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新的事业
  第二天,最后一次坐老高的车,秦旦旦心里忒不是滋味,挥手告别,忘不掉老高温和慈祥目光中闪烁的泪光。
  围着秦妈编织的爱心围巾,秦旦旦哈着气走进教室,教室里开着空调,室内温度高,一瞬间温暖笼罩全身,暖洋洋的,瞅了瞅身上穿着的时尚妮子大衣,她想,恩,明天该将那什么羽绒服穿上了,虽然样式土了点,但至少十分保暖。
  临近期末,想要抓紧时间进行期末复习冲刺的同学们都来得挺早,一个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认真小声的读书或者背诵,秦旦旦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俞囡沁在前排已经跟她同桌聊上天了,两人头挨着头叽里咕噜,谈着谈着还捂着嘴笑出了声。
  见她来了,两人停止话题,俞囡沁赶忙转过头,神秘兮兮。
  “旦旦,你说钟琳今天是不是不来上课了?”
  放下书本,秦旦旦瞥了她一眼,“不知道。”
  俞囡沁面带不虞,小鼻子皱皱,埋怨她,“干嘛这么敷衍我,钟琳那什么,我也不知道嘛......”心虚的戳戳手指,昨天她自己还满心不乐意呢,脱口就讲了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她小声嘟囔,一天到晚帅气逼人的大姐大谁曾想是个痴情女呢,看昨天那样,中毒颇深啊。
  “唉,邵睿学长哪是我们这种人能配上的,”俞囡沁叹了口气,心有感叹道,托着下巴,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
  看着秦旦旦若无其事的翻书,想到昨晚参加的那个快要将她的肺气炸的订婚part,眼里闪过不爽,她语气里又带着歆羡阴阳怪气的酸道,“你是没看见哦,我昨天不是被我哥拉去了吗,那林芷夏一身洁白美丽的礼裙娇娇俏俏往男神身边一站,男的俊女的俏,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一狗尾巴草都不敢站他俩身边,心里拔凉拔凉,特别不是滋味。”
  抿了下唇,秦旦旦顿了下。
  如今听到关于邵睿林芷夏的事,突然有种事不关己的错觉,或许是她潜意识里并不想再与邵睿有瓜葛,此时的心绪竟那么平静,她自己都想象不到。
  又想起好姐妹钟琳,秦旦旦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钟琳竟然喜欢邵睿?!
  不是崇拜不是迷恋,是真实的渴望爱情的那种喜欢,这太出乎意料了。
  见她不说话,俞囡沁无所谓的又自顾自讲。
  “我觉的邵睿学长大概也看不上钟琳,这不我瞧不起咱大姐,实在是......你没看到!那两人太登对,家世、相貌、才智无一例外,真正郎才女貌,登对极了!”俞囡沁掰着手指头说得条条是道,最后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加了一句道,“站在林芷夏面前,我们妥妥被完爆!”
  尽管心里极不舒服,感觉自己的男神被一个坏女人抢走了,岂止是暴殄天物,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可俞囡沁也不是真没脑子的人,小姑娘还是颇有几分自知之明的,她们学校一圈的名门千金,能堪堪配得上男神的,大概也就林芷夏那个毒妇!
  真是不服不行!
  比起钟琳,她的这种淡淡的可有可无的失落,太过单薄浅白,这也说明俞囡沁并不是真的喜欢邵睿,只当是崇拜的偶像,有一天突然要完完全全的属于另一个女人,仅仅产生心理落差不是滋味罢了。
  秦旦旦看得明白,也稍微放下了心,毕竟她有种别扭的心思,不太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跟邵睿牵扯过多,他俩已经成为过去式,他们的生活也该是桥归桥路归路,永远不应该在一条水平线上。
  秦旦旦不讲话,像个闷葫芦,俞囡沁唠叨了几句砸吧砸吧嘴也颇觉得没意思,索性换了个话题,而这个话题完全勾起了秦旦旦的兴趣,可以说是喜出望外。
  “你说真的?!”停下手里的动作,瞪大了眼睛,秦旦旦眼冒精光喜形于色。
  全是钱啊钱啊.......
  不能冤枉她如此市侩,实在是最近那边断了生活费,她缺钱缺的厉害,秦妈在家扣扣索索,连照顾了她十几年的老高都被辞退,而现在,想要瞌睡送来了枕头,俞家兄妹给了她一个光明正大拿出那一千万的机会!
  只要师出有名,她才不管俞囡沁说得什么鬼,一千万拿出去,她就可以继续过她的‘正常’生活啦。
  想想那些尘封在记忆中已久的美味无比的美食佳肴,涎水直流的香甜点心......秦旦旦细白的脸蛋上泛过一抹诡异的红晕。
  而这事还得从上次她给钟琳制的药膏说起。
  俞囡沁将抢到的两支药膏带回了家,非常凑巧的就被俞妈发现了,这下可不得了,能够祛痘祛斑让脸蛋洁白无瑕的药膏,可不比国外的那些大牌护肤品保养品要高级百倍!
  要不怎么说这一家子都是人精呢,俞妈一眼就瞅中了商机,迫不及待的唆使宝贝女儿就要找秦旦旦合作做生意,开明的俞爸和俞大哥一点没有反对相反极为赞同,这不,在l市的时候,俞囡沁就已经电话跟她联系过了,当时那猴急的模样,好像秦旦旦能转眼跑没影一样!
  “那可不!”听到这个,俞囡沁就翘着小下巴特别自豪,极其崇拜钦佩自家老妈的慧眼识金,她已经预想到将来白花花的钞票向她滚来啦,转了一下身体,完全凑到秦旦旦耳边,她小声道,“我哥说了,这以后就是咱两人的产业,你只出那些配方技术就行,经营交给我这边,总之咱俩高枕无忧只管收钱,自有人经营它。”
  秦旦旦咬着唇,美眸转动,不太相信的看她,“不管着也行?这靠谱吗?”
  上辈子她手里也有几家铺子,虽有掌柜管着,但到底每天都要查看账本以防手下人欺骗隐瞒,俞囡沁说她们只要当甩手掌柜,这......
  “怎么不靠谱?!我哥在我家公司正练手呢,高中毕业就接管家业,他找的人铁定靠谱。”在俞囡沁心目中,他哥无所不能,想到什么,她瞪大了眼睛,一脸怒气外加不可置信的咬牙切齿,“难道你是不相信我?”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俞囡沁火了,抬起头梗着脖子小脸蛋通红,怒不可遏,满脸受伤,“好啊,算我看清你了秦旦旦,你竟然以为我坑你?!秦旦旦!!!”
  秦旦旦死劲向她摆手,拽开她的手指头,“嘘嘘嘘......说什么呢,”没好气的瞪了这咋咋呼呼的死丫头一眼,“我还怕你坑我,要真哪天被你坑了也算我识人不清有眼无珠,我就是觉得这...太容易了,心里忽上忽下的不安定。”
  咬着唇,秀眉微蹙,秦旦旦不无担心的说。
  没被好朋友怀疑,俞囡沁心里才算安稳下来,听了她的话好气又好笑,斜眼看她,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戳着秦旦旦的脑门恨铁不成钢。
  “啧!劳碌命怎么的,让你清闲了还不自在,你愿意每天累成狗啊,有专门人给我们打理公司还不乐意?你傻吧!还有,你提供的那些美容配方,你以为跟大白菜一样,抛售价一毛钱一斤呐!那可是非常极其特别珍稀贵重!绝无仅有,只此一家啊!”
  其实吧,俞囡沁心虚着呢,她俩合作,各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说到底还是俞囡沁占了人家便宜,毕竟秦旦旦拿出来的那些美容配方,随随便便甩出一张都价值千金,只要有了这些,秦旦旦还愁找不到合伙人?
  也就是她俞囡沁命好跟秦旦旦成了好朋友,不然这馅饼能被她咬到?!做梦呢!
  就同他哥说的那样,她扒着秦旦旦还来不及呢,别说她俩可是好姐妹,这可是个会生金鸡蛋的宝贝疙瘩,坑她?她俞囡沁脑子进屎了吧!
  秦旦旦眼角抽抽,好吧,她也没想到自己手上的那些东西真还能值不少价值,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俞囡沁的为人她还算清楚,绝不是出卖朋友的,只是,秦旦旦犹豫片刻,开口,“我们要不带上钟琳吧?”
  都是朋友,两个人是赚钱,三个人也是赚钱,没了上辈子的勾心斗角,这一世三人都玩得挺好,秦旦旦当两人是真姐妹,并不想厚此薄彼,况且对于邵睿那件事,她心里莫名觉得亏欠钟琳。
  俞囡沁楞了一下,看着秦旦旦真诚恳求的目光,最后咬咬牙,斩钉截铁:“行!”虽然少赚了些钱,不过朋友之间还计较这些?她们又不是差钱的主,倘若因为这么点事革命友谊遭受波折挫败,可不是划不来。
  钟琳想得明白,也非常赞同秦旦旦的举措,更因为她这样的做法心里乐滋滋的,为嘛呀,当然是她俞囡沁慧眼识好友,找的姐们人品杠杠滴靠谱呀!要真那些小气吧啦心眼像针尖的,她俞囡沁也就不会引为知己了!
  “等钟琳来了我们告她这个好消息,然后找个时间一起去签合同,把条条项项都列下,亲兄弟明算账,这样子清清白白也省的以后有什么说不清。”
  俞囡沁家就是做生意的,还是大生意,她骨子里遗传了家族的商人本质,瞄准商机,下手迅速,且精明周到,但却并不吝啬奸邪,就像这一次,秦旦旦其实完全不懂这些,她甚至可以明晃晃的忽悠她交出配方,然后自己研发生产一家独大,但她没有,秉持做人的基本原则,对朋友坦诚,有钱一起赚,有利一起享。
  秦旦旦点头,她觉得这样不错,明明白白总好过以后为了点蝇头小利破坏朋友情分。
  ☆、好聚好散
  这天钟琳果然没来上学,秦旦旦跟俞囡沁约好明天星期六去钟琳家找她,主要是看望她,顺带将三人合作开公司的合约签了。
  有了‘钱途’,秦旦旦仿佛一瞬间找到了生活的奔头,晚饭乐滋滋的多喝了一碗老鸡汤,舔舔唇,写完作业洗过澡保养过后的秦旦旦舒坦的躺在床上,似乎还能回味那种鲜香的美味。
  秦妈推门进来,绕过屏风,将手中熨洗过的羽绒服放在一边,周到贴心的说,“小姐,衣服我放这了,你明天记得穿啊,还有围巾,我拿出五条来,你挑着戴,虽然都是去年的款,不过还是崭新的,现在家里困难,委屈小姐了,能将就的地方就将就点。”
  秦旦旦坐起身,乖巧的点头,沐浴后嫩粉的脸蛋上没有一点嫌弃,软声道,“我知道了秦妈,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小姐才是真的受罪了。”秦妈突然感性道,摸摸她的小脸蛋,叹了口气,心里颇不是滋味,今晚炖了只鸡,清淡的姜葱加水炖,小姐却吃得有滋有味满嘴流油,要在平常,这怎么可能,甭说尝一口,她家大小姐是瞅都不带瞅一眼,没有十七八道工序烹制的食材,在她眼里那都不是人吃的!
  那时候小姐多金贵,擦嘴都用带刺绣的绢布,当时经济宽裕,秦家小姐也本该是这样的派头,秦妈巴不得对她捧着含着,就差高高的供起来,宝贝的很,可现在呢?
  唉......物是人非,可怜的小姐已经习惯用面巾纸了。
  秦旦旦哪知道秦妈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她是渐渐习惯了,而且她本不是真十九岁的无知少女,上辈子出名之前她也是整日遭受排挤和训斥,说好听点是周王府表小姐,可明眼人谁不知道她的农家女的跟脚,周王看她长得标致才接回王府养着,扔一处院落便不管不顾,直到真正从一群女孩中脱颖而出被王爷正名,之前的日子里粗茶淡饭比现在还不如,有什么可嫌弃的呢。
  况且秦妈一边节衣缩食,她倒好,胡吃海喝,大手大脚,这还是人吗?秦姨娘人品再不咋滴,也干不出这事啊!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有的享受就享受,没的享受......秦旦旦耸肩,安分守己喽。
  目送秦妈离开,秦旦旦只留下床头一盏柔和的灯,盖着羽绒被躺着,心里默默计算自己该怎么将那一千万光明正大的掏出来,秦妈待她好,是自己人,和俞囡沁她们合伙开公司的事找个机会也要一五一十的告诉她才好。
  “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起,秦旦旦吓了一跳,掀开被子踮起脚踩着棉拖走下床,从梳妆台上拿过手机,看也不看,摁了就接,“谁啊?”
  太没道德了,人家都要睡觉了,这时候打电话,安的什么心!
  那边停顿了几秒,一道带着低沉磁性的声音透着耳膜不容拒绝的传递过来,寂静深夜仿佛为其镀上了一层别样的温柔。
  “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空气仿佛有片刻凝滞,心里一抖,秦旦旦顿了一下,将手机拿离耳边一点,她垂下眼整个人缩进被窝里,享受着暖洋划过脚底的舒坦,轻轻“嗯”了一声。
  那边轻笑了一下,触电般窜过一道细流,秦旦旦揉了揉发软的耳朵。
  暗骂邵睿个妖孽!
  秦旦旦也猜不出他今天这通电话到底想做什么,只能百无聊赖的握着手机,垂头玩自己细软的发丝,一圈一圈又绕一圈......
  “最近学业辛苦吗?也不用太拼命,你身体最重要,还有这几天温度降得快,要多注意保暖......”
  从未有过的,邵睿这么柔和的对她说温情关怀的话,接受不了他若无其事的絮絮叨叨, 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的错觉,秦旦旦放下缠绕发丝的手指,无情的打断他无止无休的唠叨,声音冷淡,“谢谢邵学长的关心,期末了要怎么复习,天冷了该穿什么衣服,不牢您操心我自己都会主意,您如果没什么事的可以多关心一下自己未婚妻。”
  既然已经讲开,他们之间的所有都代表已经过去,邵睿已经订婚了,他如今打电话来嘘寒问暖是什么意思,想要再续前缘?还是真当她是个外室养起来?
  她秦旦旦再没节操也容不得邵睿如此羞辱!
  “旦旦,”那边重重一声叹息,声线有些低哑:“你相信我。”
  相信什么?相信他很快就会娶妻,还是相信他会真的回头娶她秦旦旦,别逗了,她在第一次被拒绝的时候已经看透了邵睿,他就是玩玩自己,拿一千万买一个女人而已,真感情?那不过是占有欲罢了。
  哪个男人不要三妻四妾,哪个男人不想左拥右抱,邵睿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还不是想要她乖乖巧巧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做一朵不谙世事又温柔体贴的解语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拍两散,男人的颜面只是让他们看起来更加卑鄙罢了,甜言蜜语、温情小意不过是糖衣炮弹,等真正投入他们的怀抱,谁还会知道下一个真爱在哪里?
  说到底女人才是最无辜的,邵睿可以说自己对林芷夏没有感情,但他从订婚开始就抛不开责任,他从此就是林芷夏的丈夫,名正言顺的丈夫,夫妻一体荣誉与共,与她秦旦旦有半毛钱关系吗?被当家主母任意打压磋磨的日子她上辈子经历得还少吗!
  有可以选择的余地,她不会再那么傻了。
  “没什么可说的,请邵学长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以前的那些衣物你帮我扔掉吧,就这样,挂了!”秦旦旦想要的就是一刀两断,拖拖拉拉不是她的性格。
  “旦旦......”
  秦旦旦摁掉手机,啪一声扣在床头柜上,一头埋进了被窝!
  前一晚没睡好,眼泡有些肿,秦旦旦哈气连天的穿好衣服,眯着眼洗漱吃早饭,秦妈看了,忍不住又唠叨,“小姐昨晚怎没睡好?睡眠比较重要,手机不能多玩,又伤眼睛又影响健康,不是个好东西,小姐可千万别跟风学坏咯!”
  秦妈苦口婆心,秦旦旦听着两眼呆滞伸了个懒腰,舀一勺白米粥含进嘴里,含含糊糊的嗯嗯两声。
  一碗热粥下肚,仿佛全身都暖洋洋的,眯起眼无比享受,有了力气秦旦旦也不困了,穿着大红色羽绒服围着秦妈织的米白色爱心围巾后面背着背包精神抖搂整装待发。
  秦妈把她送到门口,公交卡递到她手里,又替她拢了拢围巾,细心嘱咐道,“刷了卡就行,不用学人家投币,听到‘滴’一声就松手,坐一次公交刷一次卡,千万收好了别弄丢,”说完看向她的眼睛,郑重其事,“离生人远些,车上小偷小摸不少,包包抓牢咯!”
  将公交卡放进背包旁边的夹层里,秦旦旦点点头,“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啦。”
  在秦妈的助攻下,套好粉红色可爱兔子的棉手套,秦旦旦五指稀奇的动了动。
  还想说些什么,见小姐脸上已经带些不耐烦,秦妈松开手,语气和缓,“那小姐早些回家,秦妈给你烧好吃的。”
  “有鸡汤吗?”秦旦旦抬头。
  楞了一下,秦妈好笑的抚摸了一下她乌黑的长发,颔首,“有,给小姐下鸡丝面,怎么样?”
  舔舔唇,秦旦旦双眼亮晶晶,“就这么说定了,秦妈再见!”摆摆手,她转身跑开。
  秦旦旦家这边算是别墅区,家家户户都是小轿车,没什么人坐公交,但在离小洋楼不远处确实有一个公交站台。
  拉上羽绒服的帽子,秦旦旦满怀期待的注视马路两边,这边看看,来了一辆,那边看看,又来一辆,秦旦旦激动啊,笑脸通红,踌躇片刻,果断向公交车挥手。
  这边这边......
  伴随着尾气的突袭,车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制服戴白手套的司机转头看向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