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生意上的事先不说,但是霍家人行事作风确实太张扬,包括他那个断绝了关系的弟弟,霍启扬。你很少在香港,应该不知道钟祥吧?就是二姑的养子。之前被人枪/杀在美国上东区的别墅,还被偷走了一支手/枪,警察查来查去,最后竟然锁定了钟祥的情人,还有……”
  “蒋——!”
  蒋成。
  这两个字,算得上是舒沅这辈子最熟悉的两个字,却是唯一一次,竟然没能说全,愕然卡在喉口,只换来蒋成同样讶异望来的目光。
  因身后突然爆发一声极惨厉的尖叫。
  那女声几近撕裂,也盖过她话音,只失声痛哭着:“你们毁了我,你们这些人,钟家人……你们毁了我一辈子!钟邵奇!”
  下一秒,枪/管骤然举起。
  出乎所有人意料,那把被偷走的失/枪,竟然被放在一个弱女子手里。
  舒沅看向那头,注意到那女人抖抖嗖嗖的手指,双眼霍然睁大。
  “蒋成——!”
  下一秒,她失声大喊。
  甚至不需要思考。
  身体先过大脑,等到反应过来,她已然想也不想地,朝着他飞奔而去。
  “……你快躲开!”
  “砰!”
  一声。
  “砰!”
  第二声。
  继而是沉闷钝响。
  有人应声倒地。
  作者有话要说:  有奖竞猜:请问倒下的是谁?
  (不管猜没猜对,本章发五十个红包哈=w=)
  等下突然想起来,我提前解释下:190拦沅沅子是因为知道他们便衣在外头的部署,让她上楼躲一下,不是连累她哈。2沅沅子跑过去的原因是因为顾的手指在抖,从她的方向看已经偏了,对准的蒋成。
  p. s. 凶案发生在美国,不是国内,香港警方协助调查,没有违禁,查过资料orz。
  成(任)仔(方)加油!马上就可以回上海和沅沅子一起吃端午饭了……(吧?)
  我今天答辩tat,希望能顺利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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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砰——”
  大堂里的巨大釉下五彩花瓶四分五裂, 碎片飞溅。
  子弹果然射偏。
  强烈的后坐力令女人在一枪过后手腕剧震,来不及补上后手,一道血花已然伴着枪响, 在她肩膀上绚丽炸开, 枪/支随即应声落地。
  哀嚎惨叫和数声怒吼同时在耳边响起。
  千钧一发之际, 钟邵奇奋力推开蒋成, 自己同时向右侧躲避、扑倒在地。
  “阿沅,趴下!”
  彼时舒沅亦正迎到二人面前。
  两眼交接, 未及答话, 下一秒, 她已被蒋成猛地按倒。男人重量半压在她身、几乎毫无缝隙,也半分不肯错漏地, 将她死死护在身下。
  即便枪声引发人群躁动, 四面奔逃声不绝于耳。
  冲击力下, 跌在地板上那一刻,她亦恍惚听见自己背后脊骨碎响,不由吃痛地闷哼出声。
  然而回过神来, 眼前虚实逐渐重合,却唯有蒋成冷汗遍布的熟悉脸庞,让人莫名安心下来。
  她愣了愣,抬手给他擦汗。
  “蒋成, 你……”
  “没事了。”
  他截断她的担心。
  宽大手掌稳稳托住她后脑,却几乎失力般低声喘/息着。
  明明锋锐到几乎要刺破潮红皮肤的锁骨不住随着呼吸耸动,密密麻麻都是汗珠, 到最后,却还不断向她重复着单调又滑稽的那一句,像哄着未经事的小孩,轻声说着:“没事了,不怕了。”
  “……”
  舒沅片刻无语。
  但看他脸色不佳,还是没经住,又问:“你有没有中枪?”
  “没有。”
  “可你脸怎么这么……”
  “只是刚才手撑到地上崴到了,没事。”
  他冲她笑了笑。
  眼皮上的汗珠沿着轮廊落下,看得她莫名一阵心惊,但心急也没用,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立刻扭头去看那头犯人情况,寻机开腔求助。
  结果眼前所见,却正好是顾嘉婉中枪倒地,霍启扬携人质逃跑的慌乱局面。
  一声呼救尚未喊出,谢久霖已抢先一步指向这头,脸色大变。
  以他为首的部分便衣警察,除却继续和cib一起追踪犯人的部分人员,其余都匆匆走向大厦内。一旁的钟邵奇同样起身,捂住手上被瓷片刮破、血流不止的伤口,蹙眉走向这头。
  两人异口同声,接连两句:
  “打电话叫救护车。”
  “舒沅,不要动,不要碰他。”
  言辞之谨慎,各人脸色之凝重,终于让舒沅意识到情况或许远超她想象。
  双手无处安放,只得轻而又轻地,试探性覆上蒋成肩膀,“蒋——”
  半个字哽在喉口。
  舒沅愣了愣,感受到手指所碰之处濡湿触感。
  她下意识再看向他。
  蒋成也同样,始终一眨不眨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他脸上努力挤出的勉强笑容,终于逐渐褪去。
  舒沅不住深呼吸,竭尽全力,才鼓起勇气看向自己手指——血淋淋的十指。
  脑子里“嗡”一声。
  一种失声般麻痹感觉忽而灌入喉口。
  她试图再说什么,然而嘴唇不住发抖,转瞬间字不成音,音不成句。
  蒋成像是被她发红眼眶提醒。
  后知后觉,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剧痛,也跟着反手摸向肩膀。几乎同时,有鲜血顺着他耳后流过,淌到肩颈,西装下的白色衬衣瞬间沤红一片,逐渐变成深色。
  多好笑,他到这一刻,才真正倒吸一口冷气。
  下一秒,托住她的左手瞬间失力。
  ——“砰”的一声。
  他猛然跌在她颈边。
  头微微一偏,鲜血便不住从脑后瓷片割出伤口中蔓延而出,背上血痕染红大片瓷砖,汩汩不绝。
  *
  之后发生的一切,在舒沅的记忆里模糊成无可辨认的灰色画面。
  她甚至记不清从蒋成失去意识到救护车来到,究竟过了多久。
  或许五分钟,或许十分钟,或许更长,夹杂在脚步声,电话声,车辆嗡鸣声之间,她听得最清楚的,只有从自己胸腔里漫上的,无法停止的啜泣声。
  等到蒋成被人抬上担架,她也被人搀扶起身,低头一看,甚至又是眼前一黑:她身上的白衬衫已变成红衬衫,整个人仿如在血里浸泡过一遍,回头望那片她曾躺过的地板,入目所见,亦都是蒋成的血,一片又一片。
  她不敢再多看一眼。
  能做的,只有擦干眼泪,扭头向救护车跑去,向医护人员解释完两人关系后,便几乎手脚并用地爬上后车厢。
  她半蹲在他担架边。
  医护人员已帮他初步止血,处理着较浅的伤口。
  整个过程里他闷哼声不断,可她无能为力,唯有手指无力地托住他苍白的脸,不住跟他说话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蒋成,看看我,看着我。”
  “……”
  “我是舒沅,你知不知道,看不看得清?我是舒沅。”
  她似哭似笑。
  很想竭力装成漫不经心,竭力让他不要害怕,可是喘/息声却犹如风箱,每发出一声,都几乎耗尽她全部力气。
  她只能不断咕哝着:“我是舒沅,蒋成,你看着我,不要闭眼。”
  不要闭眼,好不好?
  他从来都受不了她哭,也从来都不会拒绝流眼泪的“舒沅”,哪怕很多时候他不懂她的难过、她的要求、她的想法,但是他再不耐烦,从不会说“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