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妈,我以前觉得我会孤独终老,老了以后会住在养老院里。”
  “可是因为她,我忽然觉得情况没那么差,我喜欢她,特别喜欢。”
  萧宁序轻声说着,提起她的时候他脸上还挂着笑,祁敏还为他担心过,而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祁敏看看他,学着他的腔调继续道:“知道啦!!特别喜欢!!”
  “我可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孩子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自己喜欢就好,我只希望你过得快乐就好。”
  “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反对,你爸也不会的。”
  在这个事情上,他们两个的立场是保持一致的。
  萧宁序喜欢的人,就是最好的那个人。
  萧宁序心底蓦然松了口气,“你先别告诉她你是我妈,我怕吓着她…。”
  “怂包。”祁敏嗤笑:“你该不会还没跟人家表白吧?”
  男人抿抿唇,没作答。
  祁敏露出一副 ‘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笑容来:“难怪,看你俩的相处一点儿都不像男女朋友。”
  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他在这小姑娘面前吃瘪的表情了。
  想着就好笑。
  她越想越开心,冷不丁的男声传来:“妈,哪有你这样的。”
  看到他追不到人还这么开心?
  见他一脸的不开心,祁敏收敛了些,“放心放心,我是站你这边的。”
  “追女孩也得讲方式方法呀,要不要我教你?”
  “算了吧。”萧宁序一点儿都不想跟她取经。
  孟梚的报告在二十分钟拿到手,回来拿给她看过后,她才开药给她:“这药我给你开了一周的量,一天两包,饭后服用,等一周过后你再过来,喝中药就得长期喝才能把身体调好,不能断。”
  “你要是觉得坚持不下来,我就让阿宁每周陪你过来。”
  祁敏冲她眨眨眼,“而且我加了你微信,我会监督你的,把身体养好一点儿以后才好生孩子呀。”
  孟梚:“……。”
  萧宁序没再多留,拉着孟梚赶快走人,他就知道,让她知道了,进度直接就按了快进键。
  孟梚拿着几张取药单被他拽着,头从他肩膀处越过去冲祁敏笑:“谢谢医生呀。”
  祁敏:“不用客气。”
  为自己未来的儿媳妇看病,没什么好谢的。
  ***
  萧宁序一路都走得很快,孟梚几乎是被他拖着拖了出来,直到俩人到了人少一点的地方后,她才从他手里挣了出来。
  “阿宁!你怎么了呀,干嘛走这么快?”
  “祁医生不是说我没事吗?你都没跟她说谢谢就走了,很没礼貌。”
  孟梚穿着平底鞋,即便是超模的个子,也差了他足足一头,不得不微微仰头来看他,这一点让她很不爽。
  女人抿抿唇,坏心思涌上心头,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理直气壮:“你,蹲下点。”
  萧宁序觉得好笑:“为什么?”
  “你这样俯视我,让我很不爽啊。”孟梚张牙舞爪的拍他肩,催促道:“快点快点,别啰嗦了,蹲下点再说。”
  萧宁序依言照做,腿稍微弯了弯和她保持平视,“在你回来之前我跟她道过谢了,不用担心。”
  孟梚眨眨眼,“好吧。”
  看他俩的样子真挺熟的。
  拿药的地点在二楼,俩人乘电梯下去的时候才发现二楼上有着不小的骚动,一群人团团围住,人群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是个女人。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我不要吃药!我没病。”
  “你别打我…。求求你,别打我啊!!”
  女人的尖叫声和哭喊声一声声传来,孟梚没打算走近,她不喜欢看热闹,萧宁序也不是个会看热闹的人。
  她只是觉得悲哀,医院里最不缺这种事情。
  萧宁序拿着单子去拿药,孟梚则留在原地等她,包里的手机一直响,她拿手机的瞬间,变故发生的很快。
  被围观的人团团围住的女人是精神科的,穿着整齐,想来是今天第一天来看病,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病发,从精神科室跑到了二楼来,她冲出了人群,从包里拿了把锃亮的水果刀在手,众人如鸟兽飞尽,不敢上前。
  她穿的很好,看来生活的很富裕,连随身包都是大牌,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现在却像疯子一样被人围观。
  “你们别过来!”她握着刀,用力地指向每一个面对她的人,没有一人上前。
  孟梚挂断电话,看到的就是她濒临在崩溃的边缘上,挣扎无果,求救无果。
  她困在自己的世界里。
  孟梚呼吸一置,想都没想,快步冲了上前,“阿姨,你…。”
  “你冷静点。”
  孟梚看不到她眼里的犹豫,只看到那把尖尖亮亮的东西向她刺来,同一时间,身后传来焦急地男声,“小梚——”
  ***
  世事总是不如想象中美好,这一真理在每一个人身上都适用。
  萧宁序替孟梚挨了一刀,刀口不深,却很长,划在了他的左手臂上,孟梚被他推开,他独自去应付那位发了疯的人,索性,受伤的位置只有一处,她便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注射了镇静类药物。
  孟梚没慌,径自走过去查看他的伤口,赶来的医护人员带着他去处理,她也跟了过去。
  伤口不深,可还是需要缝针,孟梚陪着他经历了整个缝针过程,萧宁序以为她会吓哭,或者是表现出害怕的一面来,可她的反应太不像一个正常姑娘了。
  从始至终,孟梚一句话都没说,她的手一直都在用力紧握着,缝针结束,她手心里也多了几道浅浅的红印子。
  萧宁序在处置室休息,孟梚死死盯着他,字字尖锐:“你凭什么替我挡?”
  “萧、宁、序,你凭什么要替我挡啊?”
  孟梚的情绪不大对,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她在难过。
  因为他感觉得出来,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从看到他受伤开始,她的眼神就变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感谢你?”孟梚唇在抖:“我不会谢你,懂吗?我不需要你来为我挡你懂不懂啊?我只需要....”
  我只需要你好好的啊。
  孟梚发抖地厉害,话再也说不出来全部吞了回去。
  “小梚。”萧宁序蓦然喊她:“你是不是不明白。”
  孟梚怔了下,大脑放空了:“什么?”
  萧宁序:“我喜欢你啊,所以那种情况这是我的本能反应,我根本控制不住,我喜欢你,让我看你受伤我会心疼。”
  孟梚一阵无言,她没有想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会说这些话出来,“你现在倒是不心疼了,你肉疼!”
  女人狠狠瞪他,紧接着却怅然若失:“看你受伤比我自己受伤,更让我难过。”
  孟梚的视线模糊了一大片,隐约中感觉有人在牵自己的手,“所以....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萧宁序拿另一只手握着她,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后,忍不住用了点力,想帮她捂热一点。
  孟梚没回答,咬着唇看向他。
  心底里无数句 ‘我喜欢啊’就要嘶吼出来,可她却一句话都没说。
  寂静开始慢慢蔓延开,俩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他在等,等她想通,等她说也喜欢他。
  “就是这儿了,你们跟我进来吧。”门外传来了护士的声音,带着指责:“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啊,自己亲人也不看好一点,现在好了,伤到人了。”
  话音落下,门从外被推开,小护士跟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孟梚抹了抹眼睛后,才转身过去,几个人面面相觑地看了几秒后,才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尖叫声——
  “oh!my god!! ”顾潜把毕生的惊讶表情都用在此刻了,他冲了过去,把孟梚前前后后地翻着看了两三遍,才拿着男高音来问:“梚啊,你没事吧?你哪儿受伤了?!!你没受伤吧!!你真的别吓我啊,你全身上下每一块肉都是钱啊,美金啊,你真没受伤吧?”
  “受伤的不是我。”孟梚花了点功夫来安慰顾潜,随后又指了指萧宁序:“他才是受害人。”
  顾潜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是你就好。我说,你下次遇到神经病能不能躲远一点啊?”
  “顾潜!”
  就在顾潜还在她身上起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呵斥声,“你丢不丢人?”
  “有什么丢人的。”顾潜不以为然:“二姐,她身上可贵着的,要真伤着了我要跟你拼命。”
  说着,顾潜便使了个眼色给孟梚:“介绍一下,这是我二姐,顾婉心。”
  “这是孟梚。”顾潜没回头:“我朋友。”
  孟梚把视线投向她,这次见她,和上次在公司里见面,她穿的是不同风格的衣服,所以她才第一时间没认出来,可现在....
  孟梚噙着笑,意味深长道:“我们见过了,顾总。”
  顾婉心没搭理她,之前她跟楚北北来过后,她还以为是个什么小演员,没想到跟顾潜这么熟。
  顾潜不知道她俩之间的过节,还傻兮兮地在一旁看戏。
  顾婉心冲她笑笑:“是你呀。”
  说完,便不再搭理她,径自走向萧宁序身边,蹲了下来:“你没事吧?真对不起,宁序,伤你的那个人是我姑妈,我带她来复查的,她本来已经很久没再反复,可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事情又让她犯病了,你伤的重不重?”
  男人脸色平静,手臂上的白纱布尤为显眼,顾婉心正想拿手去摸的时候,孟梚抬手“啪——”一下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顿时,红了一大片。
  “你干吗你?”顾婉心不是吃素的,火顿时冒了起来,“孟梚是吧?你什么意思?”
  孟梚眨眨眼,随后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对不起呀,顾总,医生说阿宁受伤,不能随便乱碰,会感染的。”
  说完,她往当事人身边站了站,低头看他:“对吧,阿宁?”
  萧宁序面不改色地听她胡说:“对的。”
  “不能乱碰。”说完,孟梚就感觉到他在众人的围观下,把自己的手塞到了她的手心里,她垂眸看他,那位 ‘钢铁直男’正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来昵着她:
  “小梚,我伤口好疼,你帮我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