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她没想到这位夏太后竟是个如此蠢的,有好日子不过,非要作死的去国师大人的不痛快,平白连累得她也跟着吃苦受累。
  青一在里面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正好撞见秋儿眼中的不甘与怨恨,他心思微动。就在秋儿以为他会再次无视她的时候,停在了她的面前。
  秋儿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吓的脸色一白赶忙跪了下去:“青……青一大人……”
  青一眼中厌恶,现在的女子真是越来越会装了,刚才都还是一副恨不得能吃了别人,现在又露出一副小白兔的模样,这变脸的速度真是快的惊人。莫名的,他的脑海中竟然在这种时候浮现了一张娇好精致的面容,随后他在心里轻叹一声,这世上像王妃这般通透的人,又能有几个?
  低头对秋儿道:“听说你是里面那个女人的近身侍女?”
  “……回青一大人,奴婢……”
  青一抬手打断她:“说来你也是被她给拖累的,你心中对那女人可有怨恨?”
  秋儿脸色越发的白了,她赶忙摇头:“没有,她……她是太后娘娘,奴婢不敢……”
  青一却是轻叹一声道:“她现在已经不是了。”说完便急步离开。
  留下一脸疑惑的秋儿还在跪在地上,半晌过后,她突然明白过来。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直接进了内殿,来到夏怜云的床榻边。
  夏怜云刚才被青一强行喂进了好几颗药丸,也没有给她喂水,一些药丸被她给咽进了腹中,还有一颗却如今正好卡在她的喉咙里,上不去又下不来,一张小脸憋的通红。
  看见秋儿进来了,她双眼一亮,赶忙呜咽的示意秋儿给她倒杯水。
  秋儿看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冷笑一声:“想喝水?”
  夏怜云赶忙点头。
  秋儿转身去拿了一个茶壶过来,对着她的脸部高举着茶壶,一面抬手捶打着自己的后腰说道:“我今日洗了一天的衣服,腰都僵硬了,弯不下来。娘娘若是想喝水,那就张开嘴吧。”
  夏怜云见此心中恼怒,双眼死死的瞪着她,逢高踩低的人她见多了,却没想到她最信任的人居然也是这般来对待她。
  眼中怒火越盛,在心中暗骂:这死丫头不给她拿个茶杯喂她就罢了,竟然还以如此羞辱人的方式来看喂她。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了,等她好的以后,看她到时候如何收拾她!
  “怎么不想喝?那就算了。”秋儿提着茶壶便要转身,夏怜云如此正卡的难受,见她要走便又呜呜的发出了几声。
  秋儿看向她,再次高举着茶壶:“来,张开嘴巴。”
  夏怜云看着那离自己足足有半尽高的茶壶,还是迈不过心中的卡,便又犹豫了一会儿。
  秋儿见此便一脸不耐烦的道:“你到底喝是不喝?不喝的话,我可就真的走了。”
  夏怜云心中羞辱不堪,却还是被逼无奈的张开自己的小嘴。只不过,她心中羞耻,小嘴只张开了一条小缝隙。
  秋儿见状,看也不看直接拿着茶壶倾斜,冰冷的茶水混着过夜的茶叶一股脑的全部都倒在夏怜云的脸上。
  看着夏怜云那张被茶叶沾满的小脸,秋儿的心里就是一阵的痛快。她突然想起,若想要明着折磨夏怜云,那就不能让任何看出苗头来。
  所以,她决定以后就用外面的雪水来折磨这位太后娘娘。
  夏怜云被灌入鼻子里的茶水呛到,开始咳嗽不停。不过也有不少进了嘴里,所以那卡在喉咙间的药丸已经被她给咽下去了。
  双手动不了,她只能摇晃着脑袋想要把眼皮上的茶叶也晃掉,可惜那茶叶是湿的,沾到她那干燥不堪的皮肤,哪里能这般轻易就被她给甩下来。
  她只能努力的瞪大双眼,死死瞪向秋儿,眼神的威胁意味十足:“秋儿,你胆敢这般虐待本宫,可有想过后果?待本宫痊愈后,本宫定要把你这一身皮的给活扒下来!”
  秋儿毕竟是跟在夏怜云身边待了好几年,亲眼见过她是如何惩罚那些背主的婢子与内侍,此时被她的眼神给吓的后退了一步。
  可看着她那犹如死鱼一般的身体一动不动,便又安下了心来。
  扬起小下巴,冷笑道:“呵呵,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娘娘还是等你自己痊愈后再来向我放狠话吧。”
  “我杀了你!你这个贱婢!”夏怜云嚷嚷着,气的双眼发红,她她居然敢把自己比喻成狗!
  “哼!你瞎叫叫什么?就凭你这副模样,我秋儿只要轻轻动动手指就能让你一辈子都躺在这床榻上起不来你信不信?”秋儿越来越不服气,就直接拿着手里空了的茶壶一下一下敲打在夏怜云的额头上:“你这般叫唤与那狗又有何区别?让你叫唤,让你叫唤……”
  “啊……你这个贱婢,我要杀了你,来人啊,来人啊……”夏怜云想躲却动不了,只能任由那茶壶重重的敲打着自己的额头,砸的她的头开始阵阵的发晕。
  不一会儿夏怜云的额头就被那茶壶给砸出了一片血迹。混合在那一片茶水茶叶中显得异常恐怖。而夏怜云也被她给砸的晕了过去。
  秋儿见此吓了一大跳,赶紧收了手。心中后怕:国师大人肯定是不想让夏怜云死的,自己若真的失手把这个女人给砸死了,她肯定也活不了。
  她惨白的着一张脸,颤抖着手放到夏怜云的鼻子下,探到她还有呼吸,秋儿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瞪着已经晕过去的夏怜云道:“哼,让你骂我气我,这次就先给你吃些苦头。若有下次,就没有这般好说话了,哼!”说完,把茶壶放回了桌上,直接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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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椒兰宫!
  椒兰殿
  皇太后正坐在椅榻中,脸上带笑的与明辰皓那几位妃子在聊笑。
  椒兰殿的内侍与宫女都知道,自从除夕夜过后,皇太后的心情似乎就格外的好,时不时的传召后宫那几位妃子过椒兰殿来陪伴她。
  而在下方那几位妃子中,唯有玉妃显得格外的安静。她并不发言,只是偶尔在旁人都附和的时候,便也跟着附和一声。
  众人也知道玉妃的性情一向如此,便都没有在意。却不知玉妃此时满脑子都在想着左相上午下朝时特意让人过来嘱咐她,让她从此与明氏的人保持住距离。
  玉妃的心中发苦,她明白爹爹所说的明氏中人也包括了当今皇上。可她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若是要宣她侍寝,她又怎么可能避免的得了。
  若说原本还对皇上有那么一丝爱慕的心思,如今她也差不多放下了。
  因为在某一个侍寝的夜晚,她曾不止一次从皇上的梦话中听到一个人的名字。
  阿青……阿青……
  也不知道在梦境里发生了什么,他一遍遍的呢喃着呼唤着这个名字。
  而她几乎每听一次,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她知道国师大人的容貌非常人能及,可皇上怎么会对他起了那种心思?
  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俯在自己身上做那档子事情的时候,脑中有可能是在幻象着他与国师大人在一起,她的胃里就止不住的一阵翻涌。
  为了自己以后能尽可能的躲避被他临幸,她这几个月里每次都使了一些借口躲避了过去。可也有躲避不过去的时候,借口使用的次数太多,难免也会被一些有心人给看出来。
  每当她被敬事房的人通知,皇上当晚会在她的宫内留宿,她便开始自我催眠。为了她身后的苏家,为了她那还在朝堂上的爹爹和三哥……
  “玉妃的身体好些了么?哀家瞧着你近段时日似乎消瘦了不少。”正在与其他妃子谈话的皇太后,突然转过头看向一直很安静的玉妃询问道。
  正沉浸在思绪中的玉妃赶忙回过神来,起身行礼谢道:“多谢皇太后关心,臣妾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可有请太医瞧过?如今天寒地冻的,还是需要多注意身体才行,身材好了,才能更好的孕育皇家血脉。”皇太后意味深长的道。
  “是,臣妾谨记皇太后的叮嘱。”
  皇太后点头:“快些坐着吧。”转头又要去与别的妃子谈话。
  却听外面传来内侍的通报声:“国师大人到……”
  皇太后闻言,原本慵懒的身躯微微一颤,脸上的笑意也僵住了,她赶忙坐直自己的身体,等待那人的到来。
  离青着一身雪云锦,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他先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几位宫妃,嘴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讽刺笑意,抬头对上皇太后的视线:“你这儿倒是热闹。”
  皇太后扯了扯脸上的僵笑,对身后的云月吩咐道:“还不快去给国师大人赐座。”
  “是。”云月转头去吩咐小宫女动作快一些。
  离青看了一眼安放在自己面前这张专属于自己的锦凳,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又凉了几分。转头对这几位宫妃说道:“本宫有几句话要与皇太后说,其余人等全部退下。”
  皇太后的脸色一僵没有说话,她看着离青此时脸上那淡淡的表情,心中莫名的有些发怵。
  下方的几位妃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同时把视线看向上方的皇太后。
  若是在朝堂上,那自然是没有她们说话的地方。可她们是皇上后宫的妃子,这后宫之事一向都是以皇太后所说的话为准。今天毕竟是皇太后邀请她们过来的,这里又是皇太后的宫殿,按说国师大人此举实在是有些唐突了。
  殿内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之中。
  却见一直安静坐着的玉妃突然起身,先是冲着离青行了一礼,又对着皇太后礼了一应,低低的应了一声:“臣妾告退。”便带着的侍女转身出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皇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
  几个妃子见此,也纷纷跟着起身向离青和皇太后行了一礼告退离去。
  离青又扫向内殿的那几个侍候的内侍与宫女,眼神一寒,语气清冷道:“怎么?本宫还使唤不动你们这些奴才不成?”
  那几个人,脸色顿时一白,没有迟疑一个个都快速的退了出去。
  因为他们都知道,若真惹得国师大人生气了,他们的小命不保是小事,兴许还会连累到宫外的家人。
  一直站在皇太后身边的云月见此,也想跟着走出去,却被皇太后给拉住了手臂。
  只听她淡声道:“国师大人,她是哀家的近身侍女,您有什么话尽管道,她不会去外面胡说的。”
  离青抬眼看向云月,嘴角上的笑意冷了几分:“哦?那……”云月只听到他那道冷笑便暗叫不好,心中一急,顾不得也许直接挣脱了皇太后的手,冲她道:“皇太后,您可太抬举云月了。云月再如何得您的宠,那也只是一个奴才而已。国师大人与您的谈话又岂是奴婢能听的?奴婢这就告退。”说完便又冲着离青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
  皇太后看着殿内的人一下便都走光了,脸色那叫一个难看。想要训斥离青几句,却在对上离青那黑如深渊的眼神时,心里一个哆嗦,缩了胆子。
  殿内变得异常的安静,离青没有说话,她就更不敢说话了,惶惶不安收紧了袖中的手。额头上开始冒冷汗,暗自猜测,他不会是已经知道自己……
  离青背着手,打量着她那心虚的表情,冷笑一声,突然开口道:“离如心,对于这些年的优越生活,你可还满意?”
  “什么?你……你怎么……”皇太后脸色一白,一脸惊愕的看向下方的离青说不出话来。
  “你是想问本宫怎么会知道你曾经的名字是吧?相信你不仅对你自己的名字熟悉,对于单永这两字你肯定也不会陌生了?”
  皇太后整个人犹如碰见鬼一般往后倒了一下,双眼死死的瞪向离青:“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不是,哀家不认识这个人,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原来单永这两个还真是一个人的名字啊?呵呵,离如心,你当年因违背了离族祖训,为避免受到刑堂的处罚,便偷偷的离开了离族。”
  “你逃离到了江南,认识了当时富贾一方的少爷单永。单永被你的容貌所吸引,对你上了心。正当你们二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朝廷突然下发命令,让天朝各地的家族把家中刚好及笄的女子送到皇宫内选秀。而你离如心一向对权势向往,听说当今皇上是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子。哪怕当时的单家财富满满,哪怕当时的单永一心一意对你,你却依旧不满足,为了心中的皇权富贵弃他而去。利用单家的势力,骗取了单永的嫡妹单芳的信任,让她带你入京城来散心。单芳天资聪颖,彮妖好,端庄大方,很快就被当时的皇上给看中封为芳嫔。在入宫的前夜,你杀了单芳身边的侍女,易容成她跟着单芳进了宫。”
  “你出自离族,早已把易容术练习的如火纯青。又因为那段时间你一直跟在单芳身边,早已把那侍女的习性给学的九分像。就连单芳都没有察觉出来。单芳入宫仅一个月,幸得圣宠,被皇上封为芳妃。你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故伎重演,把单芳杀死,再扮成她。以你那心思狠毒诡计多端的头脑,在没到一年的时间,便把皇上身边其余的宠妃以陷害,嫁祸,下毒无所不用的手段让其消失。”
  “如此,后宫中,除了当时已经快要病入膏亡的皇后,妃位之上,只剩下你离如心一人。待当时唯一压在你上头的皇后死后,皇上因思之如狂死,不过多久也去了。按律,宠妃须得给皇上陪葬,皇后嫡子即当时的太子即位,你因之前就开始讨好太子,你便利用与他的关系,让其赦免你陪葬之荣。在他上位后,你理所当然的以妃位只剩下唯一妃子的优势被皇上扶上太后的位置,真正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可即使如此,你依然不满足。时不时的给皇上进献漂亮女子,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有幸爱孕的女子,带到一处待产,而她们产下的儿子便由你控制着抚养长大,达到你想要摄政朝廷的目地。好在,当时的皇上还算太笨,知道以他当时的能力,并没有把握能反抗得了你,便下旨让凡是有身孕的妃子,都带到宫外去静养。为的就是不让你得手。”
  “百密必有一疏,最后还是让你得手了。若不是那明辰皓入了本宫的眼,你离如心还真就能得逞了。身为离族之人,本宫对于你的心计,甚是敬佩!”
  “你……你也是离族的?”离如心苍白着一脸,满脸震惊的死死的盯着离青。
  离青冲着上面那位已经瘫软在坐榻上的女人嘲讽一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宫的名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是离族的?你明明……”皇太后想否认,却在看到离青的长相时,又哑了口。可随后她又想起了什么,赶忙道:“不对,居然你也是离族之人,那你又岂敢以离姓示天下?而你更应该知道,我当时那翻作为是为了什么?”
  “本宫没做什么缺德事,又何需隐姓埋名?本宫也并不想知道你当年的谋划是为了什么,本宫当时留你这一条贱命则是看在本宫师父的份儿上。否则,早在六年前的那个晚上,你就已经与那些妃嫔一般去见阎王了。”
  “你师父?他是谁?”皇太后撑着身体,看着他有些茫然。
  而回应她的则是离青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一个大转变,似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一般,他双眼犀利阴寒的直直透射进夏如心的瞳孔深处:“是一个临死前都还叮嘱本宫要保你一世安稳!师父对本宫不仅有养育之恩,更有为师之恩。所以本宫应了,哪怕当时的心里恨不能将你碎石万段!”
  皇太后的身体一颤,再次瘫倒在椅榻上。双眼流出悔恨的泪水,她已经猜到那个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