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他趴倒在地视死如归地抓起房中一块传音石,“祖奶奶……救、救命……”
  传音石发出一阵水波一样的光芒,一只蓝紫色的蝴蝶翩然而出,落地化作一位面容雅致的少年。少年身着清朝长袍,长发斜梳成鞭子坠落在胸前。
  男子见了少年反倒松了口气:“是梦先生……太好了……”
  少年的幻影垂眼看着男子:“是小杰呀,什么事儿快说。快中午了,今天包饺子,你说是牛肉芹菜馅的好?还是芹菜牛肉馅的好?”
  “先生……我都重伤快死了,你还只关心中午饭。”陈杰绝望地瞪着少年,“而且那两种馅子有什么不同。”
  少年看看他,身影消失,声音还在:“嗯。果然要死了。你们陈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算了……还是牛肉芹菜牛肉馅的好了。”
  “梦先生……救我……”陈杰痛苦的捂住胸口:“所以说牛肉芹菜牛肉馅到底是什么……”
  唐姚一边往关押高雨彤的地方去,一边将橘猫的事情,避开橘猫偷偷讲给了郑子欣听。
  “所以他现在是一只遭受打击脆弱的猫。我们要想办法鼓励他,给他打气。”
  郑子欣在空间跑了一圈,累得呼哧带喘:“知道了姐!我们一起帮助小胖猫!姐真是个大好妖!哎?那里好像有一个毛茸茸的坐垫。我可以去坐吗?”
  郑子欣一眼看到草丛里摊平成大饼的橘色坐垫。
  “毛茸茸的坐垫?”唐姚空间中收集了很多好东西,其中不乏上等胭脂水粉,各色享用物品,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不太在意的说:“哦可能是兔子皮做的吧。”
  “还有橘色的兔子呢?真高级。”
  唐姚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郑子欣一屁股坐了下去。
  而后身下发出一声橘猫凄惨的叫声:“喵呜嗷——”
  “哎呀!”唐姚听到小胖猫如此中气十足的叫声,露出惊喜的表情:“没想到子欣不是嘴上吹吹。才一会功夫,你就把小胖猫鼓励得这么、这么激奋!真是令姐姐佩服。”
  “的的的确很激愤!”郑子欣倒抽一口气地看着屁股下。
  橘猫奄奄一息的伸出一只扁扁的爪子。
  然而他还是什么都不想管。算了被坐扁,就扁吧。像他这样连亲人朋友都不能保护的猫,只配做一只扁扁的猫。
  郑子欣脸色大变,抬起臀,拎起软踏踏的橘猫:“我我我真的可以用嘴把他吹……鼓起来,打气的那种。真的可以吗?”
  唐姚鼓气道:“子欣要对自己有信心,姐姐相信你能行!要向姐姐学习哦。”
  郑子欣脑海中闪过唐姚抓着她吹气的画面,抓住橘猫的后爪子,开始吹气。
  橘猫一下鼓了起来。变得像个气球一样圆溜溜。
  郑子欣喜极而泣:“鼓鼓鼓,鼓起来了!真的鼓起来了!打气成功!”
  一说话,气流一下从橘猫小爪子喷.射出去。
  橘猫受到反冲力,化作流星飞向天空,心里呐喊:你们说的根本不是一个鼓吧?不是一个打气吧?
  郑子欣:“飞飞飞到天上去啦!”
  唐姚一脸欣慰:“这就对了!被打气后,鼓舞起勇气,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心就飞往了更加开阔的天空。”
  橘猫终于忍不住了,“什么心飞向更开阔的空间?猫大爷整只猫都飞起来了!
  你们是故意的吧?!是吧是吧!猫大爷已经看穿你们啦!”
  郑子欣委屈泪汪汪:“哪有……我很认真的在吹……给你打气好嘛。”
  “姐姐知道。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唐姚露出极致妩媚的笑容,有着阴谋得逞的意味:人可以将仇恨深刻在骨子里,却不可以软塌塌地沉湎于仇恨。
  橘猫看着再次走向自己的郑子欣,整只猫一下子站起来。转身就跑:“你们够了!猫大爷懒得搭理你们!”
  拘留所硬邦邦的床上。高雨彤哭得缩成一团地,陷入自己世界的一样囔囔自语:“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更没有杀了爸爸。爸……”
  就在高雨彤委屈得整个人抽搐的时候,一个阴柔的声音传入耳中:“你真的没有杀人?确定?”
  高雨彤一个激灵吓得坐起来。房间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一只猫。
  她看着其中呈现鬼相的郑子欣,一下无法呼吸:“你……真的死了。”
  “子欣你去吧。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才能做。”唐姚抱着橘猫,撸毛。
  橘猫不满意的用爪推开她,自己蹦到地上,沉默不语的看着他们。猫眼中仍带着无法抹除的沉痛,整只猫散发着煞气和丧气。
  “我明白姐的意思。”郑子欣点点头,转身,一步步走向高雨彤。
  第20章 释放善意也要分对象
  香罗市二中人的眼中,虽然不知道高雨彤家是做什么的但是确实非常有钱。高雨彤本人长得好学习好,简直是令人嫉妒羡慕恨的存在。因此高雨彤也就多了一些小跟班。
  可是,高雨彤自己知道她家是怎么回事,钱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所以被人用羡慕的小眼神拥簇的时候,她常常感到心虚不甘。这也导致她拼命的学习,想要抓住些实在的东西。
  那天她远远看到平日的两个闺蜜,走上去准备打招呼,就听到:“切不就是家里有点钱吗?有什么了不起。要不是她家那么有钱,我才懒得搭理她。”
  “谁说不是呢。你看随便忽悠两句,咱们就有了一模一样的‘闺蜜’同款手链。这个特别贵。”得意嘲弄的二重笑。
  那一刻,高雨彤狼狈的逃了。跑到操场,慌张中跌倒在地。
  有人扶起了她,她抬眼对上郑子欣那张脏兮兮带着碍眼笑容的脸。
  郑子欣伸手帮她拍掉身上的土:“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要看路。”
  看到高雨彤脸上的泪水。
  郑子欣攥紧手心捏着的一块钱:“怎么哭了?我请你吃雪糕,没什么是夏天吃雪糕解决不了的。”
  高雨彤拿着雪糕和郑子欣并排坐在马路牙上,她清楚的听到郑子欣的肚子在叫。她知道郑子欣把三天的午饭钱给自己买了雪糕,一块钱三个的大馒头。真是一个碍眼的傻瓜。
  高雨彤心中没有觉得任何的感动,反而觉得恶心。明明是一个天天翻找垃圾才能存活的东西,明明家人那么的恶劣,却能够天天嘻嘻哈哈的那么乐观。还有多余的同情心。
  于是,针对郑子欣的霸凌开始了。
  每当郑子欣最狼狈的时候,高雨彤就出现,假装安慰对方。其实是想看郑子欣愤恨绝望的模样。然而对方还是那么乐天派!
  “哈哈哈,又被你看到了。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是奇怪。还好书本沾一沾还能用。”
  接下来高雨彤策划了生日聚会的事情。她只是想打击郑子欣,让对方知道自己和她从来不是朋友。
  那三个社会青年的到来是一场意外。
  可是看到郑子欣被人扯着拉走,她隐隐觉得兴.奋。这回看你怎么笑的出来!哭泣才和你这种吃垃圾的可怜虫相配。
  高雨彤被猫鬼附身期间的记忆已经恢复。
  记忆中她是如何一爪子一爪子杀死父亲的记忆那么的清晰,温热的血喷在脸上。那种温度就好像现在还黏在脸上。
  血……让她想起那天夜里。他们站在胡同口,看着郑子欣挣扎中被推倒,脑袋撞到垃圾桶的尖角。
  血泊中,郑子欣似乎看到了她,一双睁扩散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混杂的记忆不断在高雨彤脑海中冲撞。
  她突然抓住脑袋大喊了起来,疯了一下的用脑袋撞墙。
  “你这种人不配别人好好待你。你杀了人。不仅是你,你的父亲也是杀.人.犯。而且就是你放出猫鬼,才让猫鬼得以复仇,杀了你的父亲。都是你们罪有应得。
  你是一个永远的罪人。白日你将沉浸在愧疚悔恨之中,夜晚你将不断重复……我,被你害死的我的死亡过程。”
  郑子欣难过地看着高雨彤,没想到自己的善意,竟然换来这么可怕的对待……
  她曾经真的把高雨彤当做朋友的。一个和李雯雯一样,不嫌弃她浑身臭烘烘的朋友。
  “不用着急,那三个人既然在酒吧出现,我们去守株待兔就是……怎么哭了?是收拾了仇人太开心了?”唐姚伸手揽住郑子欣的肩膀:“走吧。说起来这个时间你还能赶上下午的课。别忘了,你的愿望可是学爬呦!”
  郑子欣抹掉眼泪,笑起来:“真是的,姐你明明已经知道不是学爬是学霸,还这样说。没错,我要考上大学离开现在的家,以后挣钱环游世界!”
  橘猫临走前看了高雨彤一眼:真是麻烦。这种邪恶的人类一爪子拍死不就好了?!
  天道惩罚又怎么样?!杀了她才是对亡魂最好的祭奠!
  纵然受到惩罚也……哎?视线忽然变高了。
  “哎呦你这小胖猫怎么一身杀气?来让姐姐抱抱。”唐姚抱起橘猫,一挥手,三人消失在房间中。
  “什么姐姐?猫大爷才是你大……”
  橘猫别开头的时候,隐约听到头上传来唐姚压低变轻的声音:“有时候死不是惩罚,反倒是一种求而不得的解脱。活着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橘猫的“爷”字噎在喉咙,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中的温度变得更加的阴冷。
  高雨彤蜷缩在房间角落,郑子欣的声音脑海中不断回荡着……
  再次被提审的时候,高雨彤只囔囔自语地重复说:“我杀了人……是我害死了父亲……”
  淅淅沥沥的雨从天空飘落。
  唐姚踏入校门之前,伸手遮挡着雨仰头看了眼学校的上空。原本就千疮百孔的浩然正气正一点点泯灭消失。
  她笃定的说:“之前就发现学校上空的浩然正气,有泯灭的趋势。看来这个学校之中定然有什么人做了什么天怒人怨、损行败德的恶事。”
  郑子欣和橘猫站在她身边,学着唐姚仰头望天。他们是透明的魂体,雨水直接穿透他们,滴落在地。
  郑子欣好奇:“姐,浩然正气到底是做什么的?听起来还挺霸气的”
  “作用嘛。其实也没什么大用。一直以来学堂都会建造在乱坟岗上。据说有镇压邪祟的作用。但这镇压嘛。当然需要一身正气喽。”唐姚随意指向篮球场方向:“如果没有正气。你们看那,就会出现这种事情。”
  郑子欣和橘猫齐齐好奇地转头看去。
  原本空荡荡的篮球场的空地上,细雨绵连之中,一对母女的身影慢慢显露。她们浑身是血脑浆迸裂,双目赤红透着刺骨的仇恨和杀意。
  唐姚瞧着她们,为一鬼一猫科普:“就像这样,无法再镇压地下的冤魂、恶鬼。”
  “母女”鬼似乎对自己恢复自由非常的开心。一获自由就像是有什么目标一样,齐齐向校领.导和老师的办公楼方向飘去……期间和郑子欣擦肩而过。
  郑子欣吓得嗷一声,抱住唐姚的腰,“太太太可怕了!”
  橘猫不屑的说:“真是胆小的小可怜。你是鬼,做什么害怕?说起来,好妖你还是把我放进空间吧!”
  唐姚低头看着猛地跳到自己脖子上的橘猫。橘猫脑袋插在她的衣领中,露出浑圆的厚丘,瑟瑟发抖。
  她伸手戳戳橘猫厚丘,语气带着戏谑地说:“其实你也非常害怕吧。要不怎么要躲进姐姐的肚内空间?”
  橘猫炸毛,拔出脑袋:“你猫大爷怎么会害怕?!我、我是说原本呆在空间里好好的,为什么要把我们放出来淋雨?对,就是讨厌淋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