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都是一时之错,却陷入这两难的抉择,当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还是要多跟大哥学习,不近女色。
  似是下定了决心,凤訾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眼神也不负方才的冰冷,反而一片淡然,他躬了躬身,说道,:“祖母,孙儿不敢欺瞒祖母,玥珊肚子里的孩儿,的确是孙儿的。”
  白氏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亲口听到儿子承认,心口忍不住绞痛起来,狠厉的眸光狠狠剜向玥珊,恨不得撕碎了她。
  倒是倾城,颇为赞许的望着凤訾瀚,她前世对这个三哥并不算了解,但依稀记得他也是个坦荡之人,比三叔父不知好了多少倍。如今看来,竟也是没错的。
  老夫人点头,:“那小三你打算如何安置玥珊呢?”
  玥珊心中狂喜,她就知道三少爷不会狠心不承认她们母子的,她赌对了,此刻听老夫人问道自己的出路,忙扬起一双水眸,柔弱的望着凤訾瀚,一脸的希冀。
  凤訾瀚显然已经想好了,很快便接话,:“祖母,孙儿年纪还小,也是一时冲动,做了错事,沾染了二妹妹院子里的丫鬟,冲撞了妹妹,先要请二妹妹原谅。”说着面朝着倾城,深深鞠了一躬。
  倾城有些意外,凤訾瀚果然心思缜密,忙起身福身回礼,笑道,:“三哥如此可折煞妹妹,既然三哥已经认下玥珊,那妹妹自然就将玥珊交给三哥安置。”
  如果是前世的倾城,可能听不出凤訾瀚话中的深意,可活了两世的她看得出凤訾瀚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看看自己会不会为玥珊出头,也是试探玥珊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毕竟玥珊也是自己的贴身侍女,想来玥珊也不会有多好的下场。
  凤訾瀚这样一个极有主意的男人,不是女子随随便便可以算计的,玥珊这一次只怕真的看错了人,以为凤訾瀚性子温和就好摆弄。
  而凤倾城也明确的表了态,玥珊未来如何,她不会过问,悉听尊便。
  果然,听了倾城的话,凤訾瀚神色松弛了不少,转头对老夫人正色道,:“祖母,玥珊的确跟了孙儿,孙儿收了她便是,只是她腹中的孩儿,孙儿不打算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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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3章 她很可怕
  玥珊起先听到凤訾瀚要纳了她还沾沾自喜,可下一句让她拿掉孩子,便犹如坠进了地狱,登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对,是她先对三少爷投怀送抱,自动献身的,但她也是觉得自家的小姐不给力,被二房欺压,想寻一个出路啊,当她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欢喜疯了,立马就告诉了三少爷,但三少爷却不肯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本以为将这件事通过小姐禀告了老夫人,有老夫人做主,三少爷定会改变主意,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三少爷会这般狠心的硬要让她拿掉孩子,她面如死灰,似乎不敢相信一般。
  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指望,如果没有了,那她还剩下什么,三少爷为何对自己如此绝情决意啊!
  “三少爷!”玥珊也是心思剔透的女子,自然知道若是不留下这个孩子,对她是极为不利的,现在也顾不上别的,只要能生下孩子,比什么都强。
  她匍伏的爬到凤訾瀚脚下,抓着他的衣摆,泣声道:“三少爷,您不能这么对奴婢啊,奴婢肚子里的也是您的孩子啊,孩子是无辜的啊,三少爷您饶了孩子吧!”
  凤訾瀚并不为之动容,只是将她扶起来,交给一旁的秋月,:“先看着她,她毕竟怀着身子呢。”
  凤訾瀚的一句关心,让玥珊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双眸晶亮的望着凤訾瀚,希望他可以改变初衷。
  连老夫人都有些拿不准凤訾瀚的意思,忙问道:“小三儿,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在座的也只有倾城看得透他,即便他心中厌烦了玥珊,为了自己的贤名,也不肯表露出来,这个三哥,还真是个伪君子啊,玥珊跟了这样的人,自求多福吧。
  凤訾瀚并不着急,平静说道,:“祖母,照理说,玥珊怀了孙儿的骨肉,孙儿也不应该残忍的拿掉孩子,毕竟是一条人命,但一则,咱们侯府是有规矩的人家,即便娶了正室,三年无子才考虑让姨娘们生育,若是孙儿容这个孩子出生,岂非损害咱们侯府的声誉。”
  见老夫人若有所思,凤訾瀚有说:“即便孙儿不顾着自己,也要替其他的兄弟着想,不能因着我一个人,连累了其他兄弟的名声,岂非更加的罪过!”
  凤訾瀚处处都拿着侯府声誉,少爷们的名声做筏子,让人无法拒绝。
  老夫人是心慈,但玥珊肚子里的只是一个男女未知的孩子,怎么也比不过其余的孙子,尤其还有她最疼爱的嫡长孙,若是连带着凤訾宸说不到好亲事,那老夫人还不得悔死!
  显然,这样的局势对玥珊越来越不利,凤訾瀚的话已经打动了老夫人,白氏更不会维护玥珊,她都恨不得弄死这个小贱人!
  玥珊身子剧烈的颤动着,连一直扶着她的秋月都强烈的感受的到,事到如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若是没了这个孩子,她还能剩下什么,姨娘的位置吗?姨娘说的好听点,也只不过是半个主子,还是要靠男人的宠爱,才有些脸面。
  可如今自己悖逆了三少爷将事情闹到老夫人面前来,想必三少爷肯定也恼了自己吧,早知现在,当初还不如听三少爷的话,偷偷拿掉孩子,起码还能得到三少爷的愧疚和怜惜。
  玥珊的眼神望向凤倾城,见她淡然的坐在一旁,神色平静,玥珊没办法,只好跪倒在倾城面前,哭求道:“小姐,您救救奴婢吧,让奴婢生下这个孩子吧。”
  倾城悠然站起身,弯腰将玥珊扶了起来,温和道:“玥珊,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自从你跟了三哥,就已经不是我的人了,而你怀的是三哥的孩子,我又有什么权利替三哥做决定呢?”
  她的目光灼灼的,却让玥珊发毛,:“而且,三哥说的对,你腹中的这个孩子,的确会让侯府蒙羞的。”
  玥珊瞬时明白了,小姐只怕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了,她是在惩罚自己的背叛,她的心刹那间凉了下去,望着凤倾城的眼神犹如看到了鬼魅一般,小姐的心机实在太深沉了,悄无声息的算计了所有的人。
  恐怕她对自己还算手下留情了吧,想想这些,玥珊头皮都发麻,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她真的不敢与凤倾城有任何接触了,因为她太可怕了。
  老夫人最后下定了决心,沉吟道,:“既然如此,就按小三的意思办吧,玥珊以后就到三房去吧。”
  “三媳妇,你来办吧,让府医弄一副温和的药,别伤了身子,以后还有机会生育。”老夫人有些叹息道。终归玥珊是有些委屈的,可为了侯府的声誉,委屈她一个也不多。
  白氏心中明了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于是忙不迭的点头应下。
  “都散了吧,闹了一天了,闹的老身痛疼。”显然老否认已经疲惫到极点,说完这句话,就让钱嬷嬷抚着去了内室。
  白氏忙拉了凤訾瀚,带着玥珊走了,倾城随后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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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4章 姐妹打架
  白氏的动作很快,不过几日的功夫,倾城就听说玥珊小产了,可见白氏和凤訾瀚有多么不喜欢这个孩子,而一个丫头小产在侯府算是一件不能再小的事情,甚至没有惊起一丝波澜,就悄无声息了。
  而如今,二房的日子才是有滋有味。
  一走进二房的幻云院,首先入耳的是,呼天抢地的哭声,恶毒的咒骂声,还夹杂着摔摔打打的声音,众多音色加在一起,可谓是十分的精彩绝伦。
  凤倾颜和凤倾姚的院子比邻而居,虽然都是独门独院,只隔了一道墙罢了,这几天,她每日里都被噪音荼毒着,已经快要崩溃了。
  “蝉儿,你去看看凤倾姚又再发什么疯!”凤倾颜娇美的脸庞上挂着一丝不耐,双手捂着耳朵,样子十分的烦躁!
  那个被唤作蝉儿的侍女身穿翠绿色衣衫,头上首饰头面一应不缺,模样儿不俗,身量纤细,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模样,是凤倾颜身边的大丫鬟,很的脸面。
  “是,小姐。”蝉儿的柔柔的嗓音宛如黄莺一般,格外的悦耳。
  不多时,蝉儿返回来,说道:“夫人在四小姐的院子,四小姐又抱着夫人哭闹!”
  凤倾颜一怔,快速的挑了挑眉,说道,:“不行,我也得过去瞧瞧,省的母亲在心软,为了那个蠢货惹出事端!”
  说罢,便起身匆匆的走了。
  刚踏进凤倾姚的院子,就听到她凄惨的哭叫,:“母亲,我不嫁,我不要嫁给那个穷书生,我堂堂侯府嫡女,嫁给一个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人,还不如死了干净!”
  赵氏心如刀绞,被她哭的泪水连连,抱着凤倾姚,:“姚儿,咱们不嫁,母亲会想办法的!”姚儿是她的心头肉,她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女儿嫁给那样一个不堪的人。
  “母亲是不是糊涂了,那日四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嫁给那举子,以后谁还会娶她!”凤倾颜冷冷的声音传来,望着凤倾姚的目光极尽蔑视。
  凤倾姚原本伏在赵氏怀里哭泣,当她看到凤倾颜那副居高临下看好戏的模样,顿时爆发了,一个箭步,就扑到凤倾颜身上,凤倾颜一个不防,被她仆倒在地,凤倾姚跨坐在凤倾颜身上,对着她的脸就扇了下去,口中还叫骂着,:“都怪你个贱人,要不是你提议去害凤倾城,我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毁了我,你也休想好过,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今天就打死你,给你偿命也值了!”
  说话间已经左右开弓打了凤倾颜十几个耳光,凤倾颜自小皮娇肉嫩的,登时一张俏脸就肿了起来,发髻也凌乱不堪,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觉得整张脸都不是自己的了,她想要还手,一是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二是她虽是姐姐,但身材纤瘦,个头也不如凤倾姚,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于是乎白白挨了十几个巴掌,偏偏无可奈何,疼的直抽气,也不顾淑女形象,破口大骂,:“凤倾姚,你这个破鞋,都被人破了身子了,我要是祖母,就直接结果了你,省的留你在世上给侯府蒙羞!”
  凤倾姚犹如一头发了疯的狮子,丝毫没有半分理智可言,听到凤倾颜话,双手死死掐住了凤倾颜纤细的脖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舒缓她内心的怒火。
  凤倾颜被掐的喘不过气,双眼翻白,马上就要断气了。
  赵氏见状,早吓得魂不附体,忙唤了丫头婆子进来,将二人分开,凤倾姚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四五个丫头婆子一起才将凤倾姚拉开了,而此刻凤倾颜已经被活活掐昏了过去。
  赵氏见到这一幕,心痛的无法言语,两个女儿怎么会闹成这样呢?那一日她昏倒被送回来,第二日,老夫人便将自己手中的账册和账房钥匙都要走了,还传话来,让自己好好在院子里带着,若是再惹事,就直接回赵家反省去。
  儿子和大女儿都说要放弃凤倾姚,凤倾姚已然*于那个举子周明,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是不嫁给他,估计也只有进家庙了。
  当她看到姚儿这般,她如何狠得下心啊,可怜她的姚儿,金樽玉贵长大的女儿啊!
  可恨凤吟康那个死人,也不管,一连几天都歇在姨娘的房里,连个面都没有露,哎······
  “颜儿,颜儿。”赵氏忙将凤倾颜扶到床上,摇晃着换她。
  凤倾姚被四五个婆子丫头紧紧的拉着,仍旧骂着:“凤倾颜,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赵氏回头,看到凤倾姚五官狰狞的都变了模样,哪里还有从前的娇憨可爱,而榻上清丽绝美的大女儿却面目全非,一张脸肿成了猪头,不忍入目,她心中狠狠的抽搐着,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从前高高在上的自己,接二连三的被老夫人厌弃,姚儿*给一个寒门举子,姐妹不和,夫妻不睦,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乱的一塌糊涂。
  好像自凤倾城投湖醒来以后,一切都在悄悄改变,而她越来越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二房一点一点的陷入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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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5章 夫妻矛盾
  赵氏这些日子身心俱疲,那日吐血后,府医便说她是郁结于肝,要好生调养,切记不可生气,可两个女儿闹成这般模样,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身子,先将大女儿送回院子,又忙请了府医来看。
  当李大夫看到凤倾颜的模样之际,也是吓了一跳,腮帮子高高鼓起,红肿不堪,将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脖颈上更是惨不忍睹,明显的手指印仿佛是深深的刻在上面,乍看十分的触目惊心。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下次重手啊,李大夫摇了摇头,四小姐还真是狠啊,对亲姐尚且如此下得去手。更遑论其他人了。
  “李大夫,倾颜没什么大碍吧。”赵氏一脸的担忧之色。
  李大夫先把了脉,又观察了伤势,半响,才道:“二夫人,大小姐也没什么大问题,都是皮外伤,也是一时气急攻心才昏了过去,一会醒了就没事了。”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又道:“这是老夫家里祖传秘制的药膏,对于消肿祛瘀十分又笑,等大小姐醒了之后涂在伤口上,一日三次,七天之内不留半分痕迹。”
  赵氏很是感激,点头道:“多谢李大夫。”
  “记得用药的时候不要食用刺激性的食物。”李大夫不忘叮嘱。
  赵氏忙应下,嘱咐了蝉儿好好照顾凤倾颜,自己亲自引了李大夫去凤倾姚的院子。
  凤倾姚此刻还在发疯,对着牵制着自己的几个丫头婆子拳打脚踢,下人们也不敢对她动粗,只是一味的躲闪,害怕自己松手后凤倾姚在出什么意外,都是苦不堪言。
  李大夫有些厌恶的摇摇头,拿出随身带的针灸用的细针,对着她脖颈处用力一扎,凤倾姚登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氏忙接住她的身子,急切道:“李大夫,这是怎么回事?”语气带了几分的责怪。
  李大夫见怪不怪,也不生气,淡漠道,:“四小姐太激动了,对自己也不好,老夫待会开些安神的汤药给四小姐服用。”
  赵氏叹了一声,别无他法,只得点了点头,李大夫留下方子,便离开了。
  到了傍晚,二老爷凤吟康终于踏入了赵氏的院子,因着担心凤倾姚,赵氏索性将凤倾姚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安置在了东次间里。
  凤吟康一进次间,就看到赵氏坐在炕沿上,温柔的望着凤倾姚。
  府中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凤倾姚令他们二房丢尽了脸,现在周明还住在前院的客房,简直让他犹如芒刺在背,如今他看到凤倾姚就有气,连带着对赵氏也不待见,所以这几日一直不来正房歇着,未曾想一进次间就看到了凤倾姚这个孽女,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赵氏抬头,看到凤吟康,原本眉间含了喜色,但触及到凤吟康的神色,心头也浮上了一抹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