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而一个红人，太长时间没有动静，被大众遗忘是很正常的事情。
蓝天团队的工作效率很快，没过多久就把游戏成品拷贝了一份，寄了过来。
收到后，霍明迟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在潘若达附属星上隐居的哈里，他的打算是由哈里着手操持游戏上架的事宜，相信这对于帝国间谍组织的前头目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哈里在见到这位一直以来都在默默帮助他的神秘人时，很是震惊了一通，“你是……秦天明吗？？”他有些不确定，毕竟面前这个人跟他印象中阴险瘦弱的男人区别太大了，除了高度相似的五官，他们几乎没有一处是对的上号的。
那就有可能是——秦天明的兄弟？
“抱歉，我不认识什么秦天明。”霍明迟不打算承认那个身份，而哈里的眼神中也充满了不确定，他没必要在对方面前重新背上那口烂锅，“初次见面，我叫霍明迟。”
他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手用力握住了哈里苍白冰冷的手掌，深黑的眼睛更是不容拒绝地望进了对方变幻不定的灰眸中，“现在，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感受到对方手指的温暖和力度，哈里的心跳开始加快，他定定地注视着男人的眼睛——那样沉静的黑，恍惚间竟跟记忆中那双歇斯底里的瞳眸不断地重叠、分开，交叠，又分开，“越……”他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声，可还没来得及沉沦，大脑便敏觉地拉响了警报，他迅速清醒了过来。
哈里用力拍了拍脑袋，“对不起。”他歉意地低下了头，任由过长的额发遮住了自己那双暗潮汹涌的眼睛，“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
霍明迟放开了他的手，笑着走到边上，将桌子上的文件说明和游戏底盘一并拿给了青年，“按照上面的做就好，当然，如果你能有更完美的计划和想法，欢迎提出。”
“我会竭尽自己所能的，请boss放心。”
哈里迅速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恰当的定位，他从来都是一个小心谨慎，又极懂得分寸的聪明机器人，也是因为这个特质，帝国的首席科学家马丁教授才会独独对他青睐有加。
霍明迟其实并不想创建什么游戏公司，所以他让哈里只在知名度较高的游戏平台上上架了这款游戏，所属版权依旧归他自己，只不过每个月要交给平台十万星币的推荐费。
这点花费，对于未来要赚的大钱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霍明迟现有的财产也能保证一段时间的平台花费。
在这期间，足够他将初期的游戏成本赚回来。
如霍明迟所料的是，《理想爱情》从上架开始便一路大热，从联邦火到了帝国，甚至还火到了外星域。
到后来，霍明迟有所针对的让手下人去外星域实地调查，设计推出了符合它们风土人情的et爱情版本。
该版本一经推出，就再次掀起了一波狂乱的热潮，不仅外星域的高等生命体爱玩，就连联邦和帝国的人类玩家也对新版本的et恋人app爱不释手。
哈里很能干，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为霍明迟赚得了十三亿的净利润。
霍明迟翻看着他交上来的财务年报表，满意地点了点头，“哈里，现在有一个选择摆在你面前，是愿意拿着三亿离开，还是留在我身边继续干下去？”
哈里几乎是立刻做出了选择，“继续为您效命，boss。”
哈里享受这种活在阳光下的美好生活，是的，很理想，理想到记忆存储区中的那个黑发青年也停止了歇斯底里。
随着时光的磋磨，他终于摆脱了那个困扰他许多年的梦魇。
哈里现在手握实权，而boss也对他全盘信任，从来不会有半分的猜疑，甚至还帮他隐瞒机器人的身份，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才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的身体。
而他其实、其实也可以叫那些高高在上，只拿鼻孔吩咐机器人干活的人类心甘情愿地对他俯首称臣。
“自从跟了您，我才意识到自己也可以活得像个人一样。”哈里真情实露地朝他鞠了个躬，“恳求您，不要赶我走！”
霍明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更向往自由？”
哈里摇了摇头，再次强调道，“请让我跟着您。”
“好。”霍明迟不再揪住这个话题，他站起了身，将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霍皮皮抱了起来，边往外走边交代道，“游戏的事情交给手下人去打理，这段时间跟着我把投资公司注册起来。”
哈里按耐住激动地点了点头，等男人走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办公桌旁，将上头散乱的文件整理成几摞，分门别类的放好。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间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个年头也过去了，霍明迟成立的联邦明皮投资公司以十亿的注册资本飞速发展到了现在资产一千万亿的投资大亨。
甚至他还被评选为联邦前十的年轻企业家。
霍明迟穿着版型优雅的高级定制西服，抄着手站在了公司大厦最高层的落地窗前，看着满城的高楼林立，灯火繁华，一点一点地回顾起了自己的以往：
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始的一个年头，他跟盖尔纠缠不清，最终以一个承诺换得了自己的自由。
分开后的第一个年头，他带着小机器人隐居，为了赚钱参加了车赛，一举成名，并且拿下了《理想爱情》的游戏版权。
分开后的第二个年头，游戏上架，他赚得盆满钵满，开始筹备投资公司的成立。
分开后的第三个年头，他以自己的名字和霍皮皮的名字为投资公司命名，并且将全部的精力和心血都浇筑在了公司上。
通过整整一年殚精竭虑、不分日夜的努力，他才获得了如今的成功。
而这一切得来得如此顺畅，完全取决于他手上握有的那一张王牌——《星际复仇者》。
因为未卜先知，他信手投资，全然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每一次出手都是孤注一掷。
商业杂志评价他有胆识有魄力，慧眼识人，堪比当代伯乐。
而他也的的确确拉起了数不清的濒临破产企业，又一手拯救了无数深陷筹资困境的创业者们。
那些企业甚至将他敬奉为救世神，各种名头的礼金想尽办法地要送到他手上，然而都被明皮公司的前台给婉拒了。
“我们boss说，不接受一切贿赂，要想申请资金，拿出自己的潜力价值来证明给他看。”甜美的前台小姐笑眯眯地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大厅右边的资金申请企业通道。
通道前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所有人都紧张万分地复习着自己手上的资料，生怕一会儿的表现太差，错失了难得的申请机会。
“听说明皮投资的总裁偶尔也会调看评估现场的视频，万一入了他眼，能申请下来的资金就不只区区一百万了。”
“真的吗？那我得好好表现了！”
这些胸怀梦想的年轻创业者们，一双双眼睛里满怀着对成功未来的憧憬，他们身上唯独不缺的是干劲，但有时候，又显得太过莽撞。
霍明迟为了回报社会，特意留出一部分资金专门给这些年轻人撞南墙，等他们失败后，便不再批下他们的后续申请，门槛更是提升了不只一个档次。
当这些创业者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跨过了这个门槛后，其实他们在其他投资公司也能申请下资金了。
也有心灰意冷的，面对变得苛刻的申请标准，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自己的创业梦，老老实实回去给别的成功者打工了。
正因为财大气粗的明皮投资给了位于金字塔底层的公民一个创业试水的平台，所以在联邦的口碑才越发地水涨船高起来。
第57章
命运很多时候都会跟你开个玩笑, 弯弯绕绕兜兜转转, 最后又回到原点。
那是一个夏天，投资公司已经步入正轨，霍明迟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 正低头处理着成堆的文件。
这时手上的智能表滴滴滴地响了几声，霍明迟抬眼看过去, 显示屏上漂浮着一行小字, 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熟人发来的简讯。
【南】：霍先生, 能见一面呢？
霍明迟没有立马回复, 他扭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日程表, 这个星期依旧被排得满满当当，压根就没有供他自己调配的多余时间。
他正要划到下周看看, 那边南又发来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南】：霍先生，霖他, 自杀了……就在上个月……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以为我可以撑过去的，可我做不到, 我能见见你吗……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霍先生……我真的快崩溃了……
看清消息内容的时候, 霍明迟只觉得大脑咣的一声，像是被人用铁锹狠狠砸了一下。
熊孩子自杀了？
这算什么？
耍他玩吗？！！
看着他像个小丑一样自以为是地努力着，让他看到希望, 又迅速将之彻底摧毁？
男人越想越生气, 他慢慢拧起眉, 瞪着眼睛拼尽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直到灼热的大脑跟着开始冷却，他笑了一声，在眼底的那抹讽意暴露出来前，又迅速合眼将它成功遮盖了过去。
脑海中掠过一幕幕恍若昨日才发生过的画面，曾经那么鲜活真实的情感，可在如今看来，之前努力做的那一切似乎都成了笑话，他以为自己能改变的，同时他也欣慰自己所改变的——但压根不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没变，任何事情的发展都在按照它既定的轨道前进。
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冥冥之中的上帝之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也许世界的法则压根不允许剧情的改变。
这终究只是个设定好剧情走势的书中世界。
是为了警醒他吗？告诉他，该死的一个也逃不过，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霍明迟又一次轻轻笑出声，他真实地感觉到头顶的那把刀逼近了一些，连脖颈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能感受到刀锋的冰冷和尖厉。
紧张，害怕？有的，有一些，但不全是，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夹杂在里头。
说到底，没轮到自己之前，人们的心里总会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侥幸。
你会放过我吗，盖尔？会吗？会吧。
别自欺欺人了！你这个胆小的傻子！！
脑子里的感性小人和理性小人开始互相掐架。
霍明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定了定神，心里其实早就做下了决定，可在开口念出那个久违的名字之时，仍能尝出些许涩意——
盖尔……我的小宝贝……只能先对不住你了。
出门前，霍明迟打开了加密存储的婚约，僵着脸将它们拉入了文件粉碎箱中。
他似乎是怕自己会半途后悔，特意将动作放麻利了些。
当那份婚约彻底消失后，霍明迟整个人都为之轻松了许多。
但相应的，一块名为愧疚的巨石也在同一时间从天而降，带着沉重的力道嘭地砸在了他的心尖上，霍明迟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头脑里更是生出了一个飘飘渺渺忽近忽远的声音，每分每秒都在谴责他的言而无信和出尔反尔。
南的变化很大，宽大的遮阳帽下露出了她光洁紧致的尖下巴。
霍明迟看到她时，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瘦瘦小小的年轻女人就是当年那个老态龙钟，走几步路就要喘的‘老太太’。
南赤着脚走在白色的沙滩上，她走得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能被风给吹倒。
霍明迟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头，猎猎的风卷着沙石贴面拂过，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往前看去。
在晃眼的日光下，那身飘逸的白色连衣裙狂乱地随风舞动，像是要把南细得跟竹签有一拼的腰给从中掐断。
“霖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南突然停住了脚步，泪水渐渐迷蒙了她的双眼，“有人看到他平静地下水，一直往前游啊、游啊、游啊，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他游得很快，那些要跟他比试的人没有一个能赶得上他，他们甘拜下风地停下了。”
“喂！回来，前面的浪很大很猛，你会被埋进海底的！”南拢起手，学着那天的好心游客一样大声地喊道，她哭得全身颤抖，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尖厉绝望：“回来！！霖，回来！！！”她蹦跳着，拼命朝远方招手，甚至还往海水中踉跄地跟进了几步。
霍明迟怕她摔倒，连忙将人扯了回来。
南跌跌撞撞地扑到男人怀中，她的嗓音早已经哭得嘶哑：“霖死后，我的身体真如那个外星巫医所说开始了逆生长，我变得越来越年轻漂亮，可周围的世界却随着霖的离开变得一天比一天灰败暗沉，有什么意思呢？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霍明迟安静地听着，或许此刻，沉默比那些嘘寒问暖的言语更能安慰南的心吧。
蓝天团队的工作效率很快，没过多久就把游戏成品拷贝了一份，寄了过来。
收到后，霍明迟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在潘若达附属星上隐居的哈里，他的打算是由哈里着手操持游戏上架的事宜，相信这对于帝国间谍组织的前头目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哈里在见到这位一直以来都在默默帮助他的神秘人时，很是震惊了一通，“你是……秦天明吗？？”他有些不确定，毕竟面前这个人跟他印象中阴险瘦弱的男人区别太大了，除了高度相似的五官，他们几乎没有一处是对的上号的。
那就有可能是——秦天明的兄弟？
“抱歉，我不认识什么秦天明。”霍明迟不打算承认那个身份，而哈里的眼神中也充满了不确定，他没必要在对方面前重新背上那口烂锅，“初次见面，我叫霍明迟。”
他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手用力握住了哈里苍白冰冷的手掌，深黑的眼睛更是不容拒绝地望进了对方变幻不定的灰眸中，“现在，该是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感受到对方手指的温暖和力度，哈里的心跳开始加快，他定定地注视着男人的眼睛——那样沉静的黑，恍惚间竟跟记忆中那双歇斯底里的瞳眸不断地重叠、分开，交叠，又分开，“越……”他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声，可还没来得及沉沦，大脑便敏觉地拉响了警报，他迅速清醒了过来。
哈里用力拍了拍脑袋，“对不起。”他歉意地低下了头，任由过长的额发遮住了自己那双暗潮汹涌的眼睛，“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
霍明迟放开了他的手，笑着走到边上，将桌子上的文件说明和游戏底盘一并拿给了青年，“按照上面的做就好，当然，如果你能有更完美的计划和想法，欢迎提出。”
“我会竭尽自己所能的，请boss放心。”
哈里迅速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恰当的定位，他从来都是一个小心谨慎，又极懂得分寸的聪明机器人，也是因为这个特质，帝国的首席科学家马丁教授才会独独对他青睐有加。
霍明迟其实并不想创建什么游戏公司，所以他让哈里只在知名度较高的游戏平台上上架了这款游戏，所属版权依旧归他自己，只不过每个月要交给平台十万星币的推荐费。
这点花费，对于未来要赚的大钱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霍明迟现有的财产也能保证一段时间的平台花费。
在这期间，足够他将初期的游戏成本赚回来。
如霍明迟所料的是，《理想爱情》从上架开始便一路大热，从联邦火到了帝国，甚至还火到了外星域。
到后来，霍明迟有所针对的让手下人去外星域实地调查，设计推出了符合它们风土人情的et爱情版本。
该版本一经推出，就再次掀起了一波狂乱的热潮，不仅外星域的高等生命体爱玩，就连联邦和帝国的人类玩家也对新版本的et恋人app爱不释手。
哈里很能干，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为霍明迟赚得了十三亿的净利润。
霍明迟翻看着他交上来的财务年报表，满意地点了点头，“哈里，现在有一个选择摆在你面前，是愿意拿着三亿离开，还是留在我身边继续干下去？”
哈里几乎是立刻做出了选择，“继续为您效命，boss。”
哈里享受这种活在阳光下的美好生活，是的，很理想，理想到记忆存储区中的那个黑发青年也停止了歇斯底里。
随着时光的磋磨，他终于摆脱了那个困扰他许多年的梦魇。
哈里现在手握实权，而boss也对他全盘信任，从来不会有半分的猜疑，甚至还帮他隐瞒机器人的身份，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才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的身体。
而他其实、其实也可以叫那些高高在上，只拿鼻孔吩咐机器人干活的人类心甘情愿地对他俯首称臣。
“自从跟了您，我才意识到自己也可以活得像个人一样。”哈里真情实露地朝他鞠了个躬，“恳求您，不要赶我走！”
霍明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更向往自由？”
哈里摇了摇头，再次强调道，“请让我跟着您。”
“好。”霍明迟不再揪住这个话题，他站起了身，将窝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霍皮皮抱了起来，边往外走边交代道，“游戏的事情交给手下人去打理，这段时间跟着我把投资公司注册起来。”
哈里按耐住激动地点了点头，等男人走后，他才长舒了一口气，走到办公桌旁，将上头散乱的文件整理成几摞，分门别类的放好。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转眼间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个年头也过去了，霍明迟成立的联邦明皮投资公司以十亿的注册资本飞速发展到了现在资产一千万亿的投资大亨。
甚至他还被评选为联邦前十的年轻企业家。
霍明迟穿着版型优雅的高级定制西服，抄着手站在了公司大厦最高层的落地窗前，看着满城的高楼林立，灯火繁华，一点一点地回顾起了自己的以往：
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始的一个年头，他跟盖尔纠缠不清，最终以一个承诺换得了自己的自由。
分开后的第一个年头，他带着小机器人隐居，为了赚钱参加了车赛，一举成名，并且拿下了《理想爱情》的游戏版权。
分开后的第二个年头，游戏上架，他赚得盆满钵满，开始筹备投资公司的成立。
分开后的第三个年头，他以自己的名字和霍皮皮的名字为投资公司命名，并且将全部的精力和心血都浇筑在了公司上。
通过整整一年殚精竭虑、不分日夜的努力，他才获得了如今的成功。
而这一切得来得如此顺畅，完全取决于他手上握有的那一张王牌——《星际复仇者》。
因为未卜先知，他信手投资，全然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每一次出手都是孤注一掷。
商业杂志评价他有胆识有魄力，慧眼识人，堪比当代伯乐。
而他也的的确确拉起了数不清的濒临破产企业，又一手拯救了无数深陷筹资困境的创业者们。
那些企业甚至将他敬奉为救世神，各种名头的礼金想尽办法地要送到他手上，然而都被明皮公司的前台给婉拒了。
“我们boss说，不接受一切贿赂，要想申请资金，拿出自己的潜力价值来证明给他看。”甜美的前台小姐笑眯眯地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大厅右边的资金申请企业通道。
通道前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所有人都紧张万分地复习着自己手上的资料，生怕一会儿的表现太差，错失了难得的申请机会。
“听说明皮投资的总裁偶尔也会调看评估现场的视频，万一入了他眼，能申请下来的资金就不只区区一百万了。”
“真的吗？那我得好好表现了！”
这些胸怀梦想的年轻创业者们，一双双眼睛里满怀着对成功未来的憧憬，他们身上唯独不缺的是干劲，但有时候，又显得太过莽撞。
霍明迟为了回报社会，特意留出一部分资金专门给这些年轻人撞南墙，等他们失败后，便不再批下他们的后续申请，门槛更是提升了不只一个档次。
当这些创业者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跨过了这个门槛后，其实他们在其他投资公司也能申请下资金了。
也有心灰意冷的，面对变得苛刻的申请标准，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自己的创业梦，老老实实回去给别的成功者打工了。
正因为财大气粗的明皮投资给了位于金字塔底层的公民一个创业试水的平台，所以在联邦的口碑才越发地水涨船高起来。
第57章
命运很多时候都会跟你开个玩笑, 弯弯绕绕兜兜转转, 最后又回到原点。
那是一个夏天，投资公司已经步入正轨，霍明迟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 正低头处理着成堆的文件。
这时手上的智能表滴滴滴地响了几声，霍明迟抬眼看过去, 显示屏上漂浮着一行小字, 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熟人发来的简讯。
【南】：霍先生, 能见一面呢？
霍明迟没有立马回复, 他扭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日程表, 这个星期依旧被排得满满当当，压根就没有供他自己调配的多余时间。
他正要划到下周看看, 那边南又发来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南】：霍先生，霖他, 自杀了……就在上个月……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以为我可以撑过去的，可我做不到, 我能见见你吗……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霍先生……我真的快崩溃了……
看清消息内容的时候, 霍明迟只觉得大脑咣的一声，像是被人用铁锹狠狠砸了一下。
熊孩子自杀了？
这算什么？
耍他玩吗？！！
看着他像个小丑一样自以为是地努力着，让他看到希望, 又迅速将之彻底摧毁？
男人越想越生气, 他慢慢拧起眉, 瞪着眼睛拼尽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直到灼热的大脑跟着开始冷却，他笑了一声，在眼底的那抹讽意暴露出来前，又迅速合眼将它成功遮盖了过去。
脑海中掠过一幕幕恍若昨日才发生过的画面，曾经那么鲜活真实的情感，可在如今看来，之前努力做的那一切似乎都成了笑话，他以为自己能改变的，同时他也欣慰自己所改变的——但压根不是这样，所有的一切都没变，任何事情的发展都在按照它既定的轨道前进。
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冥冥之中的上帝之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也许世界的法则压根不允许剧情的改变。
这终究只是个设定好剧情走势的书中世界。
是为了警醒他吗？告诉他，该死的一个也逃不过，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霍明迟又一次轻轻笑出声，他真实地感觉到头顶的那把刀逼近了一些，连脖颈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能感受到刀锋的冰冷和尖厉。
紧张，害怕？有的，有一些，但不全是，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夹杂在里头。
说到底，没轮到自己之前，人们的心里总会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侥幸。
你会放过我吗，盖尔？会吗？会吧。
别自欺欺人了！你这个胆小的傻子！！
脑子里的感性小人和理性小人开始互相掐架。
霍明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定了定神，心里其实早就做下了决定，可在开口念出那个久违的名字之时，仍能尝出些许涩意——
盖尔……我的小宝贝……只能先对不住你了。
出门前，霍明迟打开了加密存储的婚约，僵着脸将它们拉入了文件粉碎箱中。
他似乎是怕自己会半途后悔，特意将动作放麻利了些。
当那份婚约彻底消失后，霍明迟整个人都为之轻松了许多。
但相应的，一块名为愧疚的巨石也在同一时间从天而降，带着沉重的力道嘭地砸在了他的心尖上，霍明迟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头脑里更是生出了一个飘飘渺渺忽近忽远的声音，每分每秒都在谴责他的言而无信和出尔反尔。
南的变化很大，宽大的遮阳帽下露出了她光洁紧致的尖下巴。
霍明迟看到她时，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瘦瘦小小的年轻女人就是当年那个老态龙钟，走几步路就要喘的‘老太太’。
南赤着脚走在白色的沙滩上，她走得摇摇晃晃，像是随时都能被风给吹倒。
霍明迟一言不发地跟在她后头，猎猎的风卷着沙石贴面拂过，他不得不眯起眼睛往前看去。
在晃眼的日光下，那身飘逸的白色连衣裙狂乱地随风舞动，像是要把南细得跟竹签有一拼的腰给从中掐断。
“霖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南突然停住了脚步，泪水渐渐迷蒙了她的双眼，“有人看到他平静地下水，一直往前游啊、游啊、游啊，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
“他游得很快，那些要跟他比试的人没有一个能赶得上他，他们甘拜下风地停下了。”
“喂！回来，前面的浪很大很猛，你会被埋进海底的！”南拢起手，学着那天的好心游客一样大声地喊道，她哭得全身颤抖，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尖厉绝望：“回来！！霖，回来！！！”她蹦跳着，拼命朝远方招手，甚至还往海水中踉跄地跟进了几步。
霍明迟怕她摔倒，连忙将人扯了回来。
南跌跌撞撞地扑到男人怀中，她的嗓音早已经哭得嘶哑：“霖死后，我的身体真如那个外星巫医所说开始了逆生长，我变得越来越年轻漂亮，可周围的世界却随着霖的离开变得一天比一天灰败暗沉，有什么意思呢？这又有什么意思呢？”
霍明迟安静地听着，或许此刻，沉默比那些嘘寒问暖的言语更能安慰南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