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节
  如此看来,无论身份地位,境界修为, 还是人品样貌, 苏朝笙都与元还十分般配, 怪不得外人会将他们看成一对。
  “苏仙尊。”季遥歌一边想, 一边和花眠一起向苏朝笙行礼。
  刚才元还怎么介绍她来着, 哦对, 说是仙友季遥歌。
  苏朝笙淡笑颌首, 并未与她和花眠多言,时间不多, 几人便同往剑峰行去。元还与苏朝笙并肩在前, 季遥歌等人随后。那苏朝笙与元还脾性有些像, 待外人颇为冷漠, 话也不多,对元还却不一样。
  “你的旧伤可好?前些年听说你在啼鱼洲闭关被崔晟暗算, 伤势可好?”
  “托福,已愈。”元还答话虽简,声音却带笑。
  “蛛皇之力虽然霸道,然反噬亦强,你还是要想法子解决。”
  “多谢关心,我会的。你呢?近年如何?”
  “我还能如何?不就老样子。有时想想,倒怀念当年与你四处冒险探寻秘境的日子,虽然餐风露宿,却也有趣得紧。”苏朝笙轻叹,有些怀念。
  季遥歌跟在后头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个热闹,正期待元还的回答,花眠却又凑来:“你听,他俩关系匪浅吧。”一脸“你死了那条心”的讨嫌表情——她就想问问花眠,自己到底对元还有什么心思?
  再者元还近三千年的寿元,必也有鲜衣怒马、意气飞扬的少年时,若是全无过去,他又如何突破心境修到如今?比起苏朝笙,季遥歌对他的从前更加感兴趣。
  冒险、探秘,听来很刺激。
  那厢也不知元还答了什么,苏朝笙又问起一事:“我来时听说你在剑宫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与冯千里起了争执。你素来不为人出手,不知这位姑娘……”
  这话问得元还脚步一顿,向后侧了身:“是她。”一点隐瞒的意思皆无。
  苏朝笙微讶,她见季遥歌境界低微,只将她当成与花眠一般的后辈,没有过多关注,不想竟就是这小辈令得元还出了手。
  路已到岔口,往前便是剑峰的试剑台,正中与左右两侧皆分区域。试剑台为圆莲形,台正东有几座云峰,是为这场剑试的评断者所准备的位置,西与南为剑台,是邀请来的贵客及花家长辈,北面则是普通的观者席位,已层层叠叠围了许多人。元还作为这次剑试的评判者之一,自是要被引往正东,苏朝笙去的却是西剑台,而花眠要去云峰下的试者阁里等侍,几人并不同路,只有季遥歌并没确定的去处。
  “我往那里去,我们改日再叙。”元还没有更多解释,向苏朝笙告别,又朝季遥歌道,“你跟我走。”
  “哦。”季遥歌便在苏朝笙审视的目光下与花眠道了别,跟着元还飞往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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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云峰为一人一峰,除最高的主峰为城主之位外,余七座皆是本次剑试的评剑尊者位,能够坐上去无不是万华盛名远播的人物,其中四位是昆都花家的铸剑大师,另外三位则是从万华邀来的制器师。
  “器”之一字,为制炼万物,互有相通,故请回的这三位制器师,虽非专精铸剑,在制器一途上却各有所长。比如冯千秋,精的乃是炼宝,比如庄明全,精的是制符,至于元还,他是杂家,炼宝铸剑绘符制阵,无一不涉,且又无一不精,在万华上可谓罕见的奇才,无人不晓。
  又因此前元还将三星挂月阁的三星牌在剑宫现出,故今日这云峰排位,元还虽说年纪在众修间算是浅的,却依旧位列众尊之首,一出现便在修士间引发了一阵哗然,毕竟三星挂月阁的三星阁士在整个万华屈指可数,且又都是境界突破化神的大修老怪,而元还寿元尚浅便有此成就,自然是众修争相结交的对象。
  才刚踏上云峰,就有人向他遥遥拱手施礼,却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看着比元还老了数十岁,看那位次,应该是精通制符的庄明全,元还不过略微颌首而已。他们这位置甚好,可一眼望尽整个剑神峰,季遥歌跟着元还,也享受了一把高高在上的滋味,借着这地势展目四望。冯家的祖孙二人就坐在元还下首,冯千里并不理会元还,只有冯霓望来的目光犹带一丝愤恨。万仞山来的人坐在西面,与其他几宗前来参加试剑会的弟子一起……季遥歌一眼扫过,蹙了眉头。
  她没看到白韵。
  “朝笙乃我故交。”
  正看得认真,元还的声音忽然在她耳畔响起
  “我与她相识于微,那个时候我和你一般,只是结丹期的低修,没有宗门没有师父,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与她在万华上结伴历练,经过几场生死,交情不同于寻常朋友。”
  有些像解释,又像是闲话,他说得随意。
  季遥歌却知道散修的日子并不好过,别看他如今风光,可这段被他云淡风轻说出的过往,必定是九死一生的艰辛,而那个在他最艰难岁月里出现的人,自然也不同于其他人,就如同,白砚之于她。
  几千年的寿元,所遇人事不知凡几,能忘的都已忘尽,不能忘的便是重要的人,亦或是一段无可取代的岁月。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季遥歌在他身边坐下,问道。
  元还执起石案上的龙吟壶斟了杯酒,道:“花眠不是说她是我的道侣?你不介意?”
  “你偷听他和我说话?”
  “难道你没听我和朝笙说话?”
  二人相视一眼,又各自笑开,元还抿了口酒:“真不介意?”
  季遥歌摸了枚清灵果扔到嘴里,看着下面望来的各种目光,想了想道:“介意。”
  “哦?”他抬眉,意兴盎然地盯着她。
  “你要是与别的女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便不与你一起了。”季遥歌老实道。她对夹缠不清的男女关系毫无兴趣,和元还之间不管有爱无爱,关系也已超出寻常朋友,若他身边有人,她是没兴趣再掺一脚的。
  他蹙了蹙眉:“就只是这样?你不能也……醋海生波?”
  季遥歌的唇被清灵果的汁液染得润泽,笑得也特别甜:“有一点。”
  “说说。”他来劲。
  “我不喜欢她看你的神情。”季遥歌在苏朝笙眼里看到眷念和遗憾,她似乎想要通过他们共同的过往去抓住彼此间非同寻常的默契,唤醒元还的旧情,证明自己在他心中的特别。
  季遥歌不喜欢这种做法。
  “我和她没什么,你若是不喜欢,以后我不与她来往便是。”元还答应得特别干脆,他亦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解释。
  季遥歌诧异地笑开:“一千多年的交情,你倒是干脆!”
  “都过了一千多年,即便真有什么也化作云烟,我与朝笙早没什么联系了。”他亦笑起,有些坏,“不过作为‘醋海生波’的交换,我不与朝笙来往,你嘛……是不是也快些澄清你与花眠的关系?”
  “有你这么交换的吗?”季遥歌抢过他手中的小酒盅,一口抿尽。
  元还低笑出声,被她嗔语弄得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