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如若不是亲子关系,此前所有不再计较,许静好在人前不得提及杨仟仟,更不可造谣生事。
  以上等等条款如若违约,杨仟仟除了赔偿7600万之外,还需召开媒体见面会,向许静好承认错误,赔礼道歉。如果许静好违约,考虑其经济水平,则需赔偿100万元整。
  “陆居安,我觉得你没很好地考虑我的经济水平。”杨仟仟十分怨念,她还欠着银行6000万,每天利息二十多万……呼吸的空气都是她蒸发的血汗。
  杨仟仟签了自己的名字,陆居安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他敢立这个合同,她心里就有底了。看着赔偿几千万,实际上都在保护她的利益,陆居安怎么会不为她考虑。
  7600万,许静好满眼都是7600万。
  这个时候,每日出去采购的佣人也回来了,给许静好的东西大包小包,婷婷的衣服鞋袜靴子三套,婷婷心心念念的一整套水彩笔,还有许静好让买的两瓶茅台。另外两个大包像是女性的衣服。
  杨仟仟说,“我让人买了两套你的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看你上轮船没带行李,自作主张让她们给你买了一些mao。”
  是她喜欢的黑色,干活儿不容易弄脏,洗衣服费水了,老公还有意见。从船上到现在,杨仟仟对她都很好,没有她意料中的冷嘲热讽,这几日的闲憩好似偷来的一般。
  她没有福分,享不到杨仟仟的关怀。她这一生就是没有福气的人。
  她捧着合同,如果签了名字,母女缘分就走到头了,不签,她连孩子的彩笔都带不走。
  她看了看水彩笔袋子上的小狮子和小长颈鹿,笑眯眯的,像是婷婷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妈妈,婷婷想买水彩笔。”
  说了多少次下次买。女人的软肋,大多在孩子,许静好松开笔帽,签了名字。相比邹太太,许静好更相信杨仟仟的为人。
  晚上七点,鉴定结果出来了,报告右下角盖着大红戳“亲子鉴定结果确认无血缘关系”。
  许静好捏着鉴定报告,除了荒凉,没有其他感觉,偷来的这几日,她该回到原本的位置了。
  黑暗到只有一点彩色的日子,那是婷婷给她的,四五天没见她了,好想她,许静好咬唇,落下泪,她就是个没有福气的人,命运不可能眷顾她。
  陆居安约好的媒体,象征性地拍了几张鉴定时的照片和等待鉴定结果的照片。七点半,几家权威些的八卦媒体一齐公布到网上,“日前,许女士一举实为闹剧”。
  许静好被网友嘲上天,“长这样儿还有脸说是杨仟仟的女儿,我说大家也不看看,光盯着人家黑点瞧了,也不看杨仟仟长什么样,许静好长什么样。杨仟仟的脸和身材,真没得嘲。”
  当初在the one发布会上和杨仟仟合影的女星,适时放出她和杨仟仟的合影“杨女士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之一。”
  这位女星p图可从来都只p自己,这张合影两人不相上下,一个艳一个仙。女星顺利地蹭了一把热度,高兴得多买了二十瓶香水送人。
  网友营养在线,“不好意思,请容我倒抽一口仙气。”
  陆星昀的粉丝组团求杨仟仟出道开微博,“妈妈求开博,求自拍。”
  网友夕阳依然红,“她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啊,我还记得二十多年前,我们不知多羡慕她。那时候有她照片的每一本杂志我都买,当时想她要是去演电视我肯定追。”
  事态扭转为关注点在杨仟仟的颜值,杨仟仟也没想到会收获一批女儿粉,人家是妈妈粉,她是女儿粉。
  有关杨仟仟和许静好照片的解释,据当时的邻居反映,那时候杨仟仟和朋友带陆星昀去医院看病,回来就又抱回家个小女孩了,应该收养的,收养了半年,“杨仟仟那半年为了小女孩的病情挺操心的,怎么能这么做呢,她人好又胆小。”邻居告诉媒体。
  罗蘅给她打电话,笑着说,“没事吧?”
  杨仟仟把手机放化妆台上方外音,“没事了,还玩几天?”
  罗蘅的声音似乎有醉意,旁边还能听到男人撒娇的声音。
  女人喜欢八卦,尤其是周围的人,杨仟仟涂护手霜搓手,情绪高昂,“有情况啊。”
  罗蘅抿了一口波尔多,“在享受生活。”她早就看开了,性是上帝赐予人类欢愉的一种,当然跟喜欢的人做,更是欢愉,只不过思想洒脱了,身体却不如当年。
  每当她脱掉衣服,乳|房下坠,躺下之后成了扁平的一块,这就是四十多岁女人的身体啊。
  “欢愉要趁早。但还得看对方什么男人,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女人的腿一张,真的越来越开了,哈哈哈。sorry, just kidding.”她语气模凌两可,却字字珠玑。她这个年纪自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是只要快乐不要以后,还是做的时候谈点感情……
  “嗳,仟仟,我看到网上那些评论了,你觉得行的话,你开个微博,对the one的宣传有好处。”
  杨仟仟说,“行,我考虑考虑,不打扰你寻欢作乐了。”两人挂了电话。
  罗蘅十几年前就在法国认识在床边翻箱倒柜的男人了,那时他才十几岁,现在三十多岁了,喜欢年纪大的女人。
  “找不到。我出去买。”他穿上外套。
  罗蘅想说让服务员送就是了,他已经关门出去,忽然没了兴致。
  夜色下的海,海上孤舟,杨仟仟都走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孤独的只有她啊。
  发短信给他,“下次再见吧。”
  她也披上外套,去酒吧喝点酒,再放松一天,明天回国。
  悬臂式酒吧,脚底是透明的玻璃,像漂浮在漆黑的海上。此时酒吧已经快打烊,只剩两对调|情的男女,和一对调|情的男男。
  罗蘅走上去,右手捏着酒杯,踩在玻璃上转了好几圈,低头看被邮轮推开的海水波纹,掉下去吧,掉下去明日再醒来。
  孔睿进来,每次遇到她总是在酒吧,不过这次状态不好的是她。
  罗蘅一回头,笑着说,“小朋友,又是你!”她穿着奇怪的草绿色的长裙,还戴着一双白色丝绒手套,奇怪的装束,特殊的魅力。
  孔睿插着口袋,“小朋友,是我。”
  随后叫了一杯白兰地,端着白兰地,站在她身边看海。
  “海是黑色的。”她脱下长手套,随手放到一旁的圆木桌上。
  “海有很多颜色,”孔睿说,“这时候是黑色,明早是金色,中午是蓝色,晚上是黑色。”
  罗蘅捏着酒杯,还能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好好当小朋友,不要学成年人说深沉的话。”
  孔睿笑了一下,“嗯。”
  第32章 现实32
  陆星昀提前回国, 因为一件大事。
  早上陆居安正准备去上班,见到陆星昀急匆匆赶回家,林秘书脸上还有倦色。
  “着急做什么?”陆居安提着的公文包又放回桌上。
  陆星昀震惊地反问, “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可思议, 还有些幸灾乐祸, “可能妈妈也难以启齿吧。”
  “什么事?”陆居安转面问林秘书。
  林秘书面有难色,陆星昀心想怎么能为难我的女人,他清了清嗓子,“陆娟怀孕了。”
  ?
  陆娟?哦,陆娟, 那只母羊, 陆居安差点站立不稳, 陆娟和陆薇竟然是一对, 短短几个月,还怀孕了,简直猝不及防。
  温暖干净的羊舍中,陆娟恹恹地嚼着进口牧草, 陆薇也在一旁吃草, 吃得那叫一个欢!它怎么会知道陆娟怀孕了呢。
  陆星昀想到自己还是胎儿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闹妈妈, 还是胎儿的他闹妈妈=妈妈不舒服、妈妈很可怜=没人照顾妈妈、妈妈很可怜=陆居安是个老坏蛋=我今后要对妈妈更好一点。
  “陆居安, 你以前就和陆薇差不多。”只顾自己寻欢作乐,不知在外还有个可怜的女人和儿子。
  “以后不会。”陆居安西服搭在手腕上,望着栏圈中吃草的两只羊。那时候她是不是也难受得吃不下饭, 是真的孤立无援吧,想想都心疼,以后不会了。
  陆星昀理解成,以后妈妈怀孕,陆居安不会再不知道不照顾她,“你还想要二胎,不行!不可能!我不同意!”
  杨仟仟刚来,正好听到二胎的话,伸进羊舍的脚恨不得缩回去,摆正脸色道,“你乱说什么呢,什么二胎!哪有二胎。”
  林秘书适时解围,“在说母羊会不会生两只小羊呢。”
  “哦,这样啊。”杨仟仟虚伪地作恍然大悟状。
  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两只小羊的图片,新注册了一个微博,随便取了个名字叫“奶盐海盐”,发了第一条微博,“小羊平安待产哦。”并配上图片。
  两分钟后,the one的官方微博转发了她的微博。
  众人散去上班,小绵羊陆薇这才好意思舔了舔陆娟的嘴角,仿佛在说,你吃点东西呀。
  林秘书提醒陆星昀杨女士注册了一个微博,陆星昀掏出手机,关注,点赞,评论,转发,“妈妈辛苦了”,还没发出去。忽然想到陆居安,他问林秘书陆居安有没有微博。
  林秘书说也有,但是很少用,几年不发一条微博。
  “没关系。”他再艾特了陆居安的微博加上一句“妈妈辛苦了”,仔细忏悔一下你当年犯下过错。
  粉丝们很快解读,陆居安和陆星昀父子僵硬的关系有所消融。
  陆星昀转发并评论完微博没几分钟,杨仟仟手机就卡爆了,操作半天才把消息屏蔽,增粉200万。即将超过the one的官方微博。杨仟仟感叹,她儿子才是真网红,现在是沾沾儿子的光。
  这一周香水销量稳步上升,供不应求,营销做的好,主要也是质量过硬,每一种香水就是一种态度,买家说,“就是种类太少了,希望多些品类。”
  产品线全部投入运营,并且新增了两条产品线,生产重心转移到香水上,其他生活用品投入量相对减少了。
  香水实验室年后开始了紧锣密鼓地研发,干劲十足。年后的招聘会热闹起来,不再是无人问津,许多人以为the one是陆氏旗下的子公司,后来做企业文化培训的时候才知道不是,最大的董事是杨仟仟,陆家的人并未入股。
  罗蘅忙着拓展海外市场,回国后又飞了日本,拿下几个商场的入驻权。每天都充满干劲,感觉自己都变年轻了许多。
  在东京遇到了来日本出差的孔睿的母亲孔太太,两人说好吃顿便饭,就在东京一家西点屋,之前两人少女时来东京旅游,也经常在附近闲逛。
  临近夜幕时分,茶色的空中还有一些鸟儿在盘旋,飞回花园。
  孔太太面前的巧克力派并没有动多少,她说,“我那儿子没给你添麻烦吧?”
  罗蘅付之一笑,“没有。小孩子嘛。”
  “你有想过落脚吗,当初你出国,我留在国内工作结婚生孩子,这几年我羡慕你的洒脱又心疼你,女人还是有个家好,人嘛,辛苦来世界一遭,不成家说不过去……总得留下点什么,不说了,都是你的选择,我都支持你,如果可以,我儿子也行啊。”
  孔太太笑了几声,掩着嘴巴咳嗽,早年拼命工作,还要兼顾家庭,现在全报应到身上了。
  她的眉眼,依稀有孔睿的影子。罗蘅推给她一杯水,看着她笑了,“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儿子我可不敢碰。话说回来,当初你把他和仟仟拆散——”
  孔太太喝了一口水压下喉间痒意,打断她,“他们不适合,走不长远。我不是在意杨仟仟离过婚,相反我很欣赏她,和我们两年轻的时候有些像,她目前事业还在起步,两人又不在一个城市,更重要的是她身边的男人太强势了,小睿赢不了的,我希望小睿找到合适的女人。”
  边说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盒药,倒出一些药片,找服务员添柠檬水。
  “喜欢又合适,还要符合你的眼光。难!”罗蘅咬了一口苹果派,口感有鲜果的酸味,日本食材在保持原味上做的比中国好,她口味清淡,也喜欢吃日本食物。
  “时候到了,什么也阻挡不了的。”孔太太说了句。像是早就预料好了。
  “爱情是年轻人的。”
  外面的路灯亮起来了,矮矮的,金黄色的路灯。
  “不要这么想,爱情是单身男女的,”孔太太说着,咬下一口巧克力派,“无关年纪。”
  又聊了半个多小时,罗蘅嘱咐她注意身体,两人便分别了。罗蘅用日语向店员买了些西点,杨仟仟喜欢吃零食,给她带一点。
  *
  事情再次出现转折是在亲子鉴定十天后。
  许静好接受媒体采访,脸部打上马赛克,声音也被处理了,“杨女士收养我后,我记得家里还有爸爸,爸爸每天出去上学,妈妈在家里带弟弟,我有照片,这是我们当时一家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