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方茴抱着书回去,司机打招呼道:“太太回来了?”
  方茴笑道:“先生回来了么?”
  “先生今天没出去。”
  方茴进门时,郁文骞正在书房开会,她不想打扰他,干脆坐在窗台前开始写稿子,窗台边有类似于吧台的设计,桌面上摆放着方茴的灵草,灵草如今长得很精神,方茴一直想找个时间去把丹药给炼出来,可她实在太忙了。
  郁文骞出来时就看到方茴咬着笔坐在阳台边上,他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
  “在写什么?”
  “演讲稿,我不是要参加学校的演讲比赛吗?然后大家一致推选我来写稿子,”方茴有咬笔的习惯,红唇含着笔帽,不自知地轻露贝齿咬着,她眼睛盯着本子出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一动作多有杀伤力。
  郁文骞手里的水抖了抖,方茴疑惑道:“怎么了?累了?”
  “没有。”郁文骞低头,“需要我帮忙吗?”
  “嗯,当然需要,比如说实现自我这一段,我拿不准该怎么用词,要么你帮我修改一下?”方茴露出求救信号,“拜托了!”
  郁文骞咳了咳,转动着轮椅上前,拿起笔在她的稿件上圈了几下。
  “这里的用词不够准确,说的时候很容易找不到节奏。”郁文骞改了一番,果然他改动后句子更流畅,词语看起来也更为高级了,方茴读了读,笑起来,“你写的真好,你的书面英语也很好嘛?”
  “我想留过学的人很少有英语不好的,”郁文骞又问,“你的结尾这一段不够有力度。”
  “嗯?”
  “演讲稿的结尾一般需要回顾你前面说过的几个观点,加强听者的记忆,回顾后,还需要拔高立意,使得听者能够接受你的观点,虽然听起来不算难,但实则也是很不容易的事,你这里还需要再改一下。”郁文骞画了几个圈,方茴咬着笔状似在思索。
  “你改的很好啊!”方茴一脸崇拜,她很真诚地说,“郁先生,你怎么什么都这么出色?感觉我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里,你看你,你活到这个年纪,有什么东西是你得不到的么?”
  可能人换个角度看别人,得出的结论就会完全不一样,前世她对郁文骞有偏见,从来没有发现过对方身上的优点,如今接触了才知道,原来他这么优秀。
  家世背景无疑成就了他,可在这个背景下长大的同类人,比他优秀的几乎没有。
  郁文骞眼神忽然变得深沉,他表情莫名,视线在方茴身上停顿片刻,低头喝水:“自然是有的。”
  “啊?还有郁总得不到的东西?”方茴觉得很好奇,郁文骞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他的手腕,哪怕昏迷一年,方茴也从未担心过他会被其他人压制,这样的他竟然还有得不到的东西?“是什么?可以透露一下吗?”
  郁文骞眼神复杂,声音忽而带着疏离,“这是我的私事,你不必知道。”
  “……”方茴一愣,“我是你太太,我也不能知道吗?”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郁文骞冷淡地说完,竟然转身就走。
  留方茴在原地,彻底无语了,这家伙……
  该不会真的在外面包养了小明星吧?否则为什么忽然对她这么冷淡?她说错什么了吗?
  妈蛋!这日子没法过了!方茴挠了挠头,她怎么那么容易被他搅乱心湖?他凭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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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方茴很气他,却也不得不承认,郁文骞改的演讲稿的确厉害,当她把他修改好的演讲稿交给同学们时,所有人一脸懵,用黑人三连问表情看她。
  “这是你自己写的?”
  “怎么这么多生词呀?”
  “你什么时候有这功底了?”
  大家聚在一起讨论演讲稿。
  方茴一撩头发,风情万种,“没办法,老公写的,哎,有个厉害的老公是种什么体验?这就是了!!!”
  乐雨欣笑坏了,“我没看出来,郁阳学长这么厉害啊?”
  方茴翻白眼,“谁说是他?我跟他早就分手了。”
  “谁信啊!你跟她分手了他上次还来找你?”不知道为什么,乐雨欣总认为方茴在开玩笑。
  “不信就算,反正这不是他写的,他哪能写出这么有水平的稿子来?”
  几人分工合作,每人分到各自的话,再把一起演讲的话画下来,一起练习,大家练习了几次,结束后所有人一致要求方茴教他们再读一次,按理说英文系的发音是以美英为主,大家看美剧多,美音更年轻也跟容易接受,可方茴的口语真的更有感觉,很有腔调。
  “快,纠正一下我们的发音。”
  “我们的发音靠你了。”
  “方茴,你的发音怎么忽然变成英音了?”陶小雅疑惑,孟心露也满脸不解。
  方茴笑起来,修炼者的天赋就是记忆力好,容易拷贝别人的才艺,她以前跟广播练习就是美音,后来跟郁文骞学习后就变成英音。
  大家被她纠正后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话说这是谁教你的口语?”
  方茴勾唇,“我老公。”
  “我天哪,你这么一说,我对你老公更好奇了,改天带给我们看看呗!”孟心露眨眼。
  方茴笑起来,“嗯,有机会请你们吃饭。”
  系里的演讲比赛规模不大,但大家都很重视,所有人说好了会穿黑色职业装,方茴回到家就去衣橱里翻箱倒柜找衣服,可她衣柜里什么衣服都有,各种风格,就是漏掉了职业装。
  第33章
  方茴去了趟商场, 顺便去看温玉君。
  温玉君也好久没见女儿, 眼下见女儿气色好她特别高兴, “女婿身体还好吗?”
  “蛮好的。”
  “对了,你和女婿有进展没有?方茴啊,你可别傻到最后被人撵出去。”
  “不会的, 妈。”方茴直叹气,不想让妈妈担心, 她拉住温玉君的胳膊说, “好了, 别聊那些事了,我这次来是来买衣服的, 要一身黑色职业装,咱们母女难得逛个街,为什么非要聊别人呢?”
  温玉君无奈地笑了,“买套装做什么用的?”
  “参加演讲比赛。”
  温玉君对商场熟, 当即让别人帮她代班,自己带方茴去楼下逛逛了,方茴很久没有跟温玉君逛街,她低声道:“妈, 你在这很辛苦吧?你要是怕没事干, 我给你开个店吧?”
  “不用,”温玉君笑起来, “你看妈妈气色不好吗?也是奇怪,自从你给了我那张灵符, 大家都说我气色好了,腰也不疼了,每天都觉得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方茴仔细看着,温玉君的变化确实不小,这种独属于年轻人的朝气,从前是很难见到的,她这才放心,“你要是觉得累就跟我说。”
  实在不行安排她去魔力传媒做个闲职也可以啊。
  “妈妈知道啦,你好好照顾自己,不用为妈担心。”
  方茴试好了衣服,她这一身黑色西装是修身款,穿在身上,显得胸前鼓鼓囊囊,屁股挺翘浑圆,再配上黑色高跟鞋,双腿笔直修长,明明是最保守的职业装,却硬生生被她穿出了办公室play的风情来,方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要是再戴个框架眼镜那就完美了。
  她觉得漂亮,直接付钱,衣服穿在身上,在商场又买了双高跟鞋。
  温玉君满眼都是惊艳,“我闺女太漂亮了。”
  “可不是吗?也不看是谁生的。”方茴挑眉。
  “你这丫头,就会哄妈开心。”温玉君被她哄了乐了,回去时很多柜台的阿姨都来问方茴有没有对象,要给她介绍,都被温玉君挡了。
  方茴挑了个框架眼镜戴上,到家时,她特地在郁文骞面前晃了几个来回,郁文骞坐在轮椅上,抬眸看了很久,“怎么想起来穿职业装?”
  方茴抿着红唇,笑出声,“为演讲比赛准备的,还不错吧?郁先生,你觉不觉得我这一身打扮起来很像办公室小秘书?”
  郁文骞低头看书,心道这样的秘书谁敢用?艳色压都压不住,晃得人眼睛疼。
  方茴心里有气,为他这段时间的忽冷忽热,加上想逗他,便拿着边上挑窗帘的杆子,敲了敲郁文骞的轮椅,笑道:“我发现我这一身也很有老师style,郁同学抬头,乖乖听方老师讲课哦。”
  她故意挑衅,杆子把他轮椅敲得咚咚响,还作死地用杆子挑起郁文骞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自己的妆扮,郁文骞深眸低垂,太阳穴直跳,并未说话,只反手握住她手里的杆子,不管方茴怎么拉,他就是不放,整个人靠在轮椅上,眼神里带着浓雾,似笑非笑盯着她。
  方茴被他看得心里发热,下意识移开视线,“看什么看?”
  “方老师?”郁文骞轻哼一声,声音慵懒:“不是让我听课吗?方老师想讲什么?”
  其实方茴就是逗他,毕竟一直以来她经常用点小聪明靠近他,而他反应始终淡淡的,这次她一时兴起,没想到他竟然不像从前那样毫无反应,以至于方茴忽然乱了。
  但她很快回过神,红唇轻抿,眼里陡然生出一种妖气来。
  “自然是很好听的内容。”
  “哦?是吗?那方老师就好好讲讲,郁某洗耳恭听。”
  “……”方茴哪里真的想讲?本来就是开玩笑,可他却忽然杠上了,方茴感觉自己被反将一军,气得拿起杆子就要走,可人还没走两步,却被他一把拉倒,整个人的重心落在他腿上,变成坐在他怀里的姿势。
  方茴一臊,虽然她和郁文骞两世夫妻,睡嘛也睡过了,咳咳,应该说虽然整天睡一张床上,可他们都是各睡各的,眼下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亲密行为,方茴脸热了起来,下意识要站,却又被他反拉回来,更要命的是,这次她屁股坐在他腿上,竟清楚感觉到了他的反应。
  那不容忽视的存在实在让她臊得慌,可郁文骞竟然老神在在,一副“我硬我有理”的表情,懒懒盯着她。
  方茴连忙推他。
  郁文骞勾唇,“你紧张什么?”
  “我哪里紧张?笑话!我这人会紧张?我就是怕把你腿压出毛病来。”
  郁文骞要笑不笑:“方老师的课还没讲完呢。”
  他竟然不讲理起来,气势沉沉,让方茴觉得压迫感十足,像是被他挤到了角落里,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她不喜欢这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她更喜欢把握主场。
  “讲什么讲!没心情了!”方茴偏过头,转头间发丝挠在郁文骞脸上,让郁文骞当即眯了眯眼。
  郁文骞沉默片刻,发出一声轻叹:“方茴,我给过你很多机会。”
  方茴一怔,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机会。
  他每次都这样吊她胃口,弄得她总是莫名其妙的。
  方茴追问道:“你给过我什么机会?文骞,你就不能让我去你心里走走?看看真实的你到底是什么样?”
  她渴望着了解他,把前世今生的份都补上,想走进他内心,温暖他,不管别人眼里的他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敬他重他还有爱他。方茴这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远比自己想象的更深重,或许是因为他对她实在太好,也或许是因为在第二世那个修仙的世界里,人情冷淡,她没体会过爱,也再没人像他那样对她那么好。
  雷劫之前方茴遇到那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人,她经常从那人身上找他的影子,如今真回来了,哪怕放弃长生的机会,她似乎也没有太大的遗憾。
  可他,却还是封闭自己的心。
  “真实的自我?”郁文骞忽然笑了,也不知在笑什么,只自嘲道:“真实的我你最好不要了解。对了,如果再有下次,我恐怕你不能这么轻易脱身了。”
  说完,他推了下方茴,把她推的站起来,而他按动轮椅走了。
  方茴要找他问清楚,但他轮椅跑得很快,气得她郁闷不已,觉得自己反被撩还丧失了主场优势,实在有点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