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节
  按照她的性子,不应该是欣喜若狂吗?
  他还觉得,她会迫不及待地下床耍几通武功来验证,还会迫不及待、叽叽喳喳跟他分享。
  都没有。
  郁墨夜撇撇嘴,嗔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也不知道度个眼色暗示暗示我,我差点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哪还顾得上高兴?武功也是这样被吓出来的,对了,说到这里,似乎还得感谢你,若不是这一吓,也恢复不了武功。”
  看她的样子……帝王轻凝了眸光,望进她的眼底,又似乎……并无异常。
  “你就光恢复了武功,没有记起其他事吗?”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郁墨夜面色黯然地摇摇头,忽然眸光一亮,伸手攥了他的袖襟:“要不,下次你再搞个什么强烈刺激,事先不告诉我,就像这次一样,突然刺激刺激我,指不定我就恢复记忆了。”
  帝王汗。
  看来,是真的没恢复记忆呢。
  也只有那个傻女人才会想出这种馊点子。
  那一刻,他竟然听到自己一直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的声音。他在紧张吗?在怕?怕她恢复记忆?
  抬手刮上她的鼻子,他笑道:“你就不怕记忆没恢复,结果自己被吓死了?”
  “不会的,”郁墨夜也弯着唇角笑,璀璨明艳,“所以,你尽管刺激我好了。”。
  她想,他已将这世上最大的刺激给她,如今的她,怕是再也没有什么刺激能将她吓到了吧?
  帝王笑,低头,作势就要亲上她的额头,却被她脸一偏,轻松避开。
  帝王怔了怔。
  她拿眼白他,低声道:“有人在呢。”她指的是青莲,“而且,我的头真的好痛,能不能让我先睡会儿?”
  “嗯,”帝王点头,起身站起,“你好好休息,我先回龙吟宫了。”
  末了,又吩咐青莲:“姑姑再探探脉,看头痛有无大碍?”
  青莲领命,过来探上郁墨夜的腕,郁墨夜缓缓阖上眼。
  得知没有什么问题,帝王才离开,青莲也去了偏殿。
  郁墨夜睁开眼,翻了个身,面朝里而躺,定定看着面前白色的帐幔,久久失神。
  ******
  傍晚的时候,帝王又来了客歇殿,郁墨夜也已经起床,一行人正在收拾,准备出宫回府。
  帝王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唇角一勾,回身,接过紧随其后的王德手中的拂尘,然后,扬手。
  拂尘脱手而出,朝正在床榻边挂蚊帐的郁墨夜飞过去。
  郁墨夜没有回头,似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依旧在做她的事。
  眼见着拂尘就要擦耳而过,砸到床上,却见她蓦地抬臂,不偏不斜、稳稳地将拂尘握在手中。
  她回头,看向帝王。
  帝王笑着走进去,“看来武功是彻底恢复了,我还在想,会不会只是当时刺激太大,才突然恢复,然后,事情过去,又会忘记了,所以故意试你一试。”
  郁墨夜笑,没有做声,也骤然扬袖一甩。
  手中的拂尘同样脱手而出,直直朝一人飞去,只不过那人不是帝王,而是顾词初。
  顾词初正拿起桌上的那只玩偶,完全没有注意到郁墨夜有此一举,所以,拂尘就直直砸在她的背心上面,跌落在地。
  郁墨夜没有用内力,故并不重,但还是砸得顾词初闷哼了一声。
  顾词初错愕回头,看到是她,露出难以置信和疑惑不解的表情。
  不止顾词初一人,屋里几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举措震住,齐齐看向她,包括帝王。
  她眸光微微一闪,连忙一脸歉意地走向顾词初。
  “哎呀,有没有砸痛你?我……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也跟我一样,会武功,自己不知道,然后,在紧急情况下,本能一反应,或许就有了......所以......对不起哈。”
  弯腰拾起地上的拂尘,她甚是不好意思地看着顾词初。
  顾词初的脸色隐隐有几分白,下一瞬,弯唇一笑,摇摇头,“没事,拂尘而已,砸得能有多痛?”
  郁墨夜还是有些难为情,她指指青莲,“若不是姑姑抱着六六,我就试姑姑了......”
  几人汗。
  帝王嘴角抽抽,“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啊,等会儿回去是不是要将全王府的人都试一遍?”
  郁墨夜撇嘴,“不是,我前段时间看过关于这方面的书,书上说,人的潜能是巨大的,紧急情况下,或者突发情况下,往往最能激发人的潜能,所以,我才.......”
  帝王无奈摇头,“潜能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啊,你是本来就会武功,只是忘了,而她们根本就不会,又不是失忆,怎么激发都不可能会。”
  郁墨夜歪头想了想,恍悟,“对哦。”
  忽然,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对了,池轻是不是说,她给谁下了绝子药?那个谁,是王妃吗?”
  她指着顾词初,问向帝王。
  帝王眸光微微一敛,顾词初眼波轻荡,微抿了唇瓣。
  “池轻她误会了。”帝王道。
  郁墨夜一听就不淡定了,“听你这么说,是真的给王妃下药了?那怎么办?王妃可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以后还要嫁人的,怎么可以中这种狠药?”
  几人怔了怔。
  幸亏奶娘也是自己人,这女人真是一急就各种口不择言。
  帝王跟顾词初还未回应,郁墨夜又忽然想起什么:“对,池轻呢?还没死吧?千万不能让她死了,一定要让她先交出解药再杀她,不行,得想个办法,让她快点交出解药......”
  边说,边蹙眉思忖。
  “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我来想办法。”
  帝王上前,将她手里的拂尘接过,还给王德。
  “我怎么能不操心?都是因为我,让王妃一直背黑锅,这次还搞出这么大的事出来,这份人情,让我怎么还?”
  郁墨夜看着顾词初,眸色转深。
  当顾词初对上她的视线时,她略略垂了眼帘。
  她的确得好好想想,该如、何、还?
  “你那脑袋瓜子,能想出什么可以登大雅之堂的办法?”帝王抬手,修长的手指曲起,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吃痛皱眉,“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你的能登大雅之堂的办法。”
  ******
  回到王府后不久,郁临旋就来了。
  自从上次许愿红绸的事之后,郁临旋再没单独主动来过四王府找她。
  可,这次她并不意外。
  在客厅里,她见到了郁临旋。
  见面的一句话,是她说的,她说:“我知道你会来。”
  郁临旋当即就变了脸。
  “你……如何知道?”
  她发现会武功之后,有很多好处,自卫啊,防身啊,救人啊,等等就不必说了,还可以听出人的气息,猜出人的心情。
  比如,此时,她清晰地听到郁临旋的气息微乱,在薄颤。
  她是如何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呢?
  “因为……”她顿了顿,拖长了尾音,她看到郁临旋凝眸定定望进她的眼睛里面。
  因为你心虚啊,太心虚了。
  “因为我救了你的王妃呀,所以知道你会前来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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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欠他一条命
  郁临旋怔了怔,旋即便笑了,点点头:“是啊,我的确是前来表达谢意的,庞淼固执,怎么也不肯同我换,幸亏你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郁墨夜同样浅笑:“那说明你们夫妻情深啊,五王妃她宁愿自己受制,也不愿意让你涉险。”
  郁临旋垂了眸,只弯弯唇角,没有接声。
  “你娶她是心甘情愿的吗?”郁墨夜凝眸看着他,忽然问。
  郁临旋一怔,抬起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为何这般问?”
  郁墨夜笑笑,摊摊手:“不为何,就随便问问,我只是觉得,你曾经不是为了我一直孑然一身吗?然后还在许愿绸上写着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还以为你会一生一世一个人下去呢。”
  “我…….”郁临旋更是意外她的直白,本能的,就想解释,可是又不知该如何说纺。
  “你在意吗?”他问。
  “我应该在意吗?”郁墨夜不答反问,“我自己结婚生子,我不能给你承诺,什么都不能给你,如果还在意你娶别的女人,我难道不自私?”
  两个问句问得郁临旋语塞,他有些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郁墨夜从袖中掏出一个木雕,“上次你大婚的时候,我正得耗症闭门不出,未能参加你的大婚之喜,虽然顾词初代表四王府有前去送礼道贺,但毕竟我未参与,以我们两人的交情,我觉得还是应该单独送个礼物,可一般物件,你又不稀罕,便只好将这个亲手雕的木雕送给你,礼轻心意在,祝你跟庞淼百年好合,不许笑,不许嫌弃我雕得不好,不许不收!”
  郁临旋看向她手中,蓦地呼吸一滞。
  虽然刀工很差,虽然缺腿断翅的,虽然一下子很真分辨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但是,这些不是重点,毕竟,她那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比如什么“金鸡独立”和什么“只手遮天”,他都见识过,所以,他早有心理准备。
  让他心跳骤停的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还是做贼心虚的缘故,他怎么觉得,她刻的是两只金鸡报晓?难道……
  他抬眸看向她,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
  “是不是嫌丑不想要?我的好弟弟,这已经是我的最好水平了,你不知道鸳鸯有多难雕刻?我都几次划到手。”郁墨夜依旧伸着手,将手里的东西递在他面前。
  郁临旋眼帘颤了颤,所以,是鸳鸯,不是金鸡?
  “你送的礼物我怎会嫌弃呢?谢谢!”郁临旋将木雕接过,又看了看,说是金鸡,又的确像鸳鸯,说是鸳鸯,又有几分像金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