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第二天,再次正式告别后,周晓晨就踏上了回家的路。之前与叶诚之已经说好,是以也没有再去向他告别。
  一路紧赶,在半道上周晓晨绕路去了一回许行的村子,许行得了探花在这样的小地方那轰动的程度并不亚于得知皇帝微服访,即便时日已久仍旧是淳朴乡民津津乐道的事儿,至于许行直接上北疆上任,大多数人是看好的,当然也有一些吃酸的会讲些不好听的话儿。
  许行的家里和桂家也差不多,祖祖辈辈都是农户,家里头人口也不少,就只养了这么一个读书的,许行是家里头老大,据说当初在他出生时曾有一位云游的老者给批了命,说若给他读书将来必定能够成大器,这么着他们这一大家子才凑了钱供了他读书。
  许行这一次走得匆忙,所以只让人帮忙带了信回来,周晓晨便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分了一些出来,只说是许行临走时托她捎带的,又略提了一下关于许行赴北疆的事,只让他们放心北疆就是远了一些,等三年任满很大程度是要调任的,许母听了抹抹泪连说这样就好。看得周晓晨也很是有些心酸。
  离开时,许家非让周晓晨带些土产回去,说白了也就是一些晒好的菜干之类的,周晓晨没有推辞略带了一些,就继续往家里赶。
  因为看到了许行父母对儿子的担心,周晓晨回家的心就越发地急切了起来。
  那车夫知道他心急,之后的行程半刻没有停,到达村子的时候已过三更,天都黑了。
  夜色下小村格外的安静,除去马蹄发出的声音就只剩下狗在听到外头动静时发出的吠声。
  周晓晨这会儿坐在车辕上,她急不可耐地指着路:“谢大哥,再往前面一直走就到了。”
  那车夫点了点头,又加快了一点速度。
  随着离家越近周晓晨的心也似那马蹄声一点点加快,直到黑暗中瞧见了熟悉的建筑轮廓,她一下就叫出了声:“就前面的那一家,到了到了。”
  随着一声“吁。”马车缓缓减速,还没有等完全停下来,周晓晨已经破不及待地跳下了车,三步半两步地跑到了家门前,紧闭着的木门让她有了亲切的感觉,伸手拍了三下,怕里面的人听不到,她这三下拍得极重。听听里面似是没有什么动静,她又重重拍了拍门,随后走到边上,透着竹篱笆的缝往里头张望。
  就看到里面主卧的窗纸里透出了灯光,另一侧灯没有亮却有了开门的声音,“谁在外头,哥,是你吗?”桂月源的声音已经响起。
  “是我,快开门。”周晓晨一听到他的问话,忙高声回了一句,脸上已经满满都是笑容。
  他们这里一问一答,那边主卧的门也开了,随后就是家里大门被人从里头推了开来,月色下少年从里头跑了出来,一转头见到哥哥,立马高兴得跑过来,一把抱住:“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天天都等着你。”
  久违的拥抱让周晓晨眼眶一热,她用力回抱了一下拍拍弟弟的后背:“我也想你们呢,这不是回来了嘛。”才说完抬头就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双亲,忙将人放开走上前:“爹,娘我回来啦。”
  “可算回来了。”秦氏提着先将儿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见人好好的松了口气,刚要开口说话,注意到边上还有外人在,她急着出来身上只披了一个大的罩衣,忙退到了丈夫后面:“三哥,你在这里招呼,我先进去。”说完,匆匆走回了屋子。
  桂老三朝着边上站着的两人拱了拱手:“我媳妇失礼了两位莫怪。”
  “是我们失礼。”两人站在边上忙回了一礼。
  “爹,这是谢大哥,这是赵大哥是他们一路送我回来的,”周晓晨给父亲介绍。
  “辛苦二位了,还请到里头来歇歇脚,喝些热汤。”桂老三忙招呼。
  “阿爹,我去点灯。”桂月源很是机灵,刚走了一步他忽地哎哟跳了起来,随后单脚一跳一跳的,手摸着脚底,却原来他急着出来竟没穿鞋,这不,正巧就踩到了一粒尖石子儿。
  “做什么呢,毛毛躁躁的。”桂老三喝斥。
  周晓晨见他光着脚便心疼了起来:“怎么样,伤着没?”她就要去查看。
  “没事没事。”蹦了几下桂月源就踩实了地,“哥,你放心,我脚皮厚着呢,我先进去点灯,你们快进来。”他说完,一溜烟往家里去。
  周晓晨看着弟弟跑进去,忍不住在心里笑骂了声傻小子,她这边才说弟弟傻,那头自家阿爹已经朝他说道:“傻站着做啥,还不快请客人进去。”
  周晓晨忙做了一个请,那二人也不客气随着一道走进去,这么会儿的功夫,桂月源已经把灯全点了,秦氏也穿戴整齐到小灶里忙碌。
  把东西放好后,周晓晨便带着两人一道去小灶,原本打算烧些热水,大家伙就着干粮应付一顿,没想到,到小灶时桌上已经有了一碗蒸糕还是热乎乎的。
  “咱们也不晓得你哪天回,你娘想着你兴许会晚上回来,所以每天都不封灶,拿小火给你热着,这不就正好能吃。”桂老三看出儿子的惊讶,同他解释道。
  想到母亲为自己日日留菜,也不晓得这样已经多久,周晓晨心里头又是一暖,朝娘那边看去,正好秦氏回了头:“你们先吃糕垫一下,汤很快就能好。”她说完重又开始忙碌,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低头吃糕时眼有些红。
  这一餐饭算不得丰盛,可让急行赶路的人整个都放松了下来,那五脏六腑都说不出的舒态。
  他们在那里吃,秦氏又带着儿子去收拾房子,倒是桂老三坐在那里相陪,不想打扰他们吃饭,他笑眯眯的坐在那儿,对于科考的事儿一句不问,倒是周晓晨主动提了几句。
  桂老三挥挥手:“那些不急着说,你们先安心吃饭,反正人平安回来了行成。”
  周晓晨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等吃好了饭那头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周晓晨照例是睡到桂月梅的房间,原先周晓晨的房间则腾给了另两人。
  洗漱完后,大伙都歇下了,周晓晨和弟弟一块并排躺在床上,她这会儿人是累的,脑子却格外的清醒,有些睡不着。
  边上,桂月源翻了个身,侧过头看看闭目的哥哥,又轻轻地转了过去,才要转身傍传来了说话声:“阿源,你睡不着?”
  桂月源只当是自己吵着哥哥了,不好意思地抓抓脸:“哥,我吵着你啦,要不我一会打地铺睡地上吧。”
  “睡什么地铺。”周晓晨睁开眼,“你要睡不着,就和我说说我不在家时,家里发生的事儿。”
  桂月源重转过头,再看了看大哥,想了一下才说道:“其实,也没啥,刚晓得科考出事的那会儿,家里的人都吓坏了,姐姐她……”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姐姐她也急。后来,就想着让秦阳哥和阿爹去找你,怕你有事还凑了银子,哦,纪婶子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来了。”
  周晓晨知他故意没提姐姐差点流了孩子的事,再听说纪氏的所为心头一紧。
  桂月源接着道:“不过,后来就有人带信过来了,说你没事儿,大家这才放下了心,再后来,你一直给家里来信,我们就一直等着好消息,直到有官差过来报喜,知道你考中了还要当官儿了,大家别提多高兴了,施诗姐也开心得不行呢,”说到这里他又是一顿,想了一想才又继续:“反正,得了信之后,咱们就等着你回来,娘每日都会做些糕点给你热着,唉,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爹娘都等好久了呢。”
  周晓晨眯眼听着,到最后她即是感动又是感激,哑着嗓子回道:“我也想早些回来,只是,要等差事,只能在那里等着。阿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桂月源听他声音有些变,忙说道:“哥,我不是怪你呢。”
  “我晓得。”周晓晨想着之后她将要远赴别处上任,家里短时间怕是顾及不上,爹娘也不能照顾,有些事当初想得好,可真做了才发现很多事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阿源,我回头要上任,怕是不能照顾爹娘,家里除了阿爹就只有你这么个男人了,替哥哥好好照顾爹娘,等哥哥稳定了。”她说到些也是一顿,有些话她也没有把握去说,只能先不讲了:“将来哥一定会让咱们家的日子越过越好的。”
  “嗯,哥你是有本事的,我知道你一定行的。”桂月源说这话时,倒是很有信心:“好了,哥,咱们不聊了,你早些睡,昨天等大伙都知道你回来了,怕是你连个休息的空都没有呢,快睡快睡。”
  周晓晨侧过头看向他,想着他刚才的话轻点了轻头,“嗯,你也早些睡。”她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她相信晚上这一觉,她一定能睡得无比踏实。
  第96章
  这一夜就如周晓晨想的那样,虽然床不见得比外头的好,但却是无比的踏实舒服,无梦好眠一觉直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才醒来。
  睁开眼时外头的天已经亮了,光透过窗户纸把房间染上了暖意,桂月源这会儿已经不在房里,估计是早起帮忙干活了,周晓晨翻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弟弟起床她半点没有听到动静,脑子里想象着那小子蹑手蹑脚的模样,不觉又有了笑意。
  随便找了一身衣服换上,周晓晨推开门他不出去还好,这一出门差点吓一跳,她家姐姐挺圆滚滚的大肚子正坐在院子里:“姐,你怎么来了。”她顾不得其他人,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桂月梅瞧见弟弟脸上全是笑,托了腰要起来。
  “哎,你坐着就是了。”守在边上的秦阳忙要过去扶。
  “坐久了不舒服,我站站。”桂月梅摆摆手,由丈夫扶着慢慢站了起来。
  周晓晨这才注意边上的秦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招呼:“姐夫。”叫了人后,又看向姐姐:“我的意思是怎么这么早,你怀着孩子呢,我原本就打算今天洗漱好了,就去看你的。”说完又看向姐姐的肚子,她是开春时走的,这会儿都要入秋了,算算日子也快要生了,“姐,小宝宝在你肚子里,乖不乖。”她倒是有心摸几下,可偏偏又不能。
  “是个不省心的。”讲到这个桂月梅不免有些报怨:“刚开始倒好,老老实实在肚子里,也不动也不闹,倒叫我好一阵的担心,现在成天在里头拳打脚踢的,”说到这里,她白了弟弟一眼:“和你一样,是个不省心的。”这话就意有所指了。
  周晓晨听懂了她的意思,嘿嘿一笑:“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再说了,那事也不我想的,倒叫你们担心了。”
  桂月梅原本也不是有心提这个的,只是怀孕了脾气不免就大些,这会儿听弟弟这样讲忙说道:“哎,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反正你平安回来就好,”说完伸手帮弟弟理了一下衣服,左右看看:“这一回,你瘦了不少。”
  周晓晨由着她摆弄,无视边上秦阳的目光,等弄好了才说道:“也多亏姐夫走了那么一趟,让我安心了不少呢。”
  桂月梅转头看了一眼丈夫,眼里满满的赞许嘴上倒说:“他也没帮上什么。”
  两姐弟还要说话,秦氏从小灶里走出来:“都别站在那里说话了,快上灶里吃些东西,清哥,一会你去看看那两位兄弟是不是起了,起的话也请来一块吃,月梅过会儿你就先回去吧,回头让你弟弟到你那儿去,正好拜访一下亲家母。”秦氏不是不想留女儿,一来她那肚子挺着吓人,二来家里还有客人总归是外男。
  桂月梅也晓得母亲的意思,又看了看弟弟:“我先回去了,一会呀,兴许家里会来不少客人,你赶紧了收拾收拾,我那儿你也不用急着去,”说到这里,她忽地笑了一下却没再多,“阳哥,我们回吧,娘我们回了。”
  秦氏挥挥手,看着女婿把女儿扶着出门,再看向儿子:“快去看看,咱们这里消息传得快,你那马车停在那里又明摆着的事儿,怕是一会你回来的消息就能传遍,一会吃好了,你先去几位伯伯家走一趟,总不能等着他们过来。”说到这里她又一笑:“你爹和源哥前阵子就准备了一些好的野味,就等着你回来,这会儿他们又一块去网鱼了,今儿给你做顿好的,好好补补。”
  周晓晨点了点头,“娘,我让你们操心了。”昨夜里也没能好好说。
  秦氏推了儿子一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说是这么说却还是添了一句:“哎,也幸好你平安无事回来了。”
  周晓晨都能想到她们得到消息时候的模样,心里越发的愧疚:“娘,我接了吏部的差事,是到南边青田县,这次回来只能多留几日,任期是三年。”
  秦氏听了脸上神情一怔,“怎地是南边?”南边被平定的事他们这里已经得了消息,只是因为施茂的关系,心里对南边总不觉得是个好地方。
  周晓晨忙劝慰:“这回南边是由叶夫子平下的,往后那边就全由他来管,我在他手底下办事,不算是个坏差事。”
  秦氏听说是在叶夫子底下,心放下了一些:“哎,先前家里报喜说你中了进士,娘就猜着你是要任官的,阳哥也寻了个打听过,说咱们朝考中的进士是不准在自己家乡任官的,原本想着你兴许能离得近些,没想到是南边,那会儿也是说太平了,可你施叔还不是……”说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
  “不会,这次和那次不同,我听说了,这次派了重兵过去,剩下的乱匪已经清剿得差不多了,眼下就缺些擅长实务的人去管。”周晓晨继续宽慰。
  秦氏虽担心却也是明理知事的,这会儿再多说也是让儿子不安心,忙改了口:“你说的也是,总归你是在叶夫子手底下任职,有什么事他也能护你一把,好了,不说这个,倒是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儿。”秦氏讲到这个眼亮了不少,嘴角也带出了笑来:“你算算日子,要在家里头待几天,我和你爹还有纪婶已经商量过了,等你回来就给你和施诗完婚,你去上任身边也好有一个人照料。”
  “啊。”猛不丁听到了这个消息,周晓晨眼睛瞪得和牛一样大:“娘,你你说啥?”
  秦氏见惯他那傻样,也不在意:“你往后要当官,家里总不能没有人照料,你们也不小时了,那会儿阳哥打听了消息后,咱们就决定了,你别看家里眼下这样,应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仓房里都满满的,就等你回来了。”
  “啥?”周晓晨还没能反应过来,待听懂了意思后又磕磕巴巴道:“可,可是施诗还小呢。”那会儿听叶诚之说什么大小登科,她还当是个笑话,反正施诗还小,她又是初去当官,原本计划是先任了三年,等有了积蓄能站稳了,那会儿施诗十八到时真要成亲也不是不行,可这会儿听到这个,哪能不吃惊。
  “小什么,难不成还拖上三年,到时候都十八了。”秦氏在这个事上是不会理会儿子的想法的,“这事你别操心,咱们都说好了,今儿会有不少人过来串问,你也得一家家的拜访,明儿应该能空下来些,咱们就准备。”边说边瓣了手指算:“正好,大后天就是好日子呢。”
  “不是,娘。”周晓晨还待要说,那头房间的门被推开,谢赵二人打着哈欠从里头走了出来。
  秦氏见他们起了,忙推了儿子一把:“那事就这么定了,你先招呼客人。”
  周晓晨这会儿脑子还一片混乱,秦氏已经朝二人点了头,进去准备早饭了。
  就这么着,周晓晨浑浑噩噩的接呼两人洗漱吃饭,随后家里就开始不停的有客人来访,小村子出了这么一位将要出仕做官的,那真是天大的事儿了,村长里正都亲自过来登门,还有不少套近呼的,家里篱笆墙外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小娃,仿佛那桂月清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娃,而是从外头来的大人物一般,至于家里的亲戚也都来了,连桂二嫂都拉着儿子过来,她也是想得通透的,既然桂月清能够先上当官,那还比什么,倒不如暂时多亲近,住后也能拉儿子一把。
  桂老三回家后和媳妇商量了一下,趁着这会儿人多,就当众把儿子与施诗成亲的事给说了,又定下了日子请大家到时候过来。
  这成亲的事就和先前定婚一样,周晓晨没有半点插话的余地。她心里有些着急,可真要让她死拼着拒绝,又说不出口,这么着,她人在场却没有能够反对,事情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早就有了成亲的打算,这一天下来,村子里几乎大半人都过来了,唯独那个本该早早过来的小丫头,始终没有出现。
  晚上,家里又请客吃饭,一大家子人在三房摆了几桌,桂月梅带着婆婆和丈夫也一道过来,周晓晨看看姐姐又看看弟弟,想着回来后她俩竟半句没提施诗,这才想明白闹半天,这事家里人都已经知道,唯独她这个当事人半点不知。
  吃饭喝酒,周晓晨心里头着急,那屁股坐着的凳像是带了刺一样叫人难安,好不容易挨过了这一场夜宴,之后又被桂老三拉去说了一通话儿,不外是,你将要成亲了,一定要对诗诗好些,不能辜负之类的话。
  还是秦氏看出儿子的神不守舍,笑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着去施家一趟?”
  周晓晨连忙点头如蒜:“嗯,我想过去看看。”
  秦氏也不点破,只当是儿子想着她那小儿媳妇,便不再让丈夫多说:“你去吧,不过,可别太晚了,回头叫人看到了被人说闲话儿。”
  周晓晨哪有不应的道理,“我晓得,我就去看一下。”说完就飞一般的跑了,惹得她那双亲忍不住的笑。
  两家离得不远,周晓晨跑到施家门口时,她还喘着气儿。先前着急,真到了门口她倒有些犹豫了起来,手伸了几下没拍,倒是里面的狗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也不晓得是因为她离开太久的关系,竟汪汪大叫了起来。
  里头不久就传来了问话声:“是谁在外头。”正是纪氏的声音。
  周晓晨一愣,随后清了清嗓子:“纪婶是我月清。”
  门很快被打人打开了,纪婶看到桂月清忙叫他进去:“我们都听说你回来了,先恭喜你一声,想着今儿人多,才没过去你家坐。”
  “纪,纪婶。”想到过几日的婚事,周晓晨不自觉的有些结巴:“是我过来晚了,”她眼睛飞快的瞄向小丫头的屋子,里头灯正亮着,窗纸上却没有映出人影:“诗诗……。”念到那个名字,后面的话竟有些说不出来。
  三日后成亲的事儿秦氏抽了空已经和纪氏商量过了,按规矩这会儿本是要避闲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今天没过去的原因,不过,这会儿准女婿都上门了,她倒也不是那么刻意要回避:“你想同诗诗说说话?”她明知故问。
  周晓晨觉得纪氏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手心里冒出了汗:“纪婶,我就和诗诗说几句,咱们就在院子里说。”误以为对方不肯,她先开口申明。
  “诗诗,你从屋里头出来吧,你月清哥寻你说话呢。”纪氏朝着屋子喊了声,随后又说道:“我去屋子里做针线,你们说几句可别太晚了,你总要为诗诗着想些。”
  “哎,我知道。”周晓晨一边应话一边眼睛盯着那关着的门看。见那木门被人推开,再看到一个红着脸的少女从里头走出来,她心跳得飞快。
  “月清哥。”躲在门里头偷看许久的施诗走出来,这会儿不再似往日那般,带着少女的羞涩即便心里再想,也不敢拿眼儿去正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