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和她交好的女孩子连忙为她开脱:“也许是突然生病了。”
  “给她打电话,不来也不和我请假。”
  经理已经有点恼火。
  餐厅早上十点钟才会开门,但是杨绵绵到得早,现在也不过九点,她拿了块抹布随便擦擦桌子打发时间。
  1号桌和她撒娇:“最喜欢你给我擦了,每天都是油,难受死了!”
  2号桌和她八卦:“昨天关门以后,那谁谁谁和谁谁谁还在我身上做羞羞的事情呢,快给我擦擦,难闻死了!”
  杨绵绵惊呆了,愣了半天没动作,好半天才想,人果然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标榜道德的同时却又难掩动物的本性。
  九点半,她擦完了桌子,得到了经理的赞赏:“要不你开学还在我这里打工吧?”他说完就觉得不对,又补救,“寒暑假来,平时要好好上课,知不知道?”
  “嗯。”
  九点五十分,经理正准备开门,没有想到王露没来,反倒是来了一帮子警察,他惊疑不定:“你们是?”
  “我们想了解一下关于王露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口,杨绵绵顿时抬起头来,对着荆楚的眼神:“她死了?”
  荆楚静默半刻,才道:“是的。”
  杨绵绵听见无数被压抑着的悲泣之声。
  她突然觉得有点后悔,早知道,昨天她临走前劝一劝就好了,要不然把她的裙子剪坏也行,至少……不至于死。
  从荆楚身上的手表得知,王露是第四个受害人,死的时候手脚被捆,也有被侵犯的痕迹,更变态的是,凶手在她的□□塞了几块桃子。
  真的是个变态。
  大家议论纷纷,却并不能提供什么线索,问到杨绵绵那里,她想了想也摇了摇头。
  一整天,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压抑,杨绵绵今天上早班,下午就可以回去了,但是她并没有回家,而是顺便从餐厅打包了一份饭菜(免费)去了警察局。
  她是第一次来警局,一进门就被吵杂的声音震得耳朵疼:“你们这些没用的警察!到现在杀了我女儿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都是你们警察无能!”
  “你们这些只拿钱不干活的废物!白养你们了!”
  这些声音还算是文明的,更有甚者是:“我艹你大爷……”以下省略难听的粗口n句。
  杨绵绵提着饭盒倒退一步,头晕脑胀。
  这也就罢了,她还听见了各种叫骂声,比如:“╰(‵□′)╯次奥你大爷的吵死了你特么的敢在劳资的地盘撒野你是活腻了吗?”
  说这句话的是某个伸缩警棍。
  还有手铐在煽风点火:“(╯‵□′)╯︵┻━┻让劳资去拷了那群王八羔子!”
  “……”杨绵绵心想,警局的东西脾气好像都不怎么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雨夜屠夫是另一个案子,这里把两者糅合起来了,这也是现实案例,大家可以直接百度雨夜屠夫
  再说一遍,这不是推理文,也和破案没什么关系,这个案子纯粹是为了让男女主角接触而已
  下个故事会更有意思一点,不过暂且保密
  第7章 嫌犯
  她靠着墙,躲开了那群义愤填膺的被害者家属,看那几个警员焦头烂额在应付那些胡搅蛮缠的人,多半是没有空为她解答疑惑的。
  幸好旁边有一张简易的地图,她很快就找到了刑警队的所在,刚刚抬脚,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个不锈钢杯子,砰一声砸在了她后脑勺上。
  杨绵绵冷不防吃了个暗算,心里的火气蹭一下窜出来了,她二话没说,抄起手里的饭盒往那个砸了她的老大妈头上砸去,汤汤水水淋了她一头。
  “哪里来的小贱人!”大妈双手叉腰,恨不得要来掐死她。
  杨绵绵那么多年混在市井,没少和泼妇打交道,哪里会怕她:“你先打我还有理了?!”
  “下作的小娼妇!”大概对于长得漂亮的女孩子都有一种先天性的敌意,大妈扯着嗓子怒吼。
  杨绵绵扬手就把塑料袋里的汤水第二次泼到了大妈头上。
  接下来是大妈愤怒的嘶吼:“你们居然都不管管!还有没有王法了!”
  “吵什么吵!”荆楚听见下面闹起来了,匆匆下楼来,结果一照面看见的就是杨绵绵和一个泼妇大妈在那里吵架,吸引了警局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目光。
  那个大妈正用指甲挠杨绵绵的脸,她躲了两次觉得憋屈,狠狠一脚踹在那个大妈的小腿上,大妈吃痛,后退几步一屁股栽坐在了地上。
  荆楚把刚刚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看不出来,这小姑娘还蛮暴力的。他及时在对方反击之前出声喝止了:“再吵把你们都关起来!”
  大妈是今天闹事的主力,所以一见情况不对,干脆坐在地板上开始捶地:“我苦命的女儿啊……这帮没用的警察……”
  杨绵绵:“……”
  其他几个男人原本只是起哄,这会儿开始推攘起来:“干嘛,警察要打人啊,劳资又没犯法,凭什么抓我们?当心我投诉你们!”
  荆楚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几乎要揪着自己领子的手:“袭警。”
  大概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那两个男人不敢再上来,荆楚对另外两名警员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这群闹事者带走,这才转头看着杨绵绵。
  她正蹲在那里收拾一片狼藉的饭盒。
  “你来有什么事?”荆楚的口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过配上他皱着眉的表情,那杀伤力就有点强了。
  柳玉吞了吞口水,觉得心里发毛,她赶紧发话拯救这位无辜的小妹妹:“你是来报案的吗,还是有什么线索?”
  杨绵绵抬起头来:“我想见见王露。”
  柳玉一愣:“王露?”
  “嗯,我想见见她。”
  柳玉有点为难地朝荆楚看了一眼,发现自家队长倒是没有放冷气,不过语气还是让人听了就觉得腿软(吓的):“你们很熟悉?”
  “不是很熟。”杨绵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想要来见王露,被荆楚那么一说,也觉得她们不是很熟,何必多此一举呢,因此也干脆利落地放弃了,“不方便就算了。”
  “柳玉,你带她去吧。”荆楚倒是不介意给她开个后门,虽然对杨绵绵也不是很待见,但是他已经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划分成了“需要照顾的亲戚家的小孩”,那还是很护着的。
  柳玉噢了一声,带着杨绵绵去停尸房。
  “她们还没有下葬吗?”路上,杨绵绵询问。
  柳玉摇了摇头:“没有联系到王露的家人,尸体暂时放在停尸间里。”
  停尸间里冷气开得太足,杨绵绵一进去就打了个哆嗦,柳玉让看守的警员把王露的尸体拉出柜子,杨绵绵搓了搓胳膊,凑上去看。
  王露原本鲜活红润的面色已经变成青白,整个人像是冷冰冰的蜡像,不,蜡像都比她鲜活。
  杨绵绵从来没有那么真实地感受到,她死了。
  这个爱慕虚荣、小心眼、妒忌心强的漂亮女孩死了,她不会再对她冷嘲热讽,不会再对她使绊子,她死了。
  说不上有多难过,王露对她而言毕竟只是一个认识的陌生人。
  但内心深处,她还是有一点点伤感,是那种身边的某一个人突然之间死去而产生的伤感。
  她默默看了王露几分钟,突然扭头问柳玉:“如果她的家人一直都不来,怎么办?”
  柳玉觉得太冷,一直在门口等她,听见她那么问,诧异了一下才回答:“由政府出钱火化。”
  听见王露的身后事没有问题,杨绵绵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刚想走,突然想起那个发夹,可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问一句。
  这样就很好了。
  今天来看王露一场,也不枉费两个人认识的缘分——虽然人活着的时候并不怎么愉快就是了。
  但事情哪有那么顺利。她才刚刚转身,就听见王露的那件红衣哭得撕心裂肺:“那个混蛋!他怎么能这样!他杀了露露!”
  这样的声音让杨绵绵心里更不好受,她不愿多听,快步离开了停尸间。
  柳玉好像也松了口气,她本来就是小女孩心性,说话免不了多了几分夸张:“每次进停尸间都觉得她们好像死不瞑目,催着我们给她们报仇雪恨呢。”
  杨绵绵打了个哆嗦,她暗想,你是没有听见那些声音,那真的和厉鬼索命没什么区别,听着凄厉极了,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柳玉以为杨绵绵被她吓到了,生怕被荆楚迁怒,飞快补救:“我胡说的,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
  杨绵绵特别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离开警局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杨绵绵叹了口气,慢慢散步回家了,一路上还有路灯给她打招呼:“很晚了,快点回家吧,路上不安全呢。”
  杨绵绵顺手把路灯上贴着的小广告撕了下来,路灯立刻和她道谢:“~(^_^)~谢谢绵绵。”
  她拍了拍它,把广告单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垃圾桶打了个饱嗝:“嗝~~o( ̄v ̄)o ”
  一只野猫从墙头走过来,看到了人也不怕,跳下来在路灯下尿了尿,神气活现地走了,那走路的姿态宛如巡视领地的帝王般威风,走到她脚边的时候还抬了抬脑袋,丢给她一个“你挡着大爷我了”的眼神。
  “……”她决定不和一只畜生计较!
  摸了摸口袋,杨绵绵有点惋惜今天的晚饭被自己一时冲动砸在了那个大妈脸上,她还得自己掏钱吃晚饭。
  旁边有一家小店,她抬头看了看,重庆麻辣烫,后面三个字刺激得她口水都下来了,在原地痛苦挣扎了三分钟以后,杨绵绵昂首挺胸走进了店里。
  一把青菜,一串豆腐干,再来一串鹌鹑蛋,一串蟹味棒……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杨绵绵最后听说要十五块的时候表情都麻木了。
  十五块啊,可以吃三天的炒米线,她居然就吃了一顿麻辣烫。
  肯定是因为王露的死让她心情不好,不然她是不可能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的。
  破罐子破摔,杨绵绵再掏出一块钱:“再要一瓶可乐。”
  她叼着吸管坐在塑料凳上等吃麻辣烫,角落里挂着一台电视机,里面在播时下最火热的脑残古装偶像剧,男主颜值不错,和荆楚不相上下,就是虽然设定是皇帝实际上行为弱智堪比初中生。
  她们班里的男生都成熟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电视剧竟然经久不衰,她看了五分钟就发现了一个镜头里出现了电线杆,还有一个空调没装好。
  有些人会怀疑她是不是能在一秒钟之内把画面分析完毕,但实际上这对于一个每分钟能看上万字的人来说并不是难事。
  当然杨绵绵能做到,但也没事儿不会每分钟看上几万字的,那需要极端的专注力,费脑子得很,她又不喜欢自虐,平时最喜欢的事儿还是去书店租书看,一毛钱一天——现在涨价成五毛了。
  真的,别以为高智商少女是应该坐在学校里读几个不同专业的博士学位捧一杯星巴克优雅地在图书管理看书的移动百科全书。
  实际上应该是会为了花十几块钱吃麻辣烫而心痛爱好是租小说慢慢看的穷逼少女。
  没办法,看太快了没钱伤不起。
  为什么不去图书馆借书?市立图书馆的借书证要两百块钱押金〒▽〒
  现实和虚构总是有着天壤之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