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他同情地朝张淳喊道:“皇甫城主,你稍安勿躁,小心病情发作!”这要是被记恨上,管你心病神经病,都会惨的不要不要的。
  “不如今夜就在府中住下?”太子昭停下脚步向唐越发出邀请。
  唐越当机立断地摇头,“家中事务繁忙,就不麻烦殿下了。”在未婚夫家过夜这种事,还是谨慎些好。
  倒不是怕他会怎么怎么自己,而是怕自己一时把持不住主动投怀送抱,那就有些丢脸了。
  从太子府出来,唐越身后又多了个小尾巴,裹着头巾,像是畏罪潜逃的犯人。
  “你用得着这样吗?”唐越无语。
  “你不懂,这叫避嫌,虽然你有太子这么个靠山,但咱们也不能过度使用这层关系,万一被人知道你窝藏钦犯,那以后还怎么混?”张淳满心以为自己这是为双方着想,深明大义。
  可是等他一路走出太子府,见沿途的下人都对唐越毕恭毕敬,对他视而不见,直到上了马车,也没人往他身上多瞄一眼,他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多余。
  “难道他们都是睁眼瞎?”张淳暗自嘀咕。
  唐越回了他一句:“你觉得这邺城谁认得你?”
  “……”也对,他当时进城后并没有被拉去游街,以至于知名度在邺城还没打开,朝廷官员又几乎没见过他,自然不会有人在意他一个十岁的小孩子。
  “早说嘛,害我担心了半天。”张淳一边将围了好圈的头巾取下来,一边看着马车外的景色。
  “话说回来,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一个军医就能混到和太子这么亲近?整个太子府的人都对你毕恭毕敬?”
  唐越当然不会说那是自己未来夫家,扭过头说:“你以后就知道了。”
  张淳也没在意,唐越是什么身份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现在就像是溺水的水,突然拽到一根救命的绳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他对这个世界一片茫然,唯一的一点希望就是唐越,哪怕他是乞丐。
  马车停在栎阳侯府的门外,张淳跳下马车,认了半天也没认出那四个字来,只能迷迷糊糊地跟着唐越进门。
  “想我当初也拿过三好学生的,虽然学历低,但好歹识字啊……”
  唐越安慰了他一句:“别纠结了,你想想我就平衡了,我一个博士生,来了这不也照样成了文盲?”
  这么一说,张淳心里果然好过多了,他踮着脚尖搂住唐越的肩膀,“那这么说来,各位可以做一对难兄难弟了。”
  唐越“呵呵”一声,“恐怕有点难,因为本公子现在已经把这个时代的字都学完了。”
  “……”张淳愣住,小声嘀咕了句:“真不够义气!”
  栎阳侯府很大,至少在没见过古代贵族住宅的张淳眼里是非常大的。
  “你家……看着很有钱的样子啊。”
  唐越谦虚道:“一般一般。”其实论财富,栎阳侯府在邺城绝对能排上前三。
  等进了唐越的院子,看着上千平方的住宅,四合院模式,张淳更是惊叹了:“这要是在现代,就是标准的大土豪了。”
  “你家难道不是这样?整个秦阳城就你最大,城主府肯定更大更奢华!”
  张淳努力回想了下,摇摇头:“刚醒过来就被人抓了,还是半夜三更,压根连厦门长啥样都没看清,也不知道以后那还算不算是我的房子。”
  其实张淳也不打算回秦阳了,他对那个地方没有好感,宁愿在这邺城谋生活,好歹也是一国首都,只是那原来的房子如果能卖掉赚点老本钱就完美了。
  说不定那一栋房子还能够自己奢侈一辈子,想想都美好。
  做社会的米虫,光吃不干活一直是张淳的终极梦想。
  唐越推开房门,屋里的陈设一览无遗,张淳又叹了口气:“大是大了,可惜我还是喜欢现代电器化的生活,冷了热了有空调,想洗澡有热水器,无聊了能看看电视上上网,哪怕是蜗居在十几平方的屋子里我也乐意。”
  唐越也说不清楚哪种生活更好,只能说各有各的优点,不过就算现代化再好,他们也回不去了。
  不过唐越这边才刚生出一点思乡之情,那边罪魁祸首已经完全忘记这个愁绪了,正对着进门的四个侍女流口水。
  “唐……唐哥,她们是……?”
  唐越的这四个侍女被老夫人调教了一番后更加举止有度了,至少不像最开始那样,一看就是伺侯人的。
  之前平顺在的时候,唐越一直没让她们回来伺侯,也许是听说衡国公世子回去了,她们自告奋勇又回来了。
  瞅着张淳那哈达子直流的淫荡模样,唐越还是觉得把人送回老夫人那里的好。
  他不介意多个好色的朋友,但如果这个朋友好色到他的地盘上就难以忍受了。
  “郎君请更衣。”四个侍女围上来,伸手就要去解唐越的腰带。
  “咳咳……”张淳忍无可忍,提醒他们这还有外人在场呢,能不能别这么官僚?
  “本公子自己来,你们去将后面的厢房收拾一间出来,将公子哼安置在那。”
  “喏。”四位美人乖乖地退下,等完全消失在张淳的视线中他才回过味来。
  “其实吧……我看还是古代好啊!”他顿时忘记了那些所谓的电器化生活,掰着手指头数:“这里可以光明正大的三妻四妾,坐拥无数美人,可以有丫鬟伺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日子堪比神仙了。”
  唐越白了他一眼,“你就这点出息?”
  “这不就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吗?你看看现代的男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小三小四偷偷摸摸的养着,哪有这里方便?”
  “那也要你有那个推力。”唐越是向来不支持这种一夫多妻制度的,但他也不会去置喙别人的选择。
  要性还是要爱,这是个人的选择,不是他说哪个不好就是对的。
  分别洗过澡,时间已经很晚了,张淳打着哈欠去了自己屋,出门前还特意问了一句:“我可以要个美女暖床么?”
  唐越冷笑:“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吧。”
  一个黄毛小子还想七想八,不也怕肾亏!
  唐越洗完澡,把药箱拎出来将手术工具一一摩挲了一遍,“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将你们发扬光大。”
  用李昭送的刻刀弄了两支小牙刷,还特意在牙刷柄上刻上他和李昭的名字,画上一张笑脸一张发怒的脸,两两想望,仿佛多了几分深情。
  他正准备将东西收拾好上床睡觉,房门就被敲的啪啪响,大半夜的甚是吓人。
  尤其门外还传来一道幽灵一般的声音,“唐哥……你睡了么?”
  唐越大步走过去拉开房门,瞪着张淳问:“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敲门就敲门,能轻点声么?敲门大声就算了,你说话那么空灵是怎么回事?”
  张淳嘿嘿一笑,从他咯吱窝下挤了进去,抱着枕头直冲唐越的大床,被子一裹,露出个脑袋说:“一个人睡觉害怕,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唐越想想也是,这小子一来就被抓,一路住着囚车,到邺城又是被软禁,没神经病已经算是承受能力很强悍了。
  唐越也不和他计较,只是坦白交代了一句:“我是gay,如果你不怕半夜被我强了,就尽管睡这吧。”
  张淳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愣了半响才说道:“哟,原来咱们还是同道中人啊,幸会幸会!”
  “……”这回轮到唐越傻眼了,一副见鬼的表情盯着张淳,都说同类之间是有感应的,为什么他没在张淳身上感受到?
  当然,如果能在一个十岁的小孩身上感受到同类气息,那大概就不是人了。
  “那你还三妻四妾想个毛啊?”唐越脱了外衣上床,把被子抢了一半过来。
  “那叫意淫,你懂么?”张淳钻进唐越的怀里,一口要亲在唐越的脸颊却被对方挡了。
  “要睡觉就老老实实睡,否则就把你丢出去!”
  “真小气,连晚安吻都没有。”
  “呵呵……”
  两个渐渐进入梦乡,梦里,两人几乎同时做了同一个梦,梦见他们回到了老家,回到了那个他们所熟悉的世界。
  街上有川流不息的车流,有熙熙攘攘地人流,有嘈杂喧闹的噪音及他们闻惯了的汽车尾气。
  唐越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茫然地看着手里的病例,一旁边的助手喋喋不休的说着某病人的病情诊断。
  “主任……主任……”
  唐越回头看他,露出个疑惑且诧异的表情。
  “主任,您觉得手术时间安排在什么时候合适?我看了您的安排表,最近一周都排满了。”
  唐越掐了自己一把,梦境中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疼还是假疼,反正他眉头都揪成一团了。
  “你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主任,你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把小廖叫来?他今天正好没值夜班哦。”助手朝他暧昧的眨眼睛。
  唐越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小廖指的是谁,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记起这位小男友了。
  “他……还好吗?”唐越当时突然死了,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伤心,有没有为他掉过一滴眼泪。
  “好啊,怎么会不好,有您给他保荐,他马上就要飞国外参加学术交流了,不是我说,您对他也太好了,要是早知道做您的男朋友有这么好的福利,我就先下手为强了。”助理略微嫉妒地回答。
  唐越扯开嘴勉强挤出个笑容,他记得他的助理确实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只是有时候口无遮拦了些。
  “你先出去吧。”
  “好的,看您确实很累的样子,好好休息,午餐时间我再来喊您。”
  唐越等他出了门才站起身,环视着这间单独属于他的办公室,里面的每一个陈设都是他自己挑选的,每一盆盆景过都是他指定的品种,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唐越喃喃自语,打开门走出去,一路遇上熟悉的同事,都与他打着招呼。
  “唐主任,那个刺伤您的凶手已经被审判了有期徒刑八年,以故意伤人罪判的,总算帮您出口气了。”
  唐越下意识地摸上胸口,怎么他没死吗?只是受伤?开玩笑的吧?
  他迫不及待地解开扣子查看自己的胸口,上头果然有个一指长的伤疤,看形状也与那天的凶器一致。
  “这不可能!难道南来电才是我做的一场梦?那李昭呢?赵三郎呢?侯府呢?那么多认识的人呢?”唐越拦下一句护士,抢了她手里的笔,撕了页纸写下了几个字。
  “咦?唐主任,你这写的是什么字?看着像篆书啊,没想到您还懂这些古字啊……”
  是啊,如果那是一场梦,那自己怎么会写南晋的文字呢?
  唐越脚步踉跄地冲出医院,一路跑回了自己家里。
  第106章 老子现在可是侯爵了
  唐越见到了思念已久的父母,两人像是换个人似的,头发全都白了,比他记忆中的样子老了十岁不止。
  嘴巴还没张开,唐越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爸……妈……”
  他以为老妈会如同以往那样情绪激动,老爸会一棍子将他打出门,没想到两人看到都显得很平静,只有眼底藏着深深的担忧。
  “来了,快进来吧……小廖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唐越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就扯上小廖了?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