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我就不明白,父皇眼瘸到什么程度,竟然将孙太妃纳进了宫,前朝时后宫被她搅得乌烟瘴气,成日跟父皇闹脾气,关键父皇真能忍,从没见他在任何人跟前说过她,当然也没见他纵容她,我得给他竖个大拇指,铁血真汉子。
  我靠到后边的垫子上,颔起下巴道,“五皇姐说个囫囵话,总得让寡人懂你得意思。”
  五皇姐凑我跟前坐好,笑眯眯道,“臣听说兵部左侍郎有空缺,咱们大陈如今太平,这几年鲜少有战事,让裴煦去那里面任职,绝对有空余。”
  好家伙,想的还挺美,兵部左侍郎是三品大员,让裴煦从谏议大夫跳到左侍郎,那得连跳了两级,寻常人没个三五十年别想升的这么快,只她一句话,我就要顺着她把裴煦调进兵部。
  我才不干。
  “五皇姐,这寡人可做不得,兵部如今是皇儿直属,我岂能越过他插人进去,再说了,”我停了停话,斜眼对她笑,“父皇在世时曾明说过,不许驸马参政,五皇姐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五皇姐肩一耸,当即啼哭,“陛下孝顺,却把臣忘在一边,在您心底,臣的幸福难道就比不上父皇的一句话?”
  你的幸福那得要人老命。
  我耷拉着眼,装死人道,“父皇的旨意寡人不敢不从,御史台那边时刻盯着寡人,若寡人做出什么违逆的事,明儿这紫宸殿前就得跪满人,寡人的耳朵这两日才好些,你可容寡人再享两天清福吧。”
  五皇姐哼着声推我,“枉臣给您带了小笼包,这点事您都推三阻四,早知道臣在宫外就给狗吃了。”
  我往脸上拍一把,“敢情那小笼包真是给狗吃的?”
  五皇姐面露窘迫,还捏着嗓子跟我叫,“臣哪敢给您吃狗食,您把臣都想到哪儿去了?”
  我揣着袖子瞪她,“五皇姐都能拿寡人跟狗比了,让寡人吃个狗食你也做的出来。”
  五皇姐一噎,随即撇嘴道,“臣看您吃的比狗还香,也不见您嫌弃。”
  我顿时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我迟早要被她气死。
  五皇姐瞧出我生气,又甜丝丝的跟我笑道,“您最是亲臣,断不会介意这样的小事,对吧?”
  我梗着脖子道,“介意。”
  她又推了我一把,“臣来找您,特特想着您爱吃小笼包,臣都不嫌油腻二话不说就给您带来了,您倒好,竟想着臣坏,果然不是一母同胞,您还是对臣有间隙,臣那苦命的母妃若是知晓……”
  我头皮发麻,连忙止住她道,“五皇姐好,五皇姐对寡人最好。”
  五皇姐抹走眼泪,一手撑着下巴跟我眨眼,“那兵部那事……”
  我朝后挪一下,毛骨悚然道,“寡人没法答应你,不过你要能说服皇儿,寡人这里没话说。”
  五皇姐皱一下眉,手在桌上点,“太子殿下凶得很,臣难把他说通。”
  我呷茶,不接话。
  五皇姐突地一敲桌子,咧着声跟我笑,“叫臣给忘了件重要的事儿。”
  “什么事?”我问道。
  五皇姐捂着帕子,笑得极其猥琐,“臣听闻,太子殿下好娈童。”
  娈童我知道,早年父皇在位时,曾有人献上一娈童给他,我没见着人,只记得当时父皇气的将那娈童连同进献的人一伙送上了法场,这会子又听见娈童,我觉着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物,要不然父皇也不可能那么震怒。
  我与她道,“你哪里听来的?寡人怎不知皇儿有此怪癖?”
  五皇姐冲我递了个眼神来。
  我立刻会意,挥手让宫婢都退下。
  殿内就剩了我们俩个人,五皇姐这才揉着手道,“昨儿晚就传出来了,说太子殿下身边常伴着一位形貌姝丽的小公子,会客接宴都不避着人亲昵,那宠爱的架势,啧啧……”
  我没听太懂她话里的意思,“皇儿和一男子亲昵?还宠爱?”
  作者有话要说:  1百度查了一遍,公主对自己的皇帝哥哥或者是弟弟都称臣,不知道百度的对不对,如果这个称呼不对,请一定不要吝啬的指出来哦,么么哒!
  第25章 叫爸爸25
  五皇姐一手遮在嘴边,笑里藏着暧昧,“太子殿下不同寻常人,女人已经满足不了他了。”
  我瞬时震惊,“皇儿,和男人……”
  五皇姐抿着茶水跟我笑,“他喜欢男人。”
  乖乖,怪说他身边没个女人,我还当他洁身自好,没我这般肤浅一心向着女人转悠,原来他另有爱好,竟是瞄到了男人身上。
  这倒也说的过去,他自己没个男人的物件儿,自是向往健全的男人,久而久之,心态变得畸形,恋慕男人却是能弥补他心底的那点自卑。
  我摸摸下巴,问五皇姐,“确凿吗?”
  五皇姐吧唧嘴,“臣也没亲眼见过,不过传的有鼻子有眼,总不至于差到哪儿去。”
  她那双和父皇相似的凤眸微微挑上,颇有些威仪,“太子殿下喜爱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年郎,臣得投其所好,选个顶顶艳丽的小郎君送给他,他一开心,臣的要求想必也就是他的一个点头了。”
  再是色令智昏,秦宿瑜也没可能让裴煦进兵部,让他上左侍郎,基本就等同于分了秦宿瑜的兵权,秦宿瑜向来强硬,想从他手里夺兵,看看我的下场就知道了。
  我侧一下身,垂着眼不理睬她。
  蓦地一只纤手伸来,将我下巴挑起,我迎面就看到五皇姐对着我笑,那笑着实轻佻,“陛下这样貌出挑,只不知太子殿下每每对着陛下,私底下是个什么想法?”
  说笑说到我这里来了,一点分寸都没有。
  我打掉她的手,肃穆着脸道,“五皇姐,玩笑话也得分人,寡人是大度,但不是什么话都能听的。”
  五皇姐吐了吐舌头,摇我手道,“陛下别气臣,臣是夸您俊。”
  我爱听。
  我得意的仰着脸道,“寡人俊那是众所周知的事,五皇姐说话往后过过脑,别成天乱飘,你就是想当个仙女儿,那也得架子端起来,似你这般不着调的,就是飞上了云头也是稳不住要栽下来。”
  我这话可没说错,五皇姐从幼年时就幻想着自己是天上的仙女,只是因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由头要在凡尘里走一遭,正如那话本上说的,她这个仙女是历劫来,唯有遇着情郎与他终成正果,方能重返天界。
  直到她嫁给了裴煦,她的仙女梦才破碎,书呆子可不会跟她唱把戏。
  五皇姐鼓着脸冲我皱鼻子,“陛下是天生克臣的吗?臣说一句,您要把臣往死里说。”
  我眼一抬,跟她亲热笑起,“寡人说惯了大实话,给忘了五皇姐就不爱听实话。”
  五皇姐哼我,“臣就不爱听。”
  我摸一把手背,果然起了鸡皮疙瘩,我揉两下手,又转到将才的话上道,“你说皇儿喜欢男人,这男人和男人能有个什么搞头?”
  五皇姐唔一声,搓着手又露出猥琐的笑,“陛下就没听过断袖?”
  我还真没听过,照她说的字面意思,我猜,“断了的袖子?”
  五皇姐忙捂着嘴咯咯笑,“陛下竟连这都不知道,还是父皇看的严,总连一些民间小趣都不让你碰,看看现在傻的连断袖都不知道。”
  我不高兴,“寡人是九五至尊,民俗小事都要寡人过目,你以为寡人是街口的那些长舌妇人?”
  五皇姐也不高兴,“陛下嘲讽谁呢?”
  当然是嘲讽你。
  不过我没想说,她这性子扭怪,我说一句她能来七八句,半天能全耗在这上面,我时间宝贵,可不想跟她掰扯。
  我绕过话,道,“断袖何意?”
  “古来男人与男人同枕而眠,就是断袖,”五皇姐道。
  男人和男人同枕而眠……
  我顷刻噎住,我竟和秦宿瑜断袖了。
  我犹不解的问,“那男人和女人睡一起叫什么?”
  五皇姐立显娇羞,捏帕子冲我打来,道,“陛下明知故问。”
  我麻了。
  我耐着性子道,“若照你说的,父子同被也能算断袖了?”
  五皇姐面部抽搐,“臣说的睡不是那种睡。”
  我僵着声道,“寡人没法意会你说的。”
  五皇姐眉尖发蹙,半晌挠着腮似豁出去般道,“是男女敦伦那种睡。”
  我顿时了然,“原来皇儿是想要男人给他生孩子啊!”
  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五皇姐扑着声笑,“陛下都在胡乱想什么?男人又不能生孩子。”
  我当然知道男人不能生孩子,但是男女敦伦不都是为了这事吗?要不然谁愿意被人占半个床。
  五皇姐看我不作声,绞着手指道,“男人之间的那种睡……”
  她露出些微鄙薄的表情,斟酌着话跟我说,“污秽多了,雌伏的那一方像女人,得受着累。”
  她的眼睛滴溜溜往我身上转,“陛下如今和太子殿下同榻,可别被他占了便宜,他身子健壮,真要对您用强您只怕挨不住,万万不要和他对着来。”
  阴阳怪气的。
  我听着就难受,只道,“皇儿守礼的很,没你想的那么不堪,寡人和他情同父子,断不会有旁的事发生,你有心思想这些,不若回去给裴煦多做两件衣裳,说不准他就正眼瞧你了。”
  五皇姐眼发红,顿时又要哭。
  我扶额,准备赶她走,恰好秦宿瑜推门进来了。
  秦宿瑜沉着眸朝我走来,道,“父皇怎发愁了?”
  他都没分给五皇姐一眼。
  不过五皇姐怕他,将才要哭现下成了蔫鹧鸪,半点声儿都不敢出。
  我也没想为难她,只盼着她早点能离宫,便道,“五皇姐和驸马又吵了,寡人正劝她。”
  秦宿瑜拉开椅子坐倒,侧目看向五皇姐,“姑姑即是嫁作他人妇,就不要常往宫里来,宫里人多嘴杂,传个什么出来对你的名声都不好,放远了说,还牵连到皇族威严。”
  这一声姑姑叫的我牙酸,我瞅五皇姐,她那张素来娇俏跋扈的脸布满怯惧。
  我心内暗爽,谁不怕秦宿瑜呢?
  五皇姐战战兢兢道是,旋即起身道,“陛下,臣想起府里还有事,臣先告退了。”
  我挥挥手。
  她当即朝外跑。
  秦宿瑜转头看我,目光落在我的嘴巴上,道,“这嘴不能要了。”
  他伸手过来,往我嘴上抹,嫌恶道,“全是油,御膳房的御厨该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