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节
  南蔚:……
  原来被骆承弼收为徒弟,除了表面上暴露出来的麻烦,竟还有藏在暗处的隐患。自始至终骆承弼根本一个字都不曾提起,看来想看本尊笑话的心思很浓重啊!
  “行了,你们也别太幸灾乐祸了。虽然此次出来,是由小师叔带队,我们个个都不服气,但你们也莫要因为看不顺眼他,而耽误此番行动的任务。”
  这时,其中一名二重天的金丹说道,他穿了一声蓝衣,显得玉树临风,让南蔚的魂念多瞧了他一会。
  “哎呀,我说白师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咱们都是金丹期的人了,还会非得跟筑基期过不去?只要他不找咱们麻烦,谁耐得烦去哄小孩子。”
  然后便是几个人叽叽咕咕地笑了起来。
  “虽然小师叔年纪小,不过长得可真是好。”
  而就在南蔚对小孩子这个词心下冷哼,十分不满的时候,就听到又有人来了这么句话。
  南蔚脸色顿时舒展:有眼光!
  这说话的却是里面个头较矮的一名金丹二重天弟子,这弟子有张娃娃脸,说话的时候还露出了一对小虎牙。
  南蔚的魂念便在此人身上停留得更久了一些。
  王大牛耳聪目明,将这人的话听在耳里,觑见南蔚的神色,他立即与有荣焉般挺了挺胸。
  另一人道:“我们身为修士,长得好看的人也见过不少,光是本宗的就多得很,再有其他宗门的道友,可真要说格外好看的几个,还都在本脉!”
  娃娃脸眼睛都亮了起来:“你是说小师叔,还有裴之衡师弟,再加上谢星渊师兄对吧?他们三个的模样真是叫人说不出一个不好的字来!那日渡天河的时候,小师叔一现身,我便觉得身周其他东西仿佛都黯淡了几分,只剩下他一人在发光!”
  “我也这么觉得。”
  几个说话的金丹忽地一顿,因为方才这个声音分明就不是他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然后几人循声望去,就见到前一刻正被他们谈论的那个人,正近在咫尺、唇角微翘地看着他们。
  金丹们:“……”
  忽然觉得好尴尬。
  南蔚仿佛丝毫没有看出他们的异状:“他们两个也确是好看。”
  其他金丹还在沉默的时候,那个娃娃脸,南蔚记得他名叫邢裕安的,兴高采烈地就又开了口:“是啊是啊,裴师弟才入宗的时候年纪不大,但一见便叫人不想偏离视线,如今他年岁渐长,容貌也是益发动人。还有谢师兄,每次见到他,我都迈不开步子呢!谢师兄从前在其他支脉办事的时候,时常遇到别人围观他!小师叔,现在你来了本脉,肯定也会如此!我觉得你们三人,比我以前见过万芳楼的花魁还要美。”
  这句话出口,一边的四名金丹霎时向他投去惊诧震撼的眼神。
  南蔚睨他一眼。
  万芳楼会是什么地方,再加上花魁二字,简直不言而喻。
  邢裕安却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一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微微涨红,望天望地,眼神飘忽,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反倒惹得南蔚不由一笑。
  若换做如荀子戚那般的人,或是其他别的人,将他与风尘中人的样貌相提并论,南蔚早就直接动手教训对方了。
  但也不知是否因为邢裕安并无分毫恶意,脱口而出时反而有几分赤诚,南蔚却很能容忍。
  谁知就是这一笑,又让邢裕安愣了愣。
  然后他就义无反顾地叛离了组织——在另外四个金丹更加惊诧震撼的眼神中,屁颠屁颠地跟着南蔚来到操控飞舟的地方,十分殷勤地道:“小师叔,我替你来,你歇着吧。”
  南蔚从善如流地丢开手:第一个,解决。
  王大牛呵呵呵呵:老爷光靠脸就能找到苦力,果然不愧是无耻得登峰造极的老爷——换做别人,难道都不会因此感到羞愧吗!一个男人竟然靠脸!
  对此有一名叫做李向安的金丹就有点看不过眼了:“裕安,你这是作甚!”
  邢裕安扭头,有点茫然:“什么作甚?过来帮小师叔做事啊。”
  李向安瞥南蔚一眼,咬牙切齿:“他算什么师叔,咱们都说好了由白师兄指挥,别人不过冲你笑了笑,你就抛下白师兄和我们了?”
  邢裕安道:“我哪里抛下你们了?我们不是还要一同去探查矿场的隐情,去接引矿场里被困的师弟们?”
  李向安觉得跟他说不通,对白谨道:“白师兄,你看看裕安他!”
  倒是白谨淡淡一笑,并不以为意:“无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南蔚便又多看了这蓝衣金丹几眼,发现他一旦露出这般淡笑,那股玉树临风的气质里,又平添几分温润秀雅。
  南蔚第一次对骆承弼给他安排的任务感到了满意:有七个不同类型不同长相的美人,这一趟便是这些人压根不理会他这带队之人,也不算亏了。
  何况,才刚出发没多久,至少就有一个人会听他的话,已经足以称得上旗开得胜了。
  飞舟的速度颇为快速,加上一路上他们途径的地方都是太一宗下辖区域,于是众人毫无波折地便到达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属于九霄支脉的一条矿脉边上,叫做兴山矿场的地方。
  南蔚没有按落飞舟,而是操控着在兴山矿场上面转了一圈,魂念自然也溜了出去,试图发现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这条矿脉便犹如一条隐在暗中的龙,深深埋在这座兴山底下,而兴山矿场,则恰好在龙嘴的方向,两边皆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只有几条河流稀稀拉拉地在山脉中穿梭。
  南蔚注意到,当他操控飞舟巡视矿场上方的时候,白谨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自己。
  而与此同时,那两名一直静心修炼的金丹,也总算睁开双眼,朝下望去。
  “此地便是兴山矿场了。”南蔚道,“我是初来乍到,对兴山矿场了解有限,不知诸位是否有对此地更加了解的?”
  邢裕安似乎很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沮丧地垂下脑袋:“我也是第一次来。”
  南蔚的目光最终落到白谨身上。
  白谨淡淡道:“这座矿场属于我们九霄支脉,发现的时候乃是百余年前,矿脉极大,出产灵石和其他一些珍贵的矿石,周边并不与其他宗门和支脉的势力范围相交,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摩擦。此前据闻是魔修作祟,第一次解决后又有魔修踪迹,疑初次并未除尽。”
  第122章 并不认同
  白谨所说的这些,南蔚也都从骆承弼处了解到了。
  据说,裴之衡等一批筑基期弟子第一次来到兴山矿场查看时,就发现矿脉内的确有阴风阵阵,加上几名矿工不知所踪,便顺理成章地怀疑此地果真有魔修作祟。
  待众人结伴进入矿脉查看后,果然发现了魔修的影子,还发现这名魔修将矿工掳走是为了练习一种魔功,需要人类的血肉。对这等凶恶之辈,裴之衡等人自然是将其杀死,然后便回宗交任务。
  谁知一行人才刚回到宗门,屁股都没坐热,就又被拎到一处,却原来他们还未到达以前,矿场那边便再度传来消息。
  一名因为其他缘故留在矿场的太一宗弟子,竟是也如此前消失的矿工一般,不知去向!
  这一下,便让九霄支脉感到了几分蹊跷。
  便是那一次,裴之衡依依不舍地告别南蔚,与其他人再度前往兴山矿场,务必要对矿场和矿脉进行更加仔细的查探。
  而虽然骆承弼没言明,但南蔚却已经可以肯定,此行定然有至少元婴期的修士暗中随行,一方面是因为有筑基修士失踪,出于保护的目的,一方面也大约负有一探究竟的任务,毕竟等阶更高查探起来也理应更加手到擒来。
  然而那元婴修士尚在兴山矿场的时候,矿场立即风平浪静,一连月余都未有任何发现。但当此人,或者是这几人从矿场离开,便又有事情发生——却是裴之衡那一行筑基弟子里,有人无意中发现矿脉内的异状前去查探,然后那几人被困在里面,进退两难。另一些人则心生畏惧,连忙禀明了宗门。
  若真是魔修,那对方修为定然不会高过元婴,却也不会太低。有元婴在的时候并不出面,等元婴走了才对筑基弟子下手,似乎也很是合情合理。
  南蔚估计这便是九霄支脉对此事做出的推断,因此才会派出数名金丹来此。
  但南蔚却不大认同此事由魔修造成的观点。
  因为他此时已用魂念将这一片地域,包括附近山脉、兴山矿场以及此处矿脉,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遍,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此地能有什么吸引魔修的地方。
  特殊的煞地和特殊的灵物?不像。而且大罗灵界之后虽然灵桥断绝,但一些特殊地域在后世也是有数的,总之南蔚根本不记得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魔修人为在此制造阵法?也不像。荀子戚等人在吕南城内大动干戈,是因为那里便是大兴宗镇压魔祖的一处封禁,但此地根本就没有禁制存在的迹象,周遭山脉地势也是天然形成。
  这个时代的魔修固然无恶不作,但南蔚却不觉得他们犯得着做一些无用功。只可惜最开始的那名魔修被杀死了,不然说不定还能从那人处得到点有用的信息。
  或者……
  南蔚心中一动,却是生出另一个猜测。
  若此地与魔修其实并无瓜葛,而是另外的什么人动的手脚呢?
  白谨一边说,也一边仍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南蔚,说完他道:“小师叔,这些便是我的全部了解,不知小师叔可有什么高见?”
  南蔚微微一笑:“高见谈不上,倒是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只不过还要确确实实地去实地看一看才行。只是有些遗憾,那最开始的魔修被杀了,不然也许能从此人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白谨眼睛一亮,似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说,点头道:“小师叔的想法倒是与我不谋而合。”
  南蔚笑眯眯地看着他:“是吗,看来英雄所见略同。”这时他总算操控着飞舟降落到地面,“具体如何,还是实打实地看看再说,现在我们先下去吧。”
  一行人从飞舟上下来,南蔚收起飞舟,转身却差点撞上了邢裕安。
  “有事?”南蔚挑眉。
  邢裕安道:“小师叔你修为尚浅,为了安全考量,我便贴身保护你吧。”
  娃娃脸就又笑得露出小虎牙来,倒颇有点阳光灿烂的感觉。
  南蔚道:“好。”
  虽然本尊要解决你并不在话下,但你既然自愿来当护卫,本尊也断断不会拂了这份好意——谁叫你怎么也算得上小美人呢。
  矿场的执事早就候着众人,见到他们一行,立即迎了上来。
  “诸位上师,你们可算是来了!”这名执事姓杨,修为平平,才刚到筑基。他并非太一宗弟子,而是太一宗管辖范围内一个修仙家族的子弟。不知是否因为矿场出事,本来养尊处优的他显得颇有几分憔悴。在看到南蔚一行人出现以后,不啻于像是见到了再生父母一般激动莫名。
  南蔚道:“杨执事,之前来的众位师侄,现在都在哪里?”
  杨执事此前便知来人有哪些人,他只管盯着那修为最高的一名金丹修士,当他是主事之人,此时听到南蔚的话,杨执事却是一愣:“师侄?”
  邢裕安道:“这是我们的小师叔!”
  其他人无可无不可,李向安却简直咬碎了一口牙,谁和你是“我们”啊!
  杨执事恍然大悟,偷偷看了南蔚几眼:“请随我来,那几位上师现下都在矿脉入口处。”
  到了目的地,南蔚环顾四周了一圈,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
  邢裕安悄悄道:“小师叔,怎么啦?”
  这小子观察力也着实不错!
  南蔚道:“无事。”只不过他在这些人里面,并未发现裴之衡的踪迹。但想来骆承弼在这件事上没必要瞒他,就算裴之衡不在此处,而是身在矿脉之下,应该也并无生命危险。
  邢裕安却露出了然神色:“小师叔,你是在找裴师弟吧?早便听说你跟裴师弟是好友,果真如此!不过,我听说他也被困在了矿脉底下。”
  南蔚哦了一声,然后道:“我不是在找他。”
  本尊不过是在观察此地的情况罢了,跟裴之衡有一枚铜板的关系!
  邢裕安笑笑,也不知信还是没信。
  南蔚便板起脸,不乐意搭理他了。
  待到一行人与此前的那些筑基期弟子汇合,白谨等人与他们进行交流的时候,南蔚视线逡巡而过,眼底倏然闪过一丝惊异,然后他便没有理会其他人,自顾自走到了另一边,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
  “发现了吗,王大牛。”当然,也是为了避开其他人,以便与王大牛交谈。