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那天,他奶奶那睥睨的眼神,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嫌弃,她怎会去开他送的车?只有提着用了几年的老箱子,带着穿了许久的衣物,离开,她当时想:还是自己的东西拿着坦荡!
  “你开?”池崇阳询问。
  “好。”
  池崇阳把钥匙塞她手里,帮她开了车门,才绕到副驾驶座。
  谁说女人开车技术要差一些?那话中的女人绝对不包括他那薄唇的女人!
  楚凝开的极好,稳,匀,就算是超敏感的人坐她的车估计也不会晕。只是这老小区并没有人车分流,小区的路本是可以三辆车紧挨着并排开的,只是车越来越多,为了解决停车位不足的难题,物业在路的一边画着粗黄框框的停车位,停车位里已停满了车。
  可是,另一边没有画停车位的路上,也三三两两的泊着车。
  仅剩一条一车宽的通畅的路,所以,出小区的车与进近小区的车,两车迎面交汇时,常常需要一方倒回去。
  楚凝倒回去了三次。
  对面又来了车,对面车的司机属于路怒型,他急躁的按着高声贝的喇叭催促楚凝后退,楚凝正要挂倒挡,池崇阳却按住了她的手。
  楚凝看向池崇阳,池崇阳气定神闲慢悠悠的说:“你往前看看,对面那车只需要后退一辆车的距离就可以让你先开过去,你再回头来看看,若是你后退,你得退多少?□□辆车吧!你说,按理,应该谁后退?”
  他说的有道理!
  看楚凝并没有听话的倒回去,对面车的驾驶员怒了,骂了几句,又摇下车玻璃,探出半个身子,对楚凝喊着:“你!后退!”
  “吆!竟然还披着一层皮!”池崇阳冷笑:“不应该是人民的公仆么?看着盛气凌人的气势,他得好好反省反省了!”
  对面车的司机开骂了,池崇阳低头摸出手机敲着字,敲字是不如说话来的慢,但是,他还是不想让楚凝知道。
  过了一分钟,池崇阳收起手机,开车门下车,又绕到楚凝这边,开驾驶室的车门,说:“r,下车。”
  “嗯?”
  “乖,听话,下车。”
  楚凝感觉的到池崇阳笑里藏着坏,她迟疑着下了车,脚刚落地就被他拉着胳膊拉到了后面停的路虎车边,池崇阳开了车门,把楚凝塞进去,自己也随后上了车。
  路虎的司机发动汽车,掉了个头,往小区的另一个大门开去。
  就这样走了?就把车堵在那路上?楚凝直觉池崇阳绝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看看他怎么对温蒂就知道了!
  楚凝扭头回望,看见一个穿着全身黑色的健壮男子往她的车走去,那个男子坐进了驾驶位,发动了汽车,汽车起步就速度奇快,“咚!”的一声撞向了对面的汽车。连那个嘴里还在喋喋不休骂个不停的穿着统一制服的男子惊愕的表情,楚凝都看的一清二楚。
  池崇阳想过去捂楚凝的眼睛,但是,他知道,她是一个biggirl(指心力足够清楚成熟理智的女人),瞒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索性,让她慢慢的看清完整的自己吧。
  楚凝却没有说话,说什么呢?从起因与结果上池崇阳都有说辞,起因是那个穿制服的男人太过分,结果也是一起不轻却也没有人员伤亡的交通事故。
  和温蒂的事件异曲同工!起是因为温蒂自己的一厢情愿,结果也是由温蒂一人来承担。
  翻云覆雨之手段!
  若与他为友,是神一样的队友,哦,不,神一样的男友;若与他为敌,想想真是可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死都无法归咎于他!
  “吓到了吗?”池崇阳去摸她的头发,
  “没有。”
  “我觉得我做的一点都不过分,那个男人就得给点教训,就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让着他,他才会越来越嚣张!他是服务人民群众的,每天得接触多少老百姓,你说一天得有多少没有话语权的老老实实没有反抗能力的良民受他毫无道理可言的训。我是在维护社会公平正义。”
  “嗯。”他说的对,无可反驳;他做的也不错,以暴制恶。
  池崇阳点燃一只烟,他最近越来越爱吸烟,越来越像个三十多岁的而立之人,不同成长环境的两个人磨合还真是得小心翼翼,不能把她的棱角磨没了,因为他爱的本来就是她的棱角么。
  可是,两个有棱角的人,拥抱在一起,总有人给硌的疼。池崇阳说:“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并不认同我的做法。”
  楚凝摇摇头,说:“并非是不认同,只是以前没有见过,需要适应,需要接纳。”
  诚实如她,用了“接纳”这个词,池崇阳很高兴,因为她也在努力的朝他迈步,靠近。本是远远的两个人走在一起的路,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跑步前进,跳跃前进,她也抬起了脚。
  “great!”池崇阳将手覆在楚凝的手之上,又说:“thanks!”
  沉默的车厢,楚凝在想:池崇阳,你对我用过手段吗?有还是无?
  ----
  到了a公司门外,车停住,楚凝要下车,被拽了回来,池崇阳上前去吻她的唇,她却本能的躲了一下,池崇阳愣了一下,楚凝也愣住了,好似过了良久,她才找到了解释:“有人。”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的是裂痕,细微的,不易见的,不可察觉的裂痕。
  池崇阳又摸出一根烟,掏出打火机,点烟,吸了一口,吐出一条长长的烟线。
  “r,我给你留下一辆车,一个司机吧。”他说。
  “不用的,真的,你不用担心我。”
  早就知道她会拒绝,他又说:“我还有一辆沃尔沃停在仓库里闲置,今天我叫人停你楼下?”
  已经拒绝了一次,最好不要拒绝第二次,何况在如此微妙的时刻,楚凝说:“好。”
  又是沉默。
  楚凝说:“那我下车了,你,路上慢点开,不要急。”
  “嗯,”听到她关心的言语,池崇阳心里舒服了些,又开始恢复傲娇的面貌,挑着眉说:“不是应该吻别么?”
  楚凝凑上去,在他右脸轻啄了一下,池崇阳顺势转脸,将自己的唇送上去,温柔的磨着,细细的咬着,紧接着大力的吮吸着。
  若是能将她吸进自己的体内就好了,就再也不用担心她会走掉,离开,再也看不见了。
  ----
  早早的,温蒂又来了技术部办公室,站在楚凝办公桌前不动。
  楚凝忙碌着,回了好几个邮件,见她还是没有走,只好问:“你找我有事?”
  温蒂张口之前看了看办公室的人,只有一个柳晴埋着头在工作,昨天已经丢脸丢大发了,真的不想让任何人听到她的话,可是,怎么赶人?
  楚凝要站起身来,她想去车间转一趟。
  温蒂连忙将楚凝按住,神神秘秘的压着声音,说:“阿凝,你知道吗?我昨晚联系到池帅了!”
  ☆、chapter 66水落石出(一)
  温蒂连忙将楚凝按住,神神秘秘的压着声音,说:“阿凝,你知道吗?我昨晚联系到池帅了!”
  “哦。”楚凝突然想听听看,看看温蒂是不是他说的咎由自取。
  可是温蒂很聪明的没有先说她与池崇阳之间的谈话,而是反问:“阿凝,你知道池帅去了哪家公司了吗?”
  楚凝摇摇头,她曾数次起过想知道的心,但是心底却有个莫名的声音在一直劝说着,警告着:不要去查,不要去问,不要去揭开那层纱。
  “你可是他的r,池帅都没有告诉你吗?”
  楚凝还是摇摇头。
  “真是太过分了!有钱人怎么都这么不懂基本的人情礼仪!”温蒂替楚凝生池崇阳的气,其实她心底是突然的欢喜了很多,连楚凝都不知道池帅去了哪里,看来被甩的不止是她一个,她亲眼目睹:他可是曾牵过楚凝的手的!
  好看的男人具有花心的资本,池崇阳一来公司就和瑞贝卡打情骂俏,然后甩了瑞贝卡去牵楚凝的手,最后甩了楚凝整天围着自己转,曾以为自己是最有魅力的,笑到最会的那一个,突然,温蒂打了一个激灵,瑞贝卡走的时候那么居高临下的以一个胜者的姿态嘲笑自己,难道瑞贝卡又唤回了池帅的心?
  温蒂愣愣的迟疑的对楚凝说:“阿凝,我查过,瑞贝卡是去了b公司的,你说,池帅是不是也去了b公司?”
  “嗯?”池崇阳说过他新工作所在的城市离h城2-3个小时的车程,b公司确实符合这一条,楚凝摸出手机,她在犹豫,是打给池崇阳还是方晗?
  电话却自己响了,楚凝看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小雅。”
  “阿凝,”于小雅电话里的声音很冷静,透着悲伤的冷静:“阿凝,我要和王栋梁离婚。”
  认识了十多年,同一个通讯地址下生活了十多年,楚凝是了解于小雅的,于小雅的冷静是暴风雨后的冷静,是毅然决然的冷静,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冷静。
  都已经有了孩子,怎么会有人轻易的谈离婚呢?是因为那个让人寒心的婆婆?还是因为那个同样让人寒心的丈夫?
  楚凝像看到一个在悬崖边上人,紧张又不敢惊吓她,只能用慢而坚定的语气说:“小雅你现在哪里?在家吗?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于小雅说:“在家,有阿姨陪着我呢,你放心吧。你下班后过来就可以了,晚上六点,我和王栋梁谈财产分割,你来帮我撑撑场面。”
  楚凝还是不放心,又补了一句:“小雅,你,还有鑫鑫,还有我呢!”
  “嗯,我知道。”于小雅挂了电话。
  这是一个不小的消息,楚凝拿着电话脑子里在分析于小雅离婚的原因,真正离婚的可能性,财产分割比例,回过神来才发现温蒂还站在旁边。
  这时候,柳晴站起身走了出去,温蒂看着柳晴关了技术部办公室的门,再次确认办公室里是真的没有了人,她拉着楚凝想接着刚才的谈话,更深入的谈话,关于那个甩了她们俩个的负心汉的谈话。
  从来只有她温蒂设个陷阱害人捕人,她还是第一次中了别人的计,有苦难言。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想赖上一个男人还不容易么?男人,不就是下半身动物么!勾引他,挑逗他,上了他,怀上他的种,带肚逼婚。
  温蒂正想开口,楚凝却说:“温蒂,我现在有些忙,不好意思。”
  这就是外企的逐客令,温蒂面上有些不好看,但是她现在是要把楚凝划为共同阵营的,还没到将楚凝当作瑞贝卡来对待的那一刻,她讪讪的说:“我去朋友们去查查,等有了结果来告诉你哈。”
  她指的是查池崇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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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不禁念叨的,说曹操,曹操到,温蒂一走,池崇阳的电话就来了,他好像比楚凝更早得到消息,他说:“r,我帮于小雅请的阿姨说,于小雅要离婚?”
  “是的,她刚给我打了电话。”
  “哦,你不要担心,白天先好好工作,我会再多派几个人去于小雅家里的。”
  “好。”楚凝简洁的回答,池崇阳听不出她有任何情绪。
  可是,池崇阳知道她是那么的聪明,温蒂都已经在猜自己来了b公司,她怎么会猜不到呢?只怕她早早的猜到了,只是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吧。
  人,总是下意识的去隔离对自己有害的信息,理性如她,更是吧!
  本不想瞒太久,但是也不想这么早的让她知道。
  温蒂,他本来想就这么算了,这其实不是他做事的风格,他自小便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只是,怕她不接受,便得饶人处且饶人。但,这只苍蝇,还是坏了他的事。
  池崇阳又拨了一个电话,很快那边接通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在轻笑着:“boss,这这是催着我上班吗?让我再多休息两天吧。”
  “瑞贝卡,你现在在哪里呢?”
  “家里啊。”
  “哪个家?”
  “h城的家么。”
  “谁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