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向博涵拍了下他的空手掌:“大哥,少吸烟,小心得肺癌。”
  “你不是说我能活的九十吗?我不相信科学信你。”
  “信我也没烟,走吧。”
  向博涵顺着握住了他的手腕,费力把人拽了起来。
  几人上路。
  这回轮到孟建辉,他在讲武器,各地遇到的怪事儿。
  艾青一路沉默跟在后面,听那两个人谈天说地,她插,不进去半句话,只是小心听着,她未入其中却听的心潮澎湃,那个世界存在于另一面,她接触不到的一面。她看着他的后背,因为走动肌肉在起伏,她恍然想起他背后那只老虎,眼神炯炯,嗤牙咧嘴的,现在才跟他的形象符合。
  走了一会儿,孟建辉想起人来,扭头一瞧,落了不远,他喊了声:“快点儿!”
  艾青小跑着才跟上去。
  他看了眼她额头上的汗珠问道:“走不动了?”
  艾青摇头。
  孟建辉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拉她一把,艾青往回抽。
  向博涵还走前前头,自顾自的问:“昨天晚上是不是又跑野猪了?”
  孟建辉没松手,拽着人往前走,回说:“不止吧。”
  “有老虎吗?我前天听村民说山上跑着老虎。”
  艾青拉了一下胳膊,听他们说话又泄了力,小声问了句:“没有吧。”
  “骗你干嘛?”
  向博涵回头,兴致勃勃道:“走之前咱们弄一头野猪吧,野生的应该味儿不错,。”
  艾青头皮发麻,一秒也不想跟这俩人呆着了。
  天黑之前仨人到了个农家小院儿,屋里住着老两口,向博涵同院里的人家说那俩人是来支教的,那老两口和气好生招待几个人。
  吃过饭,孟建辉那俩人就出门了,留下艾青一人。
  屋里只点了蜡烛,照在土墙上压抑又沉闷,她撑着胳膊看着烛火出神,心里空荡荡的,那老两口什么艾青根本听不懂,只好笑笑应和,门外狗一咬她就抬起头来,结果空无一物。
  这天晚上,一直到天亮都没人出现。
  艾青心里恐慌,她怕被人留下,也不知道他们去干嘛了,这里信号比那边好一点儿,可惜拨了电话却没人接。
  却接到了秦升的电话,那边语气焦急问她去哪儿了。
  艾青说没关系,对方却不依不饶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你才会出差的。”
  艾青内心烦躁,索性挂了电话。
  那边不依不饶,一遍一遍的拨过来。
  她同母亲打了电话,那边说家里无恙,只是皇甫天在学校又闹事儿了,学校要开除他。她闲着无事,问了原委,韩月清却说:“能有什么原因,一伙人打架,还打老师,学校才要开除他们,你姑父这两天天天去说好话,等着答案呢。”
  艾青嗯了一声。
  她这一等就是一周,孟建辉那俩人都没出现。
  这边充电困难,她不知道自己具体地方,手机也没没电了,更不确定那个人还会不会管自己,那边秦升着急来找,艾青就答应了。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早上,小院儿那只狗再叫个不停的时候,艾青只是百无聊赖的看了一眼,她知道那谁肯定不会回来,秦升更没这么快赶到。
  倒是看到了张陌生面孔,那是个精瘦矮小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衣西裤面色蜡黄,他背微微佝偻,双手挽在背后,眼睛浑浊却有神,四处在院子里扫。见到老两口又熟络的攀谈。
  艾青忽然警戒心起,一会儿那人已经掀了帘子进来。
  他笑的很亲和,微微屈身同艾青招呼道:“艾青是吗?孟工让我来接你。”
  艾青问了声:“你是孟工的人啊,怎么没见过。”
  “哦。”他随意摆着一只手臂道:“我就是这儿一包工的,他办完事儿在村口等着呢,让我开三轮来接你。”
  艾青人生地不熟的不敢乱相信人,便微笑说:“我刚刚才给孟工打过电话说不跟他一起回去了,我丈夫过来接我。这个,孟工没跟你说吗?还害你白跑一趟。”
  那人低头瞧了眼脚尖,笑笑说:“这边信号不好,没注意到。小姐,你丈夫到哪儿了,要不我把你送过去?”
  艾青心里更慌,笃定了这人是骗子,摆手道:“不用麻烦您了,我丈夫就在进村儿的路上,马上就到。”
  那人坐到了旁边的矮凳上,温和说:“那我等等你们,咱们一起走,这边路特别绕,你们外地人不容易找到路。一会儿你们孟工也回来,我们正好一起走。”
  艾青心里大叫不好,面上冷静道:“谢谢。”又佯装拨了个电话,同那边亲密的讲完电话,又熟络的同那人攀谈说:“大哥,你怎么称呼啊。”
  “我本来姓呼延,太爷爷死了,家里规矩,避讳一个字,改姓呼了,叫呼闫飞。”
  艾青啧啧称奇道:“我都没听过这个姓,你们这一带应该好多这个姓吧,我知道的有好多生僻姓氏,但是他们都是扎堆儿的。”
  那人诚恳的点了点头。
  俩人自在的聊了会儿天。
  艾青提防越来越重,又道:“你先等会儿啊,我去问问奶奶有什么要帮忙的。”说完艾青出了门,赶紧擦了擦手心里的汗。
  她余光扫了眼后面,那个男人并没有跟出来。
  艾青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是这院子四面围合,唯一的门口还朝着窗户,室内的人对外面一览无余,她呆的这些天就没见过其它人,忽而又想起先前孟建辉那俩人在路上一直说拐卖妇女的事儿,她越想越害怕。
  院里那老两口语言不通,孟建辉更别提了,她现在谁也靠不住,但也不能坐以待毙。
  艾青不安的在院子里转了圈,便去茅厕了。
  ……
  孟建辉回来的时候,呼闫飞还坐在那儿,他看了眼问道:“人呢?”
  呼闫飞抬手回:“去茅厕了。”
  孟建辉一屁股坐下,一只脚搭在膝盖上抱怨了句:“真麻烦!”
  呼闫飞笑道:“女人嘛,就是事儿多,哎?白妞儿呢。”
  “在车上。”
  呼闫飞蹬着脖子往外一瞧,看到了门口处停着辆银灰色的小面包车,不由拍了他的臂膀笑道:“老白你不错啊,哪儿搞的?”
  “跑了好远跟人租的,那破三轮颠的屁股疼。”
  呼闫飞呵呵的笑:“这倒是。”
  孟建辉又等了一会儿,他有些不耐烦,起身叉着腰道:“掉坑里去了?怎么还不出来。”边说他边出门,在院子里吼了声:“艾青!”
  门口那只狗叫了两声,却没人声。
  呼闫飞紧跟着出来,看着孟建辉的脸道:“我看着她进去的。”
  孟建辉拧眉,眯着眼睛又喊了声:“艾青?”
  这回连狗都不搭理他了。
  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两人就往茅厕里冲,哪里还有人,里面空荡荡的,矮墙上有个脚印儿。
  呼闫飞心里一慌,垮了脸摊手道:“我就怕她不相信我才问什么说什么,谁知道竟然溜了。”
  孟建辉这会儿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跳的他脑袋疼,他也没说什么,喊呼闫飞走。
  呼闫飞跟在后头问:“不管了吗?”
  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沉声道:“先把车上那俩人解决了再去找她。”沉默数秒,又问了声:“她走了多久了?”
  呼闫飞想想道:“有半个多小时了,而且她中间还给她丈夫打了一通电话,说是她丈夫来接她什么的。”
  孟建辉听了更头疼,顿了脚步训斥道:“我刚刚给她打电话明明已经关机,她单身哪儿来的丈夫,你消停了这么些年是不是消停废了!”
  那人一拍脑门惊呼:“我真是太大意了。”
  驾驶位的车窗开着,向博涵脑袋探在外面吹凉风,见人出来,发动了车,吼了声:“快点儿。”
  孟建辉过去道:“你先走。”
  “怎么了人不跟你走啊。”
  他难为情的朝远处看了眼说:“不见了。”
  “不见了?”
  “卧槽!真让我说准了,我就说你看好她,别老吓唬人,这可好了,真他妈没事儿找事儿。”
  孟建辉低头踩了俩蚂蚁拧着眉头说:“你先开车走吧,到了市里,那个四肢健全的女人就别管了,白妞儿阿飞会带走。”他拍拍对方的肩膀道:“你安心回家,这回帮了我大忙,回去再谢你。”
  向博涵解了安全带道:“送佛送到西,我还是帮你找人吧。”
  “才半个多小时,她走不远的。”
  向博涵下车,“咚”的一声拍上门,推了他肩膀一下道:“你别小瞧她,上回从南山那边过来,咱们可是上山呐,她一声没吭,身体素质不比你我差,你对她熟悉吗?知道她体力怎么样吗?”
  孟建辉想想也是,上次她跟在后面一声不吭的,他更没多上心,只觉得省事儿为止。
  他摇摇头:“我确实不清楚。”
  “这不就得了,别做没谱的事儿了,赶紧走,赶紧找到人赶紧走。”
  天气甚好,万里无云,山林里的天空湛蓝湛蓝的,水洗过一般。春日里,旭日和风,树枝上抽新芽了,高大的树木树冠郁郁葱葱,遮阴蔽日。
  艾青抬头瞧了一眼,只能看到被树枝剪切碎的天空,放眼周围全是树木,高矮不一,她蹲坐在地上,捏了捏脚腕,站起来走了两步,不疼。
  辛亏没扭到。
  刚刚她从那家小院跳墙出来就往山上跑,心里惴惴不安,生怕那人追上自己了。胡天海地的跑了一通,没料到路上踩空了,滚了数圈掉到了这个鬼地方。
  她现在身上多处擦伤,倒是不碍事儿。
  艾青环视了一圈周围,全是树,高的矮的大的小的,脚下铺了厚厚的腐烂树叶,走上去软软的。她抬头努力瞧刚刚掉下来的地方,有个十几米高,坡度太高,她试了试,周围土质松软,那些草撑不了她的体重,上不去了。
  耳边一丝风吹草动都让她不寒而栗,她记得那俩男人说山上有野猪有老虎。这么一想,她更怕,一秒也不想多留,刚要抬脚,下面嗖的穿出个东西,她吓的魂飞魄散,面色惨白的钉在原地。
  许久才反省过来,那是只野兔。
  艾青惊魂未定想哭却哭不出来,恐怖都跑到天灵盖儿上了,她咬的唇角发青,使劲把那股恐慌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