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节
  卫靖泽说:“那有什么用?那是对潘舅舅和他儿子好,对潘丽雯就不一定了吧?”
  江延宗说:“那就不好说了。”
  潘老汉和潘萍确实是在商量这个事儿,不过请柬上面只写了老汉的名字,没写别人的,估计是把姐姐一家无视了。这样的态度让潘萍挺气愤的,可是又没办法,摊上这样的兄弟,也是无奈的事情。
  两个人商量的是送多少礼。
  其实送多少家里都送得起,只是不知道这些礼金有多少能够落到潘丽雯手里。
  潘萍自己遇人不淑,特别心疼女孩子嫁人怕嫁的不好,上次潘舅舅一家来看她,虽然让她极度不喜欢,可是潘丽雯算是表现最好的了,因此心也软了不少。
  卫靖泽见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没个结果,便说:“明面上的,也没必要送太多了。”
  “为什么?”
  卫靖泽说:“你们千多块几千块送出去,还不是送到了舅舅的口袋里?这也就算了,可是不正好让他们知道了,爷爷还很关心这个孙女嘛?以后要借着这个孙女的名义做点什么,爷爷你能拒绝得了?”
  潘亿鑫已经是失了潘老汉的心了,可是潘丽雯没有,被潘舅舅一家发现了,可不得了,说不定就要借着潘丽雯的名义来找老汉要钱啥的。
  “送太少了,也不好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汉这个做爷爷的有多小气呢!
  卫靖泽说:“礼金是明面上的,您不会暗地里给一些啊?女孩子嫁人,总要点压箱底的钱的,潘舅舅那边能给多少,我不看好。”
  潘萍皱眉说:“背地里给了,人家转身跟自己爹妈说了,怎么办?”
  卫靖泽说:“我觉得,丽雯不会说的。她不是那么傻乎乎的女孩。”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卫靖泽就觉得,潘丽雯是那种很精明的女孩子,很聪明,学了爹妈的自私自利,可是幸亏人不蠢,不然也不会在这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过得还不错了。
  女孩子自私不好,可是最怕的是蠢。而且人家结婚也就这么一次,给点压箱底的钱,也算是尽到了做长辈的情义了。
  潘萍有些怀疑的看向老汉,老汉想了想,说:“那就这样吧,随礼跟别人家差不多,再给点钱给她傍身。”
  虽然不喜欢儿子和孙子,更讨厌儿媳妇,可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因为没钱,在外面过那样的苦日子,老汉也是心如刀割,这个孙女虽然是嫁人了,可是嫁了个什么样的人不好说,给点钱傍身,也免得日后落魄了,被人糟践。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亲孙女。
  对比着那糟心的一家子,老汉更觉得卫靖泽这个孙子好处太多了,家里的家业多是他挣来的,他完全可以说礼金在情面上过得去就行了,然而他还是担心这个妹妹遇人不淑,想着给她一些保障。
  如果自己儿子家也是像小泽一样这样有情有义,自家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好过。
  老汉叹了口气,回去准备礼金的事儿了。
  给现金太明显,老汉想了想,还是办张银行卡,把钱存了进去,等到时候在婚礼上,找机会塞给孙女儿。
  婚礼是在过完年以后不久,在市区办。
  既然潘舅舅家没有请卫靖泽家,那他们也没那个凑热闹的心思,卫靖泽负责把老汉送到酒店,然后自己去找地方吃了饭,溜达一下,再把老汉拉回来就行。
  这天,天气有些阴沉,老汉觉得这天气就兆头不好,不免有些唉声叹气。
  “爷爷,您得开心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不满意这桩婚事呢!又要有一通议论。”
  老汉还真开心不起来,不过好歹没皱着眉头。
  第432章 压箱底
  卫靖泽跟着导航,开着车来到市里的酒店。
  酒店门口还十分繁忙,各种车从一边开进去,从另一边开出来,看上去还挺豪华的。
  卫靖泽吧老汉送到门口,跟老汉约定了来接他的时间,然后就开着车走了。
  老汉走进了大厅,有显示屏显示潘丽雯在三楼办婚礼,于是老汉找人问了电梯在哪里,坐了电梯来到三楼。
  看这酒店的装饰和装潢,肯定是星级酒店,老汉这几年跟着卫靖泽,也长了不少见识,就算是这酒店装饰的再好,老汉也不怎么怯场了。
  从电梯出来,就看到新人站在宴客的大厅门口迎宾。
  只是还挺明显的,许多人跟新郎握手,又跟新郎身边的人握手,那应该是新郎的父母,至于潘舅舅这边,显得十分冷清。
  可以看出来新郎家确实是人脉颇广,所以贺喜的宾客也很多。
  老汉走上前,潘舅舅看到他,还楞了一下,然后才说:“爹,您来了!”
  潘丽雯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老汉,也很意外,她也觉得爷爷肯定不会来了,上次自家在爷爷家闹了一场,估计人家都不想看到自己一家人。没想到爷爷还是来了。
  潘丽雯叫了一声爷爷,老汉嗯了一声,把准备好的红包递过去,说:“结婚了好,结婚了就是大人了,自己要当家了。”
  潘丽雯嗯了一声,转移话题说:“爷爷你能来我真高兴!”
  说着,潘舅妈已经把潘丽雯刚刚接的红包拿了过去,放进了自己的手提袋里。
  老汉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潘丽雯也好像习以为常了。
  如果是别人家,这礼金还可能回到潘丽雯那里,可是潘舅舅和潘舅妈这儿,老汉就觉得肯定是不会回到自己孙女手里了。
  幸好卫靖泽出了主意,那几百块,只是障眼法而已。
  老汉说:“我也很高兴,你这孩子长大啦!时间过得可真快!”
  潘丽雯笑着点了点头。
  老汉本来想把潘丽雯拉到一边去,说说话顺便把银行卡给她,可是想到潘舅妈那股精明劲儿,又觉得不合适,所以干脆站在那里跟潘丽雯说了一会儿,故意给她拉了拉婚纱,顺便拉着潘丽雯比划了一下,说:“你小时候长得也高,才十岁,就到爷爷的胸口了。爷爷过生日,你还给我买了个小蛋糕呢!”
  说着,将银行卡顺势塞进了潘丽雯的手里。
  潘丽雯愣了一下,才笑着说:“难为爷爷还记得。”
  那个时候她还小,弟弟也笑,她还算受宠,而且那个时候老汉还能赚些钱,所以两口子不说回乡下多勤,过生日这样的事情倒还记得贺一下。潘丽雯那个时候还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特地存钱买了个小蛋糕给老汉,说起来,好像还是老汉第一次吃到生日蛋糕。儿子从不给他买,说是老人家不兴这个。
  其实不管是什么,只要惦记着老人家,他们也愿意试一下的。
  老汉最后拍了拍潘丽雯的肩膀,说:“好了,你好好迎宾,我先去里面了。”
  潘丽雯拉了他一下,说:“爷爷咱们合个影。”
  说着,招呼了摄影师,拉着老汉拍了照。
  拍了照,又跟潘舅舅说:“爸爸,你把爷爷送到酒席上去,免得爷爷坐错了地方。”
  其实刚开始算宾客的时候,根本没有算上老汉,现在他来了,上亲的席面肯定是没有老汉的地方了,只能去边角一些的席面,那些是为了多出来的客人准备的。潘丽雯知道她爸爸不会让爷爷做主桌,但是总比爷爷自己过去,坐错了位置被人叫起来换地方得好。
  潘舅舅虽然心里不乐意女儿支使自己,可是今天是她的大日子,又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发做起来不好看,便带着老汉去厅里了。
  这个过程中,父子两个没有一点交流。
  看着老汉的身影消失在了大堂,潘丽雯跟新郎说:“我去一下厕所。”
  新郎随意地嗯了一声,潘丽雯又跟潘舅妈说了一下,才去了厕所。
  潘丽雯钻进厕所,放下捧花,打开一个隔间,钻进去,扣上了锁搭,才敢将老汉塞进自己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张银行卡,潘丽雯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次出嫁,爹妈嘴上说是给她找了个好人家,事实上,是把她卖了,嫁给爸爸上峰不成器的儿子,让爸爸跟上峰攀上了姻亲关系,以后就算是爸爸退休了,弟弟也还有这样的姻亲依靠,对方给彩礼给的不少,可是陪嫁却少得可怜,这笔钱,肯定又是要花在弟弟身上的。如今,连礼金都要全部拿走,自己的爹妈,是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以后怎么在婆家生活啊!
  所谓的生身父母将自己最后一点价值榨干了,倒是这个并不亲近的爷爷,还交给自己这样一张卡,不管里面有多少钱,爷爷的这份心意,已经好过父母太多了。
  眼泪几乎涌出眼眶,潘丽雯还是咽了回去,不敢让眼泪流出来。扯了滚筒里面的卫生纸,将银行卡包起来,然后塞在了内裤里。
  这张卡放在哪里都不安全,如果让潘舅妈发现了,只有被没收的份。
  今天,潘丽雯身上除了内衣内裤是自己的,其他的都是别人的,连手包都是潘舅妈在拿着,所以只有放在这种贴身的地方才能保留下来。
  至于密码,潘丽雯稍微想了想,也能够想到了,爷爷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他自己的生日,这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点小考验,看看自己还记不记得爷爷的生日。好在潘丽雯记得很牢,所以密码她也有。
  就在潘丽雯提裤子的时候,潘舅妈已经不耐烦地来敲门了:“丽雯!外面的人都在等你呢!你赶紧出来啊!”
  潘丽雯放下婚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摁下冲水键,说:“来了!”
  潘舅妈等到潘丽雯出来,就忍不住抱怨说:“叫你今天别喝水也别吃东西,别憋不住,你就是不听我的。”
  潘丽雯没反驳,二十多年的今年告诉她,跟妈妈吵架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新娘半天不吃不喝,一大早上就被折腾起来化妆穿衣服、应付迎亲,现在站着迎宾,等会还要给几十桌客人敬酒,不吃点喝点,怎么撑得住呢?说到底,还是不关心她而已。
  银行卡塞在内裤有些难受,可是潘丽雯心里却很高兴。
  老汉果然被安排在最靠角落的席面上,老汉也不在意,早就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天来,只是要靠着孙女顺利出嫁罢了。
  十二点,开始举行仪式,仪式之后,宾客们开始吃喝,新郎新娘给大家敬酒,老汉并没有吃多少,只是在座位上等着。
  轮到老汉这一桌的时候,几乎是最后一桌了,这一桌客人也没什么重要的,所以有两个客人都已经直接离席了。
  潘丽雯拉着新郎来这一桌敬酒,跟他介绍说:“这是我爷爷,已经八十多的年纪了。”
  新郎没觉得,其他的人却觉得有些讶异,爷爷被安排在这么偏的位置?
  潘丽雯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跟老汉碰了碰杯,说:“爷爷,你能来真好!看到你身体健康,我就放心了,等你百岁的时候,我会去给你做寿的!”
  老汉听了,心里一片敞亮,潘丽雯这是告诉他,她记得他的生日,不然哪里知道什么时候是百岁呢?
  老汉从心底里冒出来一阵快意,朗声说:“好!好姑娘!那我就等你回来给我做寿了。结了婚,和人家好好过日子啊!”
  潘丽雯乖乖地说:“那是当然。”
  其实大家听说老汉已经八十多了,都很意外,老汉看上去也就五六十的年纪,再加上身上穿的衣服有气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蓬勃的生命力,比在场一些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看上去都健康,说他八十了,还真是不敢相信,可是人家亲口承认了。
  两个人都没有管别人的目光,都将自己杯子里的喝的一饮而尽,相视一笑,潘丽雯就挽着新郎离开了。
  放下酒杯,潘老汉心里可算是舒服一些了,小泽说的没错,这丫头精明的很,自己突然塞银行卡她虽然意外,却没有嚷嚷出来,自己那么说了一番话,她就悟出来了密码,现在还来告诉自己,她记得自己的生日,所以密码也是知道的,果然是精明的很!
  对于潘丽雯,老汉总算是放心多了,一个是她有了自己给的压箱底的钱,另一个是,这丫头这么精明,以前没多注意,所以没发现,现在发现之后,也算是意外之喜,只要脑子清明,日子就不会过得太差。他这个做爷爷的,只能做这么多了。
  下午,宾客们散去,潘丽雯终于随丈夫去了婆家,没有了潘舅妈的盯梢,她找了理由出去了一趟,去了最近的atm查了一下银行卡的钱,数额让潘丽雯有些惊愕,竟然有十万之多,她本来设想,五万就已经是最多的了。
  回到新家,潘丽雯心情依旧有些激动。
  不一会儿,潘舅妈打电话给潘丽雯说:“你那爷爷,我还真是高看他了,还以为能送多少礼金呢,才五百块!你可是他亲孙女呢!”
  潘丽雯心里呵呵,嘴上说:“你还能期盼人家出多少?人家能来我都觉得是很给面子的事情了。当初闹得多难看啊!”
  第433章 去看熊
  潘舅妈听了这话,心里不舒服,忍不住骂道:“你这是帮谁说话呢!吃里扒外的货!”
  潘丽雯干脆不做声了。以前在潘舅妈跟前就经常被骂的像是孙子一样,现在出嫁了,还是这样子。潘丽雯其实有借着出嫁这个事情来脱离原生家庭,现在看来,还需要继续努力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