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章 伤疤
  他身上一直留著耻辱的痕迹,不是因为没有药物消除,而是想提醒自己曾经因为赵家而受过怎样的折磨,可即便留著,他也很少去看,每一块、每一道伤疤都丑陋得让人恶心,曾经以为要留一辈子,直到和她在一起後。
  他想和她更亲密,做爱的时候让她亲吻他的胸膛,抱著她睡觉的时候可以贴著她嫩滑的肌肤,她在他怀里钻来钻去的感觉一定很美妙,他幻想无数次,可终究只是幻想,她见过多少完美的男人,满身伤疤的他在她眼里简直不够看,他自卑了,所以他失控了,还差点杀死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让她知道他身上的伤疤,是想引起她的同情心,更多的是想告诉她,他对她并不是没有感情,只要她愿意跟他演戏,他可以和从前一样对她好。
  她不了解他,脱个衣服都要她蒙著眼睛,是不是在他眼里她就是配看他的身体,或许他是有别的怪癖,即便他的动作多轻柔,她还是怕他伤害她,她蒙著眼,极没有安全感,手一碰到什么东西就像触电般收回,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又怕惹怒了他,一边轻喘著一边笑说:“对…对不起,我…我紧张…”
  他知道她在害怕,他也在犹豫,两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般一动不动,过了很久,她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想将手抽回来,她刚一动,他的手就像条件反射般用力抓紧她,短暂的一秒钟後,他将她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前,按住。
  温热、结实,是男人的肌肤,还有强有力的心跳透过手掌传到她的大脑,在眼前描絵出他胸膛的模样,他费尽心思恐吓她,就是为了让她摸他的胸膛吗?
  “瑶,我爱你。”
  直到说出口,他才知道他爱她有多深,他不介意她被多少人上过,他不介意她心里爱著别人,包括他的亲哥哥,这些都是在说出“我爱你”之前他以为的,他都介意,他想要她的一切,她的身心,她的温柔乖顺,她的包容,还有不顾一切的付出和成全,他都想独自占有。
  优雅慵懒的男人将这句话说得华丽缱绻,听得人心都化了,可她是见过他的真面目的,对她好时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和她黏在一起,不好时根本不把她当人,甚至差点杀了她,她又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句表白而心动!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这就是她给他的回应,他的心突然一阵闷痛,於是又用了些许力气,将胸前她的手掌压平贴著他的肌肤,她这才感觉到手掌上的凹凸不平,手颤了一下,这就是他想让她知道的吗?想告诉她他之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脱衣服,只是因为这个疤痕?可是,这和他刚刚差点杀了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
  她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完全猜不到喜怒无常的他想怎么样,高傲的他暴露自己的伤疤,换她不计较他差点杀了她的行为吗?
  她听见他轻笑一声,想故作轻松,却能听出他的紧张,好像还在害怕,她皱眉不解,他带著她的手慢慢向上移动,她倒吸了一口气,因为刚才的分神,她竟然没有察觉,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就有三处伤疤,她觉得他可能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抿著唇想抽回手,又被他按住。
  “还有…”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将身上的伤疤给她看,错过了这次,他不知道什么还能再有勇气给她看,和她在一起是演戏,想和她永远在一起却是真心的,她能不能看在他有苦衷的份上,像原谅齐朗一样原谅他?
  “我好困…快天亮了,能不能…”
  她软声求他,他越是想让她做的她就越不敢做,怕得到会让她後悔终生的结果。
  他半天没有动作,安静得像消失了般,她忍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张口无奈疲惫地喊了一声:“温哥哥…”
  他短暂的几秒後,他用极轻的音量说了一声:“好。”
  她松了一口气,手轻轻用力往回抽,他的手牵著她的手,跟著她放在被子上,在她又想说话的时候,他总算放开了她的手,横在她胸前让她躺下,她抓著被子小心地背对他,双臂尽可能地护著肚子,他在她旁边躺下,男人温热的胸膛贴在她的背上,大掌放在她的肚子,以一种守护的姿态抱著她,暴露他的过去会让他变得脆弱,他也想在她身上寻求慰藉,可她一点都不相信他,他就像个被拋弃的孩子,可怜又卑微地向她乞讨关注。
  蒙著眼睛让她的感官变得更敏锐,她清楚地感觉到後背贴著的男人皮肤有多粗糙,她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那些坑坑洼洼实在让人无法忽略,比亲眼看到还要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她不相信他身上会有那些东西,一点都不信!
  …可心里还是有些在意,在意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故事。
  她坐起身来,吃力地整理好枕头,背靠在床头上,他也坐起来,扶著她靠好,她的手摸到他的手臂,抓住不动,他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又看了看身上的疤痕,因为记起疤痕的来历,整个人都变得嗜血又痛苦,扭曲的表情很快消失,他的眼看著女孩精致柔美的唇和下巴,又隔著一块围巾凝视她的眼睛说:“没关系。”
  然後牵著她的手,放在胸前,她的指尖犹豫著在他赤裸的胸膛上移动,很快摸到了一块凹凸不平,圆的,随意移动指尖,又摸到一块,长的,巴掌大的地方,有四五道疤,让她心都在发抖,她情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到底遭遇过什么?
  他轻轻握著她的手,掰出她纤细白嫩的食指,放在他的身上:“烟头烫的…指甲掐的…刀划的…玻璃割的…绳子…”
  “别说了!”
  他平静慵懒的语气让她遍体生寒。
  “背上还有。”
  像是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的人,他不再害怕,隐隐有种解脱的轻松。
  “怎么可…可能…”
  她抖著苍白的唇,不敢相信,不敢知道。
  其实还有她摸不到的刺青,他不想让她知道那些羞辱的字和图,抱著她躺回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唇贴著她头发,轻声说:“小的时候家里遭遇变故,我为了保护我哥,被坏人抓走了,身上就留下了这些。”
  他说得轻描淡写,她心绪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想抱著她睡觉,她就乖乖让他抱著,全身都软软地,依靠在他怀里。
  回想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眼神黑暗冰冷,那些在他身上留下伤疤的人,他都从他们身上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可惜他经常失控,让那些人死得太早,所以每次不小心回忆起过去时都是他心情最糟糕的时候,可这次,他的怀抱里有她,香香软软的女孩,世上最柔软善良的女孩,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明知道他对她做过什么,却还是心疼他的遭遇,可是不够,他还要她的温柔体贴,要她像爱赵亦那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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