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就见这震天箭飞向远处,也不知道落到哪里了。
  只因刚才那一箭的威力太大,这几条龙都心生退意,心想不如先退了,这小子惹不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待日后吧。
  东海龙王临走的时候,还对着李靖放了一通狠话,“李靖,咱们走着瞧,往后到了夏天,我让你陈塘关尸横遍野。”
  李靖看这些龙王退去之后赶快来找哪吒,哪吒自认为自己已经退敌,正在得意洋洋的时候,被父亲察觉到震天箭少了一只。
  李靖看了之后,心中怒火又涌现了起来。
  “孽障,你知不知道这震天箭和乾坤弓正是陈塘关的宝物,让你弄丢了一支箭,将来怎么跟大王交代?”
  “放在这里就是要用的,要不是刚才我射出去那一箭,那些老龙怎么肯轻易退回去。再说了,那大王早晚会丢江山,说不定到他头颅搬家都不一定知道少了一支箭。”
  “你知道什么?他们虽然这会儿退下去了,往后肯定要报复咱们陈塘关。”
  “这有什么好怕的,往后他敢发一次水,我就去打他一次。”
  李靖听了之后心中无奈,只好把这事儿揭过去不再提起。
  等他父子两个回来之后,殷夫人就耐着性子跟李靖说:“哪吒现在学着本事有些无法无天,这个时候若不再严加管教,往后肯定管不了,你跟我说他这些本事是跟谁学的?”
  “夫人又何必对他学本事的事情耿耿于怀?”
  说到这里,殷夫人这些天累积的怒气突然爆发。
  “老爷恐怕不想做这官儿了吧,刚才四海龙王围着陈塘关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借着土遁到别处搬救兵去?却偏偏等在这里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看模样要跟庶民共进退,却将满城子民置于死地。”
  要说李靖真的想置全城庶民于死地也不可能,他只是刚才一急忘了自己会土遁。
  但是又不好让妻子知道自己忘了这件事。反而是倒打一耙,“夫人既然知道,为何不在一边提醒着我,我看夫人才是包藏祸心呢。”
  又觉得这句话的分量不够,又加了一句,“果然是成汤子孙殷商血脉,心狠到此种地步也是天下罕见,怪不得你们家的江山活该灭亡。”
  殷夫人气得心口疼,“我倒是问问老爷为什么不让我知道哪吒平时跟着谁学艺?”
  “还能是谁,当然是太乙真人。”
  “他若是想教徒弟,就应该正正经经的教,教他一些忠君爱国之事,怎么能教孩子反了君父……”
  殷夫人这话没说完,李靖站起来就走,“我今日还有事,就不回来吃饭了,夫人自己请自便吧。”
  殷夫人话没说完就见李靖走了,自己气了之后又去找哪吒。
  哪吒一个人在园子里面玩耍,听见母亲召唤,赶快跑了过去。
  殷夫人把他搂在怀里,想要把儿子的性情扭转一些。
  可哪吒偏偏不想听,听母亲说了几句之后就挣脱母亲的怀抱,又跑去玩耍了。殷夫人跟在后边追了一会儿之后,实在是太累了,跟不上儿子了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等到殷夫人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就有女奴进去劝她。
  “夫人,咱们这个时候收拾东西回去吧,依着我们看,三公子不是不敬君父,反而是只敬西岐为君父。”
  “唉,哪吒的事情让我揪心,我也不忍心他小小年纪就弃他而去,那是我怀胎生下来的,等他再大一点儿咱们再走吧。”
  “要不然您给朝歌的两位舅爷写封信?”
  殷夫人摇了摇头,“算了,路途遥远,就算是写信,还没到他们手里的时候,这事儿就已经过去了,何必再告诉他们了,不必再写了。”
  等到女奴退下去之后,殷夫人又叹了一口气。
  还没等到她这口气彻底呼出来,就听见外边喧闹了起来,有女奴赶快跑起来跟她说:“夫人出事了,外边有个道姑找了过来,说是咱们老爷射死了她的童子,要将咱们老爷抓过去抵命了。”
  虽然跟李靖这么多年没什么夫妻感情,就算是有也因为在日常的争吵中磨得消失殆尽了。殷夫人这会听完之后还是紧张了,赶快带人到前面去,又碰见女奴进来禀告,说是老爷被人抓走了。
  殷夫人还没想到办法,又听见女奴过来禀告,说是三公子听说了老爷被人抓走了,也跟着跑出去了。
  殷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的眼皮一个劲儿在跳。
  “我怎么觉得要出大事了?”
  她没办法,只好在家中等着,那些修道之人能飞来遁去的,凡人哪是这些人的对手。
  以前李靖确实和敖光的关系不错,两个人经常见面,要是发生这种事情,殷夫人少不得要托人往海边捎信,请敖光帮忙,但是这个时候敖光和李靖闹崩了,想要再请人家帮忙无疑是痴人说梦。
  等了半下午之后,李靖一个人回来了。
  殷夫人赶快迎了上去,看了看李靖后面并没有哪吒。
  “老爷,哪吒在哪里?”
  “别提那逆子了,他把石矶娘娘的童子射死了。”
  殷夫人一听顿时脚软了,站都站不住,被她身后的女奴们扶着坐了下来。
  “这……这孩子是要把咱们家的亲朋好友都要得罪完啊。他怎么偏偏射中了石矶娘娘的童子呢!”
  李靖也叹了一口气。
  当年李靖在昆仑山上学道的时候,因为很久不能进步,后来就有人劝他下山到殷商朝中做官。
  他下山之后先是接触了截教弟子,那个时候许多截教弟子都在朝廷中担任要职。
  石矶娘娘在截教弟子当中名声挺好,和李靖的关系也不错。石矶娘娘出面给李靖牵线搭桥,请其他同门给李靖谋了一个官职。这官职就是陈塘关的总兵,后来也因为其他道友出力,使得他娶了殷夫人,彻底在人间扎下根来享受起富贵日子。
  说白一点,李靖能有今天也是靠石矶娘娘出了一份力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殷夫人也是知道的。
  殷夫人把这一节想通之后,赶快坐好了问李靖,“娘娘和那逆子呢?是不是娘娘将哪吒留下来做童子了?娘娘死了一个童子,把哪吒留下来抵成童子了,咱们也不能说什么。”
  李靖一听面皮抖动了一下,“不是,娘娘当时特别生气,将我捉拿到了骷髅山,哪吒以为娘娘要拿我出气,也跟到了骷髅山,在外边将他另外一个童子也打死了。”
  “那……那你回来干什么?”
  李靖一听眼睛瞪了起来,“就算是我留在那里又能有什么用,娘娘正在气头上,一定要打杀了哪吒出气。”
  在殷夫人眼中哪吒本事再大,也未必是石矶娘娘的对手。
  “那你回来干什么?哪吒绝对不是娘娘的对手,你这做爹的没有管教好儿子,就算是娘娘拿着你出一顿气也是你应该受的。现在可好,你溜回来了,让儿子在那边……”
  殷夫人说不下去了,毕竟是哪吒犯的错,哪吒也确实该留在那里给娘娘赔礼道歉。
  李靖长出了一口气,“你放心吧,哪吒逃到他师傅那里了,由他师傅出面,绝不会有事。”
  千里之外的事情女荒并不知道陈塘关的事,自从那一日孔宣回来,洋洋得意的跟女荒说他救了一条龙。
  女荒就觉得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也就没有再催着孔宣到东南去看看。
  孔宣自己也觉得可能就是那倒霉龙死了之后引起了一番变故才叫祸事。
  既然这条龙没死,那就不会有什么祸端,两个人都没有对这件事多加关注。而殷夫人写出的信还在路上。
  直到现在朝歌都没有收到消息。
  可是当天晚上,通天教主怒气冲冲的来了,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就让女荒把黄帝送来的弓箭拿出来。
  “你不是说想让我给你改一改吗?现在拿出来,我给你改完之后你要答应我,他日在战场上,若是碰见了太乙真人和他徒弟李哪吒,你一定要射死那两个东西。”
  第66章 朝歌城殷氏收信
  这看起来是生大气了,女荒赶快站起来,扶着他坐在自己跟前。
  又赶快捧了一杯水放到他跟前,“教主,这是怎么了?”
  教主的脸上阴云密布,“我的徒儿石矶住在骷髅山,平日与人为善从不与人有口角,偏偏从陈塘关飞来一支箭射死了她的童子,石矶气愤之下把李靖抓了过来想要问罪,结果又被李靖的儿子打死了另外一个童子,石矶就要捉拿李靖的儿子,可这小子逃到了太乙真人跟前,石矶赶过去的要人,太乙真人不给,后来起了口角被太乙真人用九龙神火罩将石矶罩住,烧出了原形,石矶已经一命呜呼了。”
  女荒听了之后,虽然心中惋惜石矶的陨落,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石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给自己出头的时候居然会被别人打死,更没想到今天一出洞府就再也不能回来。
  这果然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谁拳头大谁说话有理,就算是没理也要打的对方心不服口服承认自己无理。
  心里面这么想,但是脸上赶快关切的追问了几句,“这是真的吗?听说太乙真人是玉虚宫的门徒,石矶又是您的弟子,算起来他们还是师兄妹呢,说白了是一家人,一家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通天教主这个时候气得一掌震碎了杯子。
  “那太乙真人不要脸皮,石矶找过去的时候,太乙真人就对石矶说,‘哪吒就在我的洞中,我是不会把他交出来的,他生下来是身负使命,你若是想要将他治罪,就到玉虚宫去求掌教老爷’。石矶自然生气,不能因为他生下来身负使命就可以随意杀人,那太乙真人更不要脸,对石矶又说‘你们是截教我们是阐教,因为这一千五百年来,我们不曾斩三尸,所以犯了杀劫才有这次封神之事,杀了你们本就是应该’,后来又对石矶说万邪不能压正,今日就要将石矶等妖魔邪道打死以正天道。”
  女荒听了只觉得自己和通天教主的赌约将要完成,只不过这个时候通天教主就在气头上,若是自己旁敲侧掩把这个赌约提起来,恐怕对方恼羞成怒,若是死不认账或者拂袖而去自己又没办法。
  不如先缓缓,既然有一就能有二,既然阐教十二金仙如此不把截教的人放在眼里,通天教主暴跳如雷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想到这里,女荒又赶快把自己跟前的杯子放到了通天教主面前,“你也别生气,您是什么身份?那太乙真人又是什么身份?您跟太乙真人没必要多牵扯,直接到玉虚宫找元始天尊讨个说法。”
  “你以为我没去吗?我去了之后,元始天尊闭目不言,把我气得三尸神暴跳,又加上我大师兄和女娲师妹在旁边搅稀泥,还说什么弟子上榜各凭本事,真是气死我了。别再说了,把你的弓箭拿来,我给你改成杀伐利器,将来你拿着它一定要将那师徒两个射死为我徒儿石矶报仇。”
  女荒就不敢再多说,请通天教主等一会儿,自己亲自到寝宫去,把这弓箭抱了过来。
  通天教主气冲斗牛,接过弓箭消失在当地。
  女荒在通天教主走了之后又赶快把孔宣叫了过来。
  “那一天让你去东南沿海,你救了一条小龙,咱们两个都以为这件事算结束了,没想到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头,阐教的石矶娘娘死于太乙真人之手,恐怕这两教再无安宁。”
  孔宣听了之后低头想了一回,抬头问女荒:“要不然臣到东南那边再看看,顺便儿再去看看那小龙,再到陈塘关转悠一次。更何况他们两教斗法,人主可能会受到牵连,都是殷商的子民,一个人养活一二十年,长大成劳力不容易,若是白白的死了,怕是您再心疼。”
  女荒当然心疼,将来这场大战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慈不掌兵,黄帝免不了和蚩尤一战,自己也免不了和西岐一战,大战哪能不死人,这场大战如果爱惜子民放弃了,他日是子孙后代受罪,就凭着姬昌父子四处讨好不愿意得罪贵族又不愿意得罪神灵,他们教养出的子孙,早晚有垒骨成峰骸山生蝇的时候。
  让女荒自己说这件事儿就当不知道,两教斗法时旁边的人先别掺合,就让他们斗出来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再根据形势判断怎么借力。
  “只是可惜了我姐姐的那个儿子,前些日子见面的时候觉得这个孩子挺不错的,可是他干的事情却觉得这孩子有点不受管教。”
  关于宗室家事孔宣不应该多插嘴,他也只是听并不讨论,女荒摆了摆手让孔宣退下。
  孔宣刚退下去之后,上大夫杨任觐见。
  杨任进来之后手中捧着竹简,拜见了之后把竹简铺开在女荒跟前。
  “公主请看,这是自开春到如今灌溉过的田亩。还有很多地方未能灌溉,若是不能及时开渠灌溉,怕是秋季的时候收获不算多。”
  严重一点可能会绝收。
  女荒低头看了一回竹简,点了点头,用手指摸了一遍竹简,抬头就问杨任。
  “下大夫姜尚跟着你了几天,你觉得他如今怎么样?”
  杨任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斟酌了一下,“公主,或许是姜大夫上了年纪,臣只是觉得他做事有些恍恍惚惚。”
  两个人搭班才没几天,对于对方有没有办事的能力和具不具备品行操守,杨任不好多说。
  女荒当然知道姜子牙为什么恍恍惚惚,还不是白天要来朝中办公,晚上前半夜去陪着姬昌,后半夜又帮着伯邑考出主意。
  一两天没事,时间久了当然会精力不能集中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