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柳衡珺确实挺有信心的,“反正能上榜,至于名次,这个强求不来!”
  柳瑾瑶:“……”好吧,人家这么看得开,感觉自己真的好low。
  到了放榜的时刻,柳瑾瑶也不愿意再说风凉话,只是见他这么不当一回事儿又有些不爽,“前十名是廪生,有廪米廪银。”
  他朝她翻了个白眼,“咱们家还缺那点东西?”
  柳瑾瑶:“……是不缺,但是名声好听啊!”
  对于此话他更加不屑了,“我本来就没打算做官,这一次下场也是被逼无奈,我能够把这两天完整的考下来,已经算是成功。”
  既然如此七小姐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等到小厮慌忙跑进来报信,果然他们两个都榜上有名。
  只不过柳衡珲取得案首,而柳衡珺正好是第十一名,一个名次的差距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人总是有一种比较诡异的心态,若是你的成绩在二十开外,甚至是十五开外,大家都没有那么惋惜,偏偏取得了一个十一名,再前进一个名次就有不同的待遇,偏偏就卡在这里。
  众人第一感觉不会觉得应该说恭喜,而是先惋惜一句,心下叹息一声可惜了,之后才会想到其他。
  柳衡珺如今就面临这种处境,柳瑾瑶看看他,然后上前安慰,“名次很靠前,很不错了!”
  现在柳衡珺心里如何想的她不知道,他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明显的变化,倒是笑着对六哥说恭喜,仿佛很高兴的样子。
  柳衡珲笑着回应,“珺哥儿这次成绩不错,你看你几乎算是年纪最小的考生,平日也没见着你用心看书就取得这个名次,差点进了前十,很棒!”
  闻言柳衡珺洒脱一笑,“六哥不必安慰我,你知我心思不在于此,下场参加科举也是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如今我很满意。”
  柳衡珲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奈的道:“我还想说你下次好生用功,乡试之时取个好成绩呢。”
  柳衡珺立刻夸张的求饶,“六哥,这话可千万不要在爹娘跟前说,就饶了我吧,我真不是这块料!”
  被他搞怪的表情逗笑,又见他真的丝毫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旁人倒是放心不少。
  然后柳瑾瑶跳出来嚷嚷着要庆祝一下,这话一出立刻引起柳衡珺的共鸣,“对,要去庆祝一下。”
  “我们吃烤肉怎么样?”突然有点想念烧烤。
  柳衡珺拍手赞同,“我吩咐人去厨房拿需要的东西。”
  柳瑾瑶:“我去把姐姐们也叫上,人多热闹!”
  柳衡珲无奈的看着他们一眨眼的功夫注意力就转移到吃的上面去了,笑着提醒一声,“告知祖母和大伯母一声。”
  两人点头,都是行动派,然后开始分头行动。
  柳瑾瑶直接跑到青松院向祖母汇报一声,今日府里有喜事,老太太心情不错,自然不会拘着他们,还叮嘱道:“把你大姐也叫上,不要整日闷在房间里,这个时候就该松快松快。”
  柳瑾瑶笑着答应下来,然后就跑去找柳瑾瑜,还没出青松院就碰到了三老爷,她立刻刹住脚步停下来乖乖请安问好,“父亲。”
  三老爷皱着眉头看她,“你的规矩呢?整日就知道疯野,成何体统?”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平静无波,清澈的大眼睛仿佛看透人心,三老爷更加不喜,“顽劣不堪!简直不可救药!”
  柳瑾瑶无奈极了,这还没完了是吗?看看周围没有旁人,她直接来了一句,“子不教父之过!”
  三老爷闻言瞪大眼睛,仿佛有些难以置信她会说出这句话来,刚想要发火就见柳瑾瑶歪着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父亲您生气了?夫子就是这么教的,难道不对?”最后还皱着小眉头一脸困惑,满眼的不解。
  三老爷被这句话给噎的够呛,见她还用一副茫然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更是郁闷,有心想要再教训她一下,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只好耐着性子压下。
  不过不再训斥她不代表就给她好脸色,臭着脸一甩袖子,没好气的来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然后扬长而去。
  柳瑾瑶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接道:“朽木不可雕也!”
  成功的让三老爷离开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回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就睁大一双迷茫而又无辜的眼睛回视过去,见他回头看自己还笑的一脸纯真,扬声道:“父亲慢走!”声音里还带着小愉悦。
  三老爷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对她怒目而视,“你简直,简直……”好像是实在找不到词来形容她,最后愤然离开,一刻也不想要多停留。
  打了一场胜仗的七小姐心情倍爽!一路快活的朝着柳瑾瑜的院子而去,七小姐能够称霸京城来着,何惧区区一个三老爷?
  柳瑾瑜一眼就看出妹妹心情很好,眉眼之间也被她染上几分喜色,拿出帕子帮她擦擦汗,“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走路要慢点,跑的这样急摔倒了可如何是好?”
  她喝了一口茶才摆摆手,“我没事儿,走道稳着呢。”
  柳瑾瑜坐下看着她,“很高兴?”
  柳瑾瑶点头,“姐姐,咱们去烤肉庆祝六哥七哥考中秀才,祖母说你该放一天假松快松快了。”
  难得妹妹心情那么好,柳瑾瑜也不想让她扫兴,自是点头应下,然后其他几个就直接让丫鬟去通知一声,柳瑾瑶就跟着姐姐一同过去。
  柳瑾瑜的院子跟老太太的青松院距离很近,等他们出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三老爷气冲冲的从青松院走出,彼时他们之间还有些距离,三老爷似乎真的很生气,都没有看到她们姐俩。
  柳瑾瑶低头沉思,这么快就出来,还是一脸气愤的出来,看样子又是有所求而祖母没答应吧!想到这里她就有点担心,自然不是担心自己那所谓的父亲,而是担心老太太。
  他这么气势汹汹的出来,一看就是不欢而散,不管他所求何事,都会让老太太心里不好受。
  唉,这个不省心的父亲啊!
  见她一直看着三老爷离开的方面,柳瑾瑜以为她是渴望父亲的疼爱,抿了抿嘴唇,心里有些不好受。
  她因为是三房的长女,其实当时父亲也是宠了她一段时间,但是妹妹却一日都没能得到,不但如此每次见面还都以训斥为主,妹妹一定很伤心吧。
  她伸手拉住妹妹,“姐姐在呢。”
  柳瑾瑶愣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猛然回神,看看她又看看那边远去的三老爷的背影,顿时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她笑着晃晃两人拉着的手,“我没事。”
  但是这样却更加让柳瑾瑜心疼,妹妹多懂事啊,为了不让别人担心,为了不给旁人惹麻烦,从来都是这么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眼看着事情要往诡异的方向发展,柳瑾瑶当机立断中断这个问题,拉着她继续走。
  这次烤肉打算在汀兰水榭举行,这里环境优美,院落两旁道路边上迎春花开的正艳,一簇簇只见花不见叶,争相怒放。
  老太太专门吩咐了厨房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送来了不少肉类和菜类,怕他们上火配的都是清热祛火的茶水,还专门嘱咐熬上一锅酸梅汤,去油腻的。
  几个女孩全员到齐,就连柳衡璕都来凑热闹,烤肉自然是不用他们自己亲自动手,旁边有丫鬟小厮伺候,肉都是片好放到各自面前,蘸着酱配上果酒,别有一番滋味。
  果酒其实没什么酒精含量,喝着跟果汁差不多,柳衡珺觉得味道不够,很是遗憾不能喝别的酒。
  边吃边闹腾,众人都还挺尽兴,就是柳瑾菲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柳瑾瑶看了她好几眼。
  尤其是等别人都兴奋起来之后,她的表现就更是显眼,柳瑾萱高兴的跟柳衡珺拼酒,几个小的开始起哄,她却频频朝外张望。
  大家这边闹哄哄的齐心整柳衡珺的时候,趁着旁人不注意,一个丫鬟走到柳瑾菲身后,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什么,就见柳瑾菲双眼瞬间失去神采快速闪过一抹失望,连掩饰都不再掩饰,直接勉强笑笑然后起身告罪离去。
  她走的那一刻现场有片刻的寂静,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不到一分钟就又恢复热闹,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第二八章 忙
  在座的众人没一个是傻的,心中明白只不过不表现出来而已,柳瑾瑶看着这个场景,笑的颇有些意味深长。
  柳衡珺拉了她一把,“喂,你傻笑什么呢?笑的像个白痴。”
  柳瑾瑶:“……”那么具有深意,那么神秘莫测的笑容,竟然被他说成了白痴,叔叔能忍婶子也忍不了。
  她上去就挠他,气坏了!“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不会说话就闭嘴,吃的喝的还堵不住你那张欠教训的嘴巴,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说着开始号召众人,“来,咱们今天一定要把他灌趴下,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柳瑾萱首先响应号召,“好,七妹妹我来帮你。”她酒量好又爱喝,这会儿本来就有些兴奋,听到柳瑾瑶的提议立刻就燃了,举着杯子去找柳衡珺,十分豪迈。
  柳瑾瑶在旁边拍手,“好,二姐灌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柳瑾芸和柳瑾茜在后面给二姐加油,柳瑾芳照顾着两个妹妹,她性子比较木讷,还有些放不开。
  柳瑾瑜拉着柳瑾瑶以免磕着碰着,虽无奈却一脸纵容,只是尽力护着她,看几个妹妹闹腾。
  柳衡璕和柳衡珲坐在旁边看热闹,两人举起杯子碰了一下,柳衡璕喝酒,柳衡珲喝茶,相视一笑,笑意直达眼底。
  柳衡珺看着两个哥哥没有一个上来帮自己的,被这么几个妹妹围着,一时半会儿也脱不开身,听到柳瑾瑶的话就开始嘴欠的反驳,“就你们还巾帼不让须眉?也不害臊!”
  柳瑾瑶一生气就站起来,振臂一呼,“揍他!”
  柳瑾萱有点喝高了,大叫一声,“好!”然后竟真的撸起袖子上去,柳瑾茜吓坏了,打人可不好,赶紧上前拉住二姐姐。
  她力气小,哪里是柳瑾萱的对手,柳瑾芸和柳瑾芳一看不得了,就赶紧上去帮忙,柳衡珺一看这个妹妹要发酒疯,撒丫子就跑,一时间乱成一团。
  柳瑾瑶摊在柳瑾瑜怀里笑的直不起腰,笑完之后自己还要上前,被柳瑾瑜给拉住胳膊,“小七看着就好,姐姐们会帮你。”这小豆丁的身子跑上前不是添乱吗?
  柳衡珺见柳瑾瑶笑的一脸幸灾乐祸,就直接跑到她跟前,“好妹妹,七哥错了,让她们赶紧住手。”
  幸好把下人都打发了出去,留下几个心腹都知道他们感情好,闹着顽的时候不会恼,倒是没得大碍。
  不过也不能太过火,于是喊住柳瑾萱,让她坐下歇歇,柳瑾瑶立刻吩咐丫鬟给盛酸梅汤,“给二姐姐解渴。”
  柳瑾萱也不客气,端起来喝下一碗,还问丫鬟要,脸上红扑扑的带着运功过后的红晕,眉眼都笑开。
  柳衡珺拍着胸脯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女人真可怕!”最后发出这样一句感慨,说着的时候是对着柳瑾瑶说的。
  柳瑾瑶看着她,一脸云淡风轻,“我有六个姐姐。”凑不死你丫的!
  他立刻对着她笑的无比讨好,“七妹妹最好了,全京城谁不知道七妹妹温柔善良呢!”
  柳瑾瑶哼一声,一脸得意,让你嚣张!早就看不过去了!
  这边闹着外面就问是否还有什么需要,烤肉已经吃的差不多,想了想柳瑾瑜就吩咐厨房给每人准备一盅冰糖雪梨汤,解解油腻润润肺。
  柳衡璕看着柳瑾瑶笑的一脸温柔,“七妹妹累不累?”
  她摇头,看着两个哥哥,“二哥和六哥开心吗?”
  柳衡璕:“有小七在谁会不开心呢?”柳衡珲也是满脸含笑的看着她。
  柳瑾瑶吸吸鼻子,“谁说的?父亲看到我就不开心!”何止是不开心呀,每次横眉瞪眼的,多大仇!
  听到她这么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柳衡璕挑眉,“三叔又训你了?”这个又字可见平时没少被训。
  她鼓着腮帮子,“可不是,说我顽劣不堪,朽木不可雕也!”
  柳衡璕:“何时的事?”
  “就是我从祖母那里出来去找大姐姐的时候,正好碰到父亲。”
  柳衡璕摸摸她的头,笑着安抚,“无事,三叔外面事忙,但有不顺心也是有的,和小七无关。”
  柳瑾瑶点头,“小七知道,就是怕祖母劳累。”
  柳衡璕微微一笑,“很快就好,相信二哥。”
  她立刻点头,“嗯,二哥最厉害!”她笑的眯起眼睛,脸上是全然的信赖,大大的愉悦了柳衡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