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接下来也没有盘问霍云深什么,这些东西楚楦自己该是了解的。既然他不介意,楚家夫妇也没有多干涉。
  从小就一个人在外面独立,如果他没有能力,就没有今天的他。
  “妈,我想和他快点结婚。”见面后,楚楦回家跟楚夫人说。
  “这么猴急?”楚夫人突然眉毛一拧,严肃起来:“老实说,你不是跟人家姑娘有了肌肤之亲吧?”难道那什么了,才这么急?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楚楦嘿嘿一笑:“但是结婚了就可以了。”
  “呸!”楚夫人笑骂一声,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那你也得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
  瞧着是个不那么容易亲近的人,不过看得出来,这俩年轻人是互相喜欢的,看眼神就知道了,骗不了人。
  “他愿意的,就算不愿意,我也能说服他,比较年纪也不小了。”楚楦说,对方比自己小一岁。
  这个年代来说,确实不小了。
  楚夫人还等着抱孙子呢,想想也是的,心里就活动了,说道:“那你去说说,若是人家答应,婚事我去张罗。”
  “嗯,他也没有亲人,家里就几个仆人,想必婚事办下来也不会太琐碎。有些过程能省略就省略吧。”
  楚夫人却说:“那怎么成,就算人家无父无母,也不能亏待了去。该有的流程,一点都不能省。”
  他们楚家的少爷结婚,场面那肯定是要很大的。
  ☆、第85章
  消息传递到霍云深耳朵里,他只是动了动眼睑,然后带着满满的压力和期待,每天接收这场婚礼的进度。
  “其实这样也好。”楚楦说:“盛大的婚礼,让所有人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霍云深泼冷水:“到时候霍家也会来。”如果认出来,就有得闹了。
  “他们不是傻子,认出来也不能怎么样,更何况……”楚楦笑了笑,拿来一面镜子,让自己霍云深自己照照:“这一个多月以来,你已经变了很多,只怕陈管家在这里都认不出你来。何况是一年不见几次的霍老爷?”
  瞧着镜子中,唇红齿白的自己,这时候春风满脸,双眸顾盼生辉,和过去病弱的他判若两人。
  这要归功于楚楦,他既细心照料,又舍得为霍云深花钱。
  无论再好再贵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来给霍云深补身体。
  他的这份珍惜和看重,有时候会让霍云深得意自豪,这个男人是用了心的。
  “他们不是傻子,你倒是更像傻子。”白皙圆润的修长手指,伸出来戳了一下楚楦的脑门,霍云深脸上带着开朗的嗔笑。
  楚楦爱极了他开心的模样,恨不得把脑门凑上去,随他怎么戳。
  “是是是,我是傻子,你的傻子,那你抱抱我吧。”他说道,倾身压过去。
  “没正经。”霍云深嘴里这么说,身体却控制不住,钻进楚楦的怀里,靠着他温暖厚实的胸膛。
  “你不抱我,那我抱抱你。”楚楦深深抱住他,好像抱着全世界。
  这样又过了一个月,他们备受全城瞩目的世纪婚礼如期而至。
  那天,霍云深穿着大红的礼服,不是婚纱,而是改良的汉服。价值不菲的布料上,用金线银线绣着华丽繁复的花纹,光是这一套新娘服就做了一个多月。
  他全身笼罩在新娘服中,脸上也化了妆,竟然没人认出他的身份。
  当天霍老爷自然也来了,就跟楚楦说的一样,他已经完全不认得霍云深。
  “老婆,他眼瞎。”送霍云深进了新娘房,楚楦笑嘻嘻地说道,他很想留在这里陪霍云深,但是不行,他还要出去招待宾客。
  “谁是你老婆?”霍云深穿着平底的绣花鞋,身量挺高的,比楚楦矮了那么一点点。
  他往床上一坐,开始拆卸头上的金银首饰。
  “你是我老婆啊。”楚楦过去帮忙:“老公来帮你拆。”
  “外面的人等着你。”霍云深说道。
  “就让他们等一会儿,谁有你重要?”楚楦说道,小心翼翼地把盘在霍云深头上的首饰弄下来,还有耳朵上面的,脖子上面的,手腕上面的。
  这一套黄金镶钻石的首饰,值不少钱呢,以后都是霍云深自己的。
  “妈对你真好,她自己也没戴过这么好看的首饰呢。等我们有钱了,也要孝敬她。”
  “你要赚几辈子,才能跟妈比?”这些天来,霍云深跟楚夫人渐渐熟悉,他可知道,楚夫人身家丰厚,随随便便一出手就不得了。
  “哎,这是事实。”楚楦摇摇头,他这辈子最多也就是个院长了。
  “去吧去吧,别在这里磨蹭了。”霍云深抬脚踢了踢他,好不嫌弃的样子。
  楚楦顺手捞起他的脚,帮忙脱了绣花鞋,还握在手里揉了揉:“你今天站了一天,快躺下好好休息一会儿,等我忙完了,回来帮你揉揉脚。”
  “得了,去吧。”霍云深用脚尖踩了踩楚楦的小腹,还有完没完了?
  “好好好,我走我走。”楚楦终于放下他的脚,退到门边还探头交代:“媳妇,等我回来。”
  他这份粘人,一直是霍云深安心的源头。
  回头看看华丽喜庆的婚房,霍云深平静地倒在床上,等待那些属于他的未来,明媚阳光的未来。
  曾经的绝望仿佛已经远去,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令人彷徨的黑暗了无痕迹。
  只是霍云深永远记得,在阴森腐朽的老宅里,他第一次见到医生的那一天,那种自卑和无地自容。
  只有现在,才有底气和他谈笑风生,坚定他是属于自己的,谁也无法夺走的。
  “我永远不会让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霍云深喃喃道,嘴唇边掀起一丝丝得意,还有小算计。
  他要在楚楦的心目中,永远是端庄严谨的大少爷。
  “云云?”楚夫人抽空过来看了一下霍云深。
  带了点吃的东西给他,见他神情疲惫,没说多久就出去了。
  今天来参加婚礼的各界人士实在是多,身为婚礼的主角,楚楦忙得像个陀螺。一会儿被楚父拉着去见这个,一会儿拉着去见那个。
  见完爸爸的朋友,这边还有妈的姐妹团等着他……
  好在大家体谅他是今天的新郎官,不能折腾得太过分,于是终于把他放了。
  深夜十一点,楚楦回到新娘房:“云深,云深,你睡着了吗?”他满脸红光地喊着自己的媳妇,心里头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他内心的喜悦,只有霍云深才能体会。
  新婚之夜,霍云深怎么会睡着,他闭目养神,心里却一直平静不下来,在等着某人回来。
  现在楚楦终于回来了,他从床上撑起身来,眉目柔和。
  “你洗澡了没?我先去把身上的酒味洗一洗。”楚楦原本想过去亲一亲他,但是一想到自己满身酒味,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我去浴室,你等我一等。”
  霍云深点头笑笑,身上穿着轻薄的睡衣,他已经洗过了。
  等楚楦洗完之后,马上出来,到床边紧紧地抱住他,这一刻心情难以描述……就是人常说的,人生四大之喜,洞房花烛夜。
  “云深,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
  “我也开心。”
  俩个像傻瓜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终于说:“歇吧?”
  对视一眼,含情脉脉:“好。”把灯一关,一起滚落在红色的被褥里,共赴云雨。
  这一晚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持续到第二天早上,俩人仍然是全身轻飘飘的。
  新婚之喜,应当持续一个月之久。
  家里的喜字都是不能揭下来的,要贴满一个月为止。
  楚楦和霍云深,也要在家里住满一个月。
  一个月后,楚楦在饭桌上,向父母提出自己的计划,说道:“爸妈,我现在正是闯荡的时候,我想带云云出去看看,以后再回来照顾你们。”
  楚父点点头:“你虽然在国外见识过外国的文化,但是祖国本土的文化你一无所知。出去游历一下是好事,我不会阻止你。但是你要切记,凡事三思而行,要无愧于心。”
  楚楦低下头,楚父是他敬佩的人,这一生中对他影响很大的人。
  关于自己和霍云深的事,他无法无愧于心,但是最起码,他做到了没有辜负一份真挚的感情。
  有时候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这样那样的艰难,并不仅仅是取舍的问题。
  “您说的话,我会铭记于心,一辈子不敢忘。”
  “那就好。”楚父的目光,移到霍云深身上:“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俩人好了,一切都好。”
  “是,爸爸。”霍云深和楚父对视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他也和楚楦一般,无法无愧于心。
  桌子底下,俩人手拉着手,互相鼓励。
  同年十月份,国庆过后,一辆火车由南向北,承载着年轻的未来,起航。
  脚边放着一只米白色的行李箱,可见他们的行李并不多。
  楚夫人说:“行李碍事,钱带够了就好了。”外家开银行的她,随手塞了儿媳妇一笔钱,到了地方好安家落户,毕竟京城贵人遍地,没钱寸步难行。
  “压力好大。”楚楦想了又想,靠在霍云深的肩膀上叹息:“我跟家里说要闯荡一番事业,但其实心里头一点章程都没有,只想着你去了。”
  想着只要和喜欢的人双宿双飞就够了。
  瞧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霍云深抿嘴笑,说了两个字:“活该。”
  “是活该,主意是我出的,唉。”楚楦坐直身体,知道霍云深不会安慰自己。
  “别想那么多,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籍籍无名的。”霍云深握住他的手,说出自己的看法。
  “嗯?你真的觉得我聪明。”楚楦有趣道,他很少从霍云深嘴里听到关于自己的评价。
  “聪明,还有好运。”
  投生了一个和睦美满的家庭,有一双和蔼可亲可敬的父母,正因为如此,有这样好的他。
  “这么说来,你也是好运的。”楚楦玩笑地道。
  “你说得没错。”霍云深握住身边男人的手,手指玩弄着他手上的戒指,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戒指,这是他们二人的婚戒。
  “你是我此生最大的运气,我很感谢你。”
  “你我之间,说什么感谢,你好了我才能好。”楚楦拍拍他的手背,然后望着窗外的蓝天,感叹秋天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