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我好想它们。佳乐说,我什么时候病能好?豆豆一定很想我。
  佳乐妈妈鼻子一酸,安抚道:快了,大夫说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佳乐放心了,笑得美滋滋的。
  佳乐妈妈给佳乐爸爸打电话,说明一切,佳乐爸爸沉默不语。
  怎么办?佳乐妈妈说,医生说不能养了。
  半晌后,佳乐爸爸沉声道:我会处理,你别管,不要告诉乐乐。
  佳乐妈妈哽咽:那乐乐出院后怎么办?
  我不知道。佳乐爸爸说,到时候再安慰他吧,乐乐是个懂事的孩子,会理解的。
  一周之后,佳乐出院了,到了家门口,兴冲冲打开门,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屋子里空荡荡的。
  豆豆!豆豆?佳乐大喊,敦敦,敦敦!
  佳乐:??
  佳乐的爸爸和妈妈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切,安静地脱鞋,安静地关门,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都看着佳乐,不发一语。
  佳乐有些纳闷,走到爸爸妈妈跟前,皱着眉头问:爸爸,豆豆和敦敦呢?
  送人了。佳乐爸爸淡淡道。
  佳乐:
  佳乐不懂,送人是什么意思?送给别人帮忙照顾几天吗?还是送给别人玩几天?
  见佳乐一脸迷茫,佳乐妈妈眼圈一红,强忍泪意,柔声说:乐乐,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病吗?
  佳乐摇头,妈妈继续道:医生说你得的是过敏性哮喘,哮喘就是一种发作起来无法呼吸的病,你记得自己之前生病的样子吗?
  佳乐认真回想一会,点点头,却依旧小声问:豆豆和敦敦呢?
  佳乐的妈妈开始哽咽,吸了吸鼻子,解释说:医生帮你检查过了,你的病是由皮毛引起的,就是豆豆和敦敦的毛,医生不允许你再跟它们待在一起,你不能再养小狗了。
  刘佳乐闻言,眼睛霎时瞪得溜圆,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后,又问:豆豆和敦敦呢?
  佳乐妈妈终于忍不住,无声哭了,佳乐爸爸叹气,沉声道:豆豆和敦敦我送人了,送人的意思就是它们再也不会回来了,现在它们有了新主人,新家庭,你就忘了它们吧。
  至此,佳乐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怔楞了数秒后,放声痛哭起来。
  哇!哇!豆豆!敦敦!我的豆豆!我的豆豆!
  刘佳乐哭得伤心欲绝,仿佛他的世界崩塌了,一瞬间失去所有的温暖和爱,只觉人生无比绝望,无比黑暗。
  他哭了足有两个钟头,直至泪水全部哭干,犹在那里抽泣,不愿说一句话,甚至感觉自己现在是在梦里,一个可怕的噩梦,只盼望快点醒来,一睁眼,便又能看到他的豆豆和敦敦。
  往后的数日里,佳乐都过得浑浑噩噩,不想说话,吃不下饭,上学蔫巴巴的,对任何事都兴趣欠奉,老师发现苗头不对,朝佳乐爸爸妈妈反应,佳乐妈妈赶紧解释原因,老师不置可否。
  佳乐每晚都在思念他的豆豆和敦敦,每晚都会做噩梦,在梦里,他梦到豆豆和敦敦被送到乡下,一户很贫穷的人家。
  血红的夕阳下,豆豆和敦敦被拴在院子里,面前放了一个破烂不堪的脏碗,碗里面是已经变馊的饭菜,它们身上脏兮兮的,骨瘦如柴。
  佳乐出现在它们面前,背着夕阳,拉下长长的影子,豆豆和敦敦朝他凄凄哀鸣,仿佛在说:带我回家,求求你,带我回家,不要抛弃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一定会改,请不要抛弃我。
  佳乐想去解开绳索,带豆豆和敦敦回家,可是在梦里怎么走都走不过去,他和它们始终隔着一个院子,只能注视彼此,却无法碰触。
  佳乐在梦里大哭、大叫,直到从噩梦中醒来。
  有那么一段时间,刘佳乐对爸爸妈妈充满怨恨,是他们自作主张,都不跟他商量,就把豆豆和敦敦送人。
  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但生病的是他,他才是当事人,为什么就不能跟他说一声呢?为什么就不能经过他的同意呢?
  佳乐明白,若是爸爸提前跟自己说,他一定不会同意,他宁愿犯病憋死,也不要把豆豆和敦敦送人。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爸爸妈妈没有说的原因吧?
  他们还是更在乎他的健康和身体,而不是豆豆和敦敦,毕竟它们只是两条小狗,两个微不足道的小生命。
  恨过爸爸妈妈,佳乐又开始恨自己,恨他为什么会生病,连累豆豆和敦敦。
  佳乐很内疚,他不敢想象豆豆和敦敦现在究竟过得如何,是胖是瘦,是开心还是难过。
  一个月后,佳乐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不会再日以继夜地思念豆豆和敦敦了,噩梦也做得少了,只有白天才会想起它们,心情黯然。
  佳乐还是不敢问爸爸,到底把豆豆和敦敦送到哪里,送给了谁。
  他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它们肯定是去了一个好人家,那家的房子肯定特别大,那家的主人也特别善良,豆豆和敦敦肯定过得很幸福。
  对,很幸福。
  最近,他发现家门口开了一家宠物诊所,那里面每天都有许多小狗,有的长得特别像豆豆,所以每天放学后,他都会蹲在玻璃窗前看上一会,直到妈妈打他手机催促,方才离开。
  今天,诊所里的那个帅叔叔终于跟他说话了,还邀请他进去看。
  但是他不能!
  妈妈说了,他对狗毛过敏,就是因为这个可恶的原因,才令他失去豆豆和敦敦,若是进了店里再犯病,那豆豆和敦敦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刘佳乐从书桌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门打开,是爸爸下班回来了,笑着问:乐乐,睡着了?
  嗯,刚才太困了。佳乐小声道。
  那就休息,别学了。爸爸说。
  佳乐点点头,收拾好书包,洗完澡,钻进被窝,很快睡了。
  半夜,佳乐被尿憋醒,爬起来去厕所,听到爸爸妈妈的房间传来轻微的低语声?
  刘佳乐:??
  他们的房间门并未关,短暂迟疑后,佳乐蹑手蹑脚走过去,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声音。
  站在爸爸妈妈房门口,玄关的小夜灯发出微弱的光,佳乐可以隐约看到爸爸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做出抱东西的姿势,一只手还不住抚摸空荡荡的怀抱。
  那是他从前经常抱敦敦养成的习惯。
  敦敦,敦敦佳乐爸爸在说梦话,喃喃唤着敦敦的名字。
  刹那间,佳乐的眼睛模糊了,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出,他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快步走回自己房里。
  蒙上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佳乐难过得呜呜大哭起来。
  他一直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痛苦,直到今日才知道,爸爸跟他一样伤心。
  爸爸一定很舍不得敦敦,他一定也很想念敦敦,所以才会那个样子。
  在心爱的狗狗和他之间,佳乐明白,爸爸还是选择了儿子。
  隔日放学后,刘佳乐再次来到扬越宠物诊所,这次他并不是来看小狗,而是想跟那个好心的帅叔叔打个招呼。
  周书扬看到孩子站在门口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便走出去,笑着说:小朋友,是想进来看狗狗吗?叔叔昨天不是跟你说了,想看随便进。
  佳乐摇摇头,朝周书扬认真道:叔叔,我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周书扬诧异道,你家人是不是说你了?难道他们打你啦?
  没有!刘佳乐猛摇头,解释说:我爸爸妈妈对我很好,从来不打我。
  那你怎么不来了?周书扬问,你不是很喜欢看狗狗吗?
  明年我就要小升初了。佳乐说,我要好好学习,考上我们本部最好的班,所以我不能来了。
  周书扬莞尔:原来是这样,那就加油,小朋友,叔叔祝你愿望成真。
  谢谢。佳乐礼貌地说:叔叔再见。
  周书扬朝他说再见,挥手送别这个可爱又懂事的孩子。
  夕阳西下,佳乐背着书包,轻快地朝家走,他突然很想听歌,便把包里的耳机掏出来,插在手机上,点出音乐专辑,按随机播放。
  戴上耳机,舒缓的音乐前奏响起,佳乐一怔,心想这是什么歌?听起来好老啊,自己也没有下载过啊?
  他本想掏出手机换一首,就在此时,婉转朴素的女音响起,佳乐手一顿。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佳乐没有换歌,只边走边听,眼睛却逐渐湿润起来。
  优美的歌声飘荡,伴随佳乐的脚步,迎着夕阳回家。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
  走吧,走吧,人生难免经历苦痛挣扎
  也曾伤心流泪,也曾黯然心碎,这是爱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
  下集掉马剧情,明日更,嘻嘻。
  第16章 第16话
  晚九点,夜色如烟,整个滨海新区都静了下来。
  不远处的大海正值干潮,海面平静,泛着幽蓝色光泽,皓月高挂,月华如水。
  周书扬刚洗完澡,赤|裸着身体,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擦拭水珠,一边欣赏自己的身材。
  他的皮肤白皙,胸肌虽不发达,却很紧凑,轮廓清晰,胳臂上的肌肉不大,但并不显羸弱,背部线条流畅,于臀部上方完美地形成一个诱人的凹陷,这一处正是周书扬最为自豪的。
  公狗腰,百分百的战斗力。
  吹干头发,周书扬套上一件低领T恤,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胸肌,接着给头发做造型,喷香水,最后套上一件黑色小羊皮夹克,对着镜子端详一番。
  完美,出门!
  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约好的网约车到了,周书扬上车,司机看导航,确定目的地是彼岸花,下意识看了副驾的帅哥一眼,什么都没说,打方向盘出发。
  彼岸花是钟城最大的GAY吧,混圈的人无一不知,周书扬曾经也是这里的常客,三不五时便会光临,若是碰到心仪的小零,彼此情投意合,便会约一场激情419。
  周书扬是个GAY,纯1,天生的。
  他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同性了,反正知道以后也没太震惊,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接着便是初恋、初吻、初夜,最后跟家里安全出柜。
  既没有被别人看作异类,也没有被父母打成猪头,总之平平安安,顺风顺水。
  可能是得益于时代的进步,以及钟城的开放与包容吧。
  周书扬目前单身,没有男朋友,日常发泄靠右手,本来从前还能419,不过现在已经很久没玩过了。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宅了?周书扬在心底琢磨。
  好像自从开了宠物诊所,就有日子没出来疯了。
  但天天对着大帅哥司徒,只能意淫,不能染指,周书扬觉得自己快憋炸了,今天终于忍无可忍,正好关店时间早,于是便打扮得花枝招展,打算去彼岸花放荡一番。
  滨海新区距离城区很远,网约车开了近五十分钟才抵达,周书扬下车,稍作整理,阔步进去。
  很久没来,彼岸花还是老样子,零多1少,还有少量拉拉,依旧是暧昧而情|色的灯光,令人狼血沸腾的音乐,一派声色犬马的景象。
  周书扬找个卡座,点杯火之吻,百无聊赖地喝起来。
  喝酒不是目的,主要是为了放松心情,顺便物色一下是否有心仪目标。
  过不多时,一个年轻男人端着酒坐过来,朝周书扬打招呼:周哥,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
  来人叫小东,周书扬从前跟他有过亲密接触,但没有深入交流过,只知道对方是零,好像是银行职员,长得还不错,阳光帅气,清清爽爽的。
  工作太忙了。周书扬跟他碰杯,笑着解释说:今天才得空,这不就来了。
  好久不见,我都想你了。小东靠过来,撒娇着说。
  周书扬应景地捏了下他的脸蛋,调戏道:哪里想了?
  你怎么这么下流?
  哦?你试过?
  两人黏黏糊糊半晌,小东提议去茶座坐着,方便好好聊,周书扬了然,欣然同意,便叫了Waiter安排。
  对不起,先生。Waiter说,今天茶座都坐满了,不过九号桌只有两个人,要不您二位过去拼个桌?
  来彼岸花的人向来大胆开放,虽说不至于公开表演黄色动作片,但所谓的亲密接触,譬如拥抱、接吻之类的,互相并不避讳,于是周书扬同意拼桌,搂着小东,跟Waiter过去了。
  三人来到九号茶座,入眼就是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对方也是一对,男人正抱着一个少年激吻,他的手犹如毒蛇般在少年身上熟稔游走,嘈杂的音乐盖住少年的S吟声,但从表情上看得出,人已经被吻得Yu火焚身。
  周书扬看得老脸一红,他自认为也是久经沙场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搞得浑身燥热。
  这特么也太香艳了!
  咦?这男人的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盯着背对他、抱住少年正在舌吻的男人,周书扬陷入了沉思。
  Waiter波澜不惊,只一脸面无表情地等待,直到两人亲够了,男人松开少年,少年娇喘连连,Waiter这才露出公式化的笑脸。
  那男人似乎被吓一跳,完全没想到自己接个吻还要被围观,马上端坐好,整理一下衣服,刚想说话,顿时石化了。
  周书扬也傻眼了。
  你你你他指着男人,一脸震惊。
  周书扬万万想不到,居然在彼岸花见到司徒越,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