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温瞳一顿,想起昨天的事情,还没跟她解释。
  “我回来的比较晚,可能你睡了。”温瞳想了想,还是先瞒着她。
  有些话她不懂,也无法一下子接受,在她刚刚失去母亲不久之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表姐,却又要面临再次失去。
  她是经历过无数次失去的人,对这些事情仍旧不能坦然,何况她。
  **
  吃完饭,靳西沉先送温瞳和温馨去学校,因为在国外的教育和国内不同,温馨勉强还是要从初一开始上起。
  学校是林修竹安排的,清江市最好的中学,班主任也是熟络的人,她去那里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安排好她学校,两人便开车往大学去,正好靳西沉的实验室就在清江大学的医学院,只有一墙之隔。
  “你说我们真的会有个孩子么?”温瞳看着他的眉眼,笑问。
  “嗯?”靳西沉回头看她。
  “我在想要是生个儿子像你一样,闷不吭声就跑去肯尼亚那种枪林弹雨里去,那我这心脏怎么受得了。可要是女儿万一像我这样,三两句话就被一个老男人给骗回家,那你不得直接摸着手术刀就过去找人拼命啊。”温瞳说。
  “那你想怎么样呢?”靳西沉不急不躁的问。
  “我想如果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教育他,给他足够的爱,把我的那一份也要补上,绝对不可以让我担心。”温瞳撑着脑袋,转向一边。
  “我连你都没有教育好,这件事恐怕要我们一起互相纠正学习才可以。”靳西沉空出一只手笑着牵住了她的,捏了两下然后松开继续开车。
  大学离得不远,十来分钟便到了大学门口,温瞳说:“我能不能去你实验室参观一下呀,上午没什么课。”
  “好。”
  两人并肩走在大学里,这其实还是第一次。温瞳故意提出这个要求其实是想和他在这个无比熟悉的环境里走一走,最好是每一步都留下一帧画面,让她可以在回忆里珍藏,回味。
  路过的学生几乎都认识靳西沉,而对于温瞳他们也不陌生,可却不是win,而是周言诚的女朋友。
  诚然,这是谣言,周言诚放出的谣言。
  温瞳无从解释,也懒得解释。靳西沉不在意这种神经病一样的碰瓷表白,她自然也懒得去理他。只是难免走在路上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她怎么又跟靳教授走在一起了啊?真是了不得,才来几天啊就被她给勾搭到手了。”
  “不会是被包养了吧,我听说这种年纪大点儿的男人都喜欢女大学生。”
  “不是吧,靳教授也不老啊,很年轻好不好。”
  温瞳听了一阵,走到那两个议论最凶的姑娘旁边,严肃的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是我包养的靳西沉。”
  两个姑娘没想到温瞳能直接走过来,还对她们的话进行了纠正,一时间张着嘴哑口无言。
  “还有,我劝你们也嘴巴干净一点儿,别看到一男一女走在路上就觉得她们之间有肮脏的关系。老男人喜欢女大学生,你们不是女大学生吗?你们也被老男人包养了?泼脏水的时候也注意着点儿自己别被泼到总归没有坏处。”温瞳笑。
  两人尴尬的扭头就走,温瞳笑道:“还有周言诚那个,我建议你们去看看新闻,话题不一样了。”
  “走吧。”
  靳西沉却没动,温瞳回头疑惑的看他,却见他正似笑非笑的打量她:“包养我?”
  “啊,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账户余额起码八位数,包养你应该也是可以包一段时间时间的。”温瞳严肃的说。
  “那行,今天晚上就把你的存款交给我。”靳西沉点了点头,同意。
  “……”
  到了实验室时,学生还没到,靳西沉拿过一边衣架上的白大褂套上,正想扣扣子被温瞳拉住手指,然后替他一一扣上扣子。
  “包养你的话,可以包括满足我的制服情结吗?让你穿着白大褂……哎呀。”温瞳被他一把掐住手腕,后腰直接抵在了实验室的台子上:“你干干干嘛啊。”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或者你想在实验室里,就在那张研究台上?”靳西沉逼近,睫毛嘴唇呼吸都近的不可思议,要说衣冠禽兽,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温瞳挣脱出来:“谁想了,猥琐!”
  靳西沉笑了声,退开。
  “靳叔叔你太变态了,在你工作的地方都能……还穿着那么圣洁的白大褂,你好意思吗!”温瞳严肃的指责道。
  “是我的金主提出让我穿着白大褂满足她的,你不会是忘了吧?”靳西沉挑了下眉尾,惊讶道。
  “……呵呵。”温瞳干笑了声,耳尖的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心下放松了一点。
  无论在她面前有多么流氓禽兽,在外人面前靳西沉永远是那个沉静权威的靳教授。
  脚步声越来越近,温瞳刚想开口,就看见靳西沉朝她勾勾手指,她走过去,被靳西沉低头吻住,行云流水不带一丝迟疑,而手却及时挡在了两人嘴唇相接的地方。
  外面的人看来可能是靳西沉用手挡着说话,根本不会想到,他们严谨的教授会在实验室去吻一个人,还吻的那么冷静理所当然。
  ☆、第41章 猥琐
  从实验室出来时,正好接到大檬电话,约她到学校食堂一块去吃最近新出的一个草莓甜品。
  坦白说,她要能把对草莓的一半儿热情放到交男朋友上,她上一段恋爱就不能那么快分手。
  温瞳到的时候,她的面前已经放着三份吃完、两份没吃完的甜点杯子,此刻手撑着脑袋一脸惬意慵懒,就缺个偶遇的男人。
  “瞳瞳!”大檬朝她招手。
  温瞳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说:“我说小姐,你能少吃点儿吗?”
  大檬咦了一声:“你又去玩极限运动了啊,不是说退出的么?”
  “啊?是啊。”温瞳点头。
  “那你手上缠的这个什么意思?你别以为我好骗啊。”大檬威胁道。
  “你确实挺好骗的。”温瞳点头,在看到大檬要竖起眉毛时急忙安抚:“我没去搞极限运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昨天被人绑架了,这是为了挡伤口。”
  “啊?”大檬噌的一声站起来,打翻了两个玻璃盏,破碎声无比清脆,食堂大妈立刻怒目走过来:“同学你打破了杯子,赔钱!”
  “让她赔。”大檬一指温瞳。
  温瞳递出自己的餐卡:“赔赔赔,看要多少从这儿刷。”
  大妈非常尽职的先打扫完玻璃碎片,才去刷赔偿金。
  大檬这边也转过来,小心翼翼的坐到温瞳旁边,像特务接头一样小声问:“谁绑架的你啊?”
  “荔枝她哥,龙眼。”温瞳说。
  “别闹我说正经的。”大檬怒。
  “我也说正经的,昨天下午姜荔约我说有东西要交给我,结果智者千虑啊,然后我就着了她的道,被她下药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就被捆在夜屏山的悬崖上了,顶上就站着姜荔的哥哥,姜明。他们兄妹俩都有毛病,姜明还把剪刀捅我手上了,你不晓得我当时疼的就想骂娘。”温瞳说。
  “啊?”大檬又要站起来,被温瞳一把按下去。
  “那你怎么逃出来的啊。”大檬紧张的问。
  “当然是一脚踢翻,潇洒而去。”
  “好的暂且相信你,那靳西沉没发现啊,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你手这么大个伤,连我都发现了。”大檬又问。
  “当然不,昨天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件事干扰了。”温瞳说。
  “什么事?”大檬好奇的问,竟然有事情可以干扰到靳西沉?难道温瞳也捅了他一刀?
  “人生大事。”温瞳说。
  “跟你求婚?也不对啊,你还没到20岁呢,按理说现在求婚早了点儿啊。”大檬不解的道。
  “不,我说的是,某些见不得人的事。”
  “我靠!猥琐。”
  理解过来的大檬直接跳起来,一张脸通红的看着温瞳,都都都进行得这么快了?她小看了靳西沉啊。还说现在求婚早了点儿,他直接是把结婚以后能干的事儿全干了啊!真是猥琐下流无耻啊这两人,一个这么干了,一个还拿出来大庭广众的虐狗!
  亏她刚刚还担心说他为什么发现不了温瞳手上明显的纱布,先不说是温瞳以前极限运动手受过伤,有时候会缠上纱布。就是没缠过,谁能在做那……那件事的时候还去注意别的什么啊,她还是太单纯了。
  “不行我要踹翻这碗黄色狗粮,不吃!”大檬哼了声,站起来,结果后面迟迟没有声音,一回头直接吓呆在原地。
  “瞳瞳,你怎么了?”大檬冲过去一把托住温瞳倾倒的身体。
  “没事,有点晕。”
  温瞳的意识迅速涣散,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像一一被敲碎,再重新整合。呼吸越来越急促,手指僵硬的无法去抓任何东西,眼前一阵阵的泛黑,大檬好像在旁边叫着什么,但是她完全听不见。
  剧烈的骨痛和呼吸艰难夺去了她所有的意识,看到大檬手忙脚乱的去拿手机,她一把按住,艰难的交代:“别告诉靳西沉。”
  在失去意识之前,温瞳已经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哪一个阶段。
  浆细胞骨髓瘤不同于一般病,它的病症和每一次发病都是有迹可循有法验证的。什么样的症状也对应着她身体的情况。
  温瞳医学知识虽然不是很丰富,但因为是自己的身体,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恐怕,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只是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被浸在冰水里。又冷又黑,四周都是漆黑冰冷的海水,她整个人无法控制的往下沉。
  温瞳喃喃的叫了声:“靳西沉。”
  蓦然惊醒,白炽灯的光线非常刺眼,药水味也非常浓郁,她看到了大檬。
  “靳西沉没来吧。”温瞳张口就问。
  大檬冲过来:“你个混账玩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你生了这么严重的病你还瞒着我,你要死啊!呸呸呸你干嘛呀你。”说着眼泪就又开始扑簌簌的往下掉,两只眼睛红的像是兔子一样,想骂她打她却又下不去手。
  看到她晕倒的那一刻,大檬吓呆了,好不容易叫了救护车把她送到医院抢救,结果医生检查完了就说她得了浆细胞骨髓瘤。
  大檬直接蒙了,连医生跟她说话都没有反应过来,过后自己摸着手机去搜这个病,结果得到的答案更是让她如坠深渊。
  浆细胞骨髓瘤是一种很严重的恶性细胞病,至今无药可救。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直接劈懵了她,整个人脑子里就剩下医生临走之前说的一句话了。
  ‘她可能只剩一年左右的时间了,建议你们有心理准备。’
  有个鬼心理准备!谁能准备好十八岁生日一过就去死啊!说得轻巧,她还那么年轻,才刚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凭什么现在就要去死啊!
  温瞳笑:“你都知道啦。”
  大檬握紧双拳,声音都发颤:“你能不能不要笑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浆细胞骨髓瘤代表什么,要是你今天没在我眼前发病,是不是还打算继续瞒着我!”
  “理论上是这样,毕竟多一个人知道也是多一个人担心。你哭什么,我应该还有三四年呢,很不错啦,起码我可以陪靳西沉到他到三十一岁。”温瞳仍笑,看到手上的绷带已经重新包扎了,比原先好看多了,果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什么三四年,医生说初步估计只有一年了!”大檬说完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温瞳也僵在病床上,只有……一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