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旧物
  在外面的三年,除了游历山川河流,寻访名胜古迹,夏禾做的最多的就是学医跟寻医,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再回府的途中,她终于找到了治疗夏邑骏的希望。
  这无疑是一个大喜讯,然而在真正找到那个隐世大家之前,夏禾并不打算公之于众,之所以跟夏莲提起,是想让这傻姑娘安心,让她有闲心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从夏邑骏房里出来,见夏冰又恢复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夏禾想了想,拉着她道:“我们出去逛逛吧,回来后我还没有出过门呢。”
  不管做什么都好,反正就是要分散注意力。
  夏冰此刻哪有心情逛街,但这话是夏禾说出来的,她即便再没有心情,也不会拒绝,当下点点头应了。
  姐妹俩便分头回房更衣。
  这几年在外行走,夏禾已经习惯了轻便简单的服饰,然回到夏府,她的衣橱里除了曳地长裙,就是丝质纱裙跟百褶裙,都是不方便行动的款式,偏偏这还都是苏氏特意为她准备的,她不想穿都不行。
  千挑万选,选了一件款式花样相对简单的绣衫罗裙,又稍稍化了个淡妆,就算是准备妥当了。
  姐妹俩约好在二门前汇合,打扮好后,夏禾到储物的耳室取银子。
  耳室内的布置有所改变,北边靠墙的位置增了一个橱柜,夏禾好奇地拉开看了看,发现里面摆放的都是她当年用的,做的,还有她喜欢的一些小玩样,每一件都保存得极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柜子里,让人见了不由会心一笑。
  物件是寄托思念与回忆的最好载物,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手指轻抚过眼前的手帕、珠花,每碰触一件,一段记忆就浮上心间,曾经微不足道的事,现在想来都带着丝丝甜意。
  拿起橱柜角落的针线簸箩,夏禾翻了翻,果然找到了当初做到一半的扇坠。
  那时候顾飞璟的坠子丢了,她想着重新给他做一个,只是还没有做完,一连串打击就接踵而至,以致这坠子搁置了,直到她离开都没有做好。
  时隔三年,她要将这坠子捡起来继续做。
  笑了笑,将坠子收好,连同簸箩一起放到一边,她继续翻找看还有没有其他没做完的东西。
  这一翻,还真翻出不少东西,竟然连孩童的碧浪鼓都有,拿着摇了摇,叮叮咚咚的声音清脆悦耳,令人心情舒畅,想来是原主小时候玩过的玩具。
  再往里翻,一个玉环出现在眼前。
  “咦?”夏禾疑惑皱眉,拿起玉环翻看。
  很简单的款式,黄玉质地,因为年代久远,环上的彩绳已经有些黯淡,而除了玉环左边那半截模糊不清的藤纹,就没有别的特征了。
  这玉环她从未见过,印象中,原主也没有见过,难道是秦姨娘的东西?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想了想,将玉环放回原来的位置,从橱柜最上面的小屉子里取了银子,夏禾抱着簸箩出了耳室。
  因为翻找东西花了点时间,等夏禾赶到二门前,夏冰已经等着了,她讪然笑了笑,道:“方才去耳室取银子,看到好多以前的东西,一不小心就兴致勃勃翻了起来,这不就忘了时间了。”
  夏冰掩唇一笑,道:“我说三姐回来后稳重内敛了许多,现在看来,还是老样子没有变。”
  “这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夏禾得意地笑,惹得夏冰忍俊不禁。
  两人边说笑边往外走,然刚跨出大门,就听到青萍的叫唤声。
  “等等!等一下!”青萍边跑边喊,火急火燎地追上来,叫道:“小姐,太太叫你过去商量事儿呢!”说完大喘气。
  “父亲找我有事?”夏禾诧异,迟疑地望向夏冰。
  夏冰笑道:“没关系,想来大伯跟大娘是有要紧事儿,三姐你快去吧,不用顾虑我。”
  夏禾弯起唇角,笑道:“那我们改天再一起去逛街吧,作为补偿,今晚我亲自下厨,你一定要赏脸。”
  “这是自然。”夏冰含笑点头。
  不再耽搁,夏禾带着青萍匆忙赶往兰溪苑。
  这回还真是有要紧事,一进门,夏禾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同,夏永淳夫妇跟夏邑卿都在,神情还都挺凝重的。
  心念微转,夏禾笑嘻嘻跨进花厅门,道:“母亲,难不成你是找我来商量大哥的终身大事的?”
  苏氏意外的没有回应,沉着脸道:“确实是终身大事,但却不是你想的那个终身大事。”
  得,这还说起绕口令来了,看来心情十分之差。
  夏禾瞅了瞅父亲的神色,同样不好看,也就不再插科打诨了,乖乖走到交椅边坐下。
  她刚坐下,夏永淳敲了敲桌子,道:“邑卿,你再把自己的打算说说,看你妹妹是什么意见。”
  夏禾下意识望向兄长。
  夏邑卿默了默,道:“我打算开办私塾,给附近乡镇的穷苦孩子免费授课。”
  夏禾眨眨眼,寻思了又寻思,小心翼翼端详着父母的脸色,道:“这不是好事吗?开塾教学是善举,是会流芳百世的。”
  “你说的对,这是善举,我们并不反对。”苏氏认同地点头,随即却是话锋一转,厉声道:“但他却说不参加科举,只做一个白丁!”
  “额……”夏禾噎了噎,睇了兄长一眼,不知该如何接话。
  夏邑卿神色淡然,目光却十分坚定,道:“我意已决。”
  话音刚落,夏永淳拍案而起,怒吼道:“我不答应!你要办学我不阻止,但你必须考取功名!我夏家世代都有功名在身,你可以不做官,但却一定要有做官的能耐!”
  苏氏虽然没有说话,但从肃然的神色可以看出她是与丈夫站在一边的。
  夏禾瞅了瞅怒气冲冲的父母,又瞄了瞄倔强抿着嘴角的兄长,显然两边都没有退步的打算,顿时她只觉得自己就是那夹心饼干的夹心。
  心下转了好几圈,她斟酌着道:“父亲所言有理,咱不能让人看扁了,所以你可以不做,但必须能做得到!”
  “就是这么回事儿!”夏永淳拍桌,难掩被理解的激动,肃然道:“不做是潇洒,做不到是无能!你还不如你妹妹开窍!”
  夏邑卿一言不发,态度没有丝毫缓和。
  “呵呵。”夏禾僵着脸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