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总之一言难尽,你呢?”
  当年的糟心事她也不想提,毕竟她现在生活得好好的,一没缺胳膊少腿二没缺衣少食,更何况现在当个小演员绑上了霍启森,她的演艺生涯甭提多顺风顺水了。这些话,她自然不愿对他说的。
  项和这些年虽然一直待在国外,但也从朋友那儿时不时地听到过些消息,但他就是想亲耳听她说说。此时见她又把话题扯回了他身上,他微敛着的眼眸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浅笑:“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
  “我不问,不问。”
  “谁让我当初那么混,说那么多让你伤心的话呢!”
  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见到她流泪,没别的,就是心痛。看到她哭,他比谁都难过。
  胡一一吸了吸鼻子,眼眸里的泪意还在,当年明明撂狠话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是她,她红着眼眶咬着唇,“项和,对不起。”
  “又来了!我就知道一见面肯定得这样!我这些年挺好的。”
  “我家那么有钱。”
  她闻言总算破涕为笑了。
  项和说得没错,他家的确很有钱。
  两个人言笑晏晏的模样,让舞池里紧盯着这儿一举一动的男人彻底崩溃了。他松开梁斯斯的腰,面色铁青,“抱歉,我累了。”
  “你居然在拉小提琴?”
  谁能想到曾经的混混头子,现在竟走上了一条小清新的文艺路,确实惊吓到了她。
  项和嗤笑,“不然你以为梁斯斯为什么要邀请我来?”
  可能梁斯斯邀请项和的目的确实为了宴会,但刚才梁斯斯瞧他的眼神分明是在看自己的情人,身为女人,这事她还是看得真切的。不过眼下她没有戳穿的必要,梁项两家联姻势必在x市会被誉为盛举。
  项和的父亲是武警大队队长。当初项和母亲创业的时候,他父亲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局职员,他们夫妻俩能有今天的成就,的确花了不少的心思。可惜在孩子方面,他们的确算不上合格的父母。
  原本项和应该是棵好苗子,人长得好,脑子也好使,偏偏那会他不爱学好,总喜欢跟社会青年混在一起,私底下更是自称老大收罗了一群小弟。
  后来,项和却变了,开始背单词做习题,甚至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中德男校。
  这时候开始插手管教儿子了。
  胡一一及时止住了思绪奔腾的大脑,“什么时候回来的?还去吗?”
  项和本想揶揄她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打算回去了,现在在布特璐兼职,想找所高校当名老师。”
  “现在有眉目了吗?”
  这个是指应聘老师的事情。
  其实她是在想,胡靓蕾现在颇有名气,应该能帮得上项和。
  项和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咧嘴笑:“目前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不用担心。”
  也是,布特璐、梁斯斯都能被邀请的男人,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不久前我去过一次布特璐,拉琴的应该是你。”
  虽然隔得远,但身形很像。
  “好听吗?”
  他声音清澈低沉,就像他的琴声让人情不自禁。
  胡一一虽然在音乐方面算个门外汉,但好不好听还是能分辨出来,都说人如其物,经过这些年的沉淀,少了年少的浮沉,项和似乎也像他手中的那把小提琴悦耳动听。她点点头,“很好听。”
  “不过我很意外,你这些年居然还围着他在打转。”
  项和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与人攀谈的霍启森身上,嘴角的笑意渐浓。
  胡一一本想开口解释,最终什么都没说,项和说得没错,绕来绕去,她的整颗心依旧扑在霍启森身上,不管他是否接受,她胸腔里熊熊燃烧的爱情火焰都没熄灭,她只是把这份心思谨慎地藏匿起来让人无处可寻。
  她颓然一笑:“项和,你总是能一针见血。”
  她顿了顿,“我以为我藏得很好。”
  闻言,他的手悄然攥紧,面上却笑得云淡风轻,“你的演技,退步了。”
  第20章 □□
  第二十章
  胡一一无所谓地耸耸肩。
  演员能演好角色,那是因为心无旁骛。
  如果人生都是演戏,处处都靠演技,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项和嗤笑:“他来了,我先失陪。”
  循着他的目光探去,霍启森正步履沉稳地朝这边走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牢牢地锁着她,半分没挪开。
  行至晚宴结束,胡一一才从梁斯斯的嘴里听到了项和如今的身份,知名艺术家项和。
  霍启森寒着一张脸直至晚宴结束。
  梁寒温察觉出了端倪,碍于场合不好细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在他身后离开。
  两个人坐在车内,霍启森默不作声下颚紧绷。
  明眼人都瞧得出他心情不好,胡一一也不想触他霉头,“听说西子路那边新开了家凉菜店,味道超级正宗,我们要不要去试试?”
  他没答话,却打了往左的方向盘。
  静默良久,他才问出口:“他回来了,开心吗?”
  “?”
  她满脸愕然,难道这货是在吃醋?!
  没等到想要的答案,霍启森将车拐到了路边停下,手指灵活地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打着,略一沉吟,他决定开口坦诚:“胡一一,我喜欢你很久了,久得连我都不清楚。”
  他的话似陈年老酿,让她有种连听他说话都快醉了的感觉。
  她屏息凝神,好似明白他有许多话要说一样。
  “不管是从前的现在的还是将来的你,我都喜欢,我都爱。可是……”他漆黑的双眸染上了伤悲,“我以为我可以慢慢地追回你,我以为还有时间,可是我没想到项和出现得这么突然。他是你……”
  他说不下去了。
  如果说她的人生上半部分归纳为霍启森,下半部就该续上项和的名字,可是他不甘心,他以为自己能够忘掉她,然而他终归高估了自己。
  他不敢想象未来没有她的身影,没有她的陪伴,他该如何自处。
  刨去了外界的干扰,她听见一个干净的声音在她耳边诉说着绵绵情话,此刻所有的想念爱恋都化作了一个拥抱,她不想再等所谓的合适的机会,此刻她就想这么抱着他,感受他身上的散发的气息真实地感受他。
  被抱住的男人显然一愣,随即紧紧地回抱住了她。
  他的唇落在她的嘴角边,轻轻地,慢慢地,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仅仅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却紊乱了两人的气息。
  霍启森将座椅打倒一把将她抱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大手隔着衣裙在她的背部流连,亲吻的力度慢慢加深辗转,慢慢地他撬开她的贝齿,舌头灵活地滑了进去品尝她的每个角落。
  一个吻结束,她浑身无力地趴在他的怀里,她从来不知道亲吻是这么美妙的事情。
  “我爱你,一一。”
  就像开了荤的老司机,情话一刻都停不下来。
  她低头浅笑:“终于等到你……”
  “还好我没放弃。”
  霍启森感慨地接过。
  “项和呢?”
  “自始至终,我爱的都只有霍启森。”
  她有时候在想,即使单身一辈子也无所谓,她不想迁就将就然后欺骗自己一辈子。人生苦短,她不愿自欺欺人。
  聪明如他,又怎会不清楚她当初的小心思。项和的事情,算是彻底翻篇了。
  胡一一后来问他,当初交到高阳手里的那封表白信究竟是写给谁的。
  他眯着眼:“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写情书,当然是写给我最爱的小姑娘。高阳跟我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他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手段道歉跟表白,不然他们也不会蹉跎这么些年。
  不过如果没有程骄阳的倒戈,他们也不会这么顺利地走到一起。
  所以他们的媒人程骄阳在做访谈节目时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戏谑道:“看来我刚才问的都没达到重点,惹恼了我们的河粉呢!”
  所谓的河粉,指的是项和的铁杆粉丝。
  程骄阳在做这档节目前曾对项和做过一些了解,包括他的身世求学经历等,唯独感情这边空窗,粉丝们对这块尤为关注。原本这个话题并不在节目内,无奈收听的粉丝太多,电台导播也是应大众要求。
  涉及*的话题,程骄阳征询了嘉宾意见,对方既然同意,他当然就接着往下聊。
  “不知道现在的项先生是否单身呢?”
  项和调整了下耳罩,面部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单身。”
  “看来我们的粉丝有机会了!那么我们要接着聊聊大家更喜欢听的事情咯!大家都知道项先生琴弹得好,歌也唱得好大家知道吗?”
  程骄阳笑出了声。
  项和没说话,愉悦的笑声透过音频电波传出,都能够想象到那张如沐春风的容颜。
  访谈结束,程骄阳也没问出项和心里的那个女孩是谁。访谈不过是聊聊而已,愿意聊咱就接着往下,不愿深入,咱就浅尝辄止。项和对这个电台主持的印象很好,节目录播结束后,两人交换了名片。
  项和私下其实不大爱出风头,像这类的节目如果不是碍于金岚姐的面子,他是不会过来的。金岚是父亲战友的女儿,这些年关系保持得也还不错,再加上这算不上多大的事情,他还是来了。
  金岚是台里的台柱子,不仅人长得漂亮待人也很热情。这次她指名道姓要求项和接下这个节目,原因无外乎她相信程骄阳有这个能力诱导项和说出目前的感情状况,可惜还是没能如愿。
  目送项和离开后,金岚才走至程骄阳的身边,清秀的眉毛蹙起,显然心情很是凝重。
  “不好意思,岚姐,我尽力了。”
  除去对项和官方的了解,其实程骄阳很清楚,项和就是当年被胡一一围着追了好几年的男人。
  也是霍启森的心头刺。
  金岚面色发白,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不,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项和的心里终究住着那个人。
  哪怕被她伤得鲜血淋漓,他也不肯放弃。
  或许当年的事情,是她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