后来他终于明白,不是不放心他也不是想磨练他,只是将他当作最好用的一杆枪罢了,什么师徒情分,在利益面前全是狗屁!
  他想走,但还没想好怎么走,如果撕破脸皮,会不会招致报复?
  直到那天庭审结束回到所里,忽然被传唤,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他第一次从师父嘴里听到一句话:“你想独立吗?”
  何知非有些惊讶,因为惊讶,所以没有立刻回答,于是就听见黄主任继续道:“你可以啊,居然搭上了许应的船,不错,知道他有个我都必须给几分面子的老子,哈。”
  他继续愣,忽然想起同所的一位合伙人前些天忽然请他吃饭,说是巧合,但饭桌上却好似不在意地透露一句,听说华天所的许应在打听你。
  想到在这里,他的呼吸忽然顿了两息,会和师父说的这件事有关么?
  黄主任有些恼怒地看着他,“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就这么回报我?”
  “......师父,我终究也是要有自己的事业的。”他低着头,眉毛垂下一点弧度,抿着唇,有些羞愧,但更多坚定。
  黄主任瞪着他看了半晌,忽而发出桀桀的笑,“那就拭目以待吧,你以为去了许应那里就会有什么不同吗?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在他眼里,许应的确足够年轻稚嫩,可是他却忘了,许应已经执业十年,且有一个叫许宁川的父亲。
  但何知非并不打算立刻就加入许应团队,诚如黄主任所言,团队和团队之间没有太大的区别,如果不能独立,他也不可能选择许应。
  “师父,感谢您六年来的悉心栽培,从今往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望您更上一层楼。”他鞠了个躬,转身走出主任办公室。
  背后是黄主任的怒斥,和同事好奇打探的目光。
  之后他又想了两天,决定先来试探一下许应的态度。
  许应轻笑,声音很愉悦,“我这儿当然不同,至少我不会把你当狗来用。别的团队我不清楚,但在我这儿,像涂川,他有完全的自主权,可以自己接案子,我给他的案子要是不想也可以不接,想独立,明天就可以单干。”
  “何律,其实你何必考虑这么多,你无非是想找个跳板,我也只想找个临时帮忙的,互利互惠两三年,说不定我就升高伙了,你也独立了,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