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等等!你别着急拒绝我啊!只要你答应我,你提的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比如你想要有人陪你一起,再或者……
  孟衍听见后半句话,眼神突然一亮。他问话道,“可以让人陪我一起?”
  小球球没想过孟衍会突然抓住这句话,倒是一愣。不过他突然想起来,或许这可以变成一个孟衍答应他的好机会。于是立刻接话道。
  ——嗯,你只需给我那个人的一切数据!我去帮你安排任务的时候,可以看看。因为中心都是按照地球人来仿制虚拟世界的人物数据的。只要你所想的那个人还存在在地球上,我就可以找到和他相同的数据。
  “相同的数据?”孟衍微蹙着眉头说道,似乎在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你可以看出是那个人在虚拟世界的□□,你相信我吧……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完不成任务了。
  小球球变化着系统声的语调,此刻说出的话,倒是有了几分‘哀求’的意味。
  孟衍垂眼想了想。自己和他早就许久未曾见过,如果能够在这虚拟世界里见见‘他’,或许也可行?何况,又不会浪费他任何时间。
  ……来自星河世纪的高科技系统?
  ……倒是有点意思。
  孟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开口道,“我要怎么把他的数据给你?”
  他现在是人,可不是什么高科技的数据分析系统。
  小球球深知,他这是答应自己了的意思,立刻便接话道:——你把那人的名字告诉我,再闭上眼睛想一想他的影像。我有办法的。
  孟衍当即就照做了,小球球得到这些消息之后,又说道:——你等我几分钟。我去找找这个相似的数据!
  说完这句话后,便当即没了声音。孟衍见此,便停留在了空间内,不过他倒是一点都不慌张。从刚刚的对话来说,孟衍便知晓了此事对自己无害。何况,这个名唤‘小球球’的系统,也不会为难自己。
  去虚拟世界玩一圈,顺带见见那个虚拟的‘他’。而自己不过就是要做几个任务而已,无伤大雅。这笔交易,倒是也不亏……
  ——————
  小球球在和孟衍说完之后,便立刻回到了数据中心。只不过,他并不是去找寻那些虚拟世界的相似数据,而是去找他的前辈。方才和孟衍所说的话,无非就是想要让他绑定自己接受任务而已。虚拟世界库里有千千万万的世界,如果一个个排查过来,那浪费的可不是一点点时间。
  “前辈……”小球球调成委屈模式,有些可怜巴巴地说道。
  编号为717的系统听见他这话,问道,“你完成任务回来了?”
  “不是。我还没开始……”小球球调低了音量,又把前因后果告知了717。
  “你想让我帮你…绑定那个叫宋释之的人,然后和你的宿主一起进同一个虚拟空间?”717问道。
  小球球道,“如今之际,也只能这样了。前辈,你帮帮我吧。我第一次出任务…不想完成不了。”
  “行。不过,你千万不能告诉你的宿主,说我们联合找了真人。万一宿主得到这一消息,然后存在了潜意识里。到时候你提交上去的数据被中心发现了,我们可就是违反相关规定了。”717好久未出动收集人类数据,考虑了一会儿,便也答应下来,“我先去找找你说的那人,等我的消息。”
  小球球听见这番话,自然没有任何异议便答应了下来,“恩恩,我明白的!就算宿主问起,我也只说那宋释之是虚拟世界的一串数据而已。”
  两个系统谈好这件事情,又费了一些时间,各自绑定了宿主。这才开始了这次搜集数据之路。
  而孟衍和宋释之就在这样,毫不知情地情况下,又以不同身份走到了一起。
  孟衍穿到杨朔身上后,便第一时间接收了这个世界以及人物的消息。
  等他整理完消息后, 眼中闪出一丝饶有趣味的光芒。角色扮演, 然后帮助任务对象完成他的卧底任务?
  孟衍上学时倒也是个好玩的主, 如今虽然在商业中沉浮主宰。这一好玩的本性倒是还在。系统所说的‘分身’之类的话, 他其实也不尽然全信。不过, 既然已经答应系统了, 自己也顺着玩玩, 倒也不是不可。
  孟衍早就知晓了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等到夏亦欢进入王府的第一刻起,孟衍就曾想过要去会会对方。只不过,还未等他所有行动, 就听到消息说王府出事了。
  杨番被人刺杀, 而刚刚进府的夏亦欢却为此受了伤。
  坐在寝殿内的杨朔听到这一消息,便回话道,“告诉皇叔, 将那人带入皇宫。他救了皇叔,朕…得当面好好感谢他。”
  收到指令的公公听见这话,内心充满疑惑。皇上何时改了性子?居然还要当面感谢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
  不过那公公心里虽然这样想, 但却还是遵照皇上的意思, 将这一消息告诉了杨番。
  ……
  八月初一, 正是云都国皇家例行宫宴的日子。
  孟衍遵循杨朔之前的性格,并没有急着出席宴会。宴会进行到半程,一直潜伏在宴会周边的墨毅便来告知孟衍。
  夏亦欢离开宴席了。
  站在御花园的孟衍微微点头,却也没有做出特别大的反应。只不过,他却未曾想到, 片刻之后便听见身旁的墨毅说道,“陛下,那人就是夏亦欢。”
  墨毅身为习武之人,眼力极好。孟衍倒是也不疑他的话,直直朝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有一人影,正慌慌张张地走着。
  “墨毅,先退下。”孟衍开口道。只领着一挑灯侍女,慢悠悠地朝着那人走去。
  和料想中的一般,那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一下子便撞入了自己的怀中。
  为了避免那人摔倒,孟衍干脆伸手搂住了他,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见那人抬头,孟衍便直直盯向了他的眼睛。
  …完全不同的容貌,但是这双眼睛倒是有几分相像。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听着那人冷淡的问话。言语之中却无任何一丝相似之处。孟衍暗了暗神色,默不作声地放开了他。
  孟衍随意盘问了几句,他知晓对方的来意,对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夏亦欢在听见他的问话之中,神色很是惊讶,不过他很快便收敛住了。
  …倒是个会隐藏的人。
  孟衍心中划过一句,却不曾多看对方几眼,直径便离开了。孟衍还未走远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夏亦欢和领路公公在交谈。
  片刻钟后,孟衍还是来到了宴会之上。他几乎一眼就看见了杨番身后的人,孟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仿着先前杨朔的样子,开口说了几句。等到宴会重新恢复后,他便也落在在龙椅之上。
  兴许是见了自己的到来,众臣子都安分了不少。孟衍倒也没兴趣管他们,直勾勾地看着夏亦欢的身影。见对方将自己缩坐成一团,埋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甜酒酿。
  单盯着那一动一动的脑袋,孟衍不免觉得有些趣味。
  忽然间,原本一直埋头的人却突然抬头朝着自己看来。才移开视线的孟衍一下子便把视线重新回落了那人的身上。见夏亦欢脸上变换的神色,杨朔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
  好歹是任务对象,多会会也好。况且这人倒也不算无趣。
  孟衍走下去,来到杨番身边,刻意客套几声后,便又对着夏亦欢说了几句。几句交谈下来,孟衍便觉得夏亦欢越发有趣。
  当天晚上,孟衍便梦到了夏亦欢。不知是否是心理原因,夏亦欢和宋释之的身影竟来来回回,直至重叠。而两人的那双眼睛,几乎无异。梦醒后的孟衍越发起了要再见见夏亦欢的心思。
  孟衍换了一声微服,特意让墨毅寻了一个僻静的茶馆,又让墨毅想办法将夏亦欢带来。孟衍在茶馆里静静地煮着茶,却未料想到墨毅很快便将夏亦欢给带了回来。
  孟衍随意找了一个由头,说是想要除掉杨番。几番交谈下来,夏亦欢便也答应和他合作,刺杀掉杨番。孟衍知道,杨番等人都只是数据而已,这并不是在现实世界,所以对于这类打打杀杀,他并未太过在意。只是…眼前这夏亦欢倒是让孟衍上了心。
  …一个人最无处可躲的便是眼睛,以及那含在里面的眼神。
  …夏亦欢的眼神的却像极了宋释之,这点,孟衍无可否认。
  孟衍转身离开茶室时,心中已然对系统所讲之事信了几分。
  ————
  狩猎期间,孟衍显然不再顾忌夏亦欢的身份。有意无意地逗弄他一番,而对方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却越让孟衍觉得,夏亦欢便是虚拟世界中的宋释之,即便他知道,眼前这人无非只是一串数据。
  过了几日,孟衍越发认定这一念头。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在虚拟梦境之中。但是面对着早已许久未见的‘宋释之’,孟衍还是忍受不住自己的内心。如果夏亦欢只是和宋释之相似,或许孟衍还不会对其有任何想法。只不过,如今却不同了。
  即便是这样,孟衍却也未做出任何逾规的行为。即便系统看透了他的心思,再三对他保证。夏亦欢就是虚拟世界里的‘宋释之’,孟衍却还是在克制着自己。
  只不过孟衍未曾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够尝试到‘春.药’这种东西。噬骨的情/欲几乎让孟衍难以克制冲动。他一时无法拿到解药,又不愿违背自己的性向去宠幸别的妃子……
  孟衍看着比他情况更为严重的夏亦欢,终是下了一个决定。
  两人发生那种关系之后,孟衍更加无法不在意夏亦欢。不过两人之间倒是因为那事,关系进展了不少。
  几日后,杨番终是死于夏亦欢的刀下。
  孟衍的脑内响起任务成功的提示音,只是微微皱了眉头。
  ——我还可以待几天?
  ——这里的时间不和现实世界相关联,你可以多待几天。等过了最后期限,我来提醒你。
  听见系统的话,孟衍稍微安心了一些。
  只不过,这两日夏亦欢突然转变的情绪却还是让孟衍有些难以理解。
  自从杨番和何家的事情得以解决之后,孟衍便让人打理出一寝殿,让夏亦欢住下。但是对方对于自己的态度却日益冷淡起来,好几次干脆躲着他。
  孟衍按耐着心头的忧虑,再一次问道,“…你就这么想让朕回去?”
  夏亦欢沉默着,无动于衷的样子狠狠刺激到了孟衍。他想起那时的宋释之,分手时也曾用这样的神情看着自己。任凭自己如何劝说,都未曾改变他分毫。
  当年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苦几乎一下子就重新袭击着孟衍的心脏。
  孟衍眼中迸出痛苦的神色,只不过很快,就被他强制压下。他的脑海里只涌现出一个疯狂的举动,丝毫没有犹豫便对着夏亦欢吻了上去。
  此刻,似乎只有这样强制般的亲吻才能够缓解他心中的痛苦。
  “若不是因为药物…亦欢你会愿意么?”
  孟衍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有此一问。但是他却明白,在问出这句话的一刹那,他便后悔了。
  夏亦欢就是这个虚拟世界的‘宋释之’,那么除了少了现实生活中的记忆,其他言行都相差无二。如果他真只是因为药物,才会和自己发生那种事情……也就代表,对他对自己完全无意,只不过逼于自己的身份才不能不从……
  只是还未等孟衍想完,他便发觉夏亦欢的神情发生了变化。几秒后,对方突然极其主动地吻上了自己。前所未闻的熟悉感在孟衍的心间涌起,方才心间的痛苦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孟衍不曾深想见此,自然是搂紧了夏亦欢,深入了这个吻。
  若是梦,那便是梦吧。他,就是那个他。
  两人极度缠绵后,夏亦欢早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孟衍看着身边的人,眼中显现几分柔情。
  ——系统,你能拿到释之的数据,是不是也知道,他在现实生活中的住处?
  ——嗯,我知道。你问这个干嘛?
  孟衍的眼中多了几分明了,他又一次问道。
  ——是不是只要帮你搜集够了数据,我就会回到现实生活中。
  ——嗯。
  系统又是一应道。
  ——那么等你完成数据搜集后,把他的现实住址告诉我。这对你来说,不算是难事吧?
  ——额…是不算。好吧,我知道了。不过,我还以为你们在现实生活中就认识呢。
  孟衍没再继续回答他的话。他看着身边的夏亦欢,俯下身子说道,“我要走了。”
  …等我,等我回去。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这最后一句话,孟衍自然是隐于心中。他又注视了一会儿夏亦欢的睡颜,这才在脑内说道。
  ——系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