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梦中人③
  “你为什么背着电脑?”黄闻嘉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一只手提着她的双肩包,粉色小猩猩挂件有节奏有幅度的前后摆着,就像是在当秋千。
  “因为12点我要推送文章,按照惯例发文前半小时要做最后检查,如果临时出现新热点,那就需要赔上小名追一下咯。”
  黄闻嘉侧过脸看着她:“每晚都是这样吗啊?”
  有点心疼,搞新媒体的宝贝可能会秃头。
  成弈倒是自然解释道:“也没有那么严重啦。我们最近在测试新的推送点,目前来看,周五周末晚间12点是个好时段。再说了,娱乐圈也不是每天都有出轨门轰炸爆搜呀。”她真是一个flag王者,万万想不不到5天后她在家里为小鲜肉吸毒事件爆肝1天。
  “那你还算聪明。”要是手空出来,黄闻嘉想忍不住去敲她的小脑袋。
  她歪着脑袋,挑了挑眉毛讲:“黄老师不就喜欢这样的学生吗?”
  黄闻嘉轻笑了一下:“对,尤其喜欢你这样的学生,嘴,贫的特别厉害。要是你写代码的功夫有你耍嘴皮子功夫了得,那还真了不得。”黄闻嘉知道成弈专业课学的一般般,故意戳小姑娘的痛处玩玩。
  “不准说代码!现在是暑假时间。”成弈就要气急败坏的松开手,被黄闻嘉拉回来,她一副无奈样子:“我又没挂科,再说了我GPA也够了....”后面就是只有她自己听得到的嘀咕声。
  “我可没批评,但是你还是得努力一把。”黄闻嘉倒是也没其他的意思,他知道成弈专业课没糟糕到触线的水平。看的出来,她志不在此。
  “好好好好,记住了。”成弈故作一脸不赖烦的回复他。
  黄闻嘉拉着成弈进包间时,孙皓月从牌桌上第一个站起来起哄:“哟,真带人来了。”
  现场随声附和的,甚至还有吹起口哨的。
  成弈当然不好意思,脸一下子就红起来了。黄闻嘉注意到她不自在,手倒是握得更紧了,在她耳边交代好:“好人坏人看的出来吗?”
  就跟小虫爬过的痒痒感,成弈乖顺好学生的回答了:“好的,知道了,你一个人是好人。”
  黄闻嘉又贴耳朵给成弈讲了个小八卦,自然是为了转移她的不自在。成弈听后两人的眼神都往孙皓月一处看去,一个使坏,一个吃惊,孙皓月浑身不自在起来。
  黄闻嘉拉着她坐在沙发处,让她和她的书包挨在一起。小孩和自己的东西在一起,会更有安全感。
  成弈起先就看到了老熟人,就坐在左手桌上。
  林甜是成弈的老同学,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只不过,成长路上意外出了岔子,若渐若离也在情理之中。现在在这种场合上碰面,谁也招呼不出口。成弈觉得林甜现在心中很嘚瑟吧,好学生也来混这种场合,嘴巴不干净说出去就是被包养了。
  想到这里,成弈莫名心虚一番。
  黄闻嘉出奇给成弈介绍这桌的人。左手边这个男人,李明,是他大哥,林甜就坐在她旁边。成弈倒是一呼啦就明白了李明是干什么的,黄闻嘉下午口中那个拍电影的朋友不就是他嘛。右手边这个,吴禹,老二。正对面站着的孙皓月,老叁。
  成弈仰着头问他:“老四?”
  “你叫声‘老四’看看?”黄闻嘉吹着一口酒气进成弈的左耳朵。
  小猫缩了缩自己的身子,突如其来的热感迫使得小猫往自己的窝里挪了又挪。小奶爪就靠在沙发上,又轻又撩地讲:“我哪儿敢。”
  黄闻嘉按住她的手陷进沙发里,伸手扶住她的右肩膀把整个人靠近自己的怀里,拦截小猫的后路:“那你叫一声‘四哥’,我放你去写作业。”
  即使小猫知道自己遍体通红受尽了挫败感,但还是鼓起一股煞气,伸出自己的小爪挑衅小猎人。她侧脸在黄闻嘉的耳垂处密语着:“哥哥。”
  黄闻嘉更近一寸,嘴唇摸着成弈的耳垂,气语道:“会撩。”
  接着捏了捏成弈的肩膀,不动声色起来:“能喝吗?”自己手里拿着一杯,对着成弈眼光示意桌上已经备好的酒杯。
  “威士忌没试过,不过白的红的喝不了太多。”她倒是很认真地摇着头回答。
  孙皓月终于认出了成弈,这不就是上次真真生日喝醉时给他们打电话的女孩嘛。看他俩一黑一白同款鞋,心想这人还真有能耐。端着自己的酒杯往成弈面前碰,“黄闻嘉,没见你不这样护短的啊。”
  黄闻嘉懒得搭理他,只问成弈到底能喝不,成弈软趴趴地讲,那就一点点。
  “你们一轮着来等下小孩儿怎么写作业?”黄闻嘉也不害臊把成弈杯子的酒倒叁分之一进自己杯子,哄着各位好兄弟就走这一遭就行了。
  黄闻嘉自己靠在沙发上,右手搭在她的肩上时不时捏着她的右脸蛋,手感是真不错,成弈倒是时不时来盯他一下,表达自己的不满。
  “阳台风好,我带她去醒脑写作业。”黄闻嘉拉着成弈起身往露天bar走,她一手抓着自己的书包就出去,回头给各位说了句:“不好意思,真有作业。”
  黄闻嘉拉着她到门口:“急了?”从裤包里摸出自己的移动WiFi,示意服务员送杯柠檬水过来。
  “说实话,有点。”成弈又对他老实地点点头。
  “马上11点40了,不耽搁你。”黄闻嘉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拿出头季款Mac pro,直接回车就开屏了,转过来帮她连WiFi,顺便说:“你怎么不设置密码?”
  成弈接过笔记本:“大概是没有重要的东西,所以不想设置。”先去微博看了看时事热点,又去做文章的最后检查。
  黄闻嘉掏出烟,正准备点燃时,又停止,问了成弈一句:“介意吗?”
  成弈摇摇头:“你随意,身体是你自己的。”
  黄闻嘉点燃烟,知道这小姑娘拐弯抹角地说“你别吸的英年早逝啊”,忍不住回她一句:“你电脑密码都不设置,个人隐私性很差啊,得改。”
  成弈一边尬笑,一边刷着屏,应付讲:“好好好好,等下黄老师来操作。”
  黄闻嘉看到这人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应自己,搁着一旁,稍微远点抽,说着:“你先弄完你手里的事情。”
  成弈在11点55分检查完所有,等待定时推送到同时,在他们的小组微信群里发:“推送已准备,明天12点看来看数据。微博辛苦大家跟进。”然后把笔记本推到黄闻嘉面前,戳了一下他的手臂:“黄老师,设置密码了。”讲实话,那一戳手感还是不错的。
  黄闻嘉右手夹着烟,耐人寻味的看着她:“自个儿设置,我就提醒你得有个隐私意识。”
  “明天设置?我今晚还没想好密码。”成弈有种妈妈催着作业的感觉,想逃又心虚的慌。
  “密码有什么好想的,我又不看你设置,赶紧的,别拖拉。”理工男大概觉得理工女不配有少女心。
  成弈对他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好吧,你不准看。”
  对着屏幕大概默了半分钟,拿定主义输入了再去检查推送,合上电脑对着黄闻嘉来了句:“黄老师,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
  黄闻嘉去弹她的额头:“嗯?再好的父亲带你这种小孩儿也是罪受。”
  成弈收着电脑,拉好书包,看着他,等他烟抽完,时不时晃着自己的小腿去碰他的鞋子。黄闻嘉估计这小姑娘搞不好是个恋爱脑,洋洋洒洒的长腿去钳住小姑娘的双腿。
  黄闻嘉摸清了,这姑娘喝了上脸,脑子清醒不清醒还有待考证。
  成弈半只手撑着自己的脸,估计是酒劲微热,被他这么钳制都没觉得拘谨,反而冲着他笑。
  这样的盛夏里,吹来了罕见的凉风,头发吹来挡住了成弈半张脸,黄闻嘉伸手去撩她的发,别再耳后,小姑娘的红唇特性感,眼里荡出了柔波,脸上印出粉潮,冲着他无厘头的笑。任何人一看都知道,她现在是真高兴。
  黄闻嘉拨着她的发,不想收回手,凑近脸来讲:“有没有人讲过你很像一个女明星。”他更想,他的鼻尖轻触着她的鼻尖,不做蜻蜓点水这样含蓄又幼稚的动作。
  还好酒劲上脸已经盖住了新一轮的紧张,成弈觉得这套路太老套了,她皱着鼻子表示不屑问:“你觉得像谁?”
  黄闻嘉松了口烟,在奶白的烟圈里,使坏着说:“我觉得像林熙蕾。”
  成弈顺着他使坏的样子往上爬,摇着脑袋摆着手指:“哇,黄老师,你好像很懂的样子哦?”
  紧接着别脸看楼下的灯火,回头没有良心地说:“不好意思,我是‘舒淇’。”
  黄闻嘉眼角有笑意,漫不经心地说:“和舒淇接吻的感觉应该不错。”下颚清晰,山根还不错,她眼角的柔波真的是娇柔又造作。
  成弈在想,她应该吸一口黄闻嘉的烟,才配得上这句话:“那你得去问问张震。”
  黄闻嘉挑了挑眼神:“我就是‘张震’。”
  心里震了一下,成弈已经猜不出他只是耍耍嘴皮子,还是顺着嘴皮子想一探究竟,她又转过脸来:“所以‘张震’觉得到底如何?”
  黄闻嘉半吊子吸了口烟,吐在她两之间:“当然不错”,目光落在成弈的红唇上,坏笑着说:“那‘张震’问‘舒淇’,我能再和你接吻吗?”
  成弈很得意地笑了,学着一口台湾腔:“‘舒淇’说,你都结婚啦,当然不可以啦。”
  黄闻嘉当然没听出这里八卦的含义,被拒绝只能强硬收场:“你脑子都在想什么。”
  成弈脑子里突现某本小说的桥段,脱口而出:“第一个字。”
  黄闻嘉愣了一秒,最后憋出“太有出息”四个字。
  成弈冲黄闻嘉眨了眨眼睛:“还有更出息的呢!”
  黄闻嘉问她:“还有什么?”
  成弈一股脑脸凑近黄闻嘉,两人近在彼此的瞳孔中只容下对方这个世界:“‘舒淇’说,和帅哥接吻,当然可以啦。”
  成弈的脸上晕染着春意,她那双眼睛,不是在求索,只是在确定。他抖了抖烟,白屑落在桌上化成小尘埃飘散了。俯下了身子,自己的鼻尖在成弈的鼻尖上蜻蜓点水了一下,沉着自己的双眸,喉咙一松一紧,双唇覆在成弈的唇上。
  就一秒,他收回自己,看着成弈。这一次,她的眼睛写地清清楚楚,是索求。
  下一秒,成弈撑着自己的上半身,仰头去贴黄闻嘉的唇。
  这分钟我在等,你万分钟的吻。
  天空开始落雨,滚烫的雨滴穿过黄闻嘉捧着成弈脸颊的指缝中,落在成弈紧攥着衣角的无名指上。她自己招惹上黄闻嘉的热情,她心甘情愿承受。
  “下雨了。”黄闻嘉终于舍得挪出空间让成弈感受真实的暴风雨。
  成弈眼里架不住这场动乱,她的双颊染上了第叁轮潮粉:“不想走了。”
  “亲坏脑子了?”
  淋浴间的哗哗水声她滤过成雷雨声,趴在浴缸上看边缘破离的世界,连连水珠从发梢滚到脚尖,隐痒之感任由一室的雾水弥不消。成弈出来浴室,房间里的冷气肆意灌进浴袍中,一个喷嚏裂开这片宁静。
  黄闻嘉合上笔记本看过她:“感冒了?”
  成弈还处在原地:“没有。”刚落下又来一个喷嚏。
  “小朋友,撒谎会有现世报的。”起身帮她倒了杯温水递在手中。
  成弈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无语中带着鼻音回答道:“哦,现世报来的太快,估计赶着投胎。”
  “你说的什么意思?”
  “黄老师,你要不要聘请我做你的私人翻译,随时帮你解决90后群体讲话听不懂的烦恼,未来市场都在这一块呀,你需求都搞不清楚,还做什么产品哎。”那个“哎”字,刻意跟着黄艾嘉学的吴语口音。
  “不明觉厉哦?”
  “喜大普奔啊。”
  “人艰不拆嘞。”
  “你好烦,你明明什么都懂,还装什么装。”成弈赶紧推开这个虚伪的男人,最怕就是贻笑大方啊。
  黄闻嘉接过水杯搁桌上,拉着人坐在自己腿上,浴袍间的空气顽固地像海绵,明明不用力就抓住了,但无形的作用力觉得自己又被推开,不得不用力加紧:“那么问题来了,你说说我装什么了?”
  “明明萌萌哒,却装作安静的美男子。”换做当下吐槽大概就是,明明这么骚,还装什么禁欲清高。
  “怎么换着法子说我的不好呢?”
  “黄老师耳朵好利索。”
  “那你得体谅下快本叁的人。”
  成弈主动搂上他的脖子,一脸小得意化作耳边软语:“那我多说说好话,甜的你提前退化。”
  “讲好听了我就放你去睡觉。”
  “那我宁愿不要睡觉了。”
  成弈的身体还晃着木香,悠悠之中晃进黄闻嘉的眼睛。
  “想做?”
  成弈很难确定这个时刻应该说想还是不想。
  不语中,黄闻嘉说:“睡吧,真的不早了。”
  梦中的人揉揉她的头。
  我是分割线~
  《梦中人》王菲,“这分钟我在等,你万分钟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