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看着四处散开的饭菜,赵毅一直沉默的脸咻地一下变成动怒的前兆,脸色透红,看向宁瑶的视线也变得冷冰冰。
  宁瑶没料到会这样,一时有些愣住。想要道歉,可看着冷冰冰的赵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气愤一度僵硬,赵毅沉着脸等宁瑶道歉,而另一边宁瑶又觉得自己不是故意的,拉不下脸面说软话。
  良久,还是赵毅把这些散落的饭菜清扫干净。看着整个过程中,连眼尾都没给过她的赵毅,宁瑶感觉到他这次是真得生气了。
  忐忐忑忑地坐在床上,宁瑶一边懊悔着刚刚的无理取闹,一边又盼着赵毅能再进来,不论和她说些什么。
  然等好久,也没见着赵毅再次进来。外面静悄悄的,也猜测不出他在干什么。
  愣愣看着扣在手上的铁拷,宁瑶心里说不出纠结。其实,以链子的长度,能够着到房门口。只是,对门就是窄小的客厅,若是她过去,赵毅肯定能第一眼看见她。
  赖在床上挺尸,宁瑶想眼不见为净。只是,脑海里的思维岂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不论宁瑶把注意力放在哪儿,不过一会,就自动绕到这个上面了。
  最后,实在受不住心里的纠结,宁瑶狠了狠心,一鼓作气地坐起,快步走到房门边。按住把手的手,迟疑了会,还是轻轻地打开一条小缝。
  赵毅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不知看些什么,眉峰微皱,偶尔,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靠在门侧,宁瑶静静地看着。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赵毅一直是个很认真的人。自然,也带着认真男人独有的魅力。
  许是觉察到什么,赵毅下意识抬头,便见宁瑶倚在门侧看过来的眼。一瞬间错愕后,怕又引起矛盾,赵毅随即垂下眼皮。只是,屏幕上刚刚还看得津津有味的图表,突然间失去了吸引力,再也看不进去。
  见赵毅装作没看见她,继续忙自己的事,宁瑶有些失落。想立马回到床上,再也不理他,可脚在地面上打圈,就是挪不动步子。倔强地靠在门侧,宁瑶带着脾气不认输地看着。
  “怎么了?”叹口气,赵毅无奈地起身。每次,和她对峙,妥协得总归是他。明知道是一条不归路,可总是忍不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力气会那么大。”听到赵毅的软话,宁瑶瞬间红眼圈,声音带着委屈。
  可能真是宠坏了,明知道是自己不对,可还是任性地想等着对方先退一步。
  “饿了吗,我夹了一些菜出来,现在和饭热热给你。”习惯性地揉了揉宁瑶的头,赵毅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嗯,多热点,我肚子早就饿了,”之前心里装着事还不觉得,现在,被赵毅这么一体贴,所有被屏蔽的感官终于回来了。
  “怎么不早说?乖乖的,我现在就给你热去,”皱眉,赵毅将宁瑶推回去,转身向厨房走去。
  中途,似想起什么,从矮脚橱下的抽屉里拿出一包饼干,“饿得狠了,就先吃点饼干垫垫,别贪多,我很快就好。”
  ☆、考验任务之二
  双方有意示好, 接下来的气氛变得缓和。
  等吃饱喝足,宁瑶视线又移到铁拷上, 见赵毅脸色还好,故意冷着脸,“赵毅, 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过是分手,有必要做得怎么难看吗?”
  “再说,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讽刺地笑了笑, “你觉得有可能吗?不说现在是法制社会,就单是我家里人这一关就过不了。”
  虽心里挺赞成赵毅这一步, 但面上,宁瑶表现得还挺那么一回事。最起码,听到这话, 赵毅脸色第一时间就变了。
  “真的有到分手这一步吗?还是说, 出身、金钱对你就那么重要, 重要到把我们三年多的感情当成一场玩笑。”前世,类似的问题他也问过一次,没想到, 重生后竟一点长进都没有。
  “总之,我说分手就分手,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强留在身边,你觉得有意思吗?你要是个男人, 就别这么掉脸子,磨磨蹭蹭的让人瞧不起。”扭过头,伸出左手,示意赵毅快给她解开。
  “不用拿话激我,我说过的,绝不会留你一个人自由快活,”扯住铁链,一个用力,将宁瑶拉到近前,一个字一个字说着。
  完后,赵毅从怀里掏出手机,上下滑动了几下,递给宁瑶。
  疑惑地接过查看,下一刻,宁瑶双眼瞪大,愤怒地飞快向后翻了翻。
  只见,超高分辨率的屏幕上,显示着两人的床照,一连好几张。虽然每一张,她的身体都被赵毅覆盖住,只露个脸,并无其他走光,但还是一眼就能明白俩人在做什么事。
  “你是变态吗?这种照片都拍,”即羞又怒,将手机砸向赵毅,宁瑶顺手抄过一旁的枕头,发泄地打着。
  她真没想过赵毅会做出这种事。第一反应除了本能的恼羞成怒不能接受外,更是担心自己有什么不恰当的动作被天眼拍到,引起赵毅怀疑。
  趁着拍打的动作,宁瑶看向天花板,一边寻找监控设备,一边回想自己有没有什么出格的。
  没阻止宁瑶,事实上,赵毅也清楚这种行为的不对。只是,他不后悔,若是有重新选择的机会,还是会这么做。
  “你觉得看到这些照片,王宪还会和你在一起吗?”以上辈子暗中了解到的,赵毅清楚,王宪对宁瑶不过是玩玩的态度。若是知道宁瑶不是个处,还有这种照片时刻恶心着,分分钟会分手走人。
  “不管我和王宪会怎样,赵毅,我告诉你,这个手我是分定了!”手打得有些酸,最后一下,宁瑶气不过直接连枕头一起扔向赵毅的脸面,“还有,这些照片给我删掉,监控设备也全部撤掉。”她可不想有一天成为艳照门的女猪脚。
  “只要你安分守己,这些东西有和没有一回事。”最初买这些器材,只是担心宁瑶会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逃跑或轻生。不过,现在也没说的必要了。
  捡起地上的手机,赵毅小心地擦拭干净。而后,才瞥了一眼宁瑶,转身离去。他怕,怕再待下去,两人的矛盾更大。
  看着再次被合上的房门,宁瑶气闷地踢了踢脚边的枕头。明明是他做了这种不能喧之于口的事,还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道歉会死吗?不应该说点软话吗?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宁瑶显然忘记了两人现在的相处模式。这时候的赵毅简直就是以暴制暴,哪有半分热恋时的柔情。别说说软话哄她,就是道歉也是没有。
  出门后的赵毅,从怀里掏出手机,将刚刚的几张照片依次删除。这种东西,宁瑶知道了就好,其他的,自然是零风险更让人放心。
  迟疑了会,赵毅打开笔记本。屏幕闪了几下,郝然出现的就是房间里的宁瑶。
  只见,宁瑶先坐在床上生气,而后,似想起什么,站起来,对着天花板一顿寻找。
  心略上提,赵毅紧张地盯着屏幕,也不知在担心什么。
  对于这些监控设备,除了影视剧中了解了两耳朵,宁瑶知之甚微。此时,看着被灯光照得亮堂堂的天花板,愣是找不出其可能被放置的地方。
  约摸有一刻钟,宁瑶才停止这种没有目的性的寻找,任命地躺到床上。临睡前洗澡,更是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卫生间,自我建设赵毅没这么变态后,才提着一颗心匆匆忙忙随便冲洗了几下。
  只等从屏幕中看到宁瑶睡熟后,赵毅才犹豫着进了房。怕吵醒宁瑶,甚至连澡都没洗,就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今晚的月亮有些大,透过窗户,缓缓地照进来。赵毅小心地侧身,单手撑头,就着月光,静静地看着宁瑶。
  心里有很多话想质问,可面对了,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恨得紧时,他想报复她,让她先真心爱上他,再无情地甩了她。可她的心是铁筑的,钢浇的,连个可能都不给他。只有像现在这样,折磨着她的同时,也折磨着他。
  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相爱呢?没有钱,他可以努力地工作,出身不好,他可以让自己穿着举止更为妥帖,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就一再地单方面拒绝。
  从赵毅进门时,宁瑶就突然地醒了。只是,不知怎么面对,鸵鸟地选择了假寐。黑暗中,她能感觉到赵毅焦在她身上的视线,之前的气恼慢慢变成愧疚、心疼。
  一片寂静中,传来赵毅轻轻的叹息。明明最好的光阴年华,可对比着上个世界同时期的赵毅,宁瑶发现他整个人都成熟几分,也苍老几分。
  想到这背后的缘由,宁瑶忍不住想抱抱对方,给对方温暖。手随心动,还没犹豫好,宁瑶的手臂就已经自然地搭在赵毅腰上。
  这一举动,不仅吓到了沉思中的赵毅,就连宁瑶自己都有点肾上腺激素上涌。索性,她一直都维持着假寐的动作,此时一动不动,也不用担心会暴露。
  认真地看着宁瑶,见其没有其他动作,赵毅才松了口气。一动不敢动,赵毅以为这个晚上他将睡不着,可没料到不过一会,睡意就渐渐袭来。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折射出迷人的光晕。赵毅靠在床头,坐了一会才起床、洗漱、买早点,又是新的一天。
  宁瑶还在睡。可能是昨天白天睡得太多,也可能是最近心事太多,只等听了半宿的赵毅呼吸声,周公才渐渐地找上门来。
  等宁瑶醒来,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种类有些繁多,都是她爱吃的种类。放下早餐,赵毅也没有说话,就无声地出去了。
  捏了捏有些僵着的脖子,宁瑶汲遢着拖鞋,马虎的刷了个牙。至于日常的护肤、美妆,让它见鬼去吧,她现在才没心思弄这个。反正,再丑的模样,赵毅也见识过,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早餐有些多,宁瑶塞满了肚子,还有剩余。习惯性的冲着门口唤了一声赵毅。等人过来了,才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冷战。
  赵毅是个节省的性子,以往两人在一起时,吃剩的饭菜、零食都是由他解决。此时,看着桌上剩余的早餐,赵毅瞄了一眼宁瑶,什么都没说就自然地走过来吃着。
  不自在地扭头,宁瑶左看又看就是不看赵毅。一方面是记起自己还在生气,另一方面是尴尬地觉得自己被自己落了面子。
  吃完后,赵毅又出去了,而宁瑶因为铁链的限制,只能在房间内活动。
  手机、ipad、电视都在客厅,房间里除了赵毅那些深奥得看不懂的书籍,再无其他可以消磨时间。
  不同于昨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中度过,此时,宁瑶完全是干坐着,真真百般无聊。
  周围,是安静到发疯的寂静。不过一会,宁瑶就有些受不住,在开口与不开口中纠结徘徊。
  开口吧,显然面子抹不过去,有种落了下乘的感觉。不开口吧,虽然面子保住了,但是人受累啊,尤其是这种累还不知什么时候结束。
  扯过一旁的枕头放入怀里,宁瑶郁闷地戳戳戳。最后,还是实惠大于面子,又冲着外面喊了一次。这次,可能是带着不情愿,宁瑶连名字都不想喊了,直接一个喂字代替。
  赵毅正在外面办公。
  早上一醒来,赵毅就和江昊天说了这个星期在家办公。隐约知道点赵毅最近和宁瑶感情不和,江昊天虽不满赵毅不听自己的劝告,但还是勉强同意了。
  只是,在家办公,处在赵毅这个位置,要忙的事情还是很多。听到宁瑶的喊声,赵毅正在回复一封邮件。
  “这个鬼东西你不愿意解开,手机、电脑总得拿一样过来吧,还是说,你存心想憋死我。”看着靠在门上的赵毅,宁瑶先前还想着态度好点,可真正开口了,又忍不住是这幅态度。
  看了眼宁瑶,赵毅又扫了眼周围。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他不怕宁瑶用这些东西打发时间,就担心宁瑶会通过社交软件,联系其他人。到时,是怎样的情况,他根本就预料不到。
  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给,也不是个事。皱着眉,赵毅思索着。
  ☆、考验任务之二
  最终, 赵毅还是没满足宁瑶的要求,哪怕这中间宁瑶好话殆话说了一大箩筐。
  只是, 当宁瑶彻底不抱期望时,赵毅又将她的平板拿了过来。交给宁瑶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平板, 宁瑶有一瞬间搞不清状况,不过高兴是真得。没理会离去的赵毅是什么想法,径直地打开,随手刷着网页。
  然打开好几个网址, 都是悠闲地转着圈圈后显示无法显示该网页。皱着眉, 宁瑶又点了其他软件,最后才反应过来是网络没连接上。
  密码是她的生日, 宁瑶熟练地输了几遍确定后却提示错误,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个赵毅!”
  又试了下赵毅的生日, 以及两人其他账号的密码, 无一个显示正确。看来, 真是狠了心让她与外界失联了。
  无意点开视频软件,发现赵毅给她下载了不少最近新出来的影视剧。宁瑶刚刚有些阴的情绪如六七月的天气,瞬间转晴了。
  虽然这些片子上个任务都看过了, 但此时再重温,还是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一点一点看着,也能沉浸其中。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赵毅,倾耳听了听, 良久没等到宁瑶的骂声,一时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落。
  也不等他细思,一阵来电铃音脆耳地响起。赵毅看了一眼,是宁瑶的手机,铃音还是几个月前他给她参谋、切高潮的。
  看着上面闪动的“妈妈”字眼,赵毅还没想好该怎么做,手就已经快一步地按了拒接。等尘埃落定,才愣愣反应过来,可已于事无补。
  真有事还会再打过来的,抱着这样的想法,赵毅自我安慰着。其实,再打过来,赵毅也不确定会不会让宁瑶接听。只是,这样想着,心里会好过些。
  有了可打发时间的,对于这种囚禁生活,宁瑶适应得更坦然。事实上,她本来就不是什么爱热闹的性子,能够像现在这样看看电视剧、睡睡觉很享受。
  突然,熟悉的疼痛又从腹上部涌来。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痛感时不时传来,只是从没有这次严重。宁瑶一时不察,手里的平板不小心落到地板上,发出轰地一声。
  顾不及去捡,宁瑶按住疼痛处,慢慢蹲下,希望能快点缓过这种疼痛。只是,这次不仅疼痛感超越以前,就连持续性都比任何一次长。
  习惯性咬唇,眼角沁出生理性泪水,顾不得擦拭,宁瑶抓住床沿,一点点地移到床上。躺躺,或许躺躺,疼痛感就好些。
  此时,宁瑶真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不采用这种法子了,就算采用,这种疼痛感也要至少降低一半。果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就永远不会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