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秦牧之也笑起来:“潘家园那次,杜先生你帮我的大忙,不是一两幅画可以衡量的,难得的是咱们两个兴趣相投,又都是性情中人,比起一两幅画,我更是希望能有机会和你合作。”
  “秦老板这是有生意做?”杜子聿眉毛上挑,秦牧之才抛出饵料,他就心痒得想上钩了。
  “我最近在新疆有一个项目。”秦牧之说话倒是痛快,一点不卖关子:“我们刚刚中标一块地,在新疆,这地方盛产羊脂玉,近几年羊脂玉的市价一直高涨不落,我们准备开采这座山上的羊脂玉矿。不知道杜先生对羊脂玉是不是也有研究?”
  比起翡翠,羊脂白玉可是历史,更为悠久,产量也更为稀少的玉种。他产自昆仑山下的荒原或绿水深处,颜色白净无瑕,因为像是切开的肥羊脂肪,故此得名。只是经过了千百年的开采,好的羊脂玉已经几不可寻,也不知秦牧之这座矿山能不能挖到好料。
  “秦老板是想要我看羊脂玉的原石?”杜子聿虽然不懂羊脂玉,但是透过皮壳看玉肉都是一通百通的,他倒不担心自己分不出羊脂玉石的好坏。
  “我这次来s市,其实打算专程去拜访你一趟,就是谈合作的事情。矿山那边现在已经开始钻井,这个月底正式启动矿井,下个月中下旬,如果你有时间,跟我一起去矿山看看怎么样?”
  下个月中旬……杜子聿大概盘算着日子,如果顺利的话,他在新疆逗留1-2个月,刚好可以转飞缅甸,解决星空翡翠的事情。这么想着,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秦牧之的提议。
  两个人聊完正事,猛然想起来包房里还丢着沈石和时来,立刻三步并两步往回走,走了几步,杜子聿忽然笑出声来,扭头瞥了秦牧之一眼:“你看,咱俩像不像家长?”
  秦牧之跟着笑起来,杜子聿马上又问道:“秦老板,你不会真动了心想收了时来吧?”
  “你觉得是吗?”秦牧之一双眼温温和和,哈哈大笑起来:“我太太过世十年了,我如果打算再娶,早就续弦了。你朋友?我把他当弟弟还差不多!”
  杜子聿看秦牧之说得坦荡,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但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
  他和秦牧之回到包房时,时来和沈石肩并肩坐着,哥俩好一般,亲切地说着话,难得的是,沈石竟然还在专心地听。杜子聿愣了愣,忍不住打趣道:“沈石,过来,别跟他们文艺圈的学坏了。”
  “我看沈石就是太老实了!才总被你这个人精欺负!”时来一把搂住沈石的肩膀,冲着杜子聿翻了个白眼,接着拍拍沈石的肩,扭头道:“刚刚我跟你说的,都记住了?”
  沈石点点头。
  “加油!”时来握着拳头朝沈石晃了晃。
  杜子聿失笑,无奈地摇摇头:“你俩还走不走?不走我们先走了?”两个人这才站起来各归各位。
  开车回杜宅的路上,杜子聿忍不住问起沈石:“刚才时来神神秘秘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沈石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又补充道:“他问我,电影,他演得怎么样……”
  “我就知道……看电影是时来给你出的主意吧?电影名字也是他指定的?”杜子聿呵呵一声,仔细回想起来,他除了一开场注意到沈石,时来什么时候出场的,他都没发现,枉费他这么挖空心思地推销自己的电影……他似乎还真有些对不起这个发小了。
  不过,对于沈石这么听信时来的话,杜子聿还是小有些不爽的。
  “时来说什么你就是什么?臭小子……你到底是谁的貔貅啊?”杜子聿磨了磨牙,斜睨一眼沈石,后者立刻狗腿地承认归属权:“我是你的。”
  杜子聿嗯了一声,嘴角勾起来:“说十遍。”
  “……”沈石一愣,杜子聿便挑眉瞥着他,他只得缓缓地说给他听:“我是你的,我是你的,我……”说了一半,沈石忽然卡壳,半天,他迟疑地问了一句:“那你呢?”
  车子刚好这时停进车库里,杜子聿扭头看他,循循善诱似的:“你觉得呢?”
  “你……身边总有很多人,但我只有你。”沈石低声说着,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嫉妒,这些细微的情感,也是他最近才察觉到的,高兴可以分很多种,生气也可以分很多种,害怕分很多种,满足也分很多种……人类真的是很奇妙的动物,百转柔肠,纤细心思,像是自然孕育出的复杂而精巧的艺术品,让他渴望去接近,贪婪地想占有……
  正想得出神,嘴巴忽然一软,等沈石反应过来这种触感是什么,杜子聿早已舔舔嘴唇撤开了。
  “但让我愿意这么做的,只有你啊。”杜子聿笑起来,捏了捏沈石的手掌:“傻小子,你是我的貔貅……”他说着,有些赧然地别过脸,低声含糊道:“我是你的人呗。”
  杜子聿侧着脸,只露给沈石泛红的耳朵,别墅里亮起灯,他看到阿姨推门出来了,于是迅速熄火车子,解开安全带,推门逃走了。
  ——
  接下来的日子,杜子聿因为在缅甸的跑路,不得不把自己欠公司的工作五倍十倍地补回来,于是日子又回到去仰光之前,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的忙碌日子。
  忙归忙,杜子聿还是抽了时间去医院取到眼科检查的结果,但结果却没有他预料地那么好。
  “杜先生,弹片擦伤对您的眼睛的确没有太大的影像,但是检查结果显示,您的视神经有轻微的受损,这一般是头部创伤引起的。我们检查您的颅骨x光时发现,您的右侧头眉骨曾经遭受过猛烈撞击,我们推测这是导致您视神经受损的主要原因。”
  右侧眉骨……杜子聿想起自己在史迪威公路坠落山涧时,确实头部撞击到车内铁皮受了轻伤。
  “那还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当时我伤的不重。”
  “也许当时外伤并不严重,但是颅内发生血管断裂和组织挫伤,但是表征不明显您没有察觉,现在病情严重了才发现。”医生解释着:“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现在发现也不算晚。我建议你进行中医理疗,调理脏腑经络,以休养为主,这样可以保证你的视力不再下降,神经受损的状况也能慢慢得到恢复,但是你要先做好长期作战的心理准备。”
  医生说完治疗的思路,打量着杜子聿,目光落在他眼底的一片淡青色上,皱起来眉,毫不留情地警告道:“杜先生,我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是神经病变是可以治愈的,但前提是,你必须要配合我们。请你切记!绝对不能疲劳和过度用眼!”
  第77章 祖宅
  这件事,杜子聿没打算隐瞒,但也没有当做什么大事郑重宣布,只是在闲聊时轻描淡写地和父亲说了,换来的是骤减的案头工作,和更多洽谈拜访的机会。
  杜父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杜宅却在这一两天之间徒增了不少绿植,阿姨每天烧菜也都要多煲一份疏肝明目的汤。又过了两天,杜子聿突然在自己房间发现一盒小时候才吃的羊肝糕,一时心里温暖,却又对老父亲有点哭笑不得。他打开抽屉,把杜父送过的两件礼物——杜蕾斯和羊肝糕并排放着,笑着摇了摇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石端着个汤碗走进来,杜子聿皱起鼻子,一闻这个味道他就猜到了是什么,等汤碗递到他手里,汤汁上面飘着一层油花,里面红红绿绿黑黑的,果然是胡萝卜枸杞猪肝汤。
  示意沈石关好门,杜子聿低声嘟囔一句:“我有点想梅姨了。”他说着,舀起汤嗅了嗅,皱眉喝了一口:“杜老爷子前几天打电话过来,说想我想坏了,臭骂了老杜一顿。”杜子聿笑笑,抬眼看着沈石:“这老头子耍起无赖来,我爸没辙没辙的,所以特赦给我放假,回去哄哄老爷子。”
  “什么时候走?”
  “周末。”杜子聿又强喝了两口猪肝汤,实在受不了这味道,叹了口气,把碗往边上一推,身子靠向椅背,膝盖立刻被两只毛爪子扒住,小狼正兴奋地求抱。这家伙现在足足有一米长了,却胖得凭自己的力气没办法跳上来,杜子聿只好费劲地把它抱起,小狼在他双腿上盘踞着,舒服地趴下,顺便舔了舔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带小狼去吗?”沈石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嫌弃。
  之前为了顺利地把小狼从t市带过来,杜子聿托人帮它弄了一套“装备”,所以托运小狼到不成问题,只不过……
  “托运宠物可是按公斤收费的,同样是貔貅,沈石给我赚钱,你就知道吃我的金子,花我的钱!”杜子聿笑呵呵地点着小狼的脑袋,逗弄似的数落它,小貔貅委屈地嗷嗷直叫。杜子聿便顺手去摸小貔貅肉呼呼的肚子,揉来揉去,心想也不知道金子银子都被它消化到了哪里。
  ——
  时隔几个月回到老宅,正值仲夏,一家子人都坐在小院里乘凉。杜子聿一回来小院就热闹起来,杜老爷子喊他过来坐,梅姨则是把一盆葡萄都塞到他怀里。看这个架势,沈石只好先牵着小狼,替他把行李送回房间。
  “我还以为老爷子有曾孙子陪,早懒得搭理我这大孙子了!”说着说着话,杜子聿的注意力便转移到大姐的肚子上,大姐六个多月,已经显怀,整个人胖了些,白净富态,被梅姨调理的气色很好。
  “快跟你舅舅打个招呼!”大姐笑着拉了杜子聿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没动静呢?”杜子聿愣愣的眨眨眼。
  “等会儿!”大姐被他这副心急火燎的样子逗笑了,正说着话,肚子里忽然一拱,杜子聿立刻感到圆滚滚的肚皮里头顶了一下,比他想象的可要使劲儿多了。
  眼睛一瞪,杜子聿惊讶着感慨道:“哎!我这小外甥以后能练散打!”
  沈石收拾好行李出来,就听见一阵笑声。他愣了愣,走过去便看见杜子聿摸着大姐的肚子,一脸新鲜好奇,边说话边傻笑,他难得露出这种孩子似的幼稚表情,看得沈石都有些愣怔。
  “沈石来啦?坐下吃葡萄!”梅姨扭头招呼沈石过来,杜子聿看了他一眼,眨眨眼:“想不想摸摸我小外甥?”
  沈石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被杜子聿拉着手腕,覆手到大姐肚子上,感觉到手心底下的动静,沈石奇怪地皱皱眉,就听杜子聿说道:“这是我姐肚子里的孩子在动,还挺精神的……”
  沈石若有所思地看着杜子聿,他倒没觉着手底下胎儿的动静有什么新奇之处,反而是杜子聿这副乐呵呵的模样,比较有趣一些。
  “你小子,让你姐消停消停吧!跟你说个正事儿。”杜老爷子伸手拽了拽杜子聿,满脸写满了“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杜子聿讪笑了一下,心说我生不了,摸摸还不行么。
  “对,老爷子不说我都忘了这茬儿了。老爷子前些日子说,想回趟老家,就这一两天吧!”大姐跟着附和道。
  “嗯,好多年没回去了,我得趁着还能走,回去看看。”杜老爷子点点头。杜家说起来倒也是挺庞大的家族,氏族宗亲的分支不少,但家族祠堂、祖宗牌位都在老家,所谓落叶归根,杜老爷子一把年纪,眼看时日无多,想回去看最后一眼也是在理。
  杜子聿眼睛一转,便明白个七八,却眉毛一挑,佯怒似的撇撇嘴:“哦,我算知道了!敢情老爷子急着召我回来不是想我了,是让我陪着回老家啊!”
  “怎么的,还挑起你爷爷的理儿了?”杜老爷子眉毛也跟着竖起来:“我不想你还大老远把你从你那个便宜爹那拽回来?老家我找谁陪我去不行啊?你个小白眼儿狼……”哼哼着说完,杜老爷子抬手就给了杜子聿一个脑瓜崩,杜子聿捂着脑门儿,直闹着“老爷子打人了!”
  大姐和梅姨在一边笑得不行,大姐剥了颗葡萄直接塞进杜子聿嘴里:“臭小子,你少贫几句吧!”
  当晚,自然是梅姨掌勺的家庭大餐,饭菜顺口,气氛也火热,杜子聿便多贪了几杯。等回到房间,整个人轻飘飘、软绵绵又懒洋洋的,洗好了澡躺在床上,沈石帮他揉肚子,他却没出息地打了个酒嗝。
  沈石宽大的手掌轻轻从他的胃抚到小腹,手心底下咕噜咕噜的,感觉跟下午摸杜家大姐肚子时动静差不多。沈石皱起眉,摇了摇头,手又慢慢捋回去,咕噜咕噜咕噜……
  “想什么呢,傻小子?”杜子聿见沈石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肚子,一副蠢相,好笑道。
  “人类也是……只有雌性才能繁育后代吧?”
  沈石没头没脑的问题让杜子聿一愣,又见他痴痴盯着自己的肚子,顿时明白了这小子在纠结什么,杜子聿忍着笑,故意逗他:“医疗都这么先进了,国外早就有男人生孩子的案例,怎么了?你想要小貔貅了?”
  沈石垂眼看他,认真思索了一阵,慢慢俯下身,双肘撑在床上,把杜子聿圈在两臂之间,自然而然地就完成了个“床咚”。
  “你那么喜欢,要不要生一个?”
  “怎么生?”杜子聿是喝得越多越爱口无遮拦的人,他现在整个人醉醺醺的,便戒酒放肆起来,漂亮的眉峰高挑着,勾着唇逗弄沈石,却完全不察觉自己在引火上身。
  “……”沈石眼神倏忽暗下,心口一热便低头吻了这个人,杜子聿双手伸长环住他的脖子跟他纠缠,身体紧紧贴到一起时,杜子聿笑嘻嘻地嘟囔:“傻石头,你再怎么努力我也是生不出小孩的,更别说是小貔貅……要生,你跟小狼去生还有点可能……”
  听到主人似乎叫了自己,小狼嗷呜一声打了个滚儿,就开始沙沙挠床单。沈石充耳不闻地抱着杜子聿,一边亲亲吮吮,一边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我只跟你生,生什么都好。”
  傻小子,生你个大头鬼啊……
  脑子里吐槽着,耳朵却因为这句不像情话的情话热起来,杜子聿嘴角勾了勾,承受着这小子疾风骤雨一样的吻,却还是没能抵抗住酒精的侵袭,没拜成送子娘娘,就先去会了周公,还做了个很荒唐的梦。
  梦里他给沈石生了只小貔貅。
  第二天醒来,杜子聿吓出一身冷汗,回想起自己酒后胡言乱语,又觉得丢脸得不行,特意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给沈石讲明白了“人类男人不具备繁育后代的条件”这个学术性课题。
  沈石表示他很想不通,说能生的是他,说不能生的也是他,到底能不能生?貔貅摇了摇头,反正杜子聿高兴就好。
  ——
  杜子聿在老宅住了两天,便按照说好的,开车带杜老爷子回乡祭祖。杜家的祖籍在河北,老家离城区不算远,他们开了半天的时间,便进了村口。杜子聿对这地方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学的时候,全家送奶奶的骨灰回来,当时印象最深的便是村口有课大槐树,八月初,落了一地的槐花,老远就能闻到那股子香气,清甜馥郁。在老家住的那些天,总有村民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地卖槐花糕……
  这次回来,也是槐花飘香的季节,杜子聿却早不是小孩心思,除了记忆里的槐花糕,更多是在感慨,虽然每年奶奶的忌日家里都会烧纸纪念,却真是有年头没回老家上坟了。
  车子越开越接近老宅,杜子聿从后视镜里看向老爷子,他一直看着窗外,像一片归根的枯叶,用肃然的缄默为家乡的泥土献出这一份虔诚。
  “老爷子,咱到了。”杜子聿说着,在一片灰白砖房前停下车,马达声引来狗吠,车上小狼跟着呜噜噜,沈石安抚地摸了摸小狼的后颈,先下了车,直接去帮老爷子开车门。老宅这是已经有人迎出来,杜子聿很久不来,老家亲戚都有些叫不上,被杜老爷子提醒着喊了叔叔伯伯,便跟着进了堂屋。
  堂屋里坐着几个爷爷,都是杜老爷子的兄弟,杜老爷子说好要来,哥几个一早就在祖宅这边等他。杜子聿作为小辈,跟长辈打了招呼便被晾在一边,几个老兄弟坐在一块儿寒暄,但几句话说完,杜子聿便听出来不对劲了。
  听乡下这几个爷爷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次杜老爷子回老家,好像是被他们叫回来,商量什么事的?
  第78章 聘礼
  “老哥哥啊,你可算来了。那个人为了咱家这‘宝贝’都登门三回了,一回比一回开得价高,我只能拿家主不在,没人主事儿搪塞他……估摸着他这两天还得来,到时候卖是不卖,你跟他讲吧!”
  “哎呦,老哥你是不知道,这个小老板有多难糊弄,死活非要买咱家‘宝贝’,跟他讲不通啊!”
  杜子聿坐在一边听了一会儿,便明白个七七八八,这是有人想买他家的血玉扳指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拇指上这只“假货”,虽说知道老爷子肯定不会卖这传家的宝贝,心里还是打了个突儿。
  追溯起杜家家谱,可有些年头了。祠堂里供奉的最早的长辈便要从大清亡了算起,据说那会儿,杜家也是富庶大户,而这枚扳指,也是那时候流传下来的,只是东西的来历讲得玄乎,杜老爷子非说是祖上盗墓弄到的,家里人却宁愿相信,这只是当年杜家的一件收藏。
  都说富不过三代,杜家也是一年比一年没落,等到了杜老爷子这一辈,正赶上文革,真穷得叮当响。杜老爷子家里排行老大,下面六个弟弟妹妹,两个亲的四个表的。最穷的时候杜老爷子的父亲想要卖祖传的那枚血玉扳指,却是被大儿子拦下了,杜老爷子一个人打三份工,勉强补贴着家用,算是救下了祖传的物件儿。
  后来,杜老爷子做生意发了家,第一件事便是接济老家的穷亲戚,现在老家杜氏的人过得富足,大半是托了杜老爷子的福,说杜老爷子是杜家家主,半点不为过。
  可虽说杜老爷子待人宽厚,自己这一脉却没享到什么福报,反而是人丁不旺,三代单传,从儿子到孙子,无不例外的自小孱弱,一眼没关照到就怕夭折了去……
  所以,这枚血玉扳指给了杜老爷子这一脉压邪祟,杜家其他人断是不能有什么意见,现在东西传给了杜子聿,有人来求,老家的人自然是先征询杜老爷子的意见。
  “不卖!当年最穷的时候都不舍得卖,现在卖个屁!”杜老爷子拒绝得铿锵,杜子聿暗暗松了口气,便听见老爷子哼哧一声,老大不乐意道:“还有强买强卖的道理了?这人再来了,直接哄走!有什么可见的!不卖就是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