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徐越微微一怔,吴霞继续说道:“那个郑红英,很早就死了爹娘,村里姓郑的又只她一家,原本族长看她可怜,想着给她说个人家,结果她忽然抱出来个小孩儿,说着不是她的孩子,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来的,那小孩儿长大后又管她喊娘,你说,这谁还敢娶她,谁还敢管她的亲事?她嫁不掉了,就开始在村里勾勾搭搭的,到处惹一身骚。”
  这样的女人,再多的苦衷,徐越都同情不起来,小三是最可恨的,自己不幸福就去破坏他人的幸福?这逻辑也是上天了。
  “郑红英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怜了大牛。”徐越也回应着吴霞。
  忽然,小桃来了一句:“姨太太,要不,把大牛接到咱家来?一个小孩儿想必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吴霞一愣,赶紧说道:“这可不行,咱村里跟刘姓有关的事情,别的家里最好不要管,刘姓是大姓,有着族长的,要是惹了姓刘的,咱在刘家村可就呆不下去了。”
  大牛若真是郑红英的亲生儿子,恐怕郑红英势必是要回来找他的,无论什么情况,都一定会回来找他的,能放弃自己亲生骨肉的女人,徐越还真没见过几个。
  尤其是生过孩子以后,徐越看着清秋和清时可爱的面容,真是觉得为他们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恐怕这个大牛真的不是郑红英的亲生儿子,再等等看,等到刘姓的人都不管大牛的时候,再叫他每日里来咱们这儿吃饭,也不是不行。”
  小桃听到徐越这话,高兴地说道:“哎,我这几日就注意着看大牛什么个情况。”
  吴霞看看徐越,笑着摇摇头:“你这刚生了孩子不久,心里软,就是见不得别人受苦。”
  徐越一笑,指着清秋说道:“吴霞姐你看,清秋不知道怎么忽然变成双眼皮了,前几日还是单眼皮呢。”
  吴霞也凑过去看看,笑着道:“后面还有的变化呢,越变越好看,小孩子,出落得是最快的!”
  第五十七章
  小桃心中虽也知道,郑红英是罪有应得,谁也救不了,但总是想起大牛那天跪在大院门口的情景,她日日去瞧着大牛,终于想着法子把大牛接到了大院儿里。
  大牛初时还局促,后来便也开始帮着干活,烧柴端饭的,大院儿里的人瞧着他也勤快,干脆叫他就留着跟老刘睡一屋。
  日子过得倒也渐渐顺了起来,冬去春来,徐越给张老板做着点心,赚些钱,另外田里的地也在种着。
  张老板精明,自己琢磨了些法子做了些相似的点心代替了一部分徐越做的点心,徐越做的便不怎么多了,但是好歹还是存了些钱。
  她想着,在乡下过活,田地还是主要的,到了第二年年末,清秋和清时都已两岁的时候,便花了全部家当,把从前老刘卖出去的田地又买回了十亩,家里的钱一下子几乎要用光了。
  好在徐越养了两年的茶树,终于也长成了,到了春时,大牛在家中看着清秋和清时,徐越便与欢喜小桃以及老刘一起采茶。
  采回来的茶叶,也是试了无数次,才终于掌握了诀窍,采摘,晾菁,走水,浪茶,杀菁,揉捻,检枝,烘干,一整到程序做下来,又分了不同的茶,有的放了玫瑰花,有的则放了茉莉花。
  这些茶制成之后拿到集市上去卖,倒也销量不错,甚至张老板又来要求徐越提供茶的货源,只卖给他们一家。
  徐越把茶园开得越来越大,支撑着大院儿所有人的生活是没有问题了。
  她还单独开辟了个园子,种了些可食用的花,花儿全部开起来时也很是赏心悦目。
  要说,该是没有什么烦心事了,但是徐越还是忧愁得很。
  清时乖觉,两岁多便软软糯糯地跟着徐越背些简单的诗词,非常知礼数,徐越教他的事情,他总能牢牢记在心里,村里人都说,当真是小少爷的风范,村里任哪个孩子都是比不上的。
  而清秋,却完完全全是个小人精,初时总赖在人怀里怎么也不肯自己走路,后来见着弟弟清时自己稳稳当当地走来走去,惹得她娘和大院儿里人都很喜欢的样子,便也试探着自己下地走路,终于学会了之后,徐越才知道,糟糕的日子来了。
  不是陈萍家的南南被清秋抓破了脸,就是村南头的虎子被清秋推倒在地摔破了头,再要不就是清秋晃着小身子没来由地抓起石子砸过路的人。徐越跟着赔不完的银子,道不完的歉。
  如此没有礼数的女孩儿,莫说旁人,徐越自个儿都嫌得慌,她罚清秋站墙根,清秋两行泪立马骨碌碌爬下脸,哭得几乎呼吸不过来,小脸儿苍白,甚至有一次,直直昏了过去。
  徐越脑袋发疼,家中的事情都够忙的了,整天还要做些无用功去教清秋,而她却完全听不进去,想了想,徐越只得派了小桃整日地跟着清秋,万不能让她再闯祸。
  清秋长到三岁时,那威风更盛,说起话来,几乎是用尽最大的力气在向人吼叫,恨不得全世界都听她的。
  大院儿里的人都不爱搭理她,弟弟清时也知道自己姐姐是个不好惹的人,常常默默地躲到一边去跟大牛玩儿。
  清秋便开始满村子晃悠,小桃只得跟在她身后满村子地追。
  这一日,徐越正在房里与欢喜一起做点心,正做着,清时跑来抱她的腿。
  “娘,您教我念诗好不好?”
  徐越笑道:“清时乖,你先去玩会儿好不好?”
  清时仰着小脸认真地说道:“娘,大牛哥哥去捉鱼了,娘说我小不许我去,娘您教我念诗吧。”
  欢喜在一旁笑着说道:“小少爷从小就爱诗书,长大了说不定可以考状元呢,姨太太您教小少爷念诗去吧,这儿没多少活儿了,我一个人就行。”
  徐越想了想便答了好,洗了手抱着清时就在院中看李煜的词。
  “林华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正念着词,大院儿门口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小桃急急地跑进来说道:“姨太太不好了!清秋小姐又惹祸了!”
  徐越把书放下,站起来看着小桃:“惹了什么祸事?”
  正说着,门口出现一个男人,约莫二十多岁,穿着寻常的长布衫,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一双眼睛似有魔力,让人不得不怕。而清秋正被他拽在手里,清秋大喊着:“你这贼人快放开我!不然本小姐就杀了你!”
  徐越心中一震,这人是谁?村中并未见过此人。
  她正欲从他手中抢过清秋,那人冷冷说道:“这是你的女儿,你是怎么教的?如此跋扈无礼目中无人!”
  徐越收回手,清秋还在蹬着腿儿大喊,清时已经吓得躲在了徐越的身后。
  “敢问阁下,小女清秋是如何惹了您?”
  那人看着清秋冷冷哼了一声,把她往徐越怀里一推:“如何惹了我?我院中养了数十年的花花草草,全部被她糟践一番!院门口的篱笆也被她作践得一塌糊涂!你这女儿!”
  他欲言又止,愤愤甩了下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徐越想着他刚刚的话,心里恼怒,一把拽过来清秋:“你是不是做了这样的事?”
  清秋梗着脖子说道:“娘,赔给他就是了!不就一道破篱笆,几枝小破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