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宁卿正闭目养神,突然听到一阵琴声,她觉得这个旋率好熟悉。她突然想起前生在房里,打开电脑随意听歌的情景,那是那段时间网络上极为流行的一首曲!
  宁卿怔住了,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撑起身子。认真在听着外面的琴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确实是《千年缘》!
  悠悠琴声轻扬,似是经历千年风霜。
  怎么会!
  宁卿只感到心一酸,泪水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一直以为她在这个世界是孤独的,自己就像蝼蚁一样挣扎在权势的压迫之下,挣扎在男尊女卑的扭曲世界里!
  她彷徨无助,孤独无缓,就如要溺亡一般。
  这琴音却犹如突然突然从天而降的浮木。让她喜极而泣!原来她不是孤单一人的!她还有一个同伴!
  “停车!”宁卿几乎要尖叫出声。
  “姑娘……你怎么了?”慧苹吓了一跳。
  “停车!”宁卿挣扎着要爬起来,慧苹连忙扶着她,对外面的马车叫道:“停车。”
  马车不明所以地停下了车,这是路中间,怎么突然就停了。但主子叫停,他只好听令。
  水经年也注意到突然停下来的一辆马车,他抬起头。
  只见马车的帘子掀起,一个丫鬟走出来,伸出手,一只娇软白嫩的柔荑搭在她手上。然后是一个纤细玲珑的身影缓缓而下。
  水经年一见到她知道她就是宁卿!她戴着面纱,无人看清她的容貌,但面纱外的一双绝美的眸子,他死也不会忘记!
  不同的是,那双翦水秋瞳再也不若去年小白镇相逢时那样的剔透无瑕,清透水绝,而是带着历尽千帆似的苍凉淡薄之感。
  “宁儿。”水经年站起来。
  “水哥哥。”宁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
  “对!我是穿越的!咱们是老乡!宁儿!”水经年把琴一扔就跑了过来。“我找你一年了!”
  “水哥哥!”宁卿猛地扑过去,抱着他就大哭起来。
  一直在远处跟随的宋濯,在见到二人相拥的一刻,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心痛得无以复加。
  这个人,果然抢走了卿卿!
  心痛、嫉妒、各种情绪绞得他痛苦不堪,恨不得上前杀了水经年,恨不能逃离现场,不愿意再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想到了程玉华,当她看到他与玉华在一起时,她也是这样的感受吧。
  而他,连让她逃离的机会也不给,还逼着她接受,逼着她与玉华和平共处,逼着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与玉华成亲。
  他这才知道,他有多残忍。
  “宁儿乖,不哭了啊!”水经年顾不得抹自己的泪,只抹宁卿的。“水哥哥会保护你一辈子的!永远也不会让你再被人欺负!”
  “嗯,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宁卿小脸苍白,不住地喘息着,伤口发痛,但却难掩喜悦。她不住地抱着他,埋在他的怀里,就如找到依恋一样。
  宋濯坐在马上脸色白得像是透明,摇摇欲坠。看着她如以前抱着他一样,抱着别的男人!水经年,会拥有一切以前他所拥有的!
  他受不了卿卿被这个男人抢走,但他又舍不得走开,因为他知道,只此一别,可能,再也无相见的可能!
  “这位公子,你碰到我家姑娘的伤口了。”慧苹脸色发白地走过来,“我家姑娘现在还重伤在身。”
  水经年大惊失色,放开宁卿,宁卿就要倒下,他又连忙去扶着,这才见宁卿的胸口已经浸出鲜血。又看到宁卿面纱露出来的疤痕一角,他脑子一懵:“你的脸……”
  “容貌而已,毁了更好。”宁卿淡淡道。
  “宋濯!”水经年怒吼。早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宋濯。但他顾着宁卿才没有理会宋濯。
  他把宁卿交给慧苹,就要上前去打宋濯一顿。宁卿却拦住他:“咱们不要理他,我们走。我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
  打不到宋濯水经年有些不满,但宁卿最的一句话却让他愉悦!
  “走,宁儿,先回凌台城,咱们坐下慢慢聊。”水经年轻轻抱起宁卿,把她放回马车上。
  宋濯看着他的动作,差点就在栽倒在地,这以前都是他做的事情,现在水经年会一一替代他,取代他以前的位置!
  水经年翻身上马,回身看着宋濯,极尽嘲讽地冷冷一笑:“宋濯啊,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你居然如此羞辱她!你为何能如此残忍地对自己所爱之人?既然连正妻之位,连一分尊重与平等都不愿意给她,你凭什么爱她?”
  “我也爱她,就算她现在毁了容,失了清白,我也爱她,不论外面的人怎么看,我都会娶她做正妻,让她成为我的皇子妃!我爱她,所以绝不会愿意让她伤心和难受,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唯她一人而已!我的身边除了她,不会有一姬一妾!”
  说着打马而去。
  宋濯悲愤攻心,噗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就裁了下马。
  “殿下!”清风清河大惊,立刻把宋濯扶起来,按着他的人中。
  宋濯很快就清醒,就着清风的力度站起来。
  “快扶殿下到凌台县。”清河道。
  “不。”宋濯却摆了摆手,“咱们回京吧。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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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五章、换个说法
  水经年带着宁卿返回凌台县,找了最好的一间客栈下榻。宁卿因为太累晕了过去,水经年请了大夫来给宁卿把脉,开了药,才把慧苹召来,把事情细细问了。
  慧苹抹着泪把事情从头到尾一一道来,水经年听得恨不能把宋濯给活撕了!
  他又想了柳心儿,还有上次在城外友来客栈遇到宋濯,然后他又被柳心儿给骗跑了!现在一想,就知是宋濯所为!
  好一个宋濯,居然如此卑鄙!
  “这里的人个个的都认为宁儿给宋濯当妾都是高攀了,爷总得想个法子把宁儿的面子挽回来!”
  平兴已经把水经年一脾性给摸了个一清二楚,水经年尾巴一翘,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哭丧着脸:“现在姑娘也接到了,爷啊,你能不能省省事?”
  “你觉得爷是个省事的主?”
  平兴嘴角一抽,不说话了。
  “把金尚书和刘侍郎给本皇子召过来,咱们商议商议。明天一早进京上朝,咱们向天盛皇请辞。”
  许是太累,宁卿在晚上醒了一会,吃了半碗燕窝粥,喝了药,又睡着了。
  大夫说她的脉象平稳,并无大碍,水经年才松了口气,把自己带来的一半军队驻守在此,才与金尚书刘侍郎一起进京。
  金銮殿上,元德帝正与群臣商议着春耕事宜,外面的太监突然报:“天水八皇子求见!”
  元德帝皱眉:“传。”
  不一会儿就见水经年与金尚书刘侍郎一起进殿:“见过天盛皇。本皇子今儿个特地来向天盛皇辞行。”
  “哦?”元德帝眉头一挑:“八皇子不是要找救命恩人?可找到了。”
  “正是找到了。”
  “不知是哪家闺秀。”群臣都颇有兴致,宋科道:“不知是安国公府的贵女,还是城南宁家,抑或是重花城的两个宁姓大户。”
  “都不是。”水经年一笑:“她是宸王世子宋濯的表妹,越城宁家的姑娘。”
  有些人一时还没反应得过来,沈成恭、靖国公和程玉致却立刻就知道是宁卿了!俱是脸色一沉。
  程玉致因着靖国公和宋濯的扶持,虽然能力平庸,却年纪轻轻就谋了个正五品的实职。
  程玉致略带嘲讽地开口:“我还以为天水八皇子找的是哪家千金贵女呢,居然是个小商女,而且还是个妾!”
  水经年呵呵哒:“这个谁,你娘有教过你规距没有?有教过你礼仪没有?宁儿从来就不是谁的妾!她只是为了陪伴姑母在亲戚家住着而已!难道住在亲戚家的姑娘都是妾来着?那以后都别走亲戚,别在亲戚家住夜了!”
  程玉致一噎,大怒:“反正她已经是残花败柳了。”
  虽然程玉致言语有些粗俗,但天水与天盛不友好,众人都想看水经年的笑话,他的救命恩人是一个残花败柳,确实挺羞辱的。
  “这个谁,你看见人家是残花败柳了吗?”水经年呵呵,然后望向元德帝:“天盛皇,你们天盛的规距都是这样的吗?还没入门就先行房?你们天盛的皇族都这么不知廉耻的吗?”
  元德帝脸僵了僵!这个什么宁姑娘不是丫鬟也不是通房,虽然是商户,但好歹是正经人家的闺女,虽然就算真的在入门前有了什么也无伤大雅,一床锦被盖住就行了,大家心照不宣即可,但却不可在明面上说!
  而且还是当着一个外国皇子的面前!这都上升到国耻问题了!
  元德帝恼羞成怒:“程中侍,言语失仪,拖出去掌嘴二十!”
  “皇上……”程玉致大惊,但当看到元德帝那愤怒的脸,脸色一白,不敢作声,任由侍卫带下去。
  气氛有些诡异,宋玄笑道:“虽不是妾,但却只是一个低微小商女,实在出乎意料。”
  不是妾又怎样,还是一个低贱的小商女!天盛群臣觉得扳回一局。
  “商女怎样了?”水经年冷笑道:“本皇子可记得你们天盛之所以打下这片江山,可离不开当年的富商支助!又,天炎国的少年丞相夏知秋出身贫寒,他的生母就是一名小商女。可见,商女也未必比人差。”
  群臣脸色森沉,宋玄笑:“再是不差,也不过是个生儿育女的女子而已。”
  “难道你们天盛的贵族女子不生儿育女?”水经年一脸大惊失色。
  群臣一噎,元德帝暗瞪宋玄一眼。
  “她就只是女子,你们还拿她当男子比啊?”水经年呵呵,“你们现在都瞧不起她,本皇子却敢打赌,不出五年,你们所有人都得恨不能攀附她!”
  “你!”群臣大怒。
  “要是本皇子预言错了的话,本皇子直播吃键盘!哦,不,你们这没键盘!本皇子当众吞剑!”
  元德帝也是脸色一沉,却不以为然,冷笑:“天水皇子好大的海口!朕就等着八皇子当众吞剑!”
  “好说好说,那么宁儿本皇子就带走了。”
  “不过是低贱的小小商女,八皇子随意。”
  “呵呵呵呵!告辞!告辞!”
  “不送!”
  水经年带着金尚书和刘侍郎雄纠纠地离去,元德帝狠狠一拍扶手,脸色不好:“宋濯呢?”
  “回皇上,宸王世子身体有恙,已经请了好几天病假了。”沈成恭道。
  “知道了,退朝吧。”
  ……
  出了金銮殿,水经年开心得哈哈大笑,拉着金尚书和刘侍郎的老手:“二位,谢谢!谢谢!”
  “殿下不必多礼。狠狠地下一把天盛的脸面,也是臣等的份内之事。”金尚书抚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