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自与这些什么靖安军交火以来,打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带来的刘长顺的那一个连,现在就是连能行动的轻伤员加在一起已经不足一个半排。就算加上您带来的那一个也不满编的连,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加强连的兵力。”
  “而且,我们的火力有限。我带来的两门迫击炮现在炮弹早已经打光,而轻重机枪剩余的加在一起只剩下六挺,关键是弹药也不多了。这还是加上您带来的那一个连的机枪加在一起都算上。”
  “司令员,我们现在可以说已经丧失了反击的能力。我与鬼子打了多年的游击,对他们的战术还是很清楚的。我们击溃了鬼子三路合围中的两路,恐怕小鬼子的援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按照马连长的战术击溃这路伪军倒不是不难。但您也看到了这路伪军的劲头,虽说不如正牌的日军,但也不差多少。一旦我们被他们缠上,鬼子援军在赶到。按照我们手头上的兵力数量来说,就很难摆脱掉。”
  “司令员,以后的日子长着,不能在于这一时。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贪多,而断送了这支部队。我建议,还是以炮火给其一定的杀伤,掩护部队撤退,与主力汇合。至于这些伪满军还是先放一放。司令员,吃多了可容易撑到。”
  听完王光宇的话,杨震又举起了望远镜看了看山下的日伪军之后,沉默了一会才咬咬牙对着身边的马其昌道:“听王副参谋长的,你集中全部炮火给我打他们的主力,掩护前沿部队撤下来。这些伪满军,先让他们多活几天。今后收拾他们的机会有的是。”
  对于杨震的命令,马其昌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收起了与火炮一起缴获的炮队镜,转身下了山,向着已经做好射击准备的炮兵阵地跑了过去。
  杨震对着跟在身边的报务员道:“一会你要准确的把我报出的数字给马连长发过去。记住,你发错一个字,这炮弹落下的地方也许就是我们自己的脑袋上。算错了,杀我的头。报错了,杀你的头。”
  看到报务员听完自己的话后,忙不迭的点头,杨震又转过头对着王光宇道:“老王,你马上给部队下命令,一会炮声响起的时候,让部队马上趁着炮火掩护撤下来。所有带不走的物资、武器全部炸掉。”
  连续下完两道命令后,杨震举起望远镜一边接着山下伪满军打出的照明弹仔细观察着日伪军的动向,一边在心中快速的测算着炮击所需的各种数据。
  山下的日伪军没有防备着山上这些虽然战斗力相对凶狠一些,但装备与他们相比,简陋的多,最多只有两门迫击炮的悍匪一下子会冒出来这么多火炮来。当第一发用来修正弹道的炮弹落下的时候,这些刚刚还凶悍之极的靖安军一下子便被打糟了。
  马其昌的技术果然过硬。在第一发炮弹打偏之后,马上根据杨震报出来的数据迅速的修正了弹道。后续的炮弹犹如长了眼睛一般,一发接着一发的准确的落入靖安军大队人马的队列之中。
  马其昌过硬的技术,杨震不停的报出的准确数据,组成了一个最佳的组合。刚刚还凶悍无比,不顾阻击在拼命进攻的靖安军的散兵线与后续队列被这阵子密集而准确的炮火炸的七零八落。
  当一直担任掩护的靖安军炮兵努力想找出对手的炮兵阵地,与对手打一场炮战,将被炸的步兵掩护回来的时候,才悲哀的发现自己手头迫击炮的射程远不是人家的对手。打出的炮弹连给人家挠痒痒都够不着。自己反倒连人带炮,被人家转移过来的炮火炸的飞上了天。
  就在杨震与马其昌二人组成的双剑合壁,用猛烈而准确的炮火将靖安军炸的死伤一片,乱成一团的时候,王光宇没有丝毫的耽搁,立即组织前沿部队撤了下来。
  杨震看着王光宇已经撤下来,而山下之前毫无防备的靖安军也被这阵子炮火炸的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也没有丝毫犹豫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尽管至少在部队中大部分干部战士看来,山下的那些在被整整六十发炮弹轰击过的靖安军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此时下山摸一把应该能取得一个不小的战果。
  尤其是一直被这些靖安军压着打的刘长顺,更是强烈的要求实施一次哪怕是战术反击,就算不能彻底的打垮山下的这些骄横的伪军,但也要狠狠的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对于刘长顺的出击请求,杨震没有丝毫犹豫的便拒绝了。甚至因为时间的关系,连解释都没有过多的解释。
  看到司令员态度强硬,尽管心有不甘,但刘长顺只能按照杨震的命令带着部队,抬着伤员撤离了一线阵地。
  第82章 定策(一)
  尽管内心也想吃掉眼前的这块肥肉,但理智告诉杨震,王光宇的想法是对的。现在连续作战,已经相当疲劳,且不算还未经过训练的两个攻打集团部落组成的新兵连之外,从老黑顶子山秘营带出的老底子伤亡几乎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弹药已经所剩无多的部队已经根本就无力再打下去了。
  一旦无法快速的解决掉当面的这些伪满军,而被其缠上,恐无脱身之力。所以尽管眼前的这块已经陷入混乱的肥肉很诱人,但杨震还是拒绝了两个连长出击一下的请求。
  见王光宇当面之敌在炮火之中陷入混乱,杨震丝毫没有犹豫的带着部队迅速在马其昌的炮火掩护之下脱离与敌的接触。迅速北上,与郭邴勋已经先期带领的主力汇合。
  在与先期到达的郭邴勋与李延平带领的部队汇合之后,觉得已经将滨江的日军搅和够了,自己连续几战,应该已经将日军部署在下江地区围剿抗联的部队吸引回来的杨震正如出击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带队撤回了宁安老黑顶子山秘营。
  为了避开日军的眼线与空中侦查,杨震带队晓宿夜行,避开了一切有人迹活动的地区,甚至避开了来路。所有行军路线几乎全部选定于深山老林之中,小心翼翼的撤退。至少在现在,杨震认为老黑顶子秘营还绝对不能暴露。
  至于李延平提出的趁现在下江地区的日军已经被大幅度调动,其所构筑的包围圈已经松动的机会,带领部队直接撤回下江地区,与抗联二方面军汇合的建议,杨震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先搁置。
  部队连续作战急需休整,作战中暴露的各种问题也急需解决不说,杨震决定暂时不去与抗联还有一点原因就是杨震知道经过连续作战,部队的体力、人员消耗极大,现在无法翻越山高林密的老爷岭。至少在休整一段时间之前,没有这个能力。
  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杨震暂时还不想去穿越几百里深山老林,强渡牡丹江去与抗联二路军主力汇合。如果说在四军已经全军覆灭,五军损失惨重的情况之下,二路军所剩的部队与自己部队相比还能算主力的情况之下。
  在目前部队的实际情况之下,穿越几百里的山路,还要渡过海浪河、牡丹江等多处日军重兵封锁的河流,杨震真的没有多少把握。
  抗联二路军西征几乎已经将其所有行军路线暴露。虽无确切的情报,但是杨震相信此时自己由宁安东进、北上至抗联二路军主要活动地区,甚至南下与抗联一路军所有可能的所有道路,包括河流、山口,恐怕已经被日军严密封锁。
  日军不是傻子,不会不想到自己会在滨江省搅他一个天翻地覆之后,还傻傻的呆在滨江一带,这种回旋余地并不算大的地方,不去与抗联主力会师。
  另外,通过苇河一战,老黑顶子秘营如今储备了大量的武器弹药以及粮食、药品、冬装等部队急需的物资。有了这些物资,部队可以至少安稳的在秘营中休整两个月在做打算。而这些物资在要穿越大量封锁线,走几百里深山老林的情况之下,根本就无力一次性全部运走。携带了这么多物资的部队根本就无法边作战、边行军。
  此外最根本是杨震决定通过这两个月的休整,一是解决部队在此次作战中暴露出的弱点。二也是要仔细琢磨一下下一步的斗争方向。通过此次为策应抗联西征而发起的作战暴露出的一系列问题,杨震一直在考虑今后长远的斗争方向。
  此次作战中杨震感觉虽说战术主动权一直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战略的主动权还是一直掌握在日伪军的手中。自己虽取得连续作战的胜利,却是除了刚一开始之外,始终处于被动之中。战术上的一时主动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归根到底取得战略上的主动权才是自己以及这支部队生存下去的根本。
  自己部队的今后发展方向,下一步该怎么做,这个问题杨震觉得是该讨论一下了。杨震不想像抗联一样在陷入先是自己主动出击,然后又被日伪军重兵围剿。或是日伪军对自己重兵围剿,自己跳出外线之后,再被追击上来的日伪军再一次次合围围剿,几次试图打破僵局的外线出击,非但没有解决问题,反倒是损失惨重这一怪圈了。
  下定决心的杨震在撤回老黑顶子秘营之后的第三天便召开了他、郭邴勋、李延平、彭定杰、王光宇参加的在后来被称为决定了东北走向的五大巨头会议的会议。
  对于面前的四个部队的主要军政领导人,杨震直言不讳的谈起了自己的想法。这次会议事关部队今后的前途,他没有什么好忌讳的。眼前这几个人郭邴勋与彭定杰是与自己一起突出来的生死战友。而李延平与王光宇又是抗联的高层领导人,他们没有那么肤浅。有些事情先谈出来,总比事后在被动好的多。
  听到杨震谈起来今后部队的发展方向,几个人相互看一眼后还是作为政委的李延平先道:“老杨,你说的这些我这几天也在一直琢磨。在今后的斗争之中怎么才是我们最有利的发展方向。我想归根结底还是我们要不断的发展、壮大自己。只有我们壮大了自己,才能与鬼子血战到底。”
  “我们眼下最优先的是扩充兵员,壮大自己部队的实力。改善武器装备,加强军政干部的培养,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这是我们首先最应该做的。”
  “政委你说的很有道理,这的确是我们生存下去的必要条件之一。不过这北满地区本就地广人稀,少数的人口密集与物产丰富的地方都在日伪军的严密控制之下,我们的活动大部分时间之内又一直被限制在深山老林之中。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怎么发展、壮大我们自己?”
  “武器、兵员,以及部队发展所需要的物资等等所有的一切都从那里来?这其中大部分都需要民众的支持。我们怎么才能获得百姓的支持?政委你考虑过没有?”对于李延平的回答,杨震笑了笑。
  李延平道:“怎么发展?我觉得还是按照抗联的老办法,联系一切可以联系的抗日武装。通过与鬼子不断的战斗,不断的缴获物资来补充自己。另外我们要相信百姓的抗日热情。我想只要我们多打胜仗,我想一切困难都不会是困难。”
  对于李延平的话,杨震摇摇头道:“政委,抗联之前的胜仗也打了不少,然而为什么一直发展不起来,甚至总是陷入被动?部队总是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收编的山林队也算不少,但在形势严峻的时候叛变的又有多少?”
  “我们要的是一支铁打的部队,不是那种调不动,不听指挥,在关键的时候甚至反水的纸上部队。我们要发展,要壮大,只能通过不断的战斗,通过不断的打胜仗这种观点是正确的。但落实到实处,我们该怎么去做?”
  杨震略微沉思了一下继续道:“部队的发展我的思路很简单。我们在完全打开局面之前,现将兵员扩充的重点放在劳工身上。北满地广人稀,人烟密集的地方又为日伪军严密控制之地,我们在无法取得绝对优势之前,在不影响地方农业生产的情况之下,我们扩充兵员很吃力。”
  说到这里,杨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要吃饭的不单单是鬼子,我们也是一样。所以在扩充兵员的时候,我的想法是至少在目前还是以劳工为主。我们在五道岭子铁矿已经见到劳工的悲惨境地,而整个东北地区劳工的数量非常巨大。我想这些劳工会是我们一个稳定的兵源。”
  “对于坚决抗日的山林队可以收编,但必须要服从我们的命令,接受我们的领导。最关键的是他们必须接受我们派遣的政工人员。”
  “东北的形势与关内不同,所以我们不能盲目的套用关内的做法。但有一点关内外却是相同的,就是我们都要建立一个稳固的根据地。使得部队至少要有一个休养生息的地方。”
  “我之前在集中营的时候,曾经与老彭探讨过抗联自建立到今天的战斗、发展经过。对于老彭的描述,我的感觉只有一点,那就是抗联的实力相对来说太分散了。”
  “就那么一点人马,与关内相比,连一个整编师都够不上的兵力,居然建立起好几个军、十几个师的编制。政委,说句你不愿意听的话,你们抗联四军是二路军的主力。可你们整个一个军兵力全加在一起还不及关内十八集团军的一个团人多,甚至说是一个加强营都勉强。”
  “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之下,分散游击的确是一种相对还算有效的战术。但根据部队的情况不同,分别设置编制,没有上下主次之分,就有些过了。分散游击那是在部队能够散的开,收的回,各部能够严格服从上级命令的情况之下,才会是一种有效的战术。”
  “你们将编制搞的那么大,而基层部队作战人员又相对严重不足,以及在通讯手段落后,甚至只能依靠单一的,很不可靠的交通员的情况之下,造成了各军独立性太大。相互之间的配合一是始终未能形成默契,二是在必要的时候相互干扰指挥。”
  “抗联各军实力过于分散,之间相互协同作战虽不能说没有,但却是不算多,始终造成无法攥成一个有力的拳头打人。而各军本身实力又不足,无论任何一支部队也只能小打小闹,根本无力给日伪军带来致命的威胁。”
  “这样一来看起来是声势浩大了,也减轻了补给的压力。但却因为部队实力分散,很容易被占据绝对优势的日伪军各个击破。而且也容易引起指挥层次过多,带来作战上的不便。”
  “而我认为我们除了应该保持一支实力强大的野战军之外,我们还必须组建一些地方部队。集中一批精锐编成一支专门负责野战的野战军,担负外线与日伪军主力作战任务。而地方部队则负责打击辖区内的那些伪满警察、伪自卫团等伪满地方武装。野战军与地方部队,内外线相互配合,协同作战,往往要比那一方单打独斗好的多。”
  “我们不仅要建设野战部队与地方部队相协同的作战体制,还要大力加强地方政权的建设。我们不仅仅要建设自己的地方政权,还要摧毁日伪军建立的地方政权。”
  “通过这几次作战,我有一种感觉,与正规的日军野战部队相比,对于我们来说威胁更大的便是作为日伪军耳目的这些伪政权。他们熟悉本地情况,耳目灵敏。没有了这些地方伪政权、伪警察的配合,无论鬼子出动再多的日伪军,对我们清剿行动都是盲人摸象。”
  “至于鬼子的归屯并户计划,无论我们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必须摧毁之。如果将我们比做鱼的话,那老百姓就是水。让鬼子把水放光了,我们这些鱼怎么活?政委,这一点你应该有感受。自去年日伪开始实施归屯并户以来,抗联的境遇怎么样?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还有对于铁了心当汉奸的那些伪满基层官吏、伪满军警我们就一个字杀。杀的这些人胆寒,杀的这些人对我们闻风丧胆,杀的这些人一提起我们就感到恐惧。对于日伪军的恐怖手段,我们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当然,我们也不是要对所有的伪满官吏、警察统统的杀光。那些可以争取的,我们还是要争取。需要情报的不单单是鬼子,我们也是一样。”
  “这些人耳目灵敏,日军如果有什么针对我们的大的动静,离开了他们根本就无法执行。所以这些人能争取的尽量要争取,他们可以为我们弄到我们很难弄到的情报。”
  “至于那些宁愿抱着花岗岩脑袋去见阎王爷的铁杆汉奸,绝对不能手下留情。还有那些什么伪自卫团的伪满地方武装,我们必须消灭。这些人与汉奸一样,对本地情况熟悉,对我们的威胁甚至还大于正规的日伪军。”
  “我们不仅要对付鬼子、汉奸采取这种手段,对付那些不请自来,明抢豪夺的所谓的日本开拓团,也同样不要心慈手软。鬼子不是在归屯并户的时候只给老百姓留下三天的粮食吗?好,那我就去找你们开拓团要粮食,要物资。”
  “鬼子为了长期占据东北,对付我们可以不择手段,为什么我们还要循规蹈矩,对他们讲究仁义道德?鬼子杀起我中华儿女的时候,可从未心慈手软过。狗要咬人,躲不是办法,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狠狠的揍它一顿,让它以后见到你就夹着尾巴跑,不敢在看你一眼。”
  第83章 定策(二)
  杨震的话音落下,郭炳勋与王光宇都是单纯的军事干部,到也无所谓。而李延平听罢自己话后,却是陷入了沉思。作为曾经的一军之长,曾独自苦撑过全局的李延平,想的要远比作为单纯的军事干部的郭炳勋与王光宇多的多。
  良久,李延平才道:“司令员,中央在红军时候,哦,还有现在就是你们十八集团军在关内开辟根据地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吗?”
  “不错,中央在关内就是这么做的。除了红军的时候之外,自抗战全面爆发,我军各部开赴敌后战场之后,也在敌后创建了许多的抗日根据地。”
  “其中一一五师部分部队在副师长聂荣臻的带领之下,于去年在五台山区,率先创立了晋察冀根据地。同时以这部分部队为基础组建了晋察冀军区,下设四个军分区。同时组建的还有晋察冀边区政府。”
  “军区作为一级军事机构全权负责本辖区内的军事作战指挥。除了下辖以军分区为主,坚持地方斗争的地方部队之外,还保留一定数量的野战军,以在军区辖区之内,作为机动作战以及外线作战时候使用。除了军区机关之外,同时还组建了部分的地方政府以配合军事斗争工作。”
  说到这里,杨震微微笑了笑道:“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但关内与关外的情况还是毕竟不同的。我们即不能不引进关内先进的经验,也不能全盘照搬关内的经验。”
  “俗话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关内的经验的确好,但这关内、关外的情况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如果不考虑我们自身的情况,只一成不变的生搬硬套关内的经验,我们就成了教条主义了。”
  对于杨震的话,李延平每一句都听的很仔细。听到杨震说起教条主义,李延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问道:“司令员,本以为你只是军事斗争经验丰富,没有想到搞地方工作也是如此的熟悉。这样,你和我们几个人说说这关内外的差别,省的我们都成了教条主义者。”
  李延平的这番别有含义的话,杨震听了微微一笑,却是并没有点出来。他知道,远离中央,原来一直服从莫斯科中共代表团指挥的抗联之中路线斗争也很激烈。
  有些人经常给人扣一些这个主义,那个主义的帽子,而这些帽子无一不大的吓人。通常只要一被扣上这些帽子,无论你的职务多高,都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自己一句无心的教条主义,可能引起了李延平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
  杨震绕开了那句教条主义者的话题之后,对这眼前的几个人道:“关内外的最大区别是什么?便是人口的密度。关内大部分地区的一个小县的人口也要超过关外的一个大县,甚至北满地区几个县的人口数量总和。地广人稀,尤其是这北满地区的人口数量严重不足,是关内外一个最明显的区别。”
  “而整个东北的人口又主要集中在日伪军,尤其是日军控制最严密的南满,特别是辽宁一带。我们现在所处的北满,人口密度太稀少了,一个县不过数万人口。人烟稀少,对于我们来说,不单单扩充兵员困难,而且补给、生存都很困难。”
  “而且人口少,更是方便了鬼子执行归屯并户,以切断我们与老百姓之间联系,将我们困死、饿死、冻死在深山老林中的计策。”
  “第二,便是这交通。关内虽面积远大于关外,但这的铁路密度却是远不能于关外相比的。自日俄战争后,日本人在关外苦心经营多年,修建了不少的铁路。再加上以前沙俄修建的部分铁路,东北铁路密度几乎远高于关内铁路总长之和。”
  “铁路密度大,不仅仅小鬼子调兵方便,而且他们可以以各个铁路线为分界,将我们活动的区域分割成互不相连,面积狭小的一块块小的游击根据地。极大的限制了我们的活动范围,也给起对我们的围剿带来极大的便利。”
  “还有就是不利的气候。在东北,尤其是在这中国最北面的北满地区,冬季零下三、四十度的酷寒很常见。这种酷寒的天气,在关内是根本见不到的。”
  “关内冬季的天气远没有东北冷。在东北,如果没有棉衣,甚至很厚的棉衣,那就等于自寻灭亡。不用多说,就是冻也会我们硬生生的冻垮了。”
  “而关内与关外最根本的差别还有日本人渗透的力度。自甲午战争以来,日本人便一直窥视东北。日本人的间谍机构对东北的渗透要远远的高于关内。在九一八之前,甚至不少县城都有鬼子的领事馆。东北的敌情、特情其复杂程度,远不是关内除了一些大城市之外,可以相比的。”
  “正是关内的差别这么大,我才说我们不能完全照搬关内的经验,要根据我们自身所处的环境的特点,加上关内已经形成的经验,创造出一些符合我们自身条件的工作办法。”
  “不过,有几条还是关内外通用的。一是主力部队与地方部队相互配合的作战体制。二便是对伪基层的军政人员策反的问题,解决我们最大的情报来源和我们活动受到严格限制的问题。”
  “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些之外,我还有一个想法。我们要在组建强大的野战军与地方武装的同时,我们可以组建并向敌占区派遣一批武工队。”
  “武工队?”这次疑惑的不单单是李延平一个人,即便是郭炳勋与彭定杰、王光宇三人也不解的望着又蹦出一个新名词的杨震。
  接收到四个人不解的目光,杨震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武工队。他的全称应该叫做武装工作队。他应该是一支配备了轻武器的精干武装,一般人数以三十到五十的军队干部、战士以及地方干部为佳。”
  “这种武工队应该划到地方武装建制内,受当地同级党委的领导。比如我们要在这宁安境内派遣武工队,那么这支武工队就应该归宁安县委领导。因为对于宁安本地的情况,我们不可能比宁安县委的同志更了解。”
  “如果我们在宁安建立基层武装,比如宁安军分区一类的地方武装,那么我们就要成立军分区的基干武装。比如专门担负宁安境内作战的独立营或是独立团一类的基干武装。那么作为派到宁安的武工队,他就应该归宁安军分区独立团建制,归宁安县委领导。”
  “不过这只是我举的一个例子。为了增加地方武装的活动范围,我们自然不可能单独在一个县设置一个军分区。在我的想法之中,我们应该与关内类似。一个军分区应该下辖几个县的辖区。这样军分区所属的基干武装活动范围就要大的多了。”
  “武工队的主要任务是发动和组织群众,建立和恢复党的组织,成立秘密的人民政权,打击和瓦解日、伪军,摧毁日、伪组织和政权,配合抗日根据地的对敌斗争,使敌占区逐步变为根据地。”
  “在我的想法中,这种武装工作队的主要任务就是摧毁伪满地方,尤其是在乡村中的政权。为主力活动创造出一定的条件。但他又不是单纯的游击队,因为他不单单要打击日伪军,策反伪满军政人员,更还要发动群众。如果说单纯的游击队进入敌占区活动是军事进攻的话,那么派遣武工队就是政治进攻。”
  “由于武工队主要是在敌占区活动,而且是以政治工作为主,所以他的领导必须是久经考验的坚强而且精通党的政策的干部。这些人必须要拥有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而且擅长游击战。当然就目前来看,至少这一点我们是无法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